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六)八章 賭賽(八) 文 / 君臨簫
這聲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蔡子峰已經中劍了,劍從下腹部刺入,斜向上刺入。可是幾人這聲喊還沒喊完,隨即又個個都是一聲低呼,原來至少已經有四個人看出他中這一劍的妙處了,這一瞬,蔡子峰竟已反搶到了先手。
他雖然中了一劍,但這一劍入劍的角度力道,卻是中劍的人選擇的,這裡的幾個人每一個也是殺過許多人的,對人體內的構造,也都是瞭如指掌,已經想清楚,蔡子峰賣出的中劍部位,和一劍進入的方位,卻有效的避開了所有重要內臟器官。
在無可奈何,不想輸就非中招不可時,他選擇了以最小的代價以身飼劍,等到他的身體從劍下脫離時,忽然間,交手的整個形勢都了反了過來,真是好高明的招數啊。可是嚴格的說,這其實根本不能算是招數,世上哪裡有選擇自身哪兒中劍的招數,可是蔡子峰這麼作就是有大用處了,或者這只能算是一種戰術吧。
而且這一招相比於高明來說,更重要的還是作人的意志,世人誰不避傷害,就是真正英雄,也會本能的躲離他人的攻擊,能在交手時這樣,又有什麼英雄作的到。
「好硬的漢子!」林平之一句話忽然脫口而出,同時東方不敗也忍不住叫道:「好膽氣!」
兩人說話時,都是情不自禁,雖然現在擂台上的蔡子峰,眼下是與自己爭奪的敵人,可是這樣的人。讓人很難有惡感,對於他們倆來說,和這樣的人爭戰,就算是敗給了他,都很難起的了怨恨。
只有曲非煙眼睛忽閃忽閃的,有些茫然,她實在不明白,兩人為什麼突然那麼叫,以她的功力,實在看不清發生了什麼。要知蔡子峰功力深厚高明。這一劍中的傷口雖然不小,但被他內力收住,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外面看連衣服上開的口子都難看清。別的又看不到。曲非煙根本不知道他已經中過一劍了。
只這一招之間。蔡子峰犧牲自身的身體中劍,不但已搶到上手,人也已從那個林平之的劍下轉到他的側面。可現在兩人本來已在擂台的一角,這一轉折,那個林平之竟已反在外緣,背後就是空的了。蔡子峰立時一記「有鳳來儀」猛攻過去,他一直忍到這個時候,終於才拚死發出強招。
林平之所會的招式,本來以這招「有鳳來儀」用的最熟,這時見識真正華山派武學大宗師使出,那卻自有無窮妙味,不由的心神俱醉,那一瞬幾乎也已把什麼都忘了,雖然他自己的功夫靈變自然,另有一番妙用,可這時見到的,卻已幾乎是這招的極致,那終是有些地方,他是頗有不如的。
那個林平之到這時卻有些措手不及,只好連發快劍,來化解這一劍,但卻哪裡當的了這劍的威力,隨之很輕的通通兩聲,卻是兩人已經打到了擂台下面。待得蔡子峰一招「有鳳來儀」使完,那林平之還想出劍挽回頹勢,蔡子峰先中了一劍,就算要害沒中,終也是大傷,原是力量不足,難以為繼。
忽覺斜剌裡撲來一掌,雖不是很強,卻也有些威脅,不能完全置之不理,那林平之趕緊想要照顧,豈料背後一股劍氣,竟又有一人襲他,這下沒法擋了,那個林平之趕忙跳開道:「你們幹什麼?不是單打獨鬥嗎?」
這才發現,搶先出掌對付他的,竟是林平之,後來的一人才是岳肅,他卻有些迷惑道:「林,林公子?怎麼是你?」
岳肅滿臉的鄙夷道:「我們一向說你鄙卑,你一向也不服,可你是真鄙卑,這場比試已經結束了,你還要打麼?」
這話一說,林平之也立時接道:「一點也不錯,你先落地的,就是已經輸了。雖然你是來幫我的,但這個我可不能幫你說話,咱不能那麼沒良心對吧。」
原來剛才林平之全神觀注於蔡子峰的那一招,可是他劍勢收手時,林平之立時發現他力道開始虛弱,想也未想,立時跳前出手相助,岳肅動手的,倒比他慢了半拍。
那個林平之這時才有些喪氣的意識到,兩人是都已落地,自己確實是腳先沾地的,也就是說,以決生死的角度來說,蔡子峰原是鬥不過他,但以打擂來說,輸了就是輸了,這可是不能賴帳的。
這時岳肅已經顧不上說話了,忙不疊的給蔡子峰點穴治療,敷傷藥,輸內力,忙乎了一回,兩人才轉向林平之,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雙手抱拳道:「謝了。」
林平之本來想客氣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覺這時說什麼也有些著相,所以他也只是雙手抱拳道:「不客氣。」
可是畢竟第一場比試已經輸了,現下可得指望他和東方不敗兩人,對戰岳肅和風清揚,這可是不太好玩的,那個林平之垂頭喪氣的對林平之道:「這個,對不起,林公子,我,我實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怪我太保守了,只想要穩穩當當的把比武打贏,沒曾想」
「沒事,別說了!」林平之立時打斷他,這個原本嬉皮笑臉的老混混,這時是真的滿臉的慚愧,但那又有什麼辦法,林平之原本有些懷疑他的目的,但剛才那一戰,他其實是已經盡力了,雖然打的是有些保守,但那絕不是有意玩鬼。
這時岳蔡二人卻還在那兒歡呼雀躍,蔡子峰大笑道:「太好了,幾十年了,我們終於能單挑打贏這個鄙卑無恥的老(混,蛋)了。」
岳肅笑道:「是你打贏的,可不是我。」
「你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剛才划拳若是你贏了,現在贏的也是你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也一定行的。」蔡子峰道。林平之心中暗道,似乎對於他們來說,能單挑打贏這個也叫林平之的人,對他們意義極為重大。
笑完之後,下一場比試還是得打的,畢竟這才是第一場,岳肅正色道:「林公子,承你好意,其實我等現在倒是有點想跟你作朋友了,只是這場比試關係重大。實在讓不得。下兩場便由我和我徒弟風清揚出手,不過順序可以由你們選,只是我們約好的,不能有人重複出手。不怕實話說。剛才我兄弟雖然僥倖贏了林老鬼一場。可若再讓他出手,我們是必敗無疑的了。」
像這樣林平之這方幾乎是必敗,可是這話雖說的絕。卻也是本來約定的如此,面對這樣的人,實在也沒脾氣。東方不敗立時上前道:「那就不用多說了,岳老先生,小女子領教你這一場。」
剛想要跳上擂台,林平之忽然伸手攔住他道:「妹妹,等一下。」
怎麼?這是什麼意思?林平之隨即道:「不用那麼急吧,我先說幾句話行不行?」
他要說什麼?雖然都有點懷疑,卻也都個個點頭。這時他對東方不敗道:「你聽好了,你若就這麼上去和岳先生打,我想你大概是沒什麼勝望的,除非是我的」
說到這裡,眾人忽然都聽不見了,但他顯然還在說著,那就是使了傳音之術了,只是現場當然沒一個人聽的見,雖然功力比他高的人有好幾個,但要聽見別人傳音,那終是要極大差距才作的到的。卻見他一邊說,東方不敗一邊連連點頭,時不時還回問幾句,不知是教了些什麼,至少絕不止是幾句話,整整兩個時辰,天已經大亮,早已是上午了,才終於結束。
「岳先生,等的急了嗎?好像是時間長了一點。」東方不敗道:「如果你已經有些心煩意亂,咱們可以先不急著打這戰,讓你調節下心情。」
岳肅輕輕搖頭道:「不必,若是尋常武林人物,確實是經不得等,可是我若沒這等心境,那就是笑話了,若是你需要休息,只管說,否則不必了。」
「好的,請。」再不多說,東方不敗和岳肅已經跳上擂台,這一次,兩人倒是規規矩矩的擺出起手式,岳肅出手的一招,樣子倒有些類似林平之前世跟岳不群學的「詩劍會友」,他的功夫自然比岳不群高明的千百倍,只是招式本身,還是同一理路。
這一戰開始之後,進程的卻有些奇怪,東方不敗招招搶攻,看來似乎是還佔了上風一樣,岳肅卻打的有些束手束腳,每一出招,都有些保守,初時人人都有些奇怪,但很快想明白了,這就是剛才那整整兩個時辰傳授武功的效果。
其實現在東方不敗的出手,和之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但岳肅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那麼長時間,傳授的到底是什麼,要知他們對林平之終是忌憚之極,雖然這個年青人的武功尚還差他們極遠,但他的武學境界,和功夫的詭異之處,終是讓人不敢輕忽。
就這麼心中惴惴的打著,可是擂台畢竟小,有幾次岳肅竟險些被東方不敗逼了下去,總算虧了他功夫本在東方不敗之上,危險之時猛發強招,方才維持的住,可是往來反覆,見東方不敗使的功夫始終也只有原先會的那些,頗給他種黔驢技窮的感覺。
難道你們故作姿態,其實根本就是假的,這整整兩個時辰,只是在說廢話,耗時間,然後讓我誤以為你有什麼手段,來跟我玩心理戰嗎?岳肅開始這樣想了,這時除了林平之和東方不敗兩個人,其他人都已經開始這麼想了。
好吧,不能再拖了,岳肅突然反擊,猛發一招「鐘鼓齊鳴」,東方不敗立覺雙肩有些顫動,隨後岳肅強招連發,東方不敗便只有防禦之功,再無反擊之力,他終也不是這人的對手,岳肅這一試之間,仍沒見對方拿出什麼厲害招式,他越發確定,剛才那傳功純是作戲。
岳肅一認真起來,東方不敗立處下風,沒用的多少招便(被,逼)退到了擂台邊緣,他的一隻腳已經踩空了。解決了嗎?岳肅心裡這麼想著,同時已看到東方不敗臉上有些奇怪的表情,而且這表情他好像還看過的,就在今天。是了,上一場戰鬥,蔡子峰在中劍時,就是這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