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百雀香 文 / 風信子的寓言
「皇貴妃萬福」
這是自從惠妃出事,熹妃晉封為貴妃後我第一次來,小翠與紅菊看到我來異常高興,行了個大禮臉上依舊掛著笑。
看到花朵一樣的姑娘笑容滿面我也很高興,自道,「起來吧,你們主子呢?」
紅菊道,「娘娘在閣內照顧惠妃娘娘。」
惠妃事出那麼多日,不想身子還沒好?
因為吩咐不許人跟著,所以我進入熹妃寢宮時殿內只有熹貴妃和冬竹兩人,熹貴妃正端坐在惠妃床頭一動不動,冬竹則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這一主一僕這樣安靜,讓整間屋子顯得格外冷清,見狀我自輕聲道,「姐姐如今都以是熹貴妃了竟還親自照顧妃嬪當真賢惠。」
雖然我的聲音極輕,但是突然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下想起還是會有些突兀,只見熹貴妃反應過來笑嗔我道,「堂堂皇貴妃慣會取笑人,豈不是要慚愧?」
熹貴妃一邊與我說話一邊與我各自見禮才和我一起出了內閣來在殿外,因為不放心惠妃,我剛坐在榻上便問道,「她怎麼樣了?」
熹貴妃聞言回道,「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天了依舊睡不安穩,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人是越發的憔悴了。」
不想惠妃這一驚嚇遭受了這多天,我又道,「這麼多天了,姐姐查到什麼沒有?」
熹貴妃見我問起惠妃會恐嚇一事,從袖中拿出一隻橢圓形小盒子,上面繪著花鳥魚蟲甚是景致。只是我看熹貴妃面有嚴色。自接過盒子問道。「這是什麼?」
熹貴妃聞聲微微一笑並未直接回我,自將盒子打開我才聞到一股沁人的香,好似兩種花香混制而成又像是幾十種花香混成而成,香氣忽濃忽淡。
這樣的香餌只怕是千金難求,只是我不解熹貴妃這是什麼意思。
只聽熹貴妃又道,「百雀香」,「百雀香是取麝香雀的香囊製作而成,對待喜好熏香的女子而言。這不過是味名貴的香料,但是對於居心叵測的人來說確實別有用處的多。」
居心叵測?我問道,「怎麼說?」
熹貴妃見我不懂,自露出一抹淺笑起身下了暖踏,來在殿中的青花瓷梅花蓮花壇前,用護甲輕輕取出零星一點的香粉散入蓮花壇裡,只見壇內的幾隻紅魚爭相搶後的向香粉處游來,香粉遇水及化壇中躁動的魚兒便安靜下來。
只是魚兒稍稍安靜,熹貴妃便打開百雀香的盒子在魚兒的頭頂轉了幾圈,香粉的味道隨著熹貴妃的擺弄越飄越遠。只見熹貴妃的拿著百雀香在魚兒的頭頂移動,不管百雀香走到哪裡。那些紅色的魚兒便會追到哪裡。
知道熹貴妃將香粉挪開她們才會安靜下來,我自看的目瞪口呆,「這?怎麼會這樣?」
熹貴妃見我不解,自道,「這就是它的妙處。」
我忽的明白問道,「它可迷人心智?」
熹貴妃回道,「不,人有無官心竅受外界打擾眾多,想用它迷人的心智倒有難度,但是你瞧這些魚卻為之所動而屏蔽外界所有。」
我稍稍明白些,說道,「姐姐的意思是說,有人用香料故意將蛇引入惠嬪宮中?」
熹妃說,「這個東西是萍兒在交蘆館外頭的花叢裡找到的,她不敢聲張便送到我這裡來了。」
「萍兒說當時她撿到這盒子香粉時,香粉周圍很多小蟲子圍著轉悠,直到她將盒子拿走,那些蟲子依舊跟了很遠才散去。」
「當時我便好奇是怎麼回事?後來有一日打掃寢宮的宮女無意間打翻了這香粉我才知道這個秘密。」
「我也找太醫驗過惠嬪的床榻」,「她的床榻上確實有百雀香的香粉」
我細細聽著熹妃的話,終於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自道,「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要恐嚇惠嬪。」
話至此處我又道,「姐姐全權處理這件事,眼下可有什麼主意?」
熹貴妃聞聲回道,「我知道你懷疑誰,只是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是她,你再多等等。」
她知道懷疑誰那麼自然她也懷疑的是她,既然如此我又何須步步緊逼,自道,「我不急,只要她不要再一味的害人就好。」
我話至此處熹貴妃才安心的點頭贊同我的話,只是我們話剛落音,不知惠妃何時轉醒,她忽的從簾子下竄出,跪在我腳下哭道,「娘娘」
「是她要害才臣妾,娘娘也知道是她為何不向皇上說明殺了她。」
惠妃臉色蒼白又掛滿了淚珠,我一時心疼一時又壓抑自己不能輕舉妄動,快扶起她說道,「你現在已經成為了皇上的妃子,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不知要學前車之鑒呢?」
惠妃起身不知是氣還惱,輕顫著身子說道,「臣妾嚥不下這口氣,明知是誰要割我的肉喝我的血,我竟無力反抗。」
熹貴妃聞言自長歎一聲低眉不語,我又道,「不說她現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就說咱們現在只憑猜測和直覺竟連半絲證據都沒有,你想要皇上怎麼信你呢?」
話至此處我又道,「你今日就是以死相逼皇上還不是一樣無動於衷,不是皇上不在乎你而是皇上他要的是鐵證如山,一擊便能將敵人擊倒的證據。」
惠妃聞言自呆滯在一處,面上不是無望還是悲憤,我又道,「你已經是一宮之主了,何不趁著這個名分給自己一個理由去找證據,何苦在這裡懊惱氣壞了身子。」
惠妃聞聲忙的望向我問道,「那我要怎麼做?」
見狀熹貴妃細細了我幾眼,我自向她表示自己明白該怎麼做,自向惠妃道,「你真想報仇?」
惠妃紅著雙眼說道。「臣妾日思夜想就是睡夢中都恨不能尋個法子。就是讓臣妾和她同歸於盡又有何不可?」
聞言我道。「若是報仇要付出性命,還不如不報」
惠妃聞聲自低眉道,「臣妾愚鈍想不出什麼法子可以保全自身,所以只能?」
見她如此我說道,「有時候安靜的等待比做什麼都好」
熹貴妃很是贊同我的話,只是惠妃不解的問道,「臣妾不明白娘娘的話?」
我直言道,「若有人想害人。便會奈不住性子找上門來,咱們何不守株待兔?」
惠妃聞聲忽的明白才道,「臣妾但凡娘娘吩咐,絕無異言。」
我又道,「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好生養身子,有什麼事我會差丫頭來告訴你的。」
惠妃許是覺得我一定會為她報仇,眸中有了盼頭,自道,「臣妾明白。」
從熹貴妃那裡安慰了許久惠妃我才得空出來,臨走前熹貴妃又安排我幾句才安心的讓我離開。
只是我從未想過日後自己要面對一個真正心如蛇蠍的女子。我們這些遠離她的人已然這樣艱難,不知道整日和她在同一屋簷下的裕妃又是個什麼情況?
從熹貴妃的宮裡出來。我自想著裕妃便馬不停蹄的向裕妃宮中走來,來到延禧宮恰巧看到幾株紫荊開的正艷。
而一旁的薔薇下卻應景的殘花滿地,謙貴人聖卷正隆,宛若這宮中的紫荊花,而裕妃身為五阿哥的生母年紀以不似花一樣的嬌艷,當真是新人與舊人了。
我立在紫荊花下,心裡想著若干年後我是不是也有獨自暮春的淒涼場面?
自道,「雜英紛已積,含芳獨暮春。」,「時間過得真快,轉瞬夏天就在眼前了。」
巧兒見我如此說,自道,「是呢,早起雖然涼涼的,但是午中卻讓人覺得燥熱的很。」
我道,「天氣轉暖也該把冬衣都收了,收拾幾件單衣出來。」
巧兒聞言回道,「奴婢知道了」
我和巧兒正說話,裕妃身邊的寧兒以到了近前,「娘娘萬福」
我見她是從廊下來,自道,「你怎麼在這站著不進去伺候??」
寧兒回道,「回娘娘的話,我們娘娘她身子不好睡的極輕,奴才不敢在裡頭伺候怕有什麼動靜驚擾了主子。」
裕妃病了???我驚道,「姐姐病了,可請了太醫來?」
寧兒道,「請了太醫了,可是太醫開了藥總也不見效,娘娘也不再請了。」
聽說裕妃病了我便不再外頭停留,快步來到暖閣,只是我來時裕妃已經醒了而不是寧兒說的睡下了。
我見他面有蒼白病態未減,不敢讓她穿著單衣在那等我,自道,「姐姐」,「姐姐身子不好起來做什麼?」
我幫裕妃披上披風,裕妃才帶著笑意說道,「我在屋裡聽著你說話了。」
我自細細看著裕妃道,「臉色這樣難看病了許久嗎?」
裕妃聲音微弱,好似有氣無力,回道,「時節不好忽冷不熱的,病也好的比往日慢些。」
見她如此我道,「姐姐越發不會愛惜自己,往日裡姐姐雖然身子不好可從沒有多大的病眼下這是怎麼了?」
裕妃聞聲笑回道,「是我起夜貪涼罷了,你可好?自你晉封過後咱們還是頭一次見,弘浩和小阿哥可好?」
裕妃話至此處雙眸含情的睨了眼我的腹部,見狀我撫著微隆起的腹部回道,「我們都好,有這個小東西在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只是姐姐好歹應該多照顧自己,若是病症反覆也得讓太醫好好研究個方子來、」
「我知道姐姐向來喜愛清靜不愛麻煩別人,那也得為自己的身子著想。」
話至此處我賴著裕妃又道,「我的孩子還要仰著姐姐做額娘呢,若是姐姐有什麼好歹蘭軒可是不依的。」
裕妃聞聲病怏怏的臉上笑開了花,自道,「弘浩見了我和貴妃挨個兒叫我們額娘,惹的我們都高興,如今有了他我們更是高興了。」
聞言我道,「誰也沒有姐姐對我好對弘浩也是,旁人總說宮中的孩子難將養,但是有姐姐在便是蘭軒的福氣。」
裕妃聞聲自撫著我腹中的孩兒,雙眸中忽的有了淚花,自道,「你對弘晝和弘歷兩個孩子也是視如己出,當初弘晝病重人人畏忌不敢前去伺候只有你願意,這份情誼我記得。」
「只是連累了思念這孩子,讓我對你始終覺得愧疚。」
思念的病和弘晝當年的病症是一樣,沒有想到這件事卻成了裕妃的心結,我道,「當年太醫雖說是母體將病氣過繼給了孩子,其實我從未這樣想過,她若和我有緣說什麼也不會離開我,可最後還是注定她和我沒有母女情分。」
「姐姐也無須多想眼下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話至此處我又道,「謙貴人她對姐姐還算敬重嗎?」
裕妃見我說起謙貴人,淡淡一笑,「她雖承寵,但是對我還算規規矩矩,晨昏定省倒也勤奮。」
我道,「那就好,不管她是否得寵我始終不許旁人慢待和輕蔑姐姐的。」
裕妃見我如此,自道,「眼下你是皇貴妃了,要事事周全那毛毛躁躁的毛病不能再犯,免得讓人詬病。」
「我眼下沒有什麼不好你不必為我出頭,若是來日我受了委屈一定告訴你。」
「惠妃的教訓你要記著,不是因為咱們懼怕什麼,而是要顧及你腹中的孩子,即使忍不下去也要極力忍著。」
裕妃事事為我著想,就像我也怕她受委屈一樣,我自道,「姐姐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
裕妃見我還算乖,自安慰的歎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