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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迷失森林 文 / 熊壯的射手座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身體麻的幾乎不能動彈。我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慎踩在了陌生人的墳頭兒上;又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愚蒙人,有種早已被什麼人陷害的錯覺;更像是一個失了魂兒的過客,在這昏暗的洗手間,彷彿艾雪淵已經站在了我的背後。透過洗手間的窗戶,又是一陣風掃過了我腿上的每一根汗毛以及每一根神經,疲弱的雙腿終於是支撐不住那搖搖欲墜的軀體,我在這一刻,無奈的屈服了,於是,我顫抖著聲音對瀟清羽說:

    「我?我?我,可以回寢室了嗎……」我勉強地笑了笑,抓緊時間逃回了寢室。

    我悄悄地推開了寢室門,果然,大家都睡著了,尤其是石川,睡得最沉,呼嚕聲打得如同響雷,也不知其他人在這種狀態下是怎麼睡著的,或許醉酒真有如此大的魔力。我輕聲輕腳地走在寢室的過道中,先將洗漱用品都擺好後,便拿了條毛巾,坐在石川的床邊,打算把濕漉漉的腳擦乾。我一邊擦著一邊還在惶恐剛才瀟清羽對我說的那個人,準確的說,是那個早已死去的人,雖然,我並不認識她,但這種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犯錯後的不安還是使我多少有些後怕。

    「弟~弟~弟……」

    石川這小子,打著呼嚕還在說夢話,真是夠讓我佩服的。不過,說這種夢話的人是在什麼夢境下說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聽的人倒挺舒心,我真希望這種舒心的感覺保質期會是一輩子,雖然依然有這麼一句話: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我擦完腳後,看了一眼石川,就準備上床,這時,瀟清羽也洗漱完了,進來後,他將洗漱用具擺放好,逕直走到了門口,果斷鎖好了門,直接就將燈給關了。

    這一刻,整個寢室瞬間沉浸在了黑暗中。我關切的問道,「清,清羽兄~這麼黑,你能看清嗎?要不你先上床,等你上去後,我再關燈,反正我離門口近。」

    「光明與黑暗本是同時存在的,你能適應光明,就能適應黑暗。」

    我聽後有些不理解,從他口中出來的話總是能引人深思,但我大致判斷出,他不需要我去幫他關燈,能知道個大概就夠了,反正我也沒必要去深思,所以我也就沒再堅決下去。於是,我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內心暢爽著、感歎著,還是床上舒服啊,累了一天,整個人就像是一灘柔軟的酥泥,躺在床上彷彿活在人間天堂,這是何等的天倫,我已為之傾倒。

    我聽到瀟清羽也安全地爬上了床躺了下來,我內心有股漠然的平靜。我向他那邊瞅了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睡,而是在玩手機,都已經過午夜了,也不知他準備玩到什麼時候。對了,我突然發現我疏忽了什麼,我們這一寢室的人,晚餐都聚過了,竟然連彼此的手機號都還沒有留,這個失誤真是不應該,算了,明早再說吧。明天,將會是我們愉快的最後期限了,因為,殘酷的軍訓即將迎來了。

    「啪!啪!啪!」一陣陣摔碎的玻璃聲把我從夢中驚醒,好不容易做了個美夢,就這樣成了泡影。我看了下時間,7點鐘,還早,反正今天不軍訓、不上課,多睡會兒也無妨,好好享受這最後的假期吧。我剛打算閉上眼睛,朦朧中我似乎看到了什麼,我被潛意識猛然驚醒,這次,我竭力地睜大了眼睛,我居然……我居然看到了,整個寢室,就只剩下了我一人,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了?我內心恐懼地問著自己,可我清楚的知道,這個問題,我目前是無法得到答案的,除非我坐在這裡等他們回來,當然,前提條件是,這回必須不是我在做噩夢。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床上乾坐著,一動也不動,更不敢睡覺,密切地觀察著寢室四周,看看有什麼異樣沒,尤其是那扇門,看看待會兒開門後,進來的會是什麼。等著等著,我忽然腦海中閃現過一個名字,這個名字雖然是我第二次想起,但我卻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難道會是她?我渾身不由地發寒,她該不會因為我昨晚誤闖了她的禁地,今天回來找我報仇了吧,我越想越害怕。突然,寢室的門開了……

    我嚇得眼睛都瞪大了,心臟跳動的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當那人完全進來後,我才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石川。

    「石川!你個混蛋!」

    「我?我怎麼了?」石川表現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不會吧,這大白天的,我怎麼會嚇到你勒?誰嚇誰還不知道呢~更何況,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嘛~」

    「就有!就有!」荒唐人說出了荒唐話,辦出了荒唐事,這一刻,我彷彿又變的沒理了。確實,大清早的,我這麼疑神疑鬼、一驚一乍的,還在一旁無理取鬧著,任誰估計都會反倒被我嚇著。

    石川看我像是意識到自己錯了,尷尬的坐在床上,不再吭聲,他就故作可愛的笑著對我說,「俺才沒那麼低的品味勒~沒事兒嚇你幹嘛?吃飽了撐的~給!這是你的早餐,希望能合你胃口,再不下來吃,待會兒給你買的粥可就涼嘍~」

    我瞟了一眼那些早餐,竟然全都是我最愛吃的,裡面有兩個麵包,一個是火腿麵包、一個是巧克力麵包,旁邊還有一包麥當勞的炸雞腿和一杯粥。我看得眼冒金光,真想趕緊撲下去,可紳士的形象還是抑制住了衝動的內心,我不慌不忙地下了床,接過了石川手中的早點。

    「你不吃嗎?」

    「我已經吃過了,你快吃吧。」

    「想也是。」

    「你知道還問~明知故問,該當何罪。」

    「你判我罪啊?你準備判我啥罪?」

    「哼哼~那就判你一輩子做我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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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呵呵,想也是。」

    「快吃吧,機靈鬼~」

    說著,石川便躺了下來,估計是累了,想再休息會兒,我也跟著坐在了他的床上,一邊吃著,一邊感慨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早餐買的都這麼高檔,我真是百年修來的福分啊。

    我不禁追問道,「石川啊~」

    「叫哥~」

    「誰叫你哥啊~你怎麼會買這麼豐盛的早餐勒,這豈不是很浪費錢?」

    「正所謂『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飽,晚上要吃少。』再說了,是給你買早餐,怎能嫌浪費錢呢~」

    「誒?對了,我又差點忘了,趕緊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讓我儲存一下,這事兒可不敢忘。」

    「嗨~又不上道兒了吧?咱這關係都已經達到了這般田地,居然還在乎這種小事兒,顯得咱倆多生疏啊~」

    我忙說:「不生疏,不生疏,怎麼會生疏呢?這叫珍視友誼的表現。」

    「我真服了你了,什麼時候我的語言表達能力也能達到你那種境界就好嘍~」

    「少在那裡寒暄我哈~」

    我倆直到今天才互相儲存了彼此的聯繫方式,雖說這一細節可有可無,但在我看來,確是無論如何也得上演的,因為他是我的唯一。

    「奇怪?其他人呢?其他人去哪了?」

    「邵東明一大早就跑去圖書館了,說是,雖然還沒開課,但也不能浪費時間;而阿旭和阿敬那兄弟倆一大早就去趕早市了;我則在體育場晨練,大學雖然悠閒,可這身體卻不能荒廢嘍~哈哈」石川笑的活像一隻壯熊。

    「哦~誒?那瀟清羽呢?」

    「奧~我差點把他給忘了,他呀~說的比較含糊,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情況?怎麼會不清楚呢?」我似乎聽到有關瀟清羽的事兒都特別在意,此人確實有幾分古怪,寡言少語的,可一旦開口,卻讓人捉摸不透。

    石川繼續說:「我記得,他說他要去找什麼東西?」

    「找什麼東西?」我心裡有些慌,忙接著問石川。

    「就是他要找什麼東西,我沒聽清,他說到這兒時說的很含糊,似乎根本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多問,我可沒有你那麼八卦~哈哈~」

    我聽到這兒,也沒有心情和石川耍性子了,低著頭,一邊吃著還沒吃完的早餐,一邊思索著昨晚瀟清羽和我說的那件令我心生畏懼的死亡疑雲。

    石川看我神情有些恍惚,關心地問道,「弟~你放心,他呀~到中午該吃飯的時候,肚子餓了,自然就會回來了,如果?這樣還不回來的話,那晚上睡覺的時候准回來,我向你保證!嘿嘿~」

    「希望如此,嗨~不想啦!」於是,我繼續津津有味的吃著。

    「吃完飯後,有啥打算沒?」

    「沒。」我最怕別人問我的打算是什麼,因為我向來都過的很枯燥、很無聊,從來沒有什麼打算,被人這麼一問,我就會緊張,尤其是我親近的人。

    「嗯……去哪玩好呢……」石川陷入了沉思,可見,他也沒什麼好打發時間的。

    「你平時無聊的時候都喜歡做些什麼?」

    「睡覺,要不然就玩電腦,二選一唄~」

    「無聊啊。」其實石川和我平時在生活上,確實有著幾分相似。

    我忽然靈機一動,樂呵呵地對石川說,「那咱今天改換一下口味。」

    「做什麼?你想好去哪玩了?」

    「哪也不去,就在咱學校。」

    「在學校能幹啥?在學校悠哉悠哉地,只有情侶才那麼做,我可不干~弟~你還是換個吧~」

    「情侶?哼~誰願意和你做情侶啊~吃飽了撐的。」

    「就是你呀~哈哈~」

    「算了吧~說正經的,我的意思是,咱倆今天下午來個『校園大探險』,你看咋樣?」

    「探險?在校園裡?別開玩笑了,校園裡有什麼可探險的。」

    「這回,你可就孤陋寡聞了吧,大學校園裡有的儘是秘密,無論是你能看到的還是直到你畢業都看不到的,這其中隱藏著諸多真相。」

    「你是說,八卦情節?」

    「一邊涼快去,你看我像是在八卦嗎?」

    「像~挺像的~嗯~」

    「石川!我看你的大肚肚又癢癢了吧~」說著我便伸出雙手,示意性地去搔他的癢,他由於躺著,不好回躲,趕緊糾正道,「不像~不像~弟哪會像是在八卦呢~」

    好假好假,不過,我就是喜歡聽假話,因為我也是「人」。

    「那?就按你說的辦?咱倆今天下午來個『校園大探險』!哈哈~『黑白雙煞』火熱歸來!」

    我看石川是在敷衍我,為了勾起他的興趣,我又接著補充道,「石川,咱學校曾經發生過一樁命案,你可知道?」

    「命案?不知道,不過,幾乎每個大學裡都有發生過這類的事件,沒什麼好稀奇的。」

    「但我要與你分享的這則死亡訊息和你息息相關。」

    「和我?不會吧

    ~」

    「對,不僅僅是你,和我們這層寢室樓都有著不解的淵源。」

    「那會是什麼事兒?是誰死了?」石川一下子來了興趣。

    於是我,繼續裝模做樣地冷冷地說,「就在我們所住這層的洗手間裡,曾經死過一名女生,她的名字叫『艾雪淵』。」

    我說完後,興奮的等待著石川的反映,其實,我心裡知道,都已經是上大學的人了,對於這種嚇唬小孩兒的話,他是不可能有什麼誇張的反映的,可誰知?當我漫不經心地扭頭看向他時,石川竟然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嚇了一大跳,目光呆滯地像是一塊木頭,萎縮在牆邊連連喘著粗氣,彷彿失了魂,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呵,呵,呵呵。」我冷笑了一下,「不是吧,這也太誇張了吧,得!誠如你所說,不就是死一個人嘛~在每所大學裡都有過,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嘛~」我本想繼續調侃石川,可看他確實是嚇得不輕,這驚恐的表情像是撞見了鬼似的,應該不是裝的。我忽然有種負罪感,於是,我轉念安慰道,「石川~別想那事兒了,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竟然這麼膽小,對不起啦~咱倆乾脆現在就,到校園裡四處溜躂溜躂,散散心,你看咋樣?」

    「哈哈哈哈哈哈~」石川突然大笑著朝我撲了過來,拐著我的脖子,按著我的頭,開心的說道,「好啊~不過你必須裝成我的情侶我才跟你去~」

    我這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說道,「什麼嘛~你根本就沒有害怕,你竟敢騙我。」

    「我?害怕?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太小看我了,我啊~只是為了順應你的故事,好為你的故事增光添彩而已,怎麼樣?表演的還行吧~嘿嘿~」

    「去!一邊涼快去,我還從沒見過世上竟會有這麼差勁的演技。」

    「差勁嗎?我看你的演技可是真功夫呦~」

    「哼~少在那裡猥瑣了~我可給你說清楚了,我剛才說的那件事兒,並非兒戲。」

    「瞭解~瞭解~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瀟清羽告訴我的。」

    「瀟清羽?」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他是在騙我吧。」

    「廢話~他那麼古怪的人,說的你也信啊~」

    「古怪怎麼了?興許越是古怪的人,口裡越能吐出箴言來。」

    「隨便你,反正我是不會信。弟~你可要小心了,憑我的直覺來判斷,此人必有問題。」

    「有問題?什麼問題?」我心裡有些發慌,因為經石川這麼一說,我早在之前也確實略有察覺。

    「就讓哥來給你分析分析,你看,從開學來的第一天起,他那旁若無人的冷酷姿態;在聽到你名字後的怪異神情;之後又突然間進來了5個奇怪的人給他整理行李;以及今天和我含糊其辭的那句話。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此人非同小可,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比較保險。」

    聽了石川的這番話後,我感同身受,因為石川懷疑的這些同時也是我一直在懷疑的,這個瀟清羽,確實有問題。

    「你呀~還是把那個什麼『艾雪淵』給忘掉吧,估計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也許他只是在嚇唬你也說不定,不過我一直很納悶,他為什麼要用這個名字來嚇唬你呢?他大可把這個恐怖故事分享給大家聽啊。」

    石川最後說話時的語氣有點亢奮,我能聽出來他是在為我打抱不平,是為我好,因此,我便安慰他,說,「其實我根本就沒把那件事兒放在心上,只是想拿來和你開開玩笑罷了,哼哼~看著你氣憤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是嘛~」石川也笑了。

    「走,帶你出去散散心。」這次換成了我拉著石川的手,大概他是第一次被人這麼主動地牽著,著實有些尷尬。

    「稍等~等我把鞋子穿上。」石川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我看到後,在一旁猥瑣的笑了。

    出了寢室樓,我倆先是去操場轉了幾圈,曬曬太陽,吹吹暖風,感受那大自然的暢爽,石川則機械的在我身邊緊跟著,我倆這回弄得還真有幾分情侶的調調。看石川心情緩和了不少,我又帶他到我們本專業所在的教室去看了看,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參觀自己即將走進的教室,付出了多少年的心血,真是應驗了那句老話:十年寒窗,只為駐足在此。我試著推了推門,門居然被推開了,難道大學教室的門都不鎖嗎?我興奮的拉著石川,大步三行地走了進去,哇~真是寬敞極了,和高中的教室比起來,兩者都不是在同一等級上的。座椅是全新的,講台中間並沒有講桌,講桌則放在了靠窗牆壁的一側,這種擺放講桌的方式,給人的感覺非常專業,教室裡直接安有多媒體,當然,這個玩意兒肯定是要上鎖的,掃帚、拖把、垃圾桶在牆角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縱觀整個教室,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我彷彿來到了高中時期的會議室。我記得,我在上高中時,最喜歡去會議室聽講座了,但並非是喜歡講座本身,而是喜歡那會議室的感覺,無論是座椅、桌子、講台、燈光,以至於裡面的空氣,都給我一種全新的舒暢,是教室所無法媲美的。不過,慶幸的是,大學的教室就像是一個微縮版的的會議室,這倒令我有種說不出的喜悅。聽說大學裡面是可以串班聽課的,所謂固定教室,僅僅只是虛設,我還聽說,在大學裡面,想學習的話,到處都可以是自己的教室,在這方面是沒有約束力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真想快點開課,好讓我看看其它教室是否也是這麼棒。看著這光潔的講台,我內心油然生出一種衝動,於是我,裝著領導范,慢條斯理地走上了講台,很有氣場的開口說,「那個?石川同學,不要在下面發呆了,接下來我要說的可是本

    堂課的重中之重。」

    「嘿嘿~弟,還真像是個老師,您說~」

    「搞笑一下,搞笑一下,沒啥說的。」

    「老師這麼不給力,老師怎麼會沒啥說了。」

    「廢話,因為台下坐著一個讓我不知所措的學生啊~不和你開玩笑了,走我帶去『迷失森林』。」

    「哪有什麼『迷失森林』?弟~你該不會得幻想症了吧,你不打算在這兒多歇會兒?反正也沒人來。」

    「在這兒歇?算了吧,在這兒歇還不如回寢室躺床上歇,累得要命。」

    「有我在,你還累啊~」

    「我怕累著你了,笨~」

    說著,我便又拉著石川走出了教室,邁向下一程。

    「你說的『迷失森林』在哪啊?」

    「哪裡有什麼『迷失森林』,我在和你開玩笑呢,我指的『迷失森林』其實就是校園裡的小樹林而已,別對它報太高的期望值啊。」

    「我就知道,我對那片森林並沒報過什麼期望,倒是你,我對你期望挺大的,哈哈~」

    「也可別小看了大學校園裡的樹林,聽說佔地面積挺大的,當然嘍,要想迷路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誰會想讓自己迷路啊~除非是神經病,或是失憶患者,那就由不得了。」

    「石川,你知道咱們學校的小樹林在哪嗎?」

    「不知道。」

    「走,去找找。」

    「原來,弟,你也不知道啊~鬱悶。」

    「你就別鬱悶啦~反正總比呆在寢室裡有意思。」

    我倆就這樣,整個上午一直在校園裡晃蕩,估計別人看到了,還以為這倆人迷路了呢。

    「弟~別再轉了,累死了、累死了。」一上午的消耗,石川累得已是滿身大汗,雖說他喜歡運動,但畢竟是個胖子,胖體格的人大多耐力都不好。

    「那,你先歇息,讓我去問一下這裡高年級的同學,稍等。」

    校園裡到處都能看到學生,我隨機選了一個男同胞,謙虛的向他打聽這學校裡是否有森林啊、竹林啊、草叢、流水之類的地方。

    那人很爽朗地就告訴了我,「學校裡確實有一片森林,佔地面積挺大的,就在實驗樓後面,不過最好不要去那兒。」說到這兒時,他突然表情很詭異但又不失嚴肅。

    「why?」

    「你是新生吧。」他面色狐疑的繼續道,「那裡曾經有人失蹤過。」

    「失蹤?誰失蹤了?怎麼失蹤的?那片森林很大嗎?還是學校把樹栽種成了迷宮型。」

    「不清楚,但聽說,那個失蹤的人後來又被找到了,已經死了很久了……」

    「很久?不會吧,事情居然會拖得這麼久,校方才把人找到,那?那個同學的父母呢?自己的孩子沒回家,肯定也沒致電,他們就沒來學校找過嗎?」

    「同學~你可能誤解了我說的意思,那個失蹤者的家屬早在他失蹤後的3天就已經來學校了,然而也正是3天後,他的屍體才被發現的,但令眾人感到疑惑的是,那屍體腐爛的程度。校方隨即通知了警方,警方在徵得了家屬的同意後,決定屍檢。在屍檢結果出來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份屍檢報告,那是一份令人瞠目結舌的報告單,檢測的結果極其含糊,但確是事實,屍檢的主任怕引起家屬的不滿,私下和警方澄清了此事,但紙是包不住火的,眾人還是知道了,悲痛欲絕的家屬怎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然而也正因為這樣,校方沒有必要承擔任何責任,僅僅只給了家屬一筆撫恤金。」

    「那個屍檢情況到底怎樣?」我顯得有些急切。

    「我也只是聽說,從屍體的腐爛程度判斷,應該已有一個月之久,但在解剖之後,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那死者的骨骼風乾的極其嚴重,從那種風乾的程度來判斷,應該已經有三年了……」

    「什麼?!三年!」我嚇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弱弱地回應了那個同學「好吧,我知道了,謝謝。」隨後,他意味深長地走開了。

    「這話你也信啦?」石川蹲在我身後,有種想揶揄我的感覺。

    「對啊~這再不信,就沒天理了,他說的是誠誠懇懇。」

    「哼哼~弟~你可真單純啊~」

    「隨便你好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哥不和你抬槓,走,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隨身掏出手機點開一看,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就已經中午了,這會兒我才感覺到了飢餓,我邪惡地朝石川嘿嘿一笑,說道,「哥~你請客。」

    「好!就沖這一個字,今天我請定!想吃什麼任你挑,別跟我客氣。今天可真是沒白跟著你累了一上午啊,哈哈~我居然當哥了!真是太棒了!」

    我看他高興地忘了形,趕緊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苦笑著說道,「虛偽的話你也信啊~剛才那個人說的那麼真實你都不信,我哄小孩兒的話你居然信了。」

    「那得看是誰哄的~嘿嘿~」

    我聽到後,心裡也暗喜。的確,石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樂天派,和他在一起確實能夠彌補我的缺陷,我感覺好開心,這種開心程度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那這樣好了,咱倆去麥當勞吧。」

    「你今天早上不是才吃過嘛。」

    「那一點兒,不夠~」

    石川很委屈地說道,「想在那裡吃飽可是很貴的~」

    我輕蔑地看著他,說:「怎麼?嫌貴啦~想反悔?反悔還來得及,前提是,我只把那一個字收回哈,後面三個字還保留。」

    石川聽我這麼一說,趕忙知錯地補充道,「哪有~我可沒說『不請你』之類的話啊~你可別胡思亂想啊~跟你鬧著玩呢,怎麼可能會嫌貴,請你那還不是小case,你又不是豬八戒,能吃多少啊~呵呵~」

    「你才豬八戒呢~我才不會因為你的這句話就限定我的食量的。」

    「好吧,那~走起~咱倆這就去,見證奇跡的時刻到嘍!」

    聽石川答應了,這會兒,我的心,別提有多高興了,裝得跟個孩子似的,靠在石川旁邊,而石川則像個驕傲的大人物,領著我邁向了目的地。

    在快餐店裡,我當真沒跟石川客氣,點了三大桶套餐,又零零散散的要了些別的,總共花了近500元,而石川也很認真,爽快地就將錢付了。而後,我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且靠近玻璃的地方坐了下來,在快餐店吃飯最得意的地方莫過於此,自己快樂地享受著美食,卻邪惡地讓路人看著,偶爾充當一次富人,感覺挺好,不過,這也是建立在有石川在旁邊的前提下。

    我狼吞虎嚥地吃著,彷彿幾百年沒吃過如此好吃的食物似的,嗨~沒辦法,當個人形象在如此巨大的**面前也不得不低頭啊,我知道,此時的我已經破了相,只能是硬著頭皮就這麼幹了。而石川則細嚼慢咽地似乎根本沒在吃,眼睛只是不停地在注視著我,表情一直在發笑,笑的是那麼地燦爛,但我依然毫不在乎,繼續狂吃不止。

    他終於笑得止不住了,被一口飲料猛地嗆了一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咳!咳!弟 ̄咳!弟啊,你吃得真滑稽。」

    我看他嗆得樣子也禁不住笑了,說:「我滑稽?哈哈,看你嗆得那熊樣才滑稽呢。」

    我接著問道,「你不吃嗎?」

    「你趕緊吃吧,這東西涼了可就不好吃了,你就別擔心我了,你吃不完的話我再給你收底兒,嘿嘿~」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收底兒勒,你也快點吃,不然我可吃不下了。」

    「別~我吃就是了。」

    我倆終於是一同開吃了,雖然他吃的速度依然很慢,我清楚地知道,以他的食量和速度,這些肯定是不夠的,他是在讓著我,我此時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酸楚,但嘴巴僵硬的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不一會兒的功夫,果然,這麼多的食物在我倆的狂轟亂炸下,迅速地被洗劫一空。美美地坐在快餐廳裡,聽著淡淡的輕音樂,感受著絲絲的空調風,對面還坐著一隻「熊」,別提有多愜意了。

    「弟~咱下午準備幹什麼?」石川扣著牙,懶洋洋地問道,活像一隻吃飽了的壯熊,接下來估計是睡覺的節奏。

    本身下午要遊蕩的,反倒上午就進行完了,我思考一會兒,突然興奮的說,「咱下午乾脆去那片森林吧!」

    「那個死過人的森林?我可不去。」

    「什麼嘛~你不是還說你不信嘛,怎麼?又信啦~」

    「非也非也,我可沒說信啊,我只是覺得下午,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那裡,還不如在寢室睡覺。」

    「你真這麼覺得?」

    「弟,你該不會執意要去吧~」

    「我又不是熊,我可沒那麼懶。」

    「那好吧,就依你。」

    「算了吧,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說得這麼勉強,我可不想逼你啊,你還是回寢室睡覺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別~我哪有心不在焉啊~你別自己去,我不放心。」石川說這句話時,表情是一臉嚴肅。

    雖然我真心想讓石川跟著,但我心裡明白,他說這番話僅僅只是出於對我好,其實他對那片森林根本就不感興趣,換句話說,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去,我心裡十分清楚,所以也耍了個小聰明,這次該換我替石川著想了,於是我和藹地對他說,「你呀~就放心地在寢室睡吧,這片小森林是難不倒我的,我真想獨自一人漫步在林中,去尋覓昔日的憂傷,若是一片恐怖森林,興許,我還能撰寫一部恐怖小說呢,哈哈~到我成名的那一天,記得『頂我』呦~」

    「一定頂,一定頂~不過,你真不用我跟?」

    「真不用,你就放心的睡覺好了,我遊蕩會兒就回去,不是還有手機嘛~有事兒手機聯繫。」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那我可回寢室睡了~有事一定記得call我啊。」

    「okay!」

    石川確實瞌睡得不輕,一邊走著,一邊打著鼾,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烈日下,我心裡多了幾分慰藉,少了幾分惆悵。

    好了,我也該出發了。走出快餐店的那一刻,我的內心開始糾結了。我當真要獨自一人闖入那片森林嗎?,如果現在反悔,回寢室找石川還是來得及的,興許我倆在寢室裡還能殺一把dota2,這樣他也就不用睡了。可當人類的求知慾站在十字路口時,往往它佔據主導地位,人就是有這樣的好奇心與逆反心理,越是不讓或不能的,越是要這麼做,我也不例外。於是我,咬咬牙,壯著膽子,走向了去往「迷失森林」的不歸路。

    &nbsp

    走到了實驗樓腳下,我又定了定神,做了個深呼吸。眼前就是實驗樓,我們學校就這麼一個實驗樓,由於是綜合實驗樓,所以它的樓層非常高,足有十層,佔地面積也非常大,因此顯得很長。我繞到實驗樓的一側靠牆處,那裡有個過道,我便沿著過道走了進去。

    過道上長滿了野草,參差不齊,看上去已經多年沒人從這兒經過了,野草中還點綴著星星般的小野花,在生物課中,這種花的名字叫作「景天三七」,因為其名稱古怪難記,所以我就這麼強行記住了。我越走越深入,逐漸地意識到,這幢實驗樓的寬度也相當可觀,此時此刻,我內心有點想打退堂鼓的錯覺,但我的雙腿卻依然不聽使喚的繼續向前走著,終於,走了大概5分鐘,這段漫長的小道總算是走完了,在藏有死亡疑雲的大背景下,呆在這裡的每一分鐘,對我來說,都像是一種折磨,一種精神上的**。

    當我終於是走出了狹隘的小道來到了寬敞之地時,猛然間,一陣秋風掃落葉,把我的心吹涼了一大半。這?這裡?這裡,果真很可怕,我嚇得是頭皮發麻,嘴唇顫抖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嘟囔些什麼,僅僅只是這裡的場景就足以把人嚇到窒息,我彷彿置身在恐怖電影中,來到了無法預知的禁地。

    四週一片暗淡,雖說是下午,但不知為什麼,這裡竟然沒有一絲陽光,蒼白的樹林,頂部懸掛著密密麻麻的干黃的枯葉,草叢上也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綠葉,我聽到不遠處貌似有溪水在流淌,但在這片死寂般的黑森林中卻顯得格外刺耳,我駐足在這片森林的入口處,久久沒敢往前一步,我生怕稍有一個不慎的動作,我也會消失在此。時間似乎已經過了良久,我就站在這兒一動不動地觀察著,並且思索著那名學生消失以及死亡的原因,也不知現在是下午幾點鐘。

    可就這麼干看著也不是辦法,但緊張的神經卻又緊拉著我渾身的肌肉使得我無法動彈,在如此陰森的林中迷失是很正常的,但至於死亡,或許是被餓死的也說不定,屍檢的報告也許有誤,嘶~我突然,靈光一閃,也許那個人是在這兒被某個人給殺了也說不定啊。我想到這兒,突然,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對呀~我從剛才就一直納悶著,這裡的樹葉,怎麼是長在樹上的枯黃,反而落在地上的鮮綠呢?一瞬間,我頭腦像是爆炸似的,極其疼痛,我捂著頭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才是這片森林不符合常理,之所以如此奇怪的緣由,這裡的世界竟然是上下顛倒的!

    我被我的想法嚇了一跳,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地方確實有問題,不行,我得趕緊離開這兒,正當我要轉身要離開這兒時,我感覺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竟然是個筆記本,它就靜靜地躺在牆邊的草叢中,我感到很疑惑,這裡怎麼會有筆記本呢?難道是那個早已死去的同學掉的?不會吧,如果是,警察怎麼會沒有發現呢?我膽怯地將它從地上撿了起來,想扔掉它,卻又做不出扔掉它的姿勢,畢竟已經撿起來了,可心裡又覺得彷彿是撿到了死亡密碼似的,但無論怎樣,我現在首要做的任務就是趕緊逃離此地。

    當我離開時再次經過那條狹窄的小道,我整個人的身心顯得非常累,也許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但我現在只能一個勁兒的跑。

    跑著跑著,我看到了一抹夕陽的餘暉。我想先離這實驗樓遠點,再打開這個筆記本比較保險,一路上,我氣喘吁吁的走著,估計校園裡的其他同學還以為我剛長跑過呢。直到那幢實驗樓距離我的視線成一個點時,我這才安心的將手中撿來的筆記本翻開。在翻開前,我腦海中浮現出好多種假設:我猜,裡面應該記載著那個人死亡時的最後遺言,如果是的話,這將會成為辦案的重要線索;再者裡面或許記載著那個人的生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本筆記就沒什麼價值了;而最後,也是我最不願猜測的,裡面或許會記載著人類迄今未知的死亡密碼。

    我帶著這幾種假設,大膽的翻開了那本筆記,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全是空白,這令我著實失望,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發現,這下可好,我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我失落的合上了筆記,可當我合上它後,我卻意外地發現了……就在書脊的對立面空白處,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合上筆記本後,這幾個字顯得格外清晰,「快逃!我失憶了。」這是什麼意思?我內心思索著,尤其是那個快逃的「逃」字,那個「辶」的下劃線拖得格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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