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返校」 文 / 熊壯的射手座
在進去之前,我特意留了個心眼兒,回頭向四周望了一翻。周圍再次陷入了平靜,灰濛濛的顆粒物飄蕩在空氣中,瀰散著整個世界。
方纔的那個黑影,現已完全沒有了蹤影,也許是隱匿起來了,但據我觀察,這裡並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地方。校園外是一片寬闊的空地,連根植物也沒有。
那麼,這傢伙還能去哪兒呢?難道已經離開了?
我本想詢問雷恩,但雷恩彷彿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一邊沉穩地繼續向校內走著,一邊小聲地對我說,「天成,進校後,不要有太大的聲音或動作。」
說實話,我並沒有聽懂雷恩想要表達的意思,但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冷。
我也僅是微微地點頭作答,並沒有太大的聲音或動作,氣氛又再度陷入了緊張中。
「那傢伙會跟進來嗎?」我小聲詢問道。
「會。」雷恩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我。
「咱們進學校後幹嘛?」
「先看看校園裡有人沒,盡量自然些,好讓那傢伙繼續跟著咱倆。」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抓住他?」
「哼哼。」雷恩冷冷地笑了笑說,「想要抓住他並不是什麼難事,與其相比,天成,你手上的圖案現在有什麼變化沒?」
我低頭看了看,並沒有什麼變化。先前的大漩渦,依舊原封不動地刻印在手上,明亮的光芒從掌心處向外四散開來,如黑夜裡的希望。溫暖著迷途者冰冷的心。
雷恩瞅了瞅我的手掌,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地歎了口氣,「嗨——」
「怎麼了?應該是目前所處的環境不對。尚未激發出神秘人的提示吧。」
「我並不是在思考這個,我是在想,僅憑我們真的能順利找到《啟示錄》嗎?現在我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像是一個個無頭的蒼蠅,瞎蒙亂撞。」
面對雷恩如此消極的說詞,我很想去開導他、幫助他,可我嘴巴又比較笨,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對別人說教。傻乎乎地隨口說道,「興許,我們這些無頭蒼蠅還能瞎蒙亂撞到正道上呢,別灰心嘛。」
勸慰人這方面,雖然我不是專業的,但我懂得「用微笑直面坎坷」,這才是完整的人生。我們每個人都有幸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人生,可我們卻不得不用一生去填補這人生中的缺口,直至將其填補完整即可。
我想。到那時,或許人人都可以坦然無懼。挫折算什麼?坎坷怎麼了?跌倒了又何妨?當把這一切都想清楚後,估計《啟示錄》也僅僅只會是一本普通的書而已。
「但願吧,但願如你所說。」雷恩傷感地說道。「你究竟會在哪裡呢?」
我並沒有太在意雷恩說的這句話,天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雷恩,我們先去操場吧。興許在操場上會有什麼新發現呢。」
「說的也是,就聽你的。畢竟。操場是我們事發的第一現場,所有的怪事都是在那裡開始的。興許那裡真的會留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我看到雷恩振作了起來,我也就放心了。說實話,打從這次探險之旅開始的那一刻,我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旦其中一隻受難了,另一隻也無法避免。
說走就走,雷恩果斷地走在前面打頭陣,我倆一同前往那事發之地。
一路上,我和雷恩走過了昔日的教學樓、校餐廳、還路過了我校唯一的一片樹林,最後抵達了操場。
那一天,這裡曾發生了一場慘不忍睹的命案。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大猩猩都手無舉措地愣在了那裡;
那一天,這裡也正是給我、雷恩和腥紅等人留下神秘印記的不祥之地。
如今,我和雷恩再度踏上了這片土地,雙腳踩在這暗灰色的草坪上,內心懷揣著一種莫名的不安與恐懼。
命運的輪迴終將於此,是死亡在肆虐,是靈魂在徘徊。這一刻,我們又輪迴到了這裡,我很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我還有重返學校的機會;但我絕對忌諱命運的捉弄,誤導我們來到了這個虛假的鬼地方。
我看到雷恩正淡定地四處打探著,他走到了當時命案的事發現場,在那個女孩倒下的草叢中不住地尋覓著什麼。
他找得很認真,比曾經在教室學習都認真,幾乎是忘我地尋找著,埋頭苦幹著。我很不解他究竟蹲在那裡幹什麼,像是早已知道那裡會藏有什麼東西似的。
「雷恩!你在找什麼呢?!」話音剛過,操場四周迴盪起了n多的回聲。
我發現雷恩依然蹲在前方,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剎那間,引得我頭皮一陣發麻,我忽然意識到,我犯錯了,而且錯大了。
我忘記雷恩之前對我說的不要大聲說話了,直到我回想起的這一刻,我只覺得我的腦海一片空白,身體不聽使喚地呆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頓時,整個操場劇烈地晃動起來,看台、遠處的教學樓、樹木都跟著顫抖了,猶如一場聲勢浩大的地震,整片大地都為之震撼了。
「地震嗎?!」我急切地問道。
「耶,不是地震。」雷恩神情緊張地對我說。
「那是什麼?!」此時此刻,我已經顧不上聲音的大小了,焦頭爛額地呼喊著、詢問著。
「是死神。」雷恩突然抬
抬起頭,扭過臉衝我喊道,「天成!快逃!」
「什、什麼……?死、死神?!」就在這一刻,我徹底絕望,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威脅、一種足以危機生命的力量。
「天成,你還愣著幹嘛?」雷恩剛剛喊完。拉起我的手就飛快地向操場外奔跑。我還沒來得急思考狀況,我就看到。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裂縫了,甚至附近的地方都已經塌陷了。
能夠造成如此強大破壞力的。難道真的是那只「死神」嗎?
呼哧、呼哧……
「雷恩,跑慢點、跑慢點,我跑不動了。」
呼哧、呼哧……
「不能再慢啦!再慢,估計咱倆都要掛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雷恩迅猛地跑著,毫不顧忌周圍的一切,哪怕是地上的絆腳石,對他來說都等同於無。的確,在生死逃亡期間,又怎敢懈怠呢?
「雷恩。咱們這是要去哪?」
「沒辦法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
「不、不、不,現在最好不要躲進建築物裡,免得樓房和這地面一同塌陷嘍。」
「那你說躲在哪裡?」
「要不……」
我剛要開始道出我的意思,這聲勢浩大的的地震突然間戛然而止。我和雷恩也隨即停止了步伐,緩慢地在校園裡前行著。四週一片狼藉,土地塌陷得厲害,有的樹木已經被折斷了,教學樓和餐廳歪歪扭扭不成曲調地立在那裡。看起來極不舒服。
「這是怎麼回事兒?停、停止了麼……?」
雷恩沒有作答,鬢角處滑下了幾滴汗珠。我觸目驚心地觀察著周圍,生怕有一絲風吹草動。但四周環境卻靜得厲害,這種死一般的靜和剛才的聲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倒更令我膽寒了。
突然,腳下的地面又晃動了幾下,短短的幾秒內。很快就又消失了。
此時此刻,我的雙腿已經軟得像柔軟的酥泥。再也站不住了。然而雷恩卻像個木樁子似的,直直地立在原地。滿臉嚴肅地怒目著前方的操場。
我不希望,那只巨大的怪物再次出現。在斷魂河上演的那一幕,我早已受夠了,歷盡了千辛萬苦,才撿回了這條命,我們是順著漩渦的流道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裡。如果現在那東西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想,無論它以何種方式出現,我們都死定了。
「哼,該出來的東西總算出來了。」雷恩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這會兒越來越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了,只覺得雷恩自探險以來,說話一直都很古怪。
我順著他看得方向看了過去,瞠目結舌地看著操場上空。我知道,若那隻怪物出現的話,其體型必定異常驚人,估計這個操場都容納不下它,這也是在我見識過之後,才得出的結論。
我呆呆地仰望著操場,看了足足兩分鐘,什麼也沒看到。經歷了剛才的那場地震、塌陷,映襯著空氣中瀰漫著的灰塵,場面糟糕透了。
「我怎麼什麼也沒看到啊?」
「不是看天,而是看地。」
「看地?」我抓耳撓腮地一點都不理解雷恩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隨從他的意思看向了遠處操場的地面。
我望了望地面,又看了看雷恩,無奈地沖雷恩搖了搖頭。
這時,雷恩解釋道,「剛才我說死神來了,那是嚇唬你的,只是想讓你趕緊離開操場而已,因為我們的重頭戲要出現了。」
「什麼重頭戲?」
「來。」說著,雷恩拉著我,來到了一處還未塌陷完全的看台上,「從這裡往下看。」
我和雷恩站在看台的一角,以鳥瞰的姿勢望向了操場的地面。
霎那間,我內心猛地一顫,之後就呆住了。除了身體木得怎也動彈不得,唯有思想仍在永不止息地運轉著。我有種像是早已被某人安排好的錯覺,而自己全然地置身在那人的遊戲中,無可奈何地進行著遊戲的每一環節。
操場上,先前我誤以為塌陷、震裂的地面,直到這會兒,我才發現我判斷的失誤。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坍塌或裂縫,而是絕美的「藝術」。
一張鮮活、完整的尋寶地圖全然地呈現在我和雷恩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