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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破局 文 / 錄仙

    茶樓的雅間裡,曹掌櫃請了老友孫掌櫃來喝幾杯,也是打聽周記最近的情況。

    「秀衣閣已經沒招了,不愧是大東家親自出馬,這招釜底抽薪真是玩的漂亮。你看,再過幾天我是不是也能回鋪子上去了?」

    孫掌櫃坐在一旁對著一碟子點心些出神。

    「怎麼了?」曹掌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孫掌櫃猛地回神,臉色卻不怎麼好:「最近秀衣閣那邊的確沒什麼動靜了,但夏記食鋪可興旺著呢。」

    「我當是什麼。」曹掌櫃輕鬆道,「這食鋪是夏掌櫃的根本,當初聚福樓醉仙樓兩位大東家都沒將她的食鋪給壓下去。如今秀衣閣眼看著是不行了,還不行夏掌櫃給自己找個退路?只要她不染指布莊,隨她開什麼鋪子,都與你我無關。」又想到李春娥那事,曹掌櫃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你可千萬別學,啊,那位……得隴望蜀可不好,別想著連別人食鋪的生意都給奪了。」

    「我哪有這樣的心思!」孫掌櫃立刻道,「大家都是做買賣的,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與那夏掌櫃遠日無緣近日無仇的,把她活命的營生給奪了,我傻啊!」

    「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曹掌櫃道,「你趁著這幾日東家心情好的時候給我遞個信兒,我也不能老在家裡窩著啊。」

    孫掌櫃心裡始終有些不安,可秀衣閣明擺著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個什麼勁兒。乾脆猛地喝了一杯茶定下心神:「成,這幾天我幫你注意下。」

    將萬府三少奶奶的衣裙送去後,秀衣閣所有的單子算是徹底積壓了。小玉這一個月歎的氣比一年還要多。

    「別歎了,當心變老哦。」夏君妍身手捏了一下小玉的嫩臉蛋,「小心變成老太婆不漂亮啦。」

    「哎……」小玉垂著頭,「這麼多的單子,刨開其他,咱們至少能賺二十兩白銀,二十兩啊!!就這麼被壓著了……哎!」

    「掌櫃的,剛才鎮上吳家娘子給您下了帖子,請您去吳府聽戲說話呢。」姜小蓮匆匆而來,將帖子遞給夏君妍。

    小玉哀怨的瞅了她一眼:「阿夏啊,你最近的帖子是不是越來越多了?」——你丫的整體這邊逛逛那邊聊聊的,真的不打算再管秀衣閣了嗎!!

    「還行吧。」夏君妍掃了一眼,見帖子上寫的是吳府備下了些味道不錯的點心,除了夏君妍外,還邀了另外兩府娘子一去打麻將。

    「上次娘子們聚一起打葉子戲,我瞧著這葉子戲的玩法花樣並不多,便給吳家娘子送了一副竹製的麻將過去。」夏君妍笑的很內斂,「這幾天吳娘子玩的正興起,也許還有些規矩不太懂,便讓我再去說說。」

    「明明是你自己想玩吧。」小玉橫了她一眼。

    「哎,你和小蓮都不打,錢貴那傢伙是怕了這玩意兒。」夏君妍無奈攤開手。錢貴賭坊出身,雖然以前不曾見過麻將這種遊戲,但初一見到便眼冒精光並深深明白了它的魅力,但下一刻就蹦的離它三尺遠,生怕夏君妍是不是又想起當初劉五的事而遷怒與他。

    要麼說麻將是國粹呢。之前為了擴大交際圈,夏君妍自認自己是想了各種方法,什麼送點心呀,熟人就給優惠折扣啊,結果都不及一副麻將……

    秀衣閣的生意越來越差,但夏君妍的人緣卻越來越好了。懂得多,又會玩,更別提她還會打麻將了。不像其他娘子被後宅之事絆住,也不像閨閣小姐們那樣行動不便,凡是遇到三缺一的,去請夏掌櫃十有**都是有時間來的。

    牌桌上,趙家娘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衣裙還沒做好,不由問:「上次在夏先生哪兒訂的一身衣裙,這都過去七天了,還沒信麼?」

    夏君妍愁眉苦臉:「哎,我算是著了道了。那染布坊好像成心和我作對似得,就沒送一塊好料子來!我估摸我那秀衣閣再撐個幾天就要關門大吉啦。」說著,隨手仍出了一筒。

    「碰了。」吳家娘子抹著牌,接過話茬,「您可別關門。上次我回娘家時讓閨女穿的就是夏先生那邊裁的衣裳,各個都說花色好,我還打算過幾天也給自己裁一件穿著呢。樣式都看了好幾遍了,就等著夏先生那邊的米下鍋。」

    「若是實在不行……」夏君妍歎口氣,「娘子不如自己去買布,我這裡幫忙裁一下便是了。」

    吳娘子道:「那怎麼行呢。咱們跟先生雖然熟,但也不能讓先生您虧本做買賣啊。」手中三條打出。話音未落,黃娘子胡牌了。

    「三家通吃,娘子今兒手氣夠旺啊。」吳娘子笑道。

    黃娘子含蓄的笑了笑,有意岔開話題。一抬頭見到坐在對家的夏君妍,微微壓低了聲音:「旁的布莊能買到好料子?」

    誰料夏君妍卻笑的很有深意:「布肯定是能買到的,至於好料子麼……呵呵呵……」

    「先生別打啞語呀。」趙家娘子有些著急的問道。

    夏君妍一邊碼著牌:「我只知道我手上是沒有好料子的。我那秀衣閣裁各家娘子衣裳的料子是一點麻布都不會攙進去的,布料摸起來十分柔和。這段日子染布坊送來的料子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可能是欺負我面生故意不把好料子給我吧。鎮上其他布莊都是經年的老買賣人了,咳……這同行是冤家,我也不好說什麼,是吧。來來,繼續玩牌,說這些事兒挺沒心情的。」

    三位娘子默默對視了一眼,——這裡面肯定有事兒!後面的牌打的也沒那麼專心了,隨意打了兩圈,見時辰也不早了,便各自回府去。

    「剛才夏先生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趙家娘子與黃娘子是鄰居,回去的路上不由細細討論起來。

    算起來幾人當中黃娘子是最先與夏君妍接觸的,自覺比其他人更要瞭解她。沉吟了片刻後,低聲道:「你別看先生是女流,做起買賣來卻是格外爽利。她懂得也多,一般二般的買賣人都糊弄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

    「當初夏先生開食鋪的時候遇到幾次鬧事的事兒,你知道吧?」

    趙家娘子連忙點頭。

    「當時就是有人眼紅她買賣做好的,故意顧的人來找茬。我捉摸著吧,這次先生的秀衣閣八成也是被人盯上了。」

    「怎麼會這樣!」趙家娘子一驚,「到底會是誰?」

    「還能有誰啊,肯定是其他的布莊唄。」黃娘子一副女中諸葛的模樣胸有成竹道,「之前李春娥的事鬧的那樣大,說是李春娥勾結賭坊的人,你或許不知道,當初賭坊的劉五和夏先生也是有私仇的。」

    趙家娘子以前的確沒有關注過夏君妍的舊聞,此刻一臉好奇的望著黃娘子。

    黃娘子得意道:「說起來那個劉五的確不是個東西,以為夏先生一介孤女就好欺負,誰料最後栽了個大跟頭。只是沒想到這件事裡李春娥竟然也有牽連,只是當初沒查出來,最近才又被翻了起來。」

    「會不會是……」趙家娘子見四顧無人,但也小心做了個口吻——「夏……先……生翻出來的?」

    「誰知道呢。」黃娘子道,「縣令老爺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去拿周記的當家娘子,你只看她最後竟然被判了流刑,就知道當初的事肯定小不了!」

    直到回了府,趙家娘子還在回味剛才的八卦。依著黃娘子的說法,當初李春娥說不定和劉五一起陷害過夏先生,而夏先生終於找齊了證據讓衙門判了李春娥流刑。李春娥是周記的當家娘子,夏先生的秀衣閣之前開的好好的,可在李春娥流放之後就突然就沒布了……

    這不是明擺著周記要給李春娥報仇,故意打壓秀衣閣麼!

    趙家娘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第二天去黃娘子家串門時,不由說起了自己的猜測,嘴裡還有些氣憤道:「周記仗著家大業大,連李春娥那種壞了良心的惡婦都要護著,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黃娘子卻道:「這也只是你我的猜測。說不准真相就是夏先生自己說的那樣,染布坊送來的布她都看不上罷了。」

    「夏先生看不上的布,結果其他布莊的掌櫃卻買了下來,還裁成衣裳賣給咱們,這是把咱們當什麼了?欺負著咱們不認識幾個字,什麼破布爛布都扔給咱們呢!」

    黃娘子聽著也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

    夏先生也是做得布莊生意,她寧可壓著單子不裁也不用次一等的布,但其他布莊呢?夏先生說,她做的都是熟人生意,若是這布出了岔子,不僅買賣沒得做,怕是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才要更加謹慎。其他布莊的那些個掌櫃可沒有跟她們在一張桌子上抹過牌,也不曾有過什麼私下裡的好交情。

    趙家娘子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拉著黃娘子道:「我就覺得前幾日我去周記那邊拿的一匹布,摸起來好像不如以前柔順了。娘子你見識多,不如幫我掌掌眼?」

    被她這麼一問,黃娘子也不由地開始懷疑了起來。秀衣閣的單子多,她們目共睹。夏先生放著這麼好生意不做,要麼就是布不行;要麼就是被周記故意壓著了,還因為李春娥那種惡婦。可不管是那一樣,聽起來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周記裡,孫掌櫃直愣愣的盯著手裡的賬本子,手都有些微微打顫,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又來了?!這才安生幾天啊!」孫掌櫃頭疼的往後一仰,都有些羨慕還待在家裡的曹掌櫃了,至少這攤子事他不必管了。

    明明秀衣閣都連著好幾天沒開張了,但周記連同鎮上其他布莊這幾天的生意都十分慘淡。頂多有人來問問,卻沒有買的意思。孫掌櫃覺得自己夾在周記和夏記中間,和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也沒什麼差別了。那夏掌櫃年紀小小的,怎麼就這麼難對付呢!

    「你們覺得周大老爺對咱們這麼狠,一匹布都不讓咱們拿到,到底是因為什麼?」夏君妍關了秀衣閣的門,無事一身輕的與小玉幾人講著這幾日的見聞。

    「還不是因為姑奶奶您之前把周記摸黑的太厲害了唄。」錢貴說到這事兒還有些小興奮,「周記的布都不乾淨了,周大老爺那裡還坐得住啊。」

    夏君妍剝著花生米,帶著幾分認真的對小玉道:「遇到任何事都不要慌張,只要將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一點的理,你就能發現其中的關鍵之處。其實說周大老爺是惱羞成怒,不如說他是害怕了。如果周記的招牌繼續臭下去,縱有萬貫家財,也敵不過人言可畏。既然他這麼害怕,咱們若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周記想要秀衣閣關門大吉,她就用這小小秀衣閣來毀你十幾年來積累下來的名聲。沒了秀衣閣她還能做食鋪生意,而周記卻是周大老爺一生的心血。或許他有大把的銀錢可以東山再起,但周記這塊經營了十幾年的招牌卻是徹底的臭了。

    「以前我總說做買賣嘛,雖然競爭也是無法避免的,但終歸也要講究個和氣生財。可當旁人要連你的飯碗都給砸的時候,就不用再和他客氣了!」

    姜小蓮聽得得背脊一寒,從來都笑呵呵的夏君妍這一次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以前就算旁人再怎麼來鋪子裡鬧,都不見她真的動怒,但周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中間又夾裹著和李春娥之間的恩怨,姜小蓮覺得,哪怕是尊泥菩薩呢也該動幾分怒火了,也不怪此刻夏君妍都拿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來了。

    而連姜小蓮都看得出夏君妍最近心情不太好,更別提莫如深了。莫內衛一直在衙門裡耐心的等著,可一連等了快小半月了都不見了他夏主子來召喚他。

    莫如深有些小鬱悶。

    雖然他知道夏小妞一直都是個**要強的個性,可這種緊要關頭哪有讓女人出去頂著的,是男人就該把自己喜歡的女人罩著!可夏小妞一直不開口,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拙計腫麼辦!

    「莫頭兒。」吳大吵吵嚷嚷著走了來,眼瞧著莫如深一張臉冷的跟什麼似得,連忙規矩道,「縣令大人找您。」瞧見他心情不爽,吳大也不敢多磨蹭,傳完了話趕緊溜了。

    等莫如深到了偏廳,一身家常衣裳的柴縣令竟一臉幽怨的盯著他,彷彿還有些小委屈:「這幾日你可見著那個夏丫頭了?」

    不提還好,一提莫如深的氣壓更低了:「不曾見到。」

    柴縣令幽幽歎口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這幾日鎮上起了一股傳言,說是各大布莊以次充好,拿次等布料去糊弄人,這事牽扯到了不少府。本官便想著,那夏家丫頭好像也開了一家布莊。本官已讓人去將各布莊裡的布匹取了些來,若是她得空,不如來縣衙幫本官掌個眼,看看這些布到底是好是壞。」

    「這樣似乎不妥,事關布莊,她理應避嫌才是。」我家夏小妞才不要趟這種渾水哩!莫如深果斷拒絕了。

    柴縣令心道:我就知道你倆有貓膩!哼!

    「我也不獨請了她一人來,自然還請了不同的繡娘來分別辨認。莫要推辭,快去辦差!」柴縣令摸著鬍鬚,都快咆哮了:要說這股傳言裡沒有夏君妍的手筆,那才有鬼啊!說不定她早就想讓本官去請她來了,哼哼哼!!

    能去看夏君妍自然是高興的,更何況這一次還師出有名,莫如深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些。

    「莫大哥好久不見啊。」夏君妍一如既往的熱情迎接。

    哪裡是他好久不見,明明是這小妞整日不是去了這家娘子府上,就是去了那家娘子府上。以前二人還能湊一起吃個晚飯,這段日子以來,他就沒見她閒下來過。

    莫如深看了一眼夏君妍,這小沒良心的還小笑的那麼開心!隨淡淡道:「縣令大人讓我來請你去一趟衙門,幫忙辨認一下布匹。」

    夏君妍道:「好啊。」又朝著莫如深走近了些,抬手比劃了一下,彎著眼睛笑道:「莫大哥,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些?」

    好像是……高點了,個頭差不多到他胸膛了。莫如深藉著機會趕緊仔細打量了一下夏君妍,這小妞不僅高了點而且還瘦了!!

    怎麼瘦了呢!

    他的夏小妞這段日子被人欺負的很慘很慘嗎?!

    莫如深心中的那點小彆扭立刻煙消雲散,轉而道:「若是遇著麻煩事也不必瞞著,縣令老爺還是明事理的。」

    夏君妍接的很快:「我知道啊,莫大哥你也在衙門裡啊。」

    既然知道我在衙門裡,還一個人死抗!莫如深頗為無奈,領著夏君妍去見柴縣令。

    柴縣令等了有一會兒了,見到夏君妍來,也沒什麼廢話,直接讓人把布給抬了出來。夏君妍每一匹都看的很認真,一刻後,回道:「大人若只查布莊,或許這一批的布是好的,可下一批是好是壞又拿不準了,無法消除鎮上娘子們的疑惑。」

    「以夏掌櫃之見應該如何查?」

    「應該從源頭查起。」夏君妍肅然道,「這些布都是從染布坊出來的,大人不妨將雲安鎮上的三家染布坊徹查一番,並製作刻有「質量合格」四字的木牌,每年通過衙門檢查的染布坊方可掛上此木牌。只有掛上此木牌的染布坊才可以向布莊供布!從供布的源頭確保布匹的質量,方是根治之道。」

    柴縣令微微瞇起了眼。

    這法子聽起來不錯,而且一旦做成了也會成為一項政績。只是夏小奸商這麼大公無私的樣子真的讓他好不習慣啊,這小丫頭真的沒一點兒私心在裡面?騙鬼哦!!

    「夏掌櫃所言不錯。」莫如深上前一步,「屬下願意前往徹查染布坊。」

    柴縣令忍住內心的咆哮,點頭道:「倒不失為一個法子,就這麼辦吧,一定要仔細的查,畢竟最後是衙門來做擔保的。」

    莫如深行動非常快,臨走時,夏君妍義正言辭的囑咐道:「這件事就交給莫大哥了,我那秀衣閣也等著好布料哩。不過要是染布坊的布都不行,也該整頓一番,總不能讓老百姓吃虧啊。其他布莊的掌櫃都是經年的老人了,只會比我這年輕人更加重視布莊的名聲,寧可自己損失一些銀錢,也不能幹虧心的買賣。」

    莫如深溫和的應下。一轉身,板著一張內衛抄家的閻王臉,直接奔向三家染布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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