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醉後言語 文 / 青絲雪
蕊珠這種此地無銀的做法，瞞過了林翠俏，卻瞞不過杜小娟的眼睛，她敏感地意識到這其中的不正常：
「夫人和赫先生有私交或者私情！」
這樣的猜想嚇了杜小娟自己一跳。
為了不表現出異樣來，杜小娟急忙收斂了心神，臉上的微笑溫暖而真誠。
「夫人來的好早，小娟失禮了！」
「妹妹快別這麼說！我也是剛到一會！這不，正跟赫先生聊秋兒學習的事！」劉靜嫻主動地提起了秋兒。
這又是一大奇事。
在玄家宅的女人都知道，夫人劉靜嫻對玄錦秋雖然不算壞，但也只是禮節上的好，根本談不上關心愛護之類的，因為她自己沒有子女，所以人們大多能理解她的心情，並沒有人真的計較，何況玄錦秋自有她親娘林翠俏呵護著。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月喜，讓丫鬟上菜吧！夫人，小夫人，赫先生，請入座！」
林翠俏見人都到齊了，張羅著開席。
很快，丫鬟們流水一樣將各色菜餚端了上來。
紅燒肘子，溜肝尖，四喜丸子，煎沙參，茶樹菇燉兔肉；狍子、野雞、加鹿肉一樣不落，外加幾個時令的山菜刺嫩芽山蕨菜之類的，雖是山野味道，但貴在做工精細，味道鮮美。
早有小丫鬟端著洗手的銅盆站在來客的身邊，杜小娟和劉靜嫻她們一樣，在銅盆裡淨了手，這才舉起銀箸準備用餐。
但是個人的心思哪裡在這特色佳餚上呢？
林翠俏是最性急的一個，示意丫鬟拿過琉璃瓶盛著的深紫色葡萄酒來：「赫先生，作為秋兒的娘，我要先敬您一杯，感謝您對秋兒的教誨！」
說完，親自走過來，為赫亞夫斟上了美酒。
赫亞夫驚得連忙站了起來：「二姨太嚴重了，教好大小姐是我職責所在，您不必客氣！」
不管怎麼說，赫亞夫也是留過洋見過世面的人，在幾個貌美如花的大家夫人姨娘面前，仍能保持著原本的灑脫和從容。
杜小娟不得不在心裡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應該的！」林翠俏說完，舉起手裡的酒杯，仰脖干了下去。
赫亞夫無奈，也舉起杯湊近了自己的唇，輕泯了一小口。
「赫先生！干了！干了！這是我林翠俏的一份心意！」林翠俏見赫亞夫只是沾了沾唇，知道他是怕自己失禮，極力勸說著赫亞夫：「赫先生別擔心會喝多，這是咱們自己釀的葡萄酒，不醉人的！」
赫亞夫無奈，只得乾了杯中酒。
深紫色的葡萄汁入到口中，有一股濃郁的葡萄香，酒味淡淡，綿遠悠長：
「好酒！」赫亞夫忍不住讚歎道。
林翠俏聽他這麼說，更高興了：「赫先生好品味！我這葡萄酒可不是外面能買到的，就是自家釀的酒裡也是難得的極品！這可是去年秋天菜的純正山葡萄，用石杵在石缸裡搗碎，又用細細的紗布過濾了三遍，封在密閉的瓷缸裡發酵了半年才成，其中還加入了冰糖······呵呵，不說了，這可是我獨家秘方，密不外傳！來來來，夫人，小夫人，你們也嘗嘗！」
林翠俏賣了個關子，又讓小丫鬟為劉靜嫻和杜小娟倒滿了酒杯。
幾個人淺斟慢酌，沒想到一桶葡萄酒也就見了底。
這葡萄酒雖然沒有什麼大的酒精含量，但喝多了也還是上頭的，尤其是葡萄酒的後勁很大，沒多時，幾個人的臉色都染上了一抹紅暈。
酒喝得多，話也便隨之多了起來。
劉靜嫻已經不似先前的拘謹和小心翼翼，似乎她的眼前又出現了那日山中觀風亭上自己與赫亞夫把酒臨風的情景。
她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子：「赫先生，作為秋兒的娘，我也要敬先生一杯！感謝先生對秋兒的教誨！」劉靜嫻說完，舉起酒杯向赫亞夫輕輕示意，又用衣袖遮著酒杯輕輕地乾了杯中酒。
赫亞夫在劉靜嫻向自己敬酒的時候，目光便鎖在了她的臉上，只見她的雙頰因為酒力的作用泛著淡淡的紅暈，染得眉梢眼角都有了春色，不覺看的癡了。
所以當劉靜嫻再次端起酒杯的時候，赫亞夫心內焦急，忍不住勸說道：「夫人不勝酒力，還是少喝些吧！」
杜小娟挑了挑眉毛，低著頭，仿若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可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卻知道赫亞夫看向劉靜嫻的目光如何的熾熱。
林翠俏卻依然不明所以：「赫先生此言差矣，您不知道，在咱們這些姐姐妹妹當中，夫人的酒量是最好的了！先生不必擔心夫人會醉！」
林翠俏說著，又吩咐丫鬟：「去，再拿一罈酒來！」
林翠俏屬於人來瘋的那種女人，她見幾個人言談之中漸漸少了陌生感，更是興奮，不停地為赫亞夫斟酒勸酒，對赫亞夫的恭維和讚美溢於言表。
赫亞夫本來是灑脫之人，更是來者不拒，舉杯暢飲，這一切，讓劉靜嫻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
在整個酒桌之上，跟赫亞夫最親近的應該是自己，憑什麼林翠俏頻頻靠近他？
這樣想著的時候，心裡的那股酸再難自抑，沒有人留意，她竟然開始自斟自飲，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劉靜嫻已經是有些醉眼朦朧。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來來來，大家一起乾了杯中酒！赫先生，尤其是你，一定要干了！」
劉靜嫻的表情帶著一種怪異，似是興奮，又像是痛苦。
晶瑩的琉璃杯內，葡萄酒香氣四溢，倒真有幾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意境，只是這兩句詩此時由劉靜嫻的口裡說出來，卻帶著一種不應景的怪異。
「夫人，您醉了！」赫亞夫見她的樣子，溫婉地勸說道。
「我沒醉！我怎麼可能醉呢？翠俏備酒請赫先生，我怎麼可能醉呢！」劉靜嫻沒聽赫亞夫的勸，反倒喃喃自語起來。
杜小娟唯恐劉靜嫻說出什麼有損她身份的話來，急忙吩咐蕊珠：「還不把你家夫人扶到陰涼的地方歇歇？叫人去做了醒酒湯來！」
林翠俏嬌笑不斷：「正是呢！正是呢！蕊珠，快過來扶一把夫人！」
蕊珠急忙扶著劉靜嫻，向屋外的太陽亭走去。
劉靜嫻兀自喃喃著說著醉後的言語。
只是杜小娟她們已經不再聽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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