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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八四章 奇妙的身份轉換(中) 文 / 君臨簫

    「不必考慮,我已經不想作這種事,他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林平之只是淡淡的一句,沒當這是什麼事情,白板煞星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有些讚許之意。「你以身為他們擋下毒水,這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雖然不知道他有何好處,你為什麼會和他有了交情,但既然是有了交情,若還能出賣,那作人可就不是很忠厚了。」白板煞星說這話時,並未有何掩飾,嵩山眾人都是聽著的,卻顯然對他也會這麼說,頗有些不以為然。有人誇自己忠厚?而且還是這麼樣的一個人,不明白,自己穿越以來時間雖然不長,殺人卻也不太少,忠厚嗎?而且從這個惡名遠揚的人口中說出來,感覺上也有些諷剌,可無論如何,這麼說也是好話,又不好怎樣,林平之只是默不作聲,並不回答什麼。白板煞星又道:「現在想好了嗎?你打算下一步怎麼作?」「這個話不用問我,得問他自己。」林平之答道,隨即轉問高拱:「高老先生,不知你現在什麼打算?」「我?」高拱有些啞然失笑:「如果我腦子沒壞,記的還不錯,我不是你們抓來的人質嗎?怎麼現在我能自己打算什麼了?」林平之搖搖頭:「現在不需要再說這些話了吧?這些天在下和你相處,是什麼樣的態度,你大概也知道了,不用再提以前的事了。」高拱目光轉向白板煞星:「不過這一位,好像就是親手誅殺了護送我的十餘位少林弟子的那個人,不知他的意思是?」「沒必要問我,當初本不是我要對付你。我不過受人之托罷了,所作的事,全都是為了他。」白板煞星隨手一指林平之:「他才是正主,此事只要他拿主意既可,不需要問我什麼。」「是的,一切都是我的事,跟別人無關。」林平之道:「我不知他當初怎麼綁走的你,可事情全在於我,不要跟任何旁的人記仇啊。」「記仇?」白板煞星忽地平靜卻狠戾的答道:「我還怕誰記仇?難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我沒打算宰了他免留後患,能把事情給你解決,不過看在你是小左的異姓兄弟罷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成?」說這話時,空手中立時流動著一絲絲冰冷的氣息,只有林平之因為功力特殊,神志極堅而並不覺什麼,周圍的嵩山派中人雖不是首當其衝,只是被波及,卻個個微有些戰慄,更不要說當面的高拱,他意志雖強,畢竟本無武功,一時險些真嚇暈過去。這不僅是武功高強,也是以前歷經無數撕殺,又是凶悍恐怖之極的人才會有的氣質,林平之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他還是極凶的人物,可是因為一直對自己客氣,差點都把這個忘了。「在下失言了。」林平之想著該怎麼稱呼對方,可是一時又覺叫什麼都不妥當,只好簡單的說:「莫怪。」白板煞星沒再多說,林平之便又對高拱大致描述了當前的情形,問高拱道:「你原是要去少林,現在還想去嗎?」「絕不。」高拱搖搖頭。「對於去少林,我原本就是有些勉強,畢竟曾經被我整治過的好幾個大貪官,和我不少政敵現下都在少林,跟那麼多敵人庇護於同一個屋簷下總是不太好玩,可先前也是一時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所在適於容身,一生得罪的仇家又多,只好如此。畢竟在少林,不止是有這武林第一大派保護,我可得的享用也不會差了。可是現在,經歷過這些事,在少林的大和尚心中,對我總要有些不愉快,再加又辦了喪事,我若突然出頭,豈不敗盡了少林的顏面。我本人身無武功,托付在那兒,怕不會很舒服了,何況幾天前少林中人更不詳察,就以此等毒物害我,雖然我知道一定是他們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可總也很難讓我喜歡他們了。」「說的有理。」林平之道:「那你可有什麼信的過的親戚朋友,親信部下,或其他可投靠之處,我找人護送你去。」高拱臉上的神色卻有些奇異,想了想道:「林少俠可信的過我嗎?」「這話怎講?」高拱歎了口氣道:「老夫自年少時出身進士,為皇家效命一生,臨到老來,也就是這個結果,弄到現在,還跟作夢一般的,在這山中酒店裡,與各位議事,真是世事難測,可是若林少俠肯信任在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皇帝。」高拱說著的時候,林平之先還沒覺得什麼,但這最後一句話一說,可讓他有點吃驚了,這話的意思,就是要作自己的部下了?若真是如此,這當真是極好的,剛穿越來時,只當在這武林世界之中,一切便只有武功,但現在想來,作為武林霸主的少林,還不是靠作了天下大官的「護官符」,才有今日的興旺,左冷禪的嵩山派,分明也是在結交官場。而自己別的不說,只憑花錢如此大手大腳,也確實需要有些門路才是。高拱名義上是削職為民,身份與農夫市儈無異,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曾經多年盤倨在官場頂峰的人,別說只是削職,就是滿門抄斬,全家都在天牢裡,外面也仍然要有些勢力存在,這樣的人若真的全心為自己所用,那可不是一般的有用,只憑少林能對這件事如此緊張,也可反證他的實力。可是他真的能真心嗎,雖然敘了幾次是還投緣,可是這對他就是一生抉擇了,他真要跟隨自己這個連在武林中都不知算是哪根蔥的傢伙嗎。想了想之後,林平之出言試探道:「不知在下有何好處,能讓老先生如此傾心。」「別的不說,只憑你當時在毒水之下捨身衛護我,那便不是常人可以作到的。」「你是說那個,那又有什麼,不過是一時本能罷了,反正我又不怕那些毒,這個你現在也知道了的。」「不然,現在都知道,可你那時未必知道,當時你的眼神,氣質,動作,我可看的清清楚楚,雖然我不像你們這些武林高手那般功夫高強,可是數十年來見慣了世態炎涼,閱人無數,這點看人的眼力,我總還是有的,你說當時出手相救,那是你的本能嗎,就憑你危急時本能的便想要衛護屬下,我也信的過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自己並不是個有門有派,有一大批力量的人,你前後所見的人,都只是朋友,或者朋友的部下而已,至於我自己,其實尚還居無定所,不知漂泊何處,你真要跟我?」林平之將現在的處境和盤托出,反正如果高拱真想追隨他,這些也沒法瞞,可他若現在出爾反爾,可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高拱聽到這話,神色中立時便有了些波動,猶豫之意顯露無遺,但遲疑了一陣之後,還是決絕的道:「是的,我決定了,絕不後悔。」這神色看在林平之眼中,他卻並無任何不高興之處,猶豫是應該的,以前的幾個人,田伯光本來是獨行俠,曲非煙是漂泊慣了的人,衡山那幾個,至少年輕力壯,身負武功,可以不計得失的跟隨他,這個老病虛弱之人,怎能不猶豫。好吧,就算這事情中尚存危機,現在也是不能退縮的,想在武林中生存,豈能完全不冒險,何況這點風險也不如何之大,便應承道:「好,我答應你。」高拱立時翻身坐起,拜了幾拜道:「屬下參見主公。」「那麼現在有件事需要馬上決斷了,你是公開身份,駁回少林的謊言,還是乾脆借此讓人以為你已經死了。」「這當然要看主公的決斷了,屬下不敢自專。」這句話在高拱心中轉了一圈,如果他是一般的老奸巨滑之輩,只怕也說出口了,可是曾經的天下大人物,卻非尋常的老成之人可比,他看出林平之的性格,玩這樣的語言遊戲,他肯定不會喜歡。所以他微一思索,只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既然我已經死了,那不如乾脆就死了,我的敵人遠比朋友多,活著便免不了麻煩,現下死了,卻不怕曾經的舊人見了我不買帳,何況這般死而復生,還能玩弄少林,在過去的朋友和部下心中,反能製造些神秘感,讓他們保持敬畏之心,那也十分有利。」事情便真這麼定了,隨後又略微商談了一陣今後的處置,便讓傷勢新愈,仍然疲睏的高拱休息了,但這時各人眼中,都有些懷疑的神色。張敬超問道:「林師弟,當真便讓這個混跡官場一生的傢伙從此跟你作事?」「那還有假?他自己要追隨我,我有什麼不答應的,無論如何,總是個很有用的人。」趙四海道:「他雖然在朝廷上玩過了頭被貶了出來,可是玩了幾十年權力的人,總也是老的成精的傢伙,林師弟雖然人也穩重,可是這老傢伙若是要背叛出賣,陰謀陷害時,我怕林師弟絕非對手。」「何必擔心這些,你們怎麼會懷疑他定會出賣我。」張敬超輕輕搖頭:「那又有什麼可說的,他現在是剛被貶斥,以前掌權多年,仇家又多,原先看好的依恃又因為這麼多意外沒了,一時沒有合適歸宿,只好暫借林師弟的衛護以容身,可是若時來運轉,他會怎麼樣可說不清。」「那也顧不得了,在這武林天下,每個人都弄不清是不是絕對可靠,可不還是要作朋友的嗎,混跡於這世間,又豈能沒有朋友。」林平之說這話時只是隨口感慨,本來無心,但張敬超自己,卻一下子便想起自己曾經想要奪他寶劍之事,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由的臉上一紅,再不多說。趙四海還在勸道:「可你也不想想他是怎麼認識你的,他是被襲擊綁票來的,可不是我們好好請來的。」「那又怎樣,我和這人意氣相投,我相信他並非只是依靠我,至於說他怎麼來的,你們看過三國演義吧,黃忠,姜維是被抓到劉備派系的,甘寧,太史慈是被孫吳捉來的,張遼,徐晃,龐德是被曹操捉到的,後來又有哪一個不忠了。」「那些都是降將,可沒一個是人質,林師弟,這個是綁架來的人質啊。」「人質?這個在史上倒真難找到類似的。」林平之搖了搖頭,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要說人質,我倒真想起了什麼,五代之時,遼國與北漢結交,雙方互換人質,北漢出皇子,可遼國蔑視北漢,不肯以皇子為質,以皇室貴族耶律敵祿之子為質抵於北漢。」「這個孩子後來如何?」「他拜了北漢豪強楊信為義父,改名楊業。」「什麼?你說的是楊老令公?楊家將始祖?」「不錯,既是人質,又是蠻族異種,連你們熟悉的楊業夫人佘老太君,也是沙陀蠻族女子,楊業本人成年後為將,一降後周,降而復叛,再又二降北宋,這覆歷可也不太光彩,可是楊業和他傳下的楊家將,可有什麼不忠不義之處嗎?好吧,這跟綁架來的人質還是不完全一樣,可你們要我在歷史上找到完全一樣的先例,那可也不太容易了。」趙四海歎道:「林師弟學識淵博,我等實在是差的遠了,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小心就是。」頓了一頓,趙四海又道:「那麼說,這個官兒從此跟隨你,而且隱姓埋名,當作已經死了。」「正是。」「既然這樣,我還有條計可用,可不能便宜少林了。」趙四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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