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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昭武灑淚葬恩人 文 / 三漿五壺

    香貽掰著手指,笑著說道:「公子可曾聽說——久旱逢甘霖,它鄉遇故知……」

    「洞房花燭夜……」晴兒搶著接道。

    還沒等晴兒說出最後一句,香貽白了晴兒一眼斥笑道:「大姑娘家家的,真不知羞!」

    晴兒一吐舌頭,退到一邊不再吭聲。

    這時,香貽又轉向昭武說道:「公子在異地能夠偶遇故鄉之人,這也算是天作的緣分,當給公子加上一喜!」

    昭武澀澀地笑了一笑,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把花束向香貽懷中一送說道:「既如此——小生借花獻佛,欲將此花贈予小姐,也不枉今日一面!」

    香貽臉一紅,正在猶豫。這時晴兒跑上前搶過花束說道:「公子盛情,小女替我家小姐領了,既然大家都算是故知,還望公子留下姓名為好!」

    昭武隨口說道:「小生名曰昭武。」

    昭武說罷,抱拳而去。

    香貽在櫃檯前望著昭武的背影,口中自念道:「他姓昭?若是姓劉就好了!」

    這時,晴兒在香貽身後推了一把說道:「小姐,人都走遠了,還依依不捨?婢女今天還要賀喜小姐呢!」

    香貽轉身問道:「什麼……」

    只見晴兒回身將花束拆開,一支支地插回到原處,頭也不抬地說道:「今日小姐做了宗好買賣,剛才那位公子花四錢銀子才買得這兩束鮮花,轉手又贈給了小姐,小姐今日豈不白得了四錢銀子?」

    香貽默不作聲,她緩緩回到了櫃角的椅子上沉思起來……

    過了許久,香貽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小姐——」

    香貽一扭頭,見又是剛才的那位公子,忙起身問道:「呃——昭公子又有何事?」

    昭武一臉苦澀,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實言相告,小生本是落難之人,身上只餘一點殘碎銀子,從昨日至今,小生已是茶飯未進,現在腹中飢餓得很,還望小姐開恩,捨回我那塊碎銀子,小生也好討口飯吃。」

    香貽用驚訝的眼神看了昭武一眼,她很快便從昭武那乾澀的語音中讀出了他滿腹的失落。香貽毫不猶豫地從櫃檯下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昭武的面前說道:「昭公子不必為難,這錠銀子公子只管拿去,如若不夠,可隨時來取!」

    昭武將銀子納入袖中,忙躬身施禮道:「小生謝小姐恩遇,若我昭武脫得此難,一定雙倍報答!」

    香貽一笑,扭過臉對身旁還在發愣的晴兒說道:「公子飢渴,快去倒杯茶來給公子潤潤嗓子。」

    「哎!」晴兒答應一聲,轉身從角門進了後屋。不一會,她端出一杯茶放在櫃檯上,往昭武面前一推,又退回到香貽的身後。

    「小生謝過小姐!」昭武很有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他端起茶碟,掀開蓋子輕輕呷了一口,自言自語道:「茉莉花茶!」

    櫃檯內的香貽聽得真切,忙問道:「昭公子來淮陰縣多久了?」

    昭武一怔,反問道:「此地是淮陰縣?」

    香貽噗嗤一笑道:「難道昭公子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昭武遲疑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小生剛到此地。」

    香貽又問道:「昭公子如何知道我的碧月茶莊賣的乃是茉莉花茶?」

    昭武目光閃爍了一下答道:「小生實是不知,只是在家中曾經飲過。」

    昭武說罷,將茶液慢慢飲盡,然後放下茶盞,抱了抱拳說道:「小姐恩遇,小生永世難忘,告辭了!」

    昭武轉身還沒走出幾步,晴兒搶在香貽前面,她趴在櫃檯上,伸著脖子喊道:「喂——幹嘛這麼絕情,好像一去不回似的,如有時間常來茶莊坐坐!」

    昭武聽見,回身點了點頭,又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絡繹的人群之中……

    這時,晴兒努著嘴兒,一把扯住香貽的袖口,死命地搖了搖說道:「剛才還說我們小姐佔了點小便宜,這會兒又是吃了大虧啦!」

    香貽用力撥開晴兒的手嗔道:「死丫頭,又在胡說些什麼呀?」

    晴兒嘟著臉,一板一眼地說道:「剛才小姐還偏得了四錢銀子,現在又賠出一錠銀子,這還不是吃了大虧咋的?」

    香貽滿不在乎地說道:「人生在世,金錢乃身外之物,何必計較!」

    晴兒垂著眼,仍有些不悅地說道:「小姐施舍人家銀子,看回去怎麼跟夫人交賬?」

    香貽眼珠一轉說道:「這還不好辦?我們把鮮花的生意挪過來頂賬不就得了!」

    見晴兒凝著眉,雙唇緊閉的樣子,香貽一指晴兒的鼻尖半開玩笑地說道:「丫頭,回去可把這張小嘴給我封嚴了,若是走路了半點風聲,看本小姐不撕爛了你的嘴!」

    晴兒一跺腳,轉身回後屋不再出來……

    再說昭武自從手中有了這錠銀子,他一連十幾日每天只在早上出去到縣城帶回一天吃的食物,其餘都是呆在洞中默默地期盼呂良能夠早點回來。

    單說這一日,天已接近黃昏,昭武正在洞中暗念著呂良的名字,祈禱他能夠查明真相、平安歸來。

    就在這時,昭武猛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昭武正要起身到洞外察看,只見一匹馬如疾風般閃現在洞口,從馬上跳下一人,一頭撲在昭武身上說道:「二公子……」

    昭武不用細看,已知道是呂良回來了,他忙抱住呂良問道:「四哥,可打探出了詳細的消息?」

    呂良喘了一口氣說道:「公子,屬下已查明,正是習人壽這條惡狗背叛了公子,暗中勾結尖刀幫的人,我們才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昭武聽了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難怪他出去這麼久才回來,原來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勾結尖刀幫,合計如何來加害我們!」

    接著,昭武又追問道:「你可曾打探過,家中的情況如何?」

    呂良緩了緩說道:「因為怕他們認出我來,屬下沒敢回家中詢問,可我聽說現在平遠鏢局內外全都是尖刀幫的人,習人壽已經做了堂主。還有,習人壽這只惡魔,他……他……」

    呂良說到這,幾乎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昭武此刻早已心如油煎,他不顧一切地搖著呂良的肩膀追問道:「習人壽他——他怎麼了?」

    呂良眼含淚水,渾身顫抖著說道:「安老夫婦,還有廚子、馬童他們都被習人壽屠殺在了庭院當中……」

    昭武一聽,如同五雷轟頂,他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

    呂良抱起昭武,把他放在洞邊,讓他的後背靠在石壁上坐著,然後又繼續說道:「現在還沒有少夫人的消息,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此時的昭武已是泣不成聲,他嗚咽了半天,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在說:「我看他好像朝這個方向來了……」

    呂良忙用手摁住昭武的肩膀急急地說道:「公子,我回來的路上一直感覺被人跟蹤,可他們又不急於下手,我猜他們一定是想放我的長線,想釣公子的大魚。我為了擺脫他們,這才多耽擱了兩天的時間,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給跟上了。」

    昭武正要起身,卻又被呂良死死地摁住說道:「公子在這裡千萬不要動,只要他們不進竹林,是絕對不會發現這個所在的。」

    呂良話音剛落,就聽得竹林外有人高聲喝道:「媽的!都給我到竹林裡仔細去搜,要是不帶回那小子和劉二公子的人頭回去覆命,你們一個個都得掉腦袋。」

    這時,就見呂良挺起身,沖昭武一抱拳說道:「公子保重,我出去將他們引開!」

    呂良說罷,一個箭步衝出洞外,他跨上坐騎,打馬向竹林外奔去……

    昭武只聽得有人高喊:「在那!趕快給我追……」

    雜亂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彷彿拖走了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天暗了下來,可昭武的心中,朝陽正在從東方冉冉升起……

    各位:這一回的故事暫告一段落,欲知呂良引狼撲身能否救得公子昭武脫險,這故事咱近在下回分解。

    一百九十四回

    夜幕下昭武灑淚葬恩人木屋內義士揮刀斬頑凶

    書接上回:話說昭武在洞中聽得這幫人打馬向呂良追去,昭武心中火燒火燎,恨不得追出去和這幫窮凶極惡的匪徒們拼了。可昭武心中也明白,現在自己人單勢孤,硬拚就等於是去送死,這樣反而會辜負了呂良捨身救主的大義之舉。

    昭武手持鋼刀在洞中反覆地踱著大步,彷彿是在丈量著自己的胸懷和勇氣。眼見夜色像拉開的帷幕,遮去了世上所有的色彩,只留下灰濛濛的一片暗黑色。

    昭武一咬牙走出洞外心說:不行!四哥為我引狼撲身,我又豈能像個縮頭烏龜,全無半點英雄氣色?趁現在夜幕降臨,我或許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昭武想到這,他解開馬的韁繩,認鐙搬鞍上了馬,循著當時外面聲音的方向沿山路向前追去。

    昭武約走了個把時辰,他留意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上有一片草地已被踩踏得零亂不堪,昭武藉著月光仔細看了看心說:這裡一定有許多馬匹曾經在此流連,或者是有人曾經在此打鬥過。

    昭武又向前走了大約一箭多地,他猛然看見前邊不遠處的草地上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昭武跳下馬來走到近前一看,見果然是一具無頭的屍體,昭武只憑身材和衣著就辨認得出,這無頭屍正是自己的四哥呂良無疑。昭武撲在屍體上痛哭了好大一氣,到了最後昭武一想:我不能讓四哥這麼就曝屍荒野,成為虎豹豺狼的嚙食之餌,我得將四哥掩埋起來,方對得起他對我的一片忠義之心。

    昭武想到這,他抱起呂良的屍體來到一處山坡下,用他那把卷雲大刀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又將屍體掩埋好之後,還覺得放心不下,他又割了一抱雜草鋪蓋在墳包上,之後又痛哭了一場,最後再對著墳頭拜了三拜,這才起身即欲離去。

    昭武剛走出幾步,就聽得一陣散亂的馬蹄聲遠遠而來,昭武趕緊匍匐在地,藉著過膝的雜草隱蔽了起來。

    只見山路上緩緩走近兩匹馬,馬上之人都是一色的黑衣。

    這時候其中的一個開口說道:「今天真他媽的倒霉,好端端的肥肉教錢二豹他們哥幾個分了,咱哥倆這一趟白跑腿不說,回去弄不好還要挨幫主一頓臭罵。」

    原來,這兩人正是跟追殺呂良的這幫人是一夥的,因為呂良逃出竹林之時,他們兩個正在往竹林裡搜索,因此上行動稍慢了一步,被落在了後邊。後來他倆在追趕之時又走岔了路,等到再返回來,人家前面的幾個已經斬得了呂良的人頭,正在往回走。眼看這趟功勞沒了他倆的份,這倆人一賭氣,乾脆在山上四處閒逛起來。

    這倆人其實也有想法,他們心說:既然這趟功勞沒了咱倆的份,咱們也不能就這麼空手回去,他倆打算四處走走,如果遇上路人就順便劫把小財財,要是能找到一戶人家,那就進去翻翻,什麼東西值錢就搶些什麼東西。

    說這話,也不能全怪這倆小子不走字兒,本來嘛!雲南就是山多人稀的地方,所以說這倆人根本就是打錯了算盤!

    話說這倆人在山上轉悠了大半天,別說是一戶人家,就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在回來的路上,姓麻的一路抱怨,正好被昭武聽見。

    這時,就聽另一個突然說道:「麻兄,前邊好像是有匹馬!」

    這倆人走到近前看了看,就聽被稱作「麻兄」的人開口說道:「有馬必有人,一定遠不了!咱們兩個分頭去搜。」

    只見這兩人各自從背上抽出鋼刀,向路的往返兩個方向分別走去。

    再說昭武趴在草叢中,見這倆人分頭而去,他瞄準空當,飛身躍起,緊接著一個箭步來到馬前,他雙手扶住馬鞍稍一用力,單腿一騙,便跳上了馬背。

    這兩個黑衣人聽到動靜,掉轉馬頭,返身回來。

    就聽得那個姓麻的高聲喊道:「這個可能是平遠鏢局堂主劉二公子,快快拿住,幫主賞銀五千兩,千萬別教他跑了!」

    昭武來不及細聽這倆人都在說些什麼,他雙腿往馬肚子上用力一夾,這馬「蹭」地向前一竄,直奔山坡上跑去。

    這倆人剛才還在叫苦不迭地發牢騷,這會兒總算是遇上了發財的機會,哪能放過,在後邊緊追不捨。

    昭武的馬再好,可惜是在夜間,即便是寶馬,走夜路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這馬總是撒不開蹄子,自然也跑不快。

    昭武催著胯下火龍駒上坡下坡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後邊這倆人不遠不近的,總能瞄著昭武的影子。眼看一兩個時辰過去,這倆人始終就像條尾巴,甩也甩不掉。

    昭武一想:不行!照這樣下去耗到天亮,自己非吃虧不可!當務之急我無論如何也得擺脫這倆人的追蹤。

    昭武一琢磨,心說:有了!反正我的馬腳力好,我偏挑難走的上山路,用不了多久,這倆人的馬就得累垮!

    昭武拿定了主意,他催馬一路向山上攀行。昭武這一招正應了那句老話,叫做「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昭武起初還聽得這倆人在後邊是連打帶吆喝,到後來漸漸地就沒了動靜。

    昭武的馬終於登到了山頂之上,而此時的昭武也已經是迷了路。

    其實山頂之上也根本就沒有路,更確切地說:此時的昭武是迷失了方向。

    昭武一想:我不能再這樣到處亂走,如果這樣下去再被這倆人給撞上,那豈不等於是自投羅網?

    昭武想到這他向四周看了看,見不遠處黑乎乎的好像是片小樹林,他一打馬,便鑽進了樹林叢中。

    昭武坐在馬上心說:不論他們從哪個方向而來,反正他們總是在明處,而我卻是藏在暗處,這樣我躲也好躲,跑也好跑。

    昭武這樣想著,就這麼趴在馬背上,不知不覺,他竟然睡著了……

    忽然間,昭武就聽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昭武一抬頭,只見一位足踏蓮花的仙女擦著樹梢向自己飛來。

    昭武正在愕然之際,就見這仙女落在昭武前面的樹杈上說道:「董永,你的姻緣就在山下不遠的地方,現在你妻子即將有難,快去救她!」

    昭武聽到這,他猛地一個激凌,待他再睜眼一看,哪有什麼仙女?只見一縷朝陽正透過樹枝照在自己的臉上。

    天亮了,剛才好像是做了個夢!昭武心說。

    昭武一拍馬走出了樹林,他在馬上四下這麼一望,見山坡下是一片整齊的茶園,而茶園的下方,好像有一處不大的木屋。

    昭武心想:……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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