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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家亡 文 / 夜之帝星

    天運國西部,一座小鎮外。

    「吁-。」一聲長長的勒馬聲響起,一隊人馬停在了鎮子外。

    「小王爺,大家都趕了一上午的路了,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下吧。」

    「好,我們就在此地歇歇腳,吃些東西,順便啊,打探一下西部的戰況。」

    「好,進鎮。」

    大家紛紛下馬,走進了鎮子裡。

    這一行人自是林驚羽他們無疑。從帝都逃出來後,他們搶了正陽國騎兵的馬匹,急趕了一上午的路,在中午時分抵達了這個鎮子外。

    「小二,來牽馬。」在一家酒樓前,楊傑衝著裡面的夥計大喊道。

    「哎—,來啦-。」話音剛落,裡面便響起了一聲招牌似的聲音,緊接著走出來一個肩上搭著一條毛巾的小二,看著外面這麼多的客人,先是一愣,繼而又眉開眼笑起來,向裡面吆喝了一聲,頓時又走出四五個夥計,將眾人手中的馬匹給接了過去,牽去後院喂草喂料去了,而那名小二則帶著眾人走進了酒樓。

    「來來來,客官們這邊請。」彷彿是看出了林驚羽才是這群人的頭,那小二重點照顧他了。

    「不知幾位要來點兒什麼?」那小二等眾人落座,將手中抹桌子的那塊布往肩上一搭,笑著問道。看來今天能有著麼多客人來吃飯,他心裡也十分的高興。

    「把你們這兒的好吃的隨便給我們來點就成。」一旁的高進說道,「我們還要趕路,就不喝酒了。」

    「好勒,幾位稍等。」

    說完,那位小二便走開了,沒多時端著幾乎茶水給眾人送了過來,待到為眾人都滿上一杯後,道了聲「慢用」,便又退了下去。

    林驚羽坐在桌前,手拿著茶杯在那兒沉思,這一路上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何事。

    此時眾人都在那兒默默地喝著茶,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他們本都是一國的皇親貴戚,帝都中的上層人物,今日卻淪落至此,世事,還真是令人難了啊。

    「阿彌陀佛-。」就在眾人在那兒獨子飲茶沉思之時,一聲佛號打斷了眾人的思緒,自外面走進來了一個老和尚。

    那老和尚站在門前打量了一下酒樓內的客人,便徑直向著林驚羽他們這一桌走來。林驚羽等人均都暗暗奇怪,此時酒樓中除了他們外尚還有幾桌客人,這老和尚直接就找上了他們,難道有什麼事不成?林驚羽在心裡暗暗的戒備,而高進與楊傑此時更是把手都放在了桌上的刀把上。

    「阿彌陀佛,在下雲也,有禮了。」那老和尚走到林驚羽面前,高誦了一聲佛號,自薦到。

    「大師。」林驚羽也是雙手合十,想著對方拜了一拜。

    「施主可是姓林?」

    「大師如何得知?」

    「呵呵-,那施主可是要向西而去,尋找親人?」

    林驚羽聞言心中微驚,但還是說道,「大師從何而知?」

    那老和尚搖了搖頭,也不回答林驚羽的疑問,說道,「聽在下一勸,西方凶險,此行還是不去為妙。」

    「謝大師掛心了,不過若真如大師所說那般,西方凶險無比的話,在下倒是非去不可了,並非在下有意冒犯大師,只因在下的父母尚在西方,在下是非去不可的。」林驚羽緩緩的說道。

    「唉-。」那老和尚聽完,歎了口氣,低誦了一聲佛號,搖頭而去。

    「哎-,他怎麼走了?」

    「這人不是有病吧?」

    見那老和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且說了那麼一堆莫名奇妙的話,讓他們感覺非常迷惑。

    「恩怨難了、情難斷,世間一切,知己紅顏、華發高堂,莫不是,轉頭成空、仰首成灰;悲哉,歎哉。」就在眾人疑惑之時,那老和尚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林驚羽與高進驚地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訝色。那老和尚內力深厚無比,剛才那道聲音便是對方用千里傳音之法自外面傳進來的,要做到這種境界,林驚羽自問還遠遠辦不到。

    「這老和尚什麼來路,內力如此深厚?」

    「想必是一個隱世的老前輩吧。」

    「嗯,很有可能,江湖上並未有此號人物。」

    眾人都在熱切的討論著那來歷神秘的老和尚。

    「哎-,來啦。」這是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將托盤中的菜餚一一地放在桌上。

    在那小二將菜餚放下,就要離去時,高進開口詢問道,「小二哥,向你打聽點事兒。」

    「客官你請說。」

    「剛才那個老和尚,你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嗎?」高進心中疑惑那個老和行,便在此時問了出來。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我在剛才也是第一次見他。」那小二說道。

    「哦,原來如此,」高進點頭說道。

    「這位客官,你還有何吩咐?」

    「哦,沒有了,你先去忙吧。」

    「那幾位慢用,小的告退。」

    小二說完便退了下去,林驚羽與高進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閃現出一抹凝重。那老和尚說西方有凶險、去不得,難道是說爹娘他們有危

    險嗎?林驚羽在心中暗暗猜疑,一頓飯吃的如同嚼蠟。

    沒多久,眾人結了賬,匆匆牽馬出了鎮子,然後便向著西部邊境的萬殤關趕去……

    官道上,林驚羽一路縱馬狂奔,這時,忽然有幾匹戰馬向著他們迎頭趕來,林驚羽只顧趕路,心中也並未在意,與他們錯身而過。

    「吁-。」正在前行中的林驚羽忽然勒住了馬韁,猛然停了下來。剛才匆匆一瞥,那幾人的兵器上好像有血月宗的印記。

    「小王爺,怎麼了?」高進也趕緊停下,不解的問道。

    「是啊,十三弟,怎麼忽然停下來了?」這時眾人紛紛停了下來,不解的看著林驚羽。

    「回去,追上剛才的那幾人。」林驚羽大喊了一聲,然後便縱馬狂追而去。

    「嗯,頭這是怎麼了?」鍾慶在一旁不解的撓頭道。

    「不知道,先追上去看看再說。」楊傑說著便追了上去,後面的眾人也紛紛策馬追去。

    林驚羽在前面狂奔,心中暗暗驚訝,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突然,他看見前面有幾人正在往回趕,他仔細一看,正是剛才錯身而過的那幾人。

    「吁-。」林驚羽停下胯下的馬,看向了來人。

    「少爺,真的是少爺。」還未等林驚羽出言,那幾人便紛紛從馬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開口道。

    「你們是血月宗的人?」林驚羽問道。

    「回少爺,我們是血月宗流雲堂的人馬,此次隨二爺出征保護姑爺與小姐。」

    「那你們現在為何會在此地?」

    「這」

    那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人敢出言。見他們這副模樣,林驚羽心中的不安愈加的強烈了。

    「有話快說。」林驚羽不耐煩的說道。

    「是是是,回少爺,五天前天都國增派大軍進攻萬殤關,萬殤關破,姑爺和小姐他們他們」那幾人說到此處又吞吞吐吐,在那兒結巴了起來。

    林驚羽一聽萬殤關被攻破了,心中便是狠狠地突了一下,隱隱的他猜到了什麼,可就是不敢去相信。

    「我爹娘,快說,他們怎麼了?」

    「姑爺和小姐她們他們」

    「快說。」林驚羽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們被亂軍包圍,死於死於亂亂軍之中。」

    林驚羽聽聞此言,腦袋「嗡」的一聲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良久,他才恢復過來,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怎麼也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

    「王爺和王妃死了,你們為什麼沒事?」一旁的高進這時目眥欲裂的逼問道。他是林墨收留的一名護衛,身為護衛,主人死了可護衛還活著,這是一名合格的護衛最難以容忍的事情。

    「當時小姐派我等去接引運糧的車隊,因此我們幾人僥倖未被亂軍圍困,我等在關外的山坡上親眼看到身穿黃金盔甲、頭戴黃金面具的敵軍主帥用長劍刺穿了刺穿了小姐的胸膛,姑爺拚死過去救援,但是但是被眾多敵人圍住,最後姑爺殺了過去,可也被被那人用手中的劍給殺了。周圍的天運國兵士紛紛上去救援,但被數倍於己的敵人給團團圍住,脫身不得,最後最後二爺也死在了亂軍之中,連個屍首都沒能帶出來。」那人悲痛的說道。

    林驚羽在一旁聽的淚流滿面,他彷彿看到朗月被長劍洞穿慘死於亂軍之中,林墨悲痛的揮槍上前營救卻不得的場面,彷彿看到了朗月的二叔、自己的一個外公被敵人亂劍分屍的場面,「啊—」林驚羽不由得仰天長嘯,摔下馬來,跪在地上大呼,「爹、娘,爹,娘,」聲音淒慘,直引得身後的眾人也紛紛落淚。身後的眾人此時紛紛下馬,與林驚羽結拜過的那幾人此時也跪倒在地,大聲說道,「爹,娘,一路走好。」

    高進跪在地上,雙手緊握著手裡的槍,手臂上青筋凸現,一條一條的怒凸著,彷彿隨時會突破手臂而出。

    「帶我去他們被殺的地方。」良久,林驚羽才緩緩的說道。

    「少爺,那裡現在已經被天都國的人馬佔領了。」

    「帶我去。」

    林驚羽神色猙獰,彷彿是一隻受傷的獅子。

    「是。」那幾人不再推辭,抱拳應道……

    當夜,他們在路邊的一處小客棧歇腳。

    晚飯時,大家都沒有胃口去吃。林墨死了,他們的前路也斷了,不知接下來該走向何方了,心中既有對林驚羽的擔憂,又有對於前路的迷茫。

    深夜,林驚羽仍在外面抱著酒罈子望月,嘴裡喃暱著小時候朗月給他唱過的歌謠,還有林墨生氣時總愛訓斥他的那些話。漸漸的,透過眼中的淚光,他彷彿又看到了朗月在對著他溫柔的笑,又看到林墨在那兒生氣的揮起了巴掌,可卻遲遲沒有放下,仔細一看,原來是娘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看到自己老爹那吹鬍子瞪眼的樣子,林驚羽不由得笑了,他伸出手去想要竭力的抓住眼前的這一切,但任他怎樣的將手向前伸,可就是夠不著他們,只能看著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爹,娘,你們不要小羽了,」

    林驚羽喃暱著,漸漸的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時小晨曦走了過來,跪坐在林驚羽的身旁,輕輕的

    的拿開林驚羽手中的酒罈,小心翼翼的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後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睡夢中的林驚羽。

    楊晨曦跟隨朗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一家人對自己的關心,早在十年前的天運城街頭,她就已經感覺到了,只不過,卻沒有此時的那麼的清晰與深沉。

    楊傑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在那兒倒地不起的林驚羽,嘴裡咕噥了兩句誰也聽不清的話,轉身繼續喝自己的酒。

    高進此時正在一處房簷下倚著欄杆擦自己的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那桿槍,是朗月和林墨一起給他挑出來的。

    這一夜,除了林驚羽醉倒了以外,所有的人都未能入睡,鍾慶在那兒抱著個酒罈子,哭著說自己想爹了,鍾慶的父親,也是戰死在沙場,他母親早在生他時就難產而死,是他父親一手將其拉扯大的,當時聽到父親戰死的噩耗,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一天,將自己從小到大父親給自己買的玩具、衣服,一股腦的都拿了出來,自己在那裡對著他們發愣。作為軍人的子女,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但當那一天真正的來臨時,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怎樣。

    第二天一早,雞鳴聲在樹梢響起,眾人紛紛走出房間,準備繼續趕路。

    「老大呢?」鍾慶四處瞅沒看見林驚羽,疑惑的問道。

    「昨天晚上喝醉了,還沒醒呢吧。」這時有人說到。

    「我去叫他。」鍾慶說著,便向林驚羽的房間走去。很快,他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張紙,大聲的喊道,「老大走了。」

    「什麼?」

    「不會吧!」

    眾人均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們看這個。」鍾慶直接把手中的那張紙塞給了他們,而後便向外跑去。

    眾人拿過那張紙,圍在一起看了起來。

    「眾位兄弟,此次不辭而別,還望莫怪。大家患難一場,其中感情在下永不會忘記。如今家父家母慘死,在下身為人子,理應前去收斂父母遺骨,為其報仇雪恨。前路坎坷,今日在此惜別,望他日再見時,我等能夠再次攜手,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高大哥,我離開後,楊家兄妹還要你多多幫忙照顧。

    林驚羽。」

    「十三真的走了。」

    「哥哥,大哥哥他不管我們了嗎?」一旁,小晨曦抱著楊傑的胳膊問道,大眼睛裡閃著點點淚光。楊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怎麼會呢,他還會再回來找你的,就像兩年前那樣。」

    此時,眾人紛紛沉默,林驚羽的離去,讓他們吃驚,但這也是在他們預料之中之中的事。

    「我去追小王爺。」高進目光一閃,就要追出去。

    「高進,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這時有人攔住他問道。這次林驚羽離去,只帶了那幾個血月宗的弟子,其他人連高進都沒帶。

    高進聽聞別人的詢問,只得收手。他也知道,林驚羽這麼做是不想讓他們跟著一起去送死,可一想到主人還在危險之中,自己這個做護衛的卻躲在後方,他就一陣難受。

    「對了,天都國,現在那個歐陽雄應該在天都國的帝都,小王爺他為了報仇,一定會去天都國的。」高進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激動的說道。

    「好,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前往天都國的帝都去等十三。」

    「對,到那兒去等老大,實在不行咱們殺他們幾個貴族弄住點動靜來,讓頭他知道咱們的位置,好在危難的時候來找我們幫一把。」

    「什麼叫危難的時候,平時就不能來了。」

    「嘿嘿,我這不順嘴一說嘛。」

    眾人確定了以後的路,頓時心中有了底,心情也好了許多。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吧。」

    「嗯,好。」

    眾人付了客棧中的賬,紛紛跨馬而去……

    萬殤關外,一片遼闊的大平原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有的時候甚至還能看到半埋在土裡的一截截的斷肢。這就是林墨與朗月他們那天廝殺過的戰場,這幾天剛剛被打掃完畢,經過了鮮血的洗禮,這裡現在連空氣中都凝聚著一種血腥的沉重味道。

    「少爺,你看,當時小姐就是在那裡被」

    順著那人的手指,林驚羽一一看去,彷彿又看到了林墨與朗月他們慘死的一幕,不由得暗暗攥緊了拳頭,心中怒吼道,「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天闕歷9402年,即正陽國攻入天運國後,天都國增派大軍,一舉攻破了天運國的西線,進入天運國,天都國主帥歐陽雄隨後返回天都國帝都受封,由手下副將繼續帶兵侵入天運國,直指天運國帝都天運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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