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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岳飛煙火破敵陣 文 / 三漿五壺

    岳雲將脖子一梗,說道:「俺會使雙錘,一人對付一兩個戰將不在話下,何用你來開路?」

    牛皋聽了岳雲這話他一瞪眼訓斥道:「我說賢侄,上陣打仗那可是要命的活計。咱可不許吹牛,論吹牛俺是你師公。」

    岳雲將眼珠一翻,嘟著嘴撥馬到一邊,不再理睬牛皋。

    轉眼間日已偏西,這時,有探馬來報:「前方不足五里就是金兀朮的大營。」

    岳雲聞聽向牛皋問道:「伯父,咱們是否等父親的隊伍趕上來再說?」

    牛皋將眼睛一立反問道:「怎麼,你小子怕了?俺帶著這些步兵都嫌礙事,等你爹上來,那不黃瓜菜都涼了?」

    岳雲從馬鞍下操起雙錘說道:「伯父不怕,俺也不怕!」

    牛皋一樂,笑道:「好小子,俺就知道你隨你爹,這叫虎父無犬子!」接著,他又對步兵的將官說道:「你們在這扎兵,等大帥來了,就說俺老牛去五里外摘瓜去了。」

    牛皋說罷緊接著就一帶馬高喊道:「後屁股帶尾巴的弟兄們,前面就是金兀朮的瓜田,有本事就跟俺砍瓜去!」

    牛皋這番話說得騎兵們群情激奮,就連戰馬都一個個前蹄騰空,一個勁地咆哮。

    就見牛皋大手一揮道:「衝啊——」

    牛皋這一聲令下,一匹匹戰馬如出水的蛟龍,頓時塵霧翻騰、浮雲滾滾……

    話說牛皋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岳雲年輕氣盛,也是當仁不讓,只見他連抖馬韁,緊追在側,與牛皋只差一個馬頭的位置。

    眼看離金軍的大營只有一箭開外,就見金營的轅門一開,從裡邊衝出一支手持長鉤長撓的隊伍來。

    牛皋和岳雲趁這些撓鉤手陣型未穩,越馬就衝了過去。這兩人衝殺了一陣再調馬回頭一看,可慘了!只見後邊的騎兵紛紛跌下馬來,有的被撓鉤勾住,有的已被斬了首級。牛皋一怒,大喝一聲:「俺來也!」說著話就輪著雙斧殺了回去。

    牛皋和岳雲從金軍的撓鉤手後方殺開了一條血路,等他倆回到本部又重整了隊伍再次衝殺。也難怪牛皋不知道金兀朮的這支鉤鐮槍拐子隊的厲害,這回他可領教了,只見金軍的鉤鐮槍和拐子手兩人一夥,一個用拐子絆馬,另一個則用撓鉤將落馬的士兵勾住,這時,捆綁手上來輕則被綁,運氣差些的則當場被斬。

    牛皋仗著自己的雙斧鋒利,他雖然也跌下馬來,可他一斧就砍斷了金兵伸過來的撓鉤。這馬兒被絆了一跤,就地打了個滾,揚起四蹄回歸本部。牛皋失去了戰馬,成了步下將,怎奈何金兵的拐子和撓鉤都是長兵器,牛皋儘管是舞著車輪斧,可衣甲還是被劃破了好幾處,人也受了傷。

    沒辦法,牛皋只得撤回到了本部。他尋到了自己的馬,扳鞍認鐙又重新上了馬之後,他再次催馬上前,可這次他沒敢與金兵交手,而是勒住馬高聲罵道:「你們這幫金龜王八蛋,弄得什麼邪魔玩意?老子先回去琢磨琢磨,等明天再來跟你們計較。你們等著,就在這等著,看老子回來怎麼收拾你們!」

    牛皋說罷帶著騎兵揚鞭奔馬原路撤回,他剛跑出四里多路,就見岳飛率領著大軍急匆匆殺奔過來。

    牛皋一見岳飛,忙伸開雙手攔阻道:「大帥等等——大帥等等!」

    岳飛一看牛皋盔歪甲破,左肩還掛著彩,急忙問道:「牛先鋒,你們這是怎麼了?」

    牛皋神色惶惶地說道:「這話說來不長,不知道金兀朮從哪兒弄出一幫使撓鉤鐵拐的隊伍,教咱們吃虧不小。」

    岳飛見牛皋這副慘樣,也沒工夫細問,他一方面下令部隊就地安營,同時也讓牛皋他們就此安頓休息。

    牛皋清點兵馬,這馬倒是沒損失幾匹,可人員卻少了一百多位,氣得牛皋一個勁地直跺腳。

    話說牛皋在帳中剛剛包紮過傷口,就見岳飛的一個侍衛走進來說道:「牛先鋒,我們大帥請你到帥帳議事。」

    牛皋更換了戎裝,他進了帥帳一看,岳飛和呂超已經坐在了帳內。

    牛皋左右張望了一下,見不再有其他的人,便順口說道:「我的賢侄他怎麼沒來?」

    牛皋說著話就向桌旁的一把椅子走去。

    這時,岳飛突然一拍桌子厲聲道:「牛先鋒,你好大的膽!不經請令擅自出兵該當何罪?」

    牛皋聳了聳肩,狡捷地一笑說道:「哎呦我的大帥!咱跟你都這麼多年了,您還不瞭解俺?俺這麼打仗還不是咱岳家軍的一貫作風?」

    牛皋這句不軟不硬的話說得岳飛一時無言以對,只得點了一下頭道:「你先坐下,違反軍規的事等咱們打完這仗再說。」

    牛皋的屁股剛一落穩便歎了口氣說道:「俺老牛眼看就要殺進金兀朮的大營,沒想到,從轅門衝出一夥使撓鉤拐子的隊伍,可教咱們吃了大虧。」

    岳飛聽了再仔細這麼一問,牛皋又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這麼一描述,岳飛聽後當時他也撓起了頭。岳飛心裡一琢磨:看來這支拐子隊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騎兵的,可如果自己的騎兵要是派不是用場,那麼憑自己這十幾萬兵馬與金兀朮作戰就等同於以卵擊石,如果不依托後面張所的大軍那是絕對無法力敵的。

    岳飛正皺著眉頭思考著對策,這時,呂超突然開口說道:「大帥,屬下聽說咱岳家軍曾經火燒金營。既然金兀朮用撓鉤鐵拐來遏制咱們的騎兵,那麼咱們可不可以再嘗試一下使用火攻?」

    岳飛聞聽立刻眼前一亮……

    問岳飛如何克敵制勝進而連下六郡?咱們下回再說。

    二百七十五回

    岳飛煙火破敵陣呂超含淚撤親軍

    書接上回:話說呂超這麼一提醒,岳飛立刻眼前一亮,他果然是有了主意。岳飛命令士兵上山去砍樹頭樹枝,務必要枝葉繁茂的才行,又命牛皋率領馬隊去準備乾柴,至少每人一捆。

    看見大營外樹枝幹柴堆得像座小山,可就是不見岳飛再下什麼命令。牛皋急了,便問道:「大帥,咱們弄這麼多樹枝幹柴是幹嘛使的?」

    岳飛仰望了一下天空說道:「本帥大計已定,怎奈天公不作美。」弄得牛皋丈二和尚,搞不清岳飛到底是個啥意思,又不敢多問。

    這日下午,有士兵來報:「稟大帥,張將軍的糧草馬車已經到了營外,張將軍率大軍明日午前也將到達。」

    岳飛聞聽忙派人打開轅門,放糧草車馬入營,將糧草仔細看管。

    不多時,牛皋急匆匆走進帳來說道:「大帥,聽說張將軍的兵馬明日就到,咱們要是跟張將軍合兵一處,那麼如何打仗可就全憑將令所指。」

    岳飛擺了擺手說道:「這一仗要破金兀朮的撓鉤鐵拐,務必得天時地利,咱們還是等幾天再說。」

    「等等等!再等下去,楊再興和王佐兩位賢弟的仇不知何時能報?」牛皋急得跺著腳說道。

    岳飛一皺眉說道:「牛先鋒休要囉嗦,本帥自有主張。」

    牛皋氣呼呼一甩帳簾走了出去……

    再說第二天一早,岳飛、呂超和牛皋騎著馬在營內巡視,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天也慢慢變得陰沉沉的。

    牛皋抬眼望著天空說道:「俺看這老天爺像是要變臉,如果下場雨的話,咱們弄這麼些乾柴可就白忙活了。」

    岳飛舉起手試了下風向突然笑道:「好!」

    「好?」牛皋摸著後腦勺不解地問道:「眼看就要變天,大帥還說好?」

    岳飛悅然道:「天助我也!當年有東風助諸葛孔明火燒赤壁,今日我要借南風煙埋金兀朮。」

    牛皋聞聽一拍巴掌笑道:「原來如此,末將明白!」

    現在咱再說金兀朮。話說金兀朮聞得外面風起,將有雨至,忙下令士兵加固帳篷,安頓糧草以防雨浸。這話只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見又有士兵來報:「啟稟梁王,營南方向煙塵蕩蕩,恐又是岳家軍的騎兵來了。」

    金兀朮聞聽立刻下令,鉤鐮槍拐子隊到轅門外列陣。然後,金兀朮穿戴好盔甲和哈迷蚩一起到轅門前觀戰。

    金兀朮來在轅門前向外觀望,他這一看明白了,難怪士兵報稱岳家軍的騎兵來得煙塵蕩蕩,原來他們每一匹馬的後頭都用繩子拖著樹頭樹杈,樹枝樹葉在馬的拖曳下,一路上掃起的塵煙足有二丈來高,遠處看來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就見這些騎兵只來到離大營百十步遠的地方就扔下樹頭樹枝撥馬而回,金兀朮還沒弄清怎麼回事,轉眼間一行綠樹已沿著營盤形成了一道屏障。

    金兀朮見騎兵已去,便命令士兵用撓鉤去挑,可這些樹頭樹杈一顆顆勾搭相環,壓在一起撥也撥不動。就在這時,又見一大隊宋兵抱著乾柴乾草蜂擁而至,他們將乾柴乾草往樹叢一扔有的就開始點火,不一會的工夫,樹叢裡的乾柴乾草就熊熊燃燒起來。很快,乾柴炙烤著樹枝樹葉就泛起了濃煙,在風的鼓動下,又向金兀朮的大營瀰漫開去。這濃煙越來越大,嗆得人睜不開眼睛,轅門外的鉤鐮槍拐子隊也只好一個個抱著頭往大營內後撤。就在此時,只聽得身後馬蹄所響,原來,牛皋的輕騎馬隊已經從兩側殺了過來。

    咱說過,此時牛皋他們是順風,而金兀朮則是逆風。鉤鐮槍拐子隊被煙熏得頭都不敢回,哪還敢使出傢伙去對付牛皋的馬隊?被牛皋手下這幫騎兵一溜追殺,很快就所剩無幾。金兀朮見狀,一面命士兵拚命抵抗,一面命後隊拔營北撤。

    金兀朮帶兵剛撤出沒多遠,就聽得「轟隆」一聲炸雷,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瀉而下。金兀朮不敢停留,下令冒雨繼續行進,好在是臨近傍晚,雨漸下漸小,眼前出現了一座城池,金兀朮喜出望外,忙命令入城休息。

    再說岳飛。他雖然知道自己的煙火之策一定會有奇效,但還是擔心牛皋的兩萬多先軍進了金兀朮的大營會亂殺亂闖。岳飛之前曾向牛皋交代過,這一仗只為破金兀朮的鉤鐮槍拐子隊,其它的等他帶兵到了再說。儘管如此,岳飛還是不放心,所以他帶兵一到就下令鳴金。

    不一會,牛皋帶著騎兵從濃煙中衝了出來。岳飛再一看牛皋帶的這幫兵,一個個頭上冒著蒸汽,眼圈都教煙熏得跟熊貓似的。

    牛皋一見岳飛便抱怨道:「俺老牛在裡邊正殺得過癮,幹嘛敲鑼叫俺出來?」

    岳飛一看牛皋這模樣心裡就想樂,整個臉就跟黑老包差不多,除了白眼仁就剩牙是白的了,但還不能樂,只得解釋道:「咱們這一仗就是破金兀朮的拐子陣,理當適可而止。」

    牛皋舉著利斧向營中指道:「此前俺的鐵騎軍損失了一百多兄弟,這回要不多殺他幾個,又怎能替俺死去的兄弟報仇?」

    岳飛見牛皋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便耐心地說道:「你看這營外的煙火正旺,咱們進去也不得施展,還是等一等先把柴火熄了再說。」

    岳飛這話音剛落,猛聽當空就是一個炸雷,豆大的雨點辟辟啪啪地落了下來。

    牛皋抹了一把臉,笑道:「你老賢弟跟老天爺真有勾搭,呼風有風喚雨得雨,俺老牛若再不聽將令,恐怕就得遭天打雷劈!」

    說話間,煙火已經化作了白色的霧氣。岳飛一揮手說道:「走,咱們進營看看,順便讓大伙都找地方避避雨。」

    待岳飛率大隊兵馬入了營,此時的金軍已撤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半邊的帳篷和幾垛來不及帶走的糧草。

    岳飛瞅了瞅這些糧草和帳篷說道:「這些咱們先不要動,留給後邊上來的張所大軍處理。」

    牛皋望著一座座空帳,茫然道:「那——咱們現在幹什麼呀?」

    岳飛一笑道:「剛才不是說了麼?讓大家就這些大營各自休息,等雨過了再說。」

    現在咱再說金兀朮。話說金兀朮進了城池剛剛睡一宿安穩覺,還沒等再休息一日,這剛一過午,就有士兵來報:「岳家軍已經到了城外。」

    金兀朮聞聽趕緊命道:「給我嚴守城池,把所有的旗幟都給我插上城頭。」

    一旁哈迷蚩不解地問道:「梁王不派兵出戰,在城頭插旗何用?」

    金兀朮無奈道:「現在這支岳家軍有了大隊兵馬撐腰,氣焰囂張得很。他們現在是想拖住我們,等待後面的援軍。」

    哈迷蚩聽了眨了眨眼,似有所悟地說道:「這麼說梁王的意思是——撤軍?」

    金兀朮現出了些不耐煩地說道:「咱們剛剛吃了敗仗,軍中又失了不少糧草,如此耗下去,恐怕咱們到不了東京汴梁就得餓死。」

    「怎麼辦?」哈迷蚩追問道。

    金兀朮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給我搶!」

    一到傍晚,金兀朮就派人到城裡的大戶和糧莊家裡搶糧,然後又趁夜溜出了城池,只留下城頭垂立著的旗幟。

    第二天一早,有百姓打開了城門。岳飛進了城這才知道,金兀朮已經於昨晚棄城而逃。

    岳飛下令:「穿城而過,繼續緊追金兀朮。」

    就這樣,金兀朮是逢城必掠,掠完就逃。而岳飛則是跟隨其後,緊追不捨。不知不覺間岳飛已經奪了六郡,連下六城。

    眼看北宋的半壁江山已經在手,距離東京汴梁也只有一日的路程。這一日,岳飛帶兵連夜進了城,為了不驚擾百姓,他下令讓士兵在街角屋簷下就地休息。次日一早,城中的百姓一開門這才發現,滿大街路兩旁到處躺的都是宋兵,細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正是赫赫有名的岳家軍。城中百姓爭相傳告:「此岳爺爺軍隊也!」並紛紛拿出自家的米糧慰勞岳家軍,還有的當眾送子參軍。

    這場面令岳飛激動得心潮洶湧,他滿懷激昂地對將士們說道:「它日收復舊山河,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

    這是從不飲酒的岳飛第一次提出來要飲酒盡酣,可見他對攻克汴梁城已充滿了自信與鬥志。有何為證?據說岳飛這篇千古絕唱——《滿江紅》就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書寫的,這種悲憤交加、磅礡的大氣至今令讀者感慨不已,喻為觀止。

    然而,就在當日,岳飛卻收到了張所的一紙將令,命岳飛立刻撤軍。岳飛回書道:「眼下半壁中原已收復在手,然勁敵尚在,現在撤軍,城棄之易,若要奪回,則需千萬士卒命隕城下。」

    岳飛這封回書的意思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不滅金敵決不收兵的決心。可時隔一日,岳飛又收到了高宗皇帝的金牌,旨意還是讓岳飛撤軍。岳飛當即揮毫寫了一封奏書,言:「臣距汴京已舉步之遙,中原一統只在弓張馬嘯之間。臣寧睡臥馬鞍,誓滅胡虜、雪前恥,迎請徽欽二帝還朝。」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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