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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入行營夢魘費疑猜 文 / 三漿五壺

    入行營夢魘費疑猜出帥帳募兵擇彪馬

    上一回書說到:岳飛應招登台,哪知道梁文紹突然一指岳飛怒道:「把這個大膽的狂徒給我推下去砍了……」

    這時候,就聽劉浩開口道:「慢著,這個人殺不得。想來本官奉康王之命在這裡擺下擂台一晃已有十來天,可謂是轟轟烈烈、遠近皆知,眼看到了收官之日,三甲之中去的去、死的死,若殺了這個人,何人得冠?本官又如何向康王交代?還有,本官的軍令狀在此,難道你想教本官脫掉這頂上的烏沙不成?」

    劉浩的一席話說得梁文紹這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瞅了瞅劉浩,又看了看岳飛,心說:「我的劉大人吶,當時您要殺他,我何苦出這麼個餿主意來著?到現在弄個豬八戒照鏡子——哪面都不是人。

    梁文紹正琢磨著,就聽劉浩又道:「岳鵬舉,你是三甲之中僅剩的一個,本官必要任你為官,不過官雖說是官,可位在何職,本官尚未度定,不如這樣,看今日已晚,你先入軍中為伍,待明天一早,本官自會命人招你。」

    就這樣,岳飛拜謝過了劉浩,他下了台階,在台口又碰上了蛤蟆眼。就見蛤蟆眼笑嘻嘻迎上來問道:「恭喜岳大人,不知我們劉大人任你為何職?」

    岳飛淡笑了一聲道:「不敢當,屬下只知劉大人先教俺入駐軍中,官職之事,暫未提起,或許明日召見會有臨惠。」

    蛤蟆眼嘿嘿一樂奉承道:「要我說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劉大人今日是把你給雪藏了,待明日一定會派你個領兵之將,因為這三甲之中您是唯一的獨苗,這官肯定會噹噹響!」

    岳飛一拱手說道:「謝賴大人吉言!」之後,岳飛又反問道:「不知賴大人官居何職?」

    蛤蟆眼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說道:「咱入軍已經快四年了,到現在還只不過混了個小小的伍長。岳大人若日後駿馬得騎,還望多多提攜。」

    岳飛笑了笑說道:「賴伍長言過了,你看俺朝不保夕的樣子,又豈是當官的命?」

    岳飛說著話伸手就要去拔插在地上槍,不料蛤蟆眼搶先拔出槍來說道:「大人您是後福非淺,本事又不錯,我們劉大人雖說是個文官,可他也是個惜才愛才的賢官,俺看你將來必前途無量。」

    岳飛從蛤蟆眼手中接過銀槍笑道:「但願如此!」

    就在這時,一陣「嘟——嘟——」的號角聲響起,只見軍士們紛紛到校軍場中央列隊,好像是將要出發的樣子。蛤蟆眼回頭看了看他臉上現出焦急的神色問道:「岳大人剛才說我們大人先教您入軍為武,可曾言明是前軍、後軍還是中軍?」

    岳飛莫名地搖了搖頭道:「這個……記得劉大人未曾說起。」

    蛤蟆眼立刻臉上一悅說道:「既是這樣,您就先隨我入中軍,我在帳中先給你安排個位置,岳大人您湊合一夜倒是現成。」

    這樣,岳飛跟著蛤蟆眼加入到中軍行列,這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進了樹林,又翻過一道小山,眼前現出一片夾有一條小溪的開闊地,這開闊地密密麻麻地扎滿了營帳,若沒有上萬兵馬,絕不會有這麼大的場面。

    岳飛一見心說:原來在這麼狹小的山坳裡還駐著這麼些的兵!於是岳飛便向蛤蟆眼問道:「怎麼這麼多的兵馬竟安紮在如此狹僻之地?」

    蛤蟆眼扭頭四處張望了一番,見近處無人,他壓低聲音說道:「俺看你不是外人,就跟你實說了吧,其實我們劉大人養兵乃是受康王暗使,因為劉大人是文官,他徵兵更應該說是藏兵,所以我們這支隊伍很多時候都是在大山裡行走,若不是康王催促我們劉大人增兵擴編,我們劉大人哪敢這麼大張旗鼓在相州大舉徵兵?」

    岳飛點了點頭說道:「難怪如此浩大之舉,城中竟不見一兵一將!」

    蛤蟆眼看了看岳飛說道:「若不是我們劉大人無奈之下才在相州徵兵選將,恐怕我們這支隊伍還不為人知呢!」

    岳飛和蛤蟆眼兩人邊走邊聊,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座營帳前。蛤蟆眼拍了拍岳飛的肩膀說道:「岳大人,這是個十人的大帳,現在裡邊只住著六個手下,岳大人您先對付一宿,若明日得了官,也就不必再受這個委屈了。」

    岳飛抱了抱拳說道:「賴伍長玩笑了,俺入伍是為了報國,甘願馬革為席,仰觀星月。」

    蛤蟆眼同樣一抱拳說道:「既這樣,岳大人就先在此歇息,等明兒個一早我們大人若有召喚,俺即會過來叫你。」

    剪段截說。岳飛在這個大帳之中,他輾轉了半宿無法合眼,白天發生的事情過篩子似的彷彿就在眼前,許多事情令岳飛他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自己緣何竟驚了劉大人的駕,劉大人為何有如此動怒欲將自己斬首示眾?還有更令他疑惑的是:這個梁文紹梁大人,他為何要把自己從刀口下救出來,而在自己刺殺小梁王之後他又突然不顧軍令,聲言要立斬自己呢?

    這些,岳飛無論如何他也想不明白的,常言說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但今天我看在座的這些旁觀者也未必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老瞎子沒說您能明白麼?趁這個當口,我老瞎子就給大家補充兩句。

    劉浩劉大人咱先不細說,他主要是康王的親信,前邊從蛤蟆眼的嘴裡大家也都知道,康王暗中操縱樞密院劉浩組建的這支軍隊由來已久,只是正巧徽宗皇帝籌備抗金,這才明旨令康王徵兵擇將,於是就有了劉浩在相州大擺擂台這麼一說。有此可見,康王暗地裡養兵是別有用心的,至於他安的什麼心?聰明人一看就知道。

    再說這梁文紹梁大人,他雖然在本書當中算不得是個人物,可他跟那個心狠手辣又目空無人的小梁王卻是關係緊密。大家都知道梁文紹乃是出身武官世家,他有個哥哥叫梁文宇,這個梁文宇不單是和他的兄弟一樣借了父輩的光,而且人家運氣也不錯,曾因為戍邊戰功顯赫而被封為梁王。梁王膝下只有一子,就是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小梁王。小梁王今年剛滿二十歲,是個初生牛犢,從小也是深得父親的真傳,學會了一手無敵槍法,這就是他在與岳飛對陣是使出的人稱叫做霸王槍。要說這霸王槍的確是名揚天下,威震武林,可由於小梁王他年輕氣盛,又目空一切,也可說是他遇上了岳飛算他倒霉,結果命喪在了岳飛的銀槍之下。有人說了:小梁王有這麼好的出身,靠他爹行了,幹嘛還要來這打擂爭官?這話,算是問在了點子上!因為梁文紹身為劉浩手下的主將,他知道劉浩組建這支軍隊的重要性,可以說是康王旗下的親軍。康王覬覦皇權的野心雖說還只是在暗地裡磨槍,並不敢聲張,這次正好藉著抗金為名,所以才敢在相州張旗襲鼓地招兵買馬。正因為梁文紹這個聰明的腦瓜子度出了康王的用意,他想:如果康王將來若是得了天下,那麼在這支隊伍為官必然是步上青雲的一條捷徑,所以他一知道劉浩要在相州設擂台的事情,馬上就給他哥哥梁文宇寫了一封信,說樞密院劉浩要在相州這疙瘩修建一條「高鐵」,可以直通金鑾殿。是這話麼?反正就這意思,不然小梁王怎麼會如此地耀武揚威,急於爭官呢?

    回頭咱再說梁文紹。梁文紹這連日來見小梁王不僅是戰無不勝,而且是順的出乎意料,梁文紹不禁替小梁王得意起來。正當是比武的最後一天,眼看這前三甲就要塵埃落定,梁文紹又擔心起小梁王來,他怕小梁王因為年紀太輕,對陣兩個高手恐會失手,正巧岳飛橫出來這麼件意外叫主子劉浩大為光火,梁文紹心生一計,他想借岳飛這個無名小卒去打亂前三甲比武的格局,這樣先讓三甲的另兩位再廝殺一回,自己的侄兒小梁王也好坐收漁利。梁文紹這如意算盤想得挺美,可他壓根就沒想到岳飛竟是塊鐵石當中藏著的好鋼,岳飛殺了小梁王,梁文紹哪能無動於衷?再說他也沒法向他的哥哥梁文宇交代呀!所以才在一怒之下上演了這麼一出鬧劇。

    各位:這話咱就先說到這,要提起岳飛命運的坎坷,那簡直就得用悲壯來形容。岳飛之所以會有這麼個結局,其它的咱且不說,關鍵是他樹敵太多,眼巴前劉浩和梁文紹就是岳飛悲愴命運的作俑者,只是這些話題咱沒工夫細說,只能在此點到而已。

    言歸正傳。再說岳飛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半宿沒睡著覺,他迷迷糊糊見一個扶杖的老者入帳而來,岳飛還在納悶:這軍營之中哪裡出來個須如霜染的老叟?

    只見這老叟走到岳飛的榻前弓著腰開口說道:「赤金娘娘,小神見你入營,特地前來告誡,娘娘乃沉香之身,雖不畏金,切不可抗金,金遇火則赤,而木若染火,則必有大災大禍。」

    岳飛聞聽這老叟之言感覺莫名其妙,這些無厘頭的話岳飛也根本就聽不懂,他張了張嘴,可嗓子裡彷彿是噎了什麼東西似的,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岳飛正憋得氣悶難喘,他想挺身起來,可身子也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使他一動都動彈不得。

    這時,就聽老叟又說道:「娘娘,小神因世間有亂,恐靈柩寶盒有失,若壞了玉帝聖旨小神難以擔當,故而欲將靈柩寶盒送往天庭,此間娘娘千萬不可沾染金火二字,切記,切記!」

    這老叟說罷轉身出了營帳,岳飛對老叟的話聽得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見老叟離去,心裡一急,猛用力「騰」地坐了起來。

    岳飛忙慌慌穿上鞋子奔出帳外一看,頭頂正是一輪明月,一切都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岳飛圍著營帳轉了一圈,就連個人影都沒瞧見,他從忐忑之中醒悟過來,發覺剛才自己是在做夢。

    岳飛心說:這夢做得有些蹊蹺,這老者的話似乎是意在阻止自己不該做什麼,又急裡匆匆,好像是上天送什麼寶盒?看來必是仙人無疑!嗯,這老者大有來頭,他的話就算不能全信,日後也要須當謹慎。可轉念一想,不禁又搖了搖頭,他心說:這老者口口聲聲喚我做什麼娘娘,擺明連男女都分不清楚,怕不是個呆癡就是尋錯了人。岳飛想到這他暗笑了一聲,道:若是個癡者,就當全無此事也罷!

    再說第二天一早,天才濛濛亮就聽得一聲聲「哞——哞——」的牛角號響起,岳飛一問才知道,這是晨訓的號令。岳飛趕緊和同帳的士兵一起穿好了衣服,待上罷了早訓,岳飛剛剛吃過了早餐正在帳中休息,就見蛤蟆眼大步邁入帳中盈笑道:「岳大人您的好消息來了,我們劉大人傳令叫您到帥帳進見!」

    岳飛聞聽他撓了撓頭問道:「帥帳哪裡?屬下實在不知。」

    蛤蟆眼搶過話說道:「這有何難,俺引你前去就是。」

    岳飛一抱拳道:「有勞賴伍長!」

    閒言少敘。話說岳飛跟著蛤蟆眼來到了帥帳前,把守的官兵一見岳飛並不認得,伸手便攔。

    蛤蟆眼趕在倆官兵中間壯聲道:「這位岳大人可是我們大人半月來設擂台比武拔出的獨苗,三甲之中唯一的一個,今我們大人召他入帳,想必得了官職,你兩個再巴結可就晚了。」

    這倆官兵一聽蛤蟆眼這話,其中一個立刻換了副笑臉躬身道:「我們倆有眼無珠,不識岳大人氣脈,望大人見諒。」

    另一個也同樣賠著笑說道:「既然是我們大人傳見,那就請把!」

    岳飛邁步低頭走進帥帳之中,抬眼見劉浩正危坐在案頭,他單腿一跪道:「屬下岳鵬舉參見劉大人!」

    「請起,請起!」劉浩手扶著案端,連聲道。

    待岳飛立直了身子,劉浩仔細地端詳了岳飛一遍突然眉頭一展,他呵呵笑了兩聲,綻開的笑臉泛著容光,早不見了晨間栽於馬下的那份惱怒與殺氣。只見他用指尖輕輕敲著桌面說道:「岳鵬舉,本官器重你的才華和膽量,本該依康王之令立刻派個官職給你,可樞密院乃是文樞府,本官亦無將帥之能,故本官所選之將,不僅要武功精湛,關鍵是要能將兵,所以本官不得不先試試你的能力。從現在起,我給你半月時間,你要獨自出去徵兵,等回來之時,你帶回多少兵,本官就派你個什麼官,你要相信本官對於下屬絕對會量才而用的。」

    岳飛稟手道:「屬下謝大人栽培!」

    劉浩順手從案上提起一紙公文又道:「你此番乃是為朝廷效力,故而本官特備了份公文,相信各縣衙都會對你敬畏三分的。」

    岳飛雙手接過公文說道:「屬下必盡心盡力,不負大人厚望!」

    劉浩向前傾了傾身子笑道:「岳鵬舉,你這次不僅僅是趟公差,如果募兵得力,這也是你官居何位的籌碼,不可不珍惜。」

    岳飛再稟手道:「屬下明白!」

    岳飛退出大帳,一轉身見蛤蟆眼正愣愣地望著自己,岳飛笑了笑走過去,就見蛤蟆眼盯著岳飛手裡握著的紙筒道:「恭喜賀喜!不知我們大人給你個什麼官啊?」

    岳飛微笑著略搖了搖頭道:「劉大人並未給我官職,而是令我出去徵兵。你看,公文就在這裡。」

    岳飛說罷舉起了手中的紙筒在蛤蟆眼面前晃了晃。

    蛤蟆眼先是一臉愕然,之後又將信將疑地說道:「真是如此?」

    岳飛邊走邊用手拍了拍蛤蟆眼的肩膀說道:「賴伍長,麻煩你幫俺尋匹馬來,因為募兵勞途,若無腳力恐十天半月是回不來的。」

    蛤蟆眼用餘光瞅了眼岳飛說道:「岳老弟,營中的馬匹雖說不少,可它們都各有其主,只有你在校軍場見到的那五匹馬因無人肯騎才一直閒著,不然,我牽那匹灰馬給你?」

    岳飛聽了,他趕緊擺了擺手說道:「不,不,俺要那匹花斑馬。」

    蛤蟆眼翻了翻眼珠子滿是疑惑地問道:「怎麼,您不騎那匹灰馬了麼?」

    岳飛淡淡一笑道:「是此一時彼一時嘛!這次出去徵兵,僅半月時間,若非腳力好,恐會辜負了劉大人的厚望。」

    蛤蟆眼咂了一下嘴道:「切!我們大人在相州徵兵日久,但凡願意入軍為伍的,或許早已列入營中,俺看你就別做夢了,整不好只帶回三五個兵,連我這個伍長還不如呢!」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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