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生辭館 文 / 青絲雪
赫亞夫見劉靜嫻遲疑不決,有些急了:
「靜嫻,你還猶豫什麼?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愛你的人,你的幸福也只有我能給!你不為我們倆的將來考慮,也要為咱們的孩子考慮一下。你想過沒有?玄承業根本不可能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到時候······」
赫亞夫不敢想到那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劉靜嫻並不是不著急,也不是不愛赫亞夫,否則她也不會這麼急切地想見到他,可是讓她和過去二十年的生活告別,走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到此時,他還真沒有這樣的勇氣。
畢竟錦衣玉食有人伺候呼風喚雨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
可是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她知道那裡正有一個新生的小生命在孕育著,也許他長得像赫亞夫一樣風流倜儻,也許他更像自己。
想到這些,劉靜嫻只覺得自己的內心一片柔軟,母愛的光輝在這茫然的夜色中熠熠生輝。
為了腹中的小生命,也為了眼前這個愛自己的男人,她不能退縮,她沒有別的選擇:
「亞夫,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咱們一起離開這裡。海角天涯,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可是亞夫,咱們不能只顧自己啊!你想想看,如果玄家知道我跟你走了,會放過你的父母嗎?會放過我的家人嗎?這事兒咱們還得從長計議。」劉靜嫻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努力為赫亞夫分析著利弊。
深夜的風已經不似白天的那般溫柔,吹在臉上,竟然有絲絲的涼意,劉靜嫻的話如同一粒石子,在赫亞夫本已不平靜的心湖再次掀起了動盪的漣漪:
是啊,自己可以帶劉靜嫻遠走他鄉,過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可是自己的家人呢?靜嫻的家人呢?他們為了兒女付出了大半輩子,難道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讓他們命赴黃泉嗎?不,決不能!
這些年自己留學海外讓父母耗費了所有的精力,自己已經是不孝了,難道還要背上一個棄父拋母連累家人的惡名嗎?
「靜嫻,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對於我而言,你跟我的父母一樣的重要。我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靜嫻,給我點時間,我會想出萬全的法子的。你要耐心等待,千萬不要焦慮,難過。」赫亞夫叮囑著劉靜嫻。
他是個男人,他希望自己能夠保護應該保護的人,當然這之中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妻兒。
雖然劉靜嫻還沒有嫁給他,可是他早已把她看成了是自己唯一的妻。
「好!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劉靜嫻緊緊地擁住赫亞夫的腰,緊緊地擁著,似乎找到了這塵世間最牢固的依靠。
夜,越來越濃,星光逐漸地黯淡下來,一層薄薄的烏雲籠罩了整個天空,要下雨了,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在這無盡的夜色中,只有兩道互相交纏的身影婆娑成了一幕皮影戲。
「情之一字,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
就在兩個人投入忘我地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和眼前的纏綿中的時候,他們沒有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輕輕傳來,彷彿來自夜的深處······
第二天,玄家宅傳來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赫先生辭館了!
無論玄承業怎樣挽留,赫亞夫去意堅決,他只說父母在不遠遊,而自己去海外留學一去就是經年,已經是大不孝了,昨天有人傳話來,說父母的身體日漸衰弱,所以他要回去,守在父母身邊,讓他們能夠安度晚年。
玄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不停地捶打著桌子,深感惋惜。
而最該大吵大鬧的二姨太林翠俏這次卻出奇的冷靜,要知道,赫先生畢竟是那麼難得的一位好老師,玄錦秋在他的教導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進退有度,涵養極佳,琴棋書畫,都有增進,何況她才備了謝師宴,不管怎麼說,赫先生辭館她都該不高興啊,可是竟然沒有,這不得不令人稱奇。
反倒是玄錦秋在知道赫先生即將離開的時候,哭的像個淚人一般,臉上帶著幾分不捨和難過,不過她已經知道暗暗飲泣,絕不大聲哭號,以免失了體面。
玄家為了表達對赫亞夫的感謝,不僅補足了薪金,就是禮物也堆了半屋子。
可是誰知道第二天,當伺候赫亞夫的小丫鬟來伺候赫先生起床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赫先生已經一大早離開了玄家,他只拿了自己應得的工錢,多餘的錢財和禮物都還放在那裡一點都沒有動。
玄家人知道了這件事,不免又唏噓感慨一番,大讚赫先生品質高潔,德雅清風。
蕊珠從外面聽到了這個消息,匆匆來回告夫人,誰知道,夫人的態度竟然異常的冷淡,彷彿跟這個人之見只是泛泛之交,連一點留戀都沒有流露出來,蕊珠雖然心裡好奇,為什麼夫人竟然能如此冷靜,但也暗中長吁了一口氣。
自己為夫人和赫先生走的太近,弄出事端來一直捏了一把汗,現在赫先生走了,正好把這件事就了結了吧。
過段時間再宣佈夫人有了身孕的消息,相信老夫人和大少爺定然不會懷疑,到那時,夫人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養胎等待生產,如果能夠一舉得男,那夫人這輩子也算有了依靠,整個玄家宅,還有誰能跟夫人抗衡呢?
所以,對於赫先生的離開,蕊珠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並不惋惜:他不是夫人的良人,也就不必牽絆不停!
杜小娟自然也在第一時間聽說了這件事,她先是愣了一下:不得不說赫亞夫的決定太突然了,林翠俏的謝師宴上,他一點口風都沒有漏出來,這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還是臨時起意?如果是早就想好的,為什麼要對大家有所隱瞞?如果是臨時起意,那真正起了走的心思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帶著柳芽去處理廚房的事,恰好遇到了劉靜嫻,兩個人親熱地客套著,從劉靜嫻身上,杜小娟沒有看到任何悲傷的情緒流露出來。彷彿她與那個人毫無瓜葛。
杜小娟不斷問自己: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這件事絕不簡單。太合理了,反倒有些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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