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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城郊外英雄比武結兄弟 文 / 三漿五壺

    城郊外英雄比武結兄弟轅門前壯士驚馬惹禍殃

    書接上回:話說岳飛一路風塵趕到了相州府城,他一進城逢人就打聽比武打擂的地方。

    這時候岳飛迎面碰上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這人一身青衣短打扮,生得背闊腰圓,頭紮一塊黑巾,鐵紅色的臉上橫生著短鬚,就如同麻袋裡裝著的刺蝟,這須毛不像是長出來的,倒像是扎出來的一樣。

    這漢子聽岳飛這麼一問,又見岳飛肩扛一桿銀槍,便嘿嘿一樂道:「我說小兄弟,看你的樣子是去打擂的吧?」

    岳飛見這人也是一副英雄模樣,便一抱拳說道:「正是!煩勞大哥指點則可。」

    這人又上下打量了岳飛一遍說道:「小兄弟,俺看你白淨淨的倒像是書生模樣,你去打擂,那豈不是白白送死?」

    岳飛一聽趕緊解釋道:「這位仁兄,俺打擂乃是比試切磋,又不是上陣打仗,怎麼會有生死之憂?」

    這漢子一瞪眼,道:「現在打擂已經是到了尾聲,這幫武士們為了爭奪擂主的位置早就打紅了眼,豁出了性命。刀槍這玩意可不是吃素的傢俬兒,哪管得住深淺?這不,今天在校軍場裡就死了不下六七個。」

    岳飛一笑說道:「既然是在場上刀槍比武,傷亡總是在所難免。請仁兄放心,生死之事,由命在天,望兄長為俺指條明路。」

    「嚇——」這人顯出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老弟怎麼這麼不識勸?明明的好道不走,偏要往死路上去!看看你這身材體魄,就連上擂台的機會都沒得有,你去不也是白去?」

    岳飛一聽這人是嫌自己單薄,所以才橫攔豎擋的不想讓自己去送死,這也是好心一片。看來今天要想從他嘴裡知道校軍場的下落,可真是難了。得——我還是另尋個他人再打聽打聽吧!

    岳飛想到這於是推脫道:「謝仁兄的關心!小弟因趕路至此,到現在腹中飢餓,正想尋個館子填填肚子。告辭——咱們改日再見!」

    岳飛說罷,不等那漢子應聲,掉頭就走。

    岳飛心想:現在都已經是過午了,我要再不打聽到校軍場的位置,恐怕今天就趕不上擂場了。

    「慢著!」這漢子嗓門挺大,就跟打雷一般。就聽這人接著說道:「你這小白臉,你以為俺不知道你腸子裡的花花東西?你準是想棄了俺,再找他人打聽。俺告訴你,你今天遇上了俺,算是你的運氣,也算你小子倒霉。你若是個讀書人,就立馬回家去讀書,將來若能金榜題名,這也算是你的出息;若滿肚子的還想去比武,那就先跟俺比試比試,若是贏得了俺,俺願意跟你結拜個兄弟;若是勝不了俺,就給俺順原路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岳飛一聽心說:這人還真挺難纏,若是不答應吧!這場面還真不知自己該怎麼收拾?於是岳飛一抱拳說道:「那就悉聽仁兄的尊便吧!」

    這漢子二話沒說就將岳飛帶出了城,他在城郊外的無人處找了個空地說道:「兄弟,咱倆就在這比試比試如何?」

    岳飛將肩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放,然後他手拄著銀槍說道:「請問仁兄是比划拳腳還是較量兵器?」

    這人「噌」的從背後抽出一對板斧,他在手上掂了掂笑道:「若說讓俺跟你比試兵器那得算俺欺負你,還是先動動手腳再說吧!」

    就這樣,兩人都放下了兵器,各自拉開了架勢。

    這一拉架勢岳飛就感覺奇怪,因為自己半側身蹲了個馬步,乃是左屈肘、右握拳,擺的是攻守兼備之勢。再看他就不同了,雖然他蹲的也是個馬步,可他的身子是正的,而且是出左手為掌,右手還是掌。還有就是掌的五指應該是併攏的,而他的五指是張開的,並且還都是彎曲的,倒類似於鷹爪。不對呀!要是鷹爪拳的話右掌應該是卡在腰間的,而他卻是在眼前來回的擺動。岳飛曾經隨高人習武,什麼架勢沒見過?可這個架勢倒真把岳飛給搞糊塗了,岳飛心說:這是什麼功夫?鷹爪拳?八成是異術,我得加點小心。

    岳飛心裡頭正琢磨著,就見這漢子突然大步上來,沖岳飛「呼」地就是一掌。岳飛加著小心,不知來路,他沒敢接招,而是蹁身躲過。還沒等回身的工夫,就覺著後腦處來了一股疾風,岳飛心知不好。此刻閃身已經是來不及,他只得猛一低頭,耳輪中就聽「嗡」地一聲,岳飛躲過了這招趕緊箭步一躍,再轉身一看,只見這人正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兩手弓著五指,舉在肩頭。岳飛心想:我倒要看看,這傢伙使的是什麼功夫?

    岳飛想到這他向前一進身,出左拳望這人的面門就是一個虛晃,目的就是想探一探這人的套路。哪成想這人竟一把朝自己的手抓來,抓雖說是抓,可速度極快,手掌上都帶著風。岳飛知道這人一定力大,這回他看準了招數,使出個四兩撥千斤瞄準了他的手腕,斜刺裡向旁邊格檔,但還是感覺這人的力道的確是挺沉的。可令岳飛不解的是:這人用的並非大力披風掌,也不是鷹爪功,因為岳飛知道鷹爪功的關鍵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這三指形如鷹爪,硬賽鋼勾,是以掃為主,可他的五指是用來抓的,他一把沒抓著,馬上就又縮了回去。

    這一招雖然岳飛沒看出套路,可總算弄清了:原來這人用的乃是抓功!

    岳飛知道這人的力氣極大,不能硬拚,應該攻他的下盤為好。於是他使開了他的三十六路地躺拳,這頭一招就是一個掃堂腿。

    這人一見岳飛飛腿朝自己掃來,他猛地就是一蹦。哪知道岳飛的掃堂腿乃是連環招,他一個前掃被躲過之後,順勢小腿一彎,一個回勾又掃了回來。這人一見,趕緊又是一蹦。就這樣岳飛連續踢出了六招掃堂腿,這漢子雖然是招招跳過,看那模樣可就寒磣了點兒,他並著兩腳,雙手在耳旁舉著,如果給他配上段現代的音樂,那就跟跳「兩隻老虎」差不多!

    岳飛一見這人已經是足跟不穩,於是他使出一招盤龍擺尾,出左腳反身向後一掃,這人一見岳飛一腿擺得如同旋風一般,哪敢怠慢?他卯足了力氣向上一縱,怎知道岳飛的這個旋風腿其實是個虛招,他乘機左腳一點地,起右腳照著這漢子的屁股蛋就踹了一腳。這一腳把這漢子踹得飛起老高,之後就是一個腚蹲,坐在了地上。

    這漢子從地上爬起來,鼓著腮,二話沒說,他一貓腰便把一對板斧撿了起來。

    岳飛一見這漢子喘著粗氣,亮著板斧要衝自己過來,岳飛摸不清這人是氣喘得急還是真的怒火上湧,此刻既然人家已經操起了雙斧,自己又哪能不防?於是岳飛他瞧準了自己的銀槍,先用腳尖在槍桿上輕輕一點,趁著槍桿一顫的瞬間,他踢出一腳,「嗖」地一聲,銀槍已經落在了岳飛的手中。

    岳飛剛剛擎槍在手,就見這漢子舞著雙斧便奔自己而來。他是左一斧、右一斧,而且這兩斧還都是橫著掄的。岳飛知道:斧是屬於重兵器,自上而下才能借力使力,把斧的重量發揮出來。而橫向揮斧並且是左右輪番,這就需要耗費更多的力氣。看來,這人並不是使斧的行家,倒像是個蠻力十足的柴夫。

    岳飛想到這他早已一個箭步撤身躲過。就在這個時候,岳飛突然使出一招回馬槍,有所不同的是,岳飛的這一槍是向下的,直奔則漢子的腳面就紮了過去。這人一見槍尖奔自己的腳上戳來,急忙將腳抬起。哪知道岳飛使的是連環槍,他是左一槍右一槍,槍槍不離這漢子的腳面。這回這漢子兩隻腳就如同是陷在泥潭裡一般,左一腳右一腳彷彿是越拔越深。

    岳飛一口氣連刺了七八槍,見這漢子舞蹈起來就跟蒙人摔跤前的踏步差不多。岳飛心想:得——我乾脆把你撂倒算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岳飛他猛然一抽槍,槍桿就如同安了彈簧一樣縮了回來。然後岳飛一翻腕,槍尖在後,就跟使棍一樣,橫著就掃了過去。岳飛這一招不偏不倚正打在這漢子的腳踝上,這漢子疼得「哎呦——」了一聲,立刻撲通跪在了地上。

    岳飛見這人的板斧早已掉落在地,他趕忙扔下槍,上前攙扶道:「這位仁兄,小弟失禮了,實在對不起!」

    這人氣喘如牛,聽了岳飛的話,他反將臉扭向一邊,看也不看岳飛一眼。

    岳飛無奈,只得二次又說道:「這位仁兄,比武交手每個人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望仁兄不要介意。」

    這人沖岳飛一翻眼珠子說道:「俺就是不起來!」

    岳飛不解,笑問道:「兄長這是何意?」

    這漢子將頭一歪說道:「俺還要與你結拜兄弟呢!」

    岳飛一聽他這才恍然大悟,忙積土為爐、插草為香,兩人面對面拜了三拜之後,岳飛這才想起來兄弟倆還沒互通姓名年庚,便開口道:「小弟姓岳名飛,今年二十四歲,不知兄長何名?」

    這漢子拍了拍衣襟,起身說道:「俺叫牛皋,今年三十掛零,正好做你兄長。」

    岳飛笑了笑說道:「既然我們已是兄弟,小弟急欲前去打擂,望哥哥指引。」

    牛皋歎了一聲說道:「本來俺也是前去打擂的,可那武官偏要俺試試箭法,俺從小在山裡長大,哪裡曾用過弓箭?」

    岳飛安慰道:「既然哥哥不懂箭法,自然就不會騎射,官家不允你打擂,必是有他的道理。」

    牛皋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其實俺也沒學過打仗,只是自幼在山中砍柴伐木,倒是有些蠻力,心想就憑著這雙板斧,出來碰碰運氣,若是能混個一官半職的,一來報效國家,二來也能有口飯吃。」

    岳飛心想:這位牛大哥雖然沒習過武,可這身材氣力倒是塊好料,還有這一雙鐵斧,也算得上是上好的兵器。既然我和他已經結為弟兄,不如教他幾招,日後也有用途。

    岳飛想到這說道:「哥哥,小弟不才,倒是學過幾年的把式,不如這樣,小弟傳你幾招斧法,這樣以後也好為防身之用。」

    牛皋一聽,樂得差的蹦了起來。他趕忙拾起一雙板斧交給岳飛說道:「既然岳賢弟肯誠意相傳,俺正求之不得,請賢弟賜俺幾招!」

    岳飛接過板斧,他舞了一趟鬼愁斧,一共是六六三十六式。因為考慮到牛皋乃是初學,所以他演示的都是些精要的招數。

    只見岳飛他舞過一套鬼愁斧之後,又做了個收勢,是臉不變色,氣不長出。

    牛皋看罷,鼓著巴掌讚道:「好招式,好招式!看得俺他娘的眼睛都花了,不知賢弟舞的是什麼斧法?」

    岳飛將雙斧向前一送說道:「小弟剛才舞的是鬼愁斧,又叫做鬼見愁,乃是頗有威力的斧法。」

    牛皋用手拒住岳飛送來的雙斧說道:「好是好,就是太繁雜了些。賢弟你不知道,哥哥俺是個粗人,拙得很,恐這麼長的招數一時半會也學不來,不如賢弟你只傳俺幾招最要命的招法。俺牛皋是個急性子,喜歡爽快的,速戰速決,還望賢弟你再辛苦一下,傳俺幾招,不要多,只三五下就夠了。」

    岳飛一聽心說:哪有打仗三五下就置人於死地的?可是自己既然答應了人家要傳人幾手致命的殺招,又怎能不盡心盡意?何況站在自己面前的又是剛剛結拜的兄弟?

    於是岳飛他放慢了動作,傳一式講解一式地說道:「這頭一招叫做劈華山;二一招叫做搗龍潭;第三招叫做鬼掉頭,乃是三式合一,若是不明套路的人,萬也躲不過去的。」

    牛皋樂呵呵接過板斧,他照貓畫虎地舞了一回之後問道:「賢弟,你看俺這幾下子還成嗎?」

    岳飛點了點頭說道:「兄長好悟性,這幾招銜接的不錯,不過……」岳飛停了一下轉而囑咐道:「兄長的斧雖然是件利器,不過,若遇上長兵器如果下手晚了就容易吃虧,所以請兄長務必要記住,凡是都得先下手為強,搶佔先機,那麼決勝的關鍵就在於最後這一招三式,一定要力求乾脆果斷,因為這個時候你與對手正是近身,有利於短兵相接,決不能給對手以喘息之機。」

    牛皋將板斧往背後一插,又抱了抱腕說道:「賢弟的話愚兄記住了,俺還得回家侍候老娘,就此告別。」

    「兄長稍等,小弟尚有一事未明!」岳飛急切地說道。

    牛皋一拍腦門,呲著滿口黃牙說道:「若不是賢弟追問,愚兄倒差點忘記了。校軍場就在城西門外不遠,賢弟出西門一望便看得見。」

    岳飛一看,時候不早了,已經是日光漸彤。於是他趕緊告別了牛皋直奔城門而去,耳輪中就聽牛皋在大聲喊著:「岳賢弟若是打擂得了官,千萬別忘了去牛家寨招呼俺一聲,哥哥俺願為賢弟牽馬墜蹬……」

    岳飛邊走邊心說:我的這位義兄人雖然是稍顯魯莽了些,可倒還挺機靈的,又懂得孝道……

    岳飛這樣想著,他進了城門向西直到出了西城門,一眼瞧見百十丈開外有處大空場,周圍還用木柵圈了起來。岳飛一看心說:這裡定是校軍場無疑!他抬頭看了看天,見已經是日隱西山,岳飛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已是這般光景,看來擂台早已散罷人盡了。」

    岳飛想到這他又趕緊返回了西城門,怎麼呢?再晚就要關城門了,等到天一黑,恐怕連城門都進不去了。

    岳飛進了城門來到街上,感覺肚子咕咕直叫,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該找家客棧先安頓下來,待明天一早再來校軍場打擂。

    岳飛在城西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棧,店小二招呼過來,給岳飛安排了一間三人合住的客房。岳飛要了兩碗麵,在前廳緩緩吃下。

    岳飛吃罷了晚飯看天色已黑,便獨自回房休息。

    正在似睡非睡之間,岳飛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入得門來,聽得出,進來的腳步聲是兩個人,一定是與自己同房的房客。

    這時,就聽其中的一個人說道:「沒成想咱們弟兄四個前來打擂,這回就只剩下咱兩個,不知回去何顏面對鄉親父老?」

    另一個聲音說道:「這個小梁王真是狠毒,他殺了我們兩個兄弟,可惜咱哥倆又沒本事報這個仇。」

    「唉——」起初說話的那人長歎了一聲接道:「這小梁王又豈止殺了我們兩個兄弟?你沒見這幾天喪身在他槍下的已不下十幾個。」

    岳飛聽了,已默默地把小梁王這三個字記在了心裡……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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