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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三一章 看不見的門派(七) 文 / 君臨簫

    衡陽城郊,七個人聚首,還好,一個也沒少,林平之微微鬆了口氣,記憶中死人的場面至少暫時並沒發生。

    約好了一些事後,卻又要分手了,林平之深知這些對手的可怕,此時尚遠未脫離危險,只好叫六人一齊離開,他自己單人匹馬,行動迅疾,卻更易周旋,想來對方的目標,必定是自己,不在自己身邊,他們反而安全,若真有強敵,指望他們幾個幫忙,也沒多大用處。

    「等等!我要跟你走!」還未等林平之策馬前行,曲非煙已經抱住了他的腿:「你剛剛才答應爺爺要照顧非非的,非非沒有爸爸,沒有媽媽,現在連爺爺也不在身邊,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非非乖,這幾位哥哥會照顧你的,哥哥還有事,非非聽話好嗎?」

    「不嘛!我又不認識他們。」曲非煙嗔道,確實的,她本來哪裡見過劉正風這些徒弟。

    「沒事吧,你今晚不也和他們共患難了嗎,也算認識了,你認識我也不是很久的,是不是?」

    曲非煙拚命的搖著她小巧的頭:「不嘛!不嘛!爺爺是叫你照顧我,又不是他們。」

    這話說的,林平之卻心中一凜,是啊,五個男人,其中連一個女性都沒有,若叫曲非煙這小姑娘與之同行,豈不太過份了,自己好歹是她唯一至親托付的,總要好些。

    再不多說,隨手將曲非煙提到馬背上,二人一騎隨即朝著北方絕塵而去,可臨走時卻聽得不知誰哼了一句:「師傅,師娘,保重。」

    啊?這真是越描越黑,還沒法跟人解釋,唉,以後再說吧。

    兩個人騎在一匹馬上,林平之本來微有些擔心,可曲非煙小姑娘身子不甚重,林平之嬴弱少年,兩個人加起來的重量,也不過只等於一條山東大漢,凡馬尚且承受的起,小雪龍力大無窮,又怎會當回事。

    林平之將小姑娘放在自己前面,兩條手臂夾著她的身體,曲非煙親密的緊貼著他,感受到這大男孩的體溫,和那堅強有力的雙臂,這感覺就像,爸爸?不,好像和爸爸有點不一樣,有種甜絲絲的,好像又有些害羞的感覺。

    「知道嗎?自從爸爸媽媽死了以後,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快活過,好想一直這樣和你在一起。」曲非煙想到什麼,立即便說了出來,她並不懂得掩飾這方面的感情。

    林平之卻不能不懂這話的意思,可是他能怎麼說呢,小姑娘本來也是在似懂非懂的年紀,如果一說「我不想讓我們像你爸爸媽媽那樣」之類的話,她肯定是明白的,可說穿了好像又有點殘酷。

    好在很快就不需要為這事多費心了,林平之忽然查覺到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些不對,急附到曲非煙耳邊道:「坐穩了!」

    這什麼意思?曲非煙有點不明白,但馬上就明白了,因為林平之猛的拔轉馬頭,斜刺裡直衝了出去,這一晃之間,她險些直栽了下去,幸好林平之雙臂抱的穩,可這一下顛的也相當不好受。

    同時已從路邊的樹林裡直竄出一條長繩,帶著一隻套索,落向兩人頭頂,小雪龍本來聰明,沒要林平之指揮,也立即開始移動身形,想要躲開,可這對手一條繩玩的好生漂亮,便讓小雪龍再怎麼躲,也沒法躲的掉。

    眼見著那繩套直落下來,兩個人都要拴在其中,林平之看的真切,把劍斜斜的向外一抽,收緊中的繩套,卻剛好抹在他的劍刃上,這繩套雖原是混合鋼絲所製,又哪裡當的了這把劍,一觸之間,立時斷開,小雪龍載著二人狂奔出去,後面的敵人又怎能趕的上。

    「哇!這是什麼人?就跟大草原上的牧民一樣,還會玩套馬索唉。」曲非煙不知厲害,還在撫掌嬌笑,林平之氣呼呼的道:「你以為這是好玩的,這人武功之高,幾乎和你爺爺差不多了,他的鞭法之精,整個武林之中,我都不知有幾個人能比的!」

    「啊?鞭法?」曲非煙瞪大了眼睛。

    「他這套索一扔之間,其中的招式,包含了廣東天纏門的神蛇鞭法,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九節鞭,還有一路我不認識的武功,像是某種拂塵招式,他的繩索上所帶的氣勁之中,更像是包含了七八種不同流派,這倒和我的功夫有點像。」

    「啊?那麼厲害?」

    「是啊,人家有三個高手呢,要不是我反應的快,三個傢伙一齊殺出來,你當我們還能逃的掉啊!」

    曲非煙聽了,也沒多想什麼,只顧在那兒歎息了,但林平之想的卻多,首先,這敵人的目的,似乎並不是想要殺死自己,好像還很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幹掉了,那麼他們的目的,應該還是為了自己家的辟邪劍譜,除此之外,沒別的解釋,是了,林震南,他現在正幹什麼呢。

    但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現在最要命的問題是,他們是怎麼追到自己的,絕不會是那麼巧又撞到了吧,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是被對方處理過的?還在追蹤之中,可先前去的夠乾淨的了啊?是這把劍嗎?不對,自己先前帶著劍在房頂上穿梭時,對方並不知道。

    好吧,既使不說這個問題,另一點也夠可怕的,這三人是從前面截過來的,可是這怎麼可能?首先,這絕不會是銜尾追來的,自己騎著小雪龍的速度那麼快,怎麼追啊,何況還得提前一步到前頭埋伏。

    「這世界又沒噴氣式飛機,就算有,也沒有機場啊。」不知不覺間,林平之就自言自語的說了出來。

    曲非煙眼睛忽閃忽閃的,很疑惑的問道:「你說的什麼噴什麼,非什麼的?雞場又是什麼?不會是養雞的吧?」

    「小孩子問那麼多幹嘛,老實點!」林平之隨口訓斥道,心中卻有點驚慌,自穿越以來,說錯話也不少次了,以後說話一定得小心些,可不能再說漏嘴什麼了。

    「哼!不說算了。」曲非煙嗔道,林平之卻又已陷入思考了,這些人必定是本來就在附近,而不是從衡陽追出來的,可他們是怎麼作的決定,就算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他們也一樣能跟蹤,但如果沒有在衡陽的人和他們互相聯絡,絕對不會直接就作出這個伏擊的決定。

    如果是信鴿的話,別說飛的也不一定有小雪龍跑的快,哪怕有什麼特異品種,一下子就飛到了,只憑一邊的人要寫清楚事情,把字條綁上信鴿,另一邊的人還要拆看,這些都是要時間的,這麼短時間也來不及作這些佈置。

    再說了,就不談對方如何組織,只憑他們臨時調動了來狙擊自己的人,一下子就能來了三個論武功足夠作武林大派掌門,日月神教長老的高手,這是什麼實力啊!

    是了,當初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候,急著丟光了所有的東西,又那般小心行事,本來只是為了穩妥起見,現在看來,幸好那時作了那個決定,要不然當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不管對方的手段如何,既然他們可以攔截到自己一次,就仍可能會有第二,第三次這可要命了,如果不趕緊弄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的話。

    一切果然如林平之所料的,沒過多久,又撞到一拔敵人,這次的敵人武功弱些,人卻多了幾個,憑著他的警覺和靈活的應變,總算又逃掉一次,可他不能老是這樣啊,再這麼下去,終會失誤,何況就算不失誤,這麼一直跑著不敢停,就算他這個人的意志尚在,傷痕纍纍的身體卻絕對不能一直承受的。

    轉過一道山梁,踏上一條小路,卻忽見前方一人正在策馬疾奔,林平之馬快,轉眼追上,卻原來是令狐沖。

    「原來是林兄。」令狐沖一見之下,立時便有些既驚惶,又羞慚,沒用問便立時說道:「本來我想去劉師叔那兒幫忙的,可我跟師傅一說,師傅把我罵的狗血淋頭,根本都不准我去,我,我,你放心,我欠你一件事,日後我一定會完成的」

    本來不想浪費時間和令狐沖多敘,但轉念一想,這些對手如此可怖,就算再怎麼防,也難逃脫,跟他敘敘也罷。若當真死路一條,罷了,看上帝什麼決定吧。

    「其實就算我在那兒,也不見得能幫的上多大的忙啊,聽說都是林兄一個人和人決戰是不是?但是林兄現在怎麼會在這兒?」

    「說來話長,你呢,你在作什麼。」

    「我,我老是覺得欠你件事,所以我想追上嵩山派,如果能為你作點什麼,事情就算解決了,是不是?」

    「他們在這附近?」

    「不,還有些距離,不過我單人匹馬,總比大隊人馬走的快。」令狐沖說著大致指示了嵩山派的去向。

    隨便又敘了幾句,令狐沖隨口稱讚曲非煙道:「這位小妹妹這麼漂亮,怎麼會穿著男人的衣衫,留著男人的頭啊,要是一頭長髮,一定很好看。」

    長髮?林平之忽然明白,厲聲道:「你的頭髮呢?在什麼地方?」

    曲非煙還待吱唔,可看他的神色,又想起那最後一條「門規」,不敢隱瞞,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怯生生的道:「都在這裡面。」

    果然,怪不得在衡陽時對方追蹤的還是她,本來還疑惑她帶的那個包裹屬於的那個人不太可能,果不其然,人家追她,追的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她的頭髮,也許是某種東西在她的髮辮裡。

    「我本來也不想的,可我這頭髮留到現在,一下子就扔了,太可惜了」曲非煙喃喃的道,但林平之已經沒心情理會她的囉嗦了,他已在和令狐沖說話。

    「令狐兄,你欠我的事不需要日後作,現在就有件事需要你作,你作了就是幫我很大很大的忙,不但還了一件事,我還要感謝你。」

    「何事?」

    林平之將曲非煙那包頭髮扔給他道:「帶上這東西,朝南疾馳,別被人逮到了,不需要太長時間,只要跑一刻鐘就好。」

    「走哪條路?」

    「無所謂,東南,西南,隨你便,別朝北就行了,現在就走,快!」

    令狐沖再不多言,立時撥馬上路,林平之兩人繼續向北方疾馳,雖然被人追蹤的東西已經換到了令狐沖手上,但對方神通廣大,他嘴上說讓令狐衝跑半個小時,只怕他幾分鐘就要被人逮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只怕已經深陷對方的圍追堵截,要想安全逃出,只有一個辦法,去求助左冷禪。

    想來真是個諷刺,自己先前來這兒時,所持的目的,也可以說是要對付左冷禪,可現在他卻是危險時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朋友,或者也是這次衡陽之行真正最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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