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三六章 南少林(九) 文 / 君臨簫
「請問林林副盟主,你當真會抗拒左盟主之命,不去相助他征服天下。」天鏡問道,這一問,林平之倒還沒答,反倒有別人插話了。
「那又有什麼好疑問的?左冷禪,林天雨,這兩個傢伙本來也不過狼狽為奸,他倆在衡陽時不還是敵人嗎?」一個身材雄壯,滿臉大鬍子的老和尚叫道,林平之就在他面前,竟也毫無避忌:「林天雨本來也不過利用左冷禪罷了,有機會他自己說不定還想奪五嶽盟主之位呢,說不定他也想當皇帝的,又怎能老老實實給左冷禪幹事?不過他們之間再怎麼樣,難不成還會為咱們著想,要知咱們昨天還不認識他呢。」
這和尚說話粗聲大氣,說話時另幾位對他連打眼色,掐肉的掐肉,踩腳的踩腳,可卻沒阻止了他把話說完。
林平之有些饒有興致的瞅著他笑道:「請問大師尊姓大名?」
「老和尚法號天虛,空虛的虛。」那雄壯的老僧立時答道,這個虛字,也是虛無,虛心,和謙虛的虛,可是這和尚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虛」,他厚實的便有如一塊鐵板。
「你知道我是誰嗎?」林平之又問道。
「那怎能不知,你不就是那個最近才冒出來的,傳說中劍法如神,野心也極大,又兩面三刀,左右搖擺的什麼林副盟主林天雨了。」
「哇,原來你知道我就在你面前啊?聽你剛才說話,我還當你不知道呢。」林平之笑道,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說話這麼直接的人,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個世界也難找。
「那又怎樣,就算到了你們那嵩山,我該怎麼說,還是一樣要說。」天虛立時答道。
「好吧,我們原是陌生人。虛兄更是剛剛才見到,可既是陌生人,卻為何一定要把我往壞處想呢?佛祖是不是叫你見到每一個人,都先把對方當成惡人的?」
這話一說。天虛卻臉色微變。這種人若是受了(逼,迫),那是寧折不彎,但卻最易被人以道理折服,只要你說的話有理,他卻是講理的人。
他再怎麼樣的呼頭性子,終究也是和尚。而且這種和尚,若比較而言,他佛法學的,可比那些陰險毒辣的政客型大和尚高明的多,而且也與專門研究佛法的法學僧也不同。他學了什麼是真信的,而林平之簡單的一句話。卻不正合佛家經文。
「啊,這,這話說的倒也有理。可是,可是你不是在衡陽與左盟主為敵,之後卻反加入嵩山派了嗎?」天虛撓了撓頭,他說話的音量氣勢已立時小了許多。
「佛經所云,佛祖護法諸天,其中既有吃下無數小兒的鬼母,也有誅戮世人的羅剎,佛祖豈不一樣與此等輩親密交往嗎?」林平之答道,可他哪裡看過半點佛經,不過是當年的林天雨玩電腦遊戲的時候,順帶知道了一點罷了。
「佛祖那是在渡化他們」天虛答道,可是林平之立時打斷他:「既然這麼說,佛祖可以與惡人親如一家,你又怎知我和左冷禪在一起是為了什麼?莫非只是佛祖才有此(特,權)嗎?佛經是這麼教你的?」
天虛聽的已是滿頭冷汗,林平之又道:「何況你這輩子怕也沒見過左冷禪一面,你又怎知你所聽到的傳言都是真的,更何況。」
林平之隨即以傳音之術道:「貴寺也練易筋經的吧?」,他功力雖然不算太深,可憑周圍這幾個和尚,還莫想聽的見他說的是什麼。
這話說過,天虛便真的啞口無言了,隨之滿面的羞慚之色,果然如林平之所料,南少林也是用少林寺中同樣的方法修煉易筋經的,雖然他們的權勢財力不能跟少室山相提並論,可也毀了不少女孩。這老和尚既已有此地位,人便再怎麼呆,當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自幼在此廟長大,心中有著極大的感情,所以縱使知道,也在自欺欺人,心理上迴避罷了,這時聽林平之一提,忽覺自己所在的這座寺,果然也是邪氣的很,那麼無論是被誰吞併,還是被人滅門,又有何理可說。
短短的幾句話,這頭腦簡單,性情暴燥的老和尚,卻似是要被策反了一般,天鏡等人眼看著勢頭不對,趕緊言道:「那些不相干的事,不需要多談,那麼天雨兄確實不會為了左盟主來吞併我們了?」
他當然不會相信林平之相處左冷禪,與佛祖相處鬼母,羅剎這種事等同,只是卻當兩人會不會只是表面上成了一夥,骨子裡卻仍是敵對,那麼他們卻可就中取事了。
「我現在有一件事情不明,還要請教諸位大師。」林平之問道:「你們是怎麼確定嵩山派有吞併之心,又怎麼會認為在下是為此事而來,是不是還認為這附近已有一大批高手了,實話說這些事我可不知道。」
這話在剛才滿地和尚的時候,他可不能亂說,但現在只有這幾個老和尚在,話又說到這個程度,情況便有點不同了。而且他也真想知道,一群和尚到底都是因為什麼,總不至於一見到嵩山派副掌門,就想像出這種事吧。
「本寺的境遇,想林林副盟主大概也略知一二。」天鏡既以此相稱,終於是承認了這個五嶽劍派副盟主的身份了:「本寺名義上稱為南少林,本來應該是對等的南北少林,可事實上,少室山上那個,就是少林,而不是北少林,而我們這南少林,在世人眼中,也不過就是個大一些的分寺罷了。」
「嘔,聽說佛家六根清淨,四大皆空,不知你們所圖的是什麼?」林平之有些開玩笑的揄揶道,果然老和尚們臉上氣色便有些尷尬了。
「這個,好吧,本來也沒有外人在。那便恕老衲實言吧,本寺沒有少林那般權勢,平日裡我們所得的,那便少了一點,甚或錢財供給,還有些仰給與少林,少林的方證等人。卻把我們當成累贅一般。」
「所以你們不服氣?」
「這,雖然話不是這麼說的,但也確實如此。其實我們最近還提出要與少林南北合流,以後此地便由總寺輪流來人看管。可是少林卻提出。合流可以,我們所有人得降兩輩加入少林,那豈不是見到後生小子,都得喊師叔麼,結果我們大怒之下,輩份都重訂了一套,以天為輩。再不用少林的方字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分贓不勻以至敵對,這也是古已有之了。」林平之淡淡的答道,隨即又問道:「可是這些事跟左冷禪。還有嵩山派又有何關係,你們為什麼一看到我就有此懷疑?」
「啊?難道不是嗎?左盟主的照會在明。隨之暗中便有人來到本寺,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段,一下子便讓我全寺上下。都失了知覺,將我們所有的房子,全都翻的底朝天,我們每一個人身上,都被搜檢了一遍,雖然我們全沒弄明白為的是什麼,可這難道不是左盟主的手段嗎,正好看我們被總寺欺凌,便欲趁火打劫,逼我們反出少林,與他們同流合污。」
天虹也補充道:「其實我們也不明白,我等在此坐井觀天,武功微弱,與天下大派實已遠遠不如,怕是比之五嶽劍派中隨便一個門派,也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有何特異之處,還能讓左盟主動心。」
話雖然說的有點糊塗,林平之卻大致猜到經過了,暗中來此的人,不用說,又是林平之那些陰魂不散的大敵,武俠上帝在洛陽時,曾借林平之的手,幹掉了他們一大批高手,但想來力量仍強盛,至於為什麼到這兒,恐怕和林平之是同一個目的,原版葵花寶典。
可是所有的事情,恰恰都湊到了一起,他們便把這些全聯繫到嵩山派上面了,其實莫說左冷禪以前從未打過這方面主意,何況這一類的事,也不會讓林平之作的,林平之還承諾過不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人呢。
至於為什麼他們會想岔,可能還因為他們把自己估的太低了點,和尚嘴裡說的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不見得是實話,卻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武功上也吃了大虧,要知那些人的實力,很可能遠過於整個武林天下,終不是嵩山派可比,再加他們今天又見識到林平之這般奇異的內力,他們卻把自己想低了,可實際上,他們的實力雖不及嵩山派,怕是比五嶽劍派的另四派都還強大的多。
就像東方不敗在見識到真正千古最強的高手之後,不自覺的就會把自己低估,他們也一樣,南少林的和尚們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門派了。
「好吧,無論你們信不信,那我現在告訴你們,非但我並非是為此事而來,我也從未聽說過左冷禪有這想法,你們信是不信?」林平之說著時,卻盯著眾僧的眼睛,想看看他們心中到底是有什麼念頭。
和尚們一時無語,忽然間幾個和尚驚慌的從外面奔來,卻持著封大(紅,外)皮的信件,天鏡接過一看,立時臉色大變,隨手將信擲給林平之,一看內容時,卻是要南少林立時交出一個法號紅葉的和尚,否則這一片古寺之中雞犬不留,所有和尚全都要死,信件和信封上,蓋的卻正是嵩山派的印信。
「林副盟主,你怎麼看?」天鏡問道。
「假的。」
「假的?左盟主挑明了要那個叫紅葉的和尚,可那只是個整天研究什麼天文,地理,什麼自然與玄學的傻和尚,早已被我逐出本寺月餘,說不定還是已投靠了左盟主,現在叫我到哪兒找啊?」
「嘔?這信上說的是雞犬不留,可不是要吞併啊?」
「林副盟主是何意思?這不就是要吞併嗎?若威逼我們加入不成,那就殺光了我們,才正好吞併啊?」
「啊?這話怎講?」林平之有些不明白了,可看老尚們的眼色,倒似看著個(傻,瓜)似的,個個卻都當他在裝傻,這時只有天虛認為他是真不懂,便給他解釋道:「所謂吞併,要的就是一派的地權,又不是要人,左盟主要吞併五嶽中另四岳,要的也是四派的基業,那也不是要人,倘他不是顧忌在朝廷方面手續不好辦,還不早就把另四派全殺光後搶了地盤了。」
啊?所謂吞併是這個意思啊?跟左冷禪在一起幾個月,可兩個人只是研究武學,也沒多說這方面的事。
一時也不及多跟和尚們研究這方面問題了,林平之只是將五嶽令旗擲出,插在地板上,將嵩山令牌也持出道:「不管怎麼說,我是嵩山派副掌門,五嶽劍派副盟主,信物都在此,我說這封信是假的,就是假的。」
幾個老僧互相瞅了瞅,天鏡道:「好的,我信了。」
天虛接著道:「我也信。」
雖然事情有些古怪,但並不複雜,如果林平之沒來,那些外宇宙高手倒容易冒充,但現在林平之既在此處,幾個和尚略微商量了幾句後,天鏡道:「我們信你,既然如此,如果確實跟嵩山派無關,那麼現在本寺大難臨頭,可以請二位援手嗎?林副盟主神功如此了得,聽說手中一把劍也是神兵利器,這位姑娘怕也不是弱手吧?」
啊?這是咋回事啊?本來是想當小賊的,怎麼忽然間轉了身份,小偷轉眼間變成救世主了啊,可是這也未必有什麼不妥,如果幫他們作了,說不定日後見到紅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索要葵花寶典了,只是有件事情,林平之的心理上卻總是難過的去。
「各位大師?你們平日裡都是要練易筋經的吧?怎麼練的?」林平之斜眼瞟著幾個老和尚,聲音中卻有些清冷了:「對於某些練功練的太邪門的人,要我幫他們,可有些不大舒服啊。」(。(l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