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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吃醋,戰神大人的想像! 文 / 青色兔子

    孟七七吹著有些燙的藥汁,要上官千殺把變態表哥扶起來,她來餵藥。

    南宮玉韜掀開眼皮瞅了一眼,連連搖頭,藥本來就苦,還一勺一勺地喝,簡直不是治病,是要命啊!

    上官千殺不喜歡與人靠近,他伸臂將南宮玉韜扶起來,頓了一頓,取了一卷毯子給南宮玉韜墊在腰後,抵在大石之前,這便鬆手退開兩步,站起身來低頭看著孟七七給南宮玉韜餵藥。西沉的太陽照在他臉上,蓋過了他的表情,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紅色。

    孟七七用勺子敲了敲碗壁,發出清脆的響聲,「要麼,你自己灌下去;要麼,」她晃了晃勺子,做了個要給他塞到嘴中的動作,「我給你灌進去。」她是真的有點急了,燒得這麼厲害不趕緊吃藥還在這磨蹭。這也就是變態表哥,換個人,她都不帶商量直接喊了校尉上來扣住人硬灌了;再說,不相干的人,她也懶得費這麼大功夫哄著求著要他喝藥啊。

    南宮玉韜抬頭看了看孟七七臉色,雖然燒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十年相伴那熟悉度不是開玩笑的,竟然也察覺出她已經到了發飆的邊緣。南宮玉韜沒敢再吭聲了,自己乖乖接過藥碗來——孟七七擔心他病中乏力,雙手在他的手下面虛托著,怕他一不小心把碗給摔了,碗摔了沒事兒,可藥還得再熬,那表哥可得多難受一會兒了。

    孟七七這邊彎腰舉手,提著心看他把藥咕咚咕咚喝光了,舒了口氣再看自己這姿勢,不禁有點哭笑不得——這種帶孩子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兒?

    南宮玉韜皺眉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手把空藥碗遞得遠遠的。

    孟七七接過空碗來,見向來講求儀容表情的變態表哥此刻一張臉皺巴巴好似核桃殼,不由一樂,忙取了一塊桂花糕,掰下一角來給他送到口中——大爺還閉著眼一個勁喊苦呢!

    南宮玉韜閉目含著桂花糕,嚼了兩下,一股清甜沖淡了舌根底下的苦味。

    他軟軟地躺回毯子底下不動了。

    孟七七很糾結地盯著他的病容看了兩秒鐘,猶豫著是該讓他就這麼好好休息,還是搖起來問一下。

    她很懷疑變態表哥還沒把嘴裡的桂花糕完全嚥下去——這樣睡了,會噎到吧?學術點的名詞叫什麼,睡夢中窒息?

    她糾結的這一會兒,南宮玉韜已經呼吸均勻起來——他睡著了。

    孟七七撓了撓額前碎發,腦補了一下自己給變態表哥把嘴裡的桂花糕摳出來的畫面——這已經不是即視感的問題了,這壓根兒就是在帶孩子吧!她轉過身去,見上官千殺坐在火堆旁,像平時一樣沉默著,旁邊只有跟她去城鎮請郎中的四名校尉,還有那個老郎中。她這才察覺李強任等人不在了。

    「其他人去請那個隱婆了嗎?」孟七七一邊問著一邊走到上官千殺身邊坐下來。

    上官千殺見她靠近,不由得又抓了一根木柴在手中,彷彿要握住點什麼才覺得安心。

    他輕輕應了一聲,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斂去了眸中複雜的情緒。

    「你的手怎麼了?」

    忽然之間,他聽到女孩這樣問,她的聲音裡透著點驚訝與……擔心?

    「被火燎到了?」

    他燒傷的中指被她輕輕捧在柔膩潔白的掌心。

    上官千殺還沒有從被她無意中忽視冷落的境地裡走出來,面對女孩突然的關心,他一時間訥訥不能言語。

    孟七七長歎了一聲,歎氣聲中有煩躁與不耐的意味。

    這一聲歎氣好似一記重錘砸在上官千殺胸口,令他連呼吸都感到艱難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歎氣?

    因為已經有山淼需要她去照料關懷了,他上官千殺對她而言,就成了會令人感到負贅的存在,是不是?

    好像那一刻燒傷的痛楚,直到此時才從指尖傳到了心底,上官千殺低著頭,臉上靜靜地顯出一絲難過來。他並沒有抽回手來,受傷的手指一動不動躺在女孩細白的掌心,任由她輕輕碰觸著。然而她每一次的碰觸,都會給他帶來一陣只有他自己能察覺到的顫抖。

    那顫抖發源自他心底最柔軟、最敏感的地方。

    他忽然之間很害怕,怕女孩接下來要說的話,會令他痛不可當。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對於女孩而言,他並沒有她口中說的那樣重要;她也並沒有像她口中說的那樣喜歡他。在她的生命裡,他大約只佔了十分之幾,甚至百分之幾的比重。只是她好像並沒有察覺這一點,好像她也相信了她口中甜美的謊話——於是他也僥倖而卑鄙地抓住了這偷來的幸福。

    雖然一直記著她總會有長大明白的那一天,他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一天。

    她該明白過來了吧?她的細心與溫柔並不只是給他一個人的。她固然記得他不食香菜,口味清淡,潔癖嚴重;卻也同樣記得山淼討厭喝藥,愛吃桂花糕,而且以罕見的耐心哄山淼喝藥。他比誰都清楚女孩的大大咧咧與三分鐘熱度,所以他此刻也比誰都清楚,能讓她將細心、溫柔與耐心都付予的人對她意味著什麼。

    儘管早就有預感,然而這樣直觀地看著,瞭解到她對山淼的感情,上官千殺還是覺得整個人都變得奇怪起來——好像要失控一樣。

    一股悶熱焦灼的情緒在他胸口縈繞不去,這股陌生的情緒好像要把他變成一個怪物,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掠奪、傷害、殺戮,殺光所有覬覦她的人,滅盡任何分去她關注的人,甚至是……將女孩囚禁起來,束縛她,佔有她,令她自此以後只能看著他、只能想著他、只能在意他。他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重重吻她,狠狠愛她,令她只能喊出他的名字,再不記得這世間還有別人存在。

    這就是這半日來,他靜靜坐在火堆旁看著時,腦海中全部的想像。

    可是每當這種極為爆烈的情緒升到頂端的時候,只要女孩望他一眼,哪怕那目光只是從他身上輕輕掠過,都足以喚醒他心中另一股柔和卻又強大的感情。

    這股柔和的感情,讓他試著去理解女孩對別人的在意,讓他甘願接受女孩的任何決定,讓感到怎麼愛她都不夠的他覺得只是遠遠望著她便足夠了。

    他整個人在這兩種對立的情感間自我拉扯,而唯一能解救他的人,正慢慢在他面前跪坐下來。

    「很疼吧?」孟七七仰頭望著上官千殺,臉上是感同身受般的疼痛表情,她也察覺了自己方纔那聲歎氣情緒不太對,可是看到他指尖腫脹可怖的水泡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疼與莫名的自責衍生成一種焦躁生氣的情緒,隨著那聲長歎外洩出來。

    上官千殺垂眸,怔怔看著她。女孩眼中流露的關切彷彿是世上最好的靈藥,不僅消褪了燒傷的疼痛,連他心中那股暴烈恐怖的情緒也煙消雲散了。

    孟七七從老郎中的藥箱裡翻出獾油來,手勢輕柔地給他塗抹在指尖,問道:「什麼時候傷到的?中午那會兒還好好的呀。這樣碰到會很疼嗎?」聲音低而柔和,毫不掩飾其中的心疼與在乎。

    上官千殺不說話,仍是怔怔地看著她。

    孟七七有些無奈,戰神大人就是這樣,他不管是受了傷還是不開心,都絕對不會自己主動說,一定要等到她察覺不對,追他一直問一直問,他才肯說一點。萬一她沒察覺,這事兒就不知不覺過去了,然後他會悶在心裡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地難過。要是到了這一步,她才察覺去問,那就晚了——戰神大人會很難開口,而且他多半心裡已經很難過了。

    她當然捨不得讓戰神大人難過,可是戰神大人把所有事情壓在心裡的習慣簡直跟天性一樣難以改變。於是她平時跟戰神大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特別注意留心他,擔心有一瞬的疏忽沒察覺到,讓戰神大人自己又默默承受起來。

    這半天因為表哥突發疾病高熱不止,她憂心之下沒顧上留意戰神大人,現在……

    看吧,戰神大人不開口了!

    孟七七給他把傷處塗抹好藥油,小心地往他指尖吹氣,抬起眼睛望著他,柔聲問道:「這樣涼涼的,是不是不疼啦?」

    上官千殺靜靜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緩緩眨動了一下。

    孟七七輕輕搔了下他佈滿薄繭的掌心,眉眼彎彎瞅著他。

    一股讓人心旌動搖的癢意從她嫩白的手指上蔓延過來,上官千殺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笑啦笑啦……」孟七七討嫌地湊上來,她掃視一圈,見幾個校尉與那老郎中都識趣地走到遠處去了,而變態表哥還在火堆旁睡著,便大著膽子圈住上官千殺的脖子,悄悄依偎到他懷中去。

    上官千殺渾身一僵。

    孟七七端詳著他俊朗的臉,憐惜地撫摸著他的右眉骨處,那裡的肌膚至今還透著一點極淺的粉色,她附在他耳邊,輕輕道:「戰神大人,你是我的。從這裡……」她的手指劃過他眉間,又落在他受傷的右手中,她的語氣有一點小霸道與小驕縱,「……到這裡,都是我的。」

    「我不許你總是弄傷自己。」她趴在他肩頭,眼睛裡濕漉漉的,「你是我的,我不許你弄傷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白毛毛的長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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