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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民間鬥艷大賽 文 / 幾輕思

    沈凌菲本是頑童,素來不喜被倫常約束,書本上之乎者也之類更讓她覺得頭疼。『青峰派』原是兩派合成,女派擅長用毒,男派擅長劍術,派中鮮有文人墨客,正因如此才導致沈凌菲從一出生就以習武見長,集眾姑姑之力才勉強學得一些文字,所解之意都浮於表面,未能深究。

    仲文曾經試著用說教的方式去教導她,結果失敗告終,其中最理想的狀態也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

    幕青衣區於常理,以典故去引導她自由思考,倒是讓她有了幾分興致,時不時的提筆記上一些內容,當然,讓沈凌菲心服口服的並非這些典故,而是幕青衣獨特的思維方式,通常一個故事講出來,他能從不同的角度給出不同的分解,且每一種都精闢至極,發人深省。

    短短兩日的補腦,讓沈凌菲長了不少見識,起碼她不會再認為男女有身體接觸就會導致害喜。幕青衣見她孺子可教,便在閒暇之餘讓她參與煉藥,婉玲瓏的『棕蛛毒』尚未找到解藥,只能以尋常草藥去配比,暫且緩解病情再想辦法。

    至於黑衣人與失蹤少女事件已有很大進展,上次仲文與沈凌菲找到的那個腰牌已被幕青衣辨出是出入宮的令牌,既然與皇宮有關,就可以解釋的通當初為何中承大人搜遍整個寧都都一無所獲了。

    有了線索,思路便清晰許多,幕青衣先是派仲文到『宮管監』打聽,最近宮中有誰重新申辦了腰牌,結果『宮管監』的記錄顯示為「無」,這條線索戛然而止。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幕青衣卻安坐棋盤旁邊,叫上仲文一同對弈,棋到半局,幕青衣突然說道,「仲文,在寧都組織一場大型的鬥艷大賽,獲勝的前十名每人獎勵黃金百兩」

    仲文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知道駙馬的用意,只是這比賽要辦就要辦的真真實實,不能讓人有半點識破,否則將會打草驚蛇。

    「駙馬,『鬥艷大賽』斷然不能由駙馬府來承辦」,駙馬府正在調查失蹤少女一案,黑衣人再大膽也不敢頂風作案。

    「你找一個可信之人以富商的名義進行承辦,我們在暗中監視」,幕青衣沉穩落下一子。

    「那麼大賽的評選人呢?」,在仲文看來,這場鬥艷大賽要想辦的轟轟烈烈,眾所周知,評選人一定要位高權重,有說服力。

    「這個我來想辦法,有一個人很合適」,幕青衣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了如若溪,她是民間少有的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傳奇,也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她的出現必然話題十足,大家定會踴躍參加,況且如妃選出來的人,定然是不會差到哪兒去。

    「是,學生稍後就去安排」,從棋面上看,勝負概率已十分明顯,駙馬爺處於下風,數招之內必能贏他,仲文信心十足。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幕青衣低著頭手中玩弄著棋子,讓人不知道他這是在思考棋局還是在思索『鬥艷大賽』,「為以防萬一,你要找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子混在鬥艷女子當中,如果出了意外,也好有個內應」

    「嗯,這招高明」仲文佩服至極,不過又面露難色,「要找武藝高強的女子,又要相貌出眾,還得願意支援我們這次行動的有些難度,學生得找一些江湖人士幫忙物色」

    「不必物色了,這個任務我來執行」沈凌菲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一襲白紗,領口繡著精緻的花邊,頭髮用細繩鬆鬆綁起,肌膚白皙,吹彈可破,臉部線條柔美精緻,眉線畫的恰到好處,完美陪襯出眼神的嫵媚動人,

    仲文看的目瞪口呆,什麼時候這個呆萌的小師妹也學會點妝打扮自己了?

    幕青衣輕輕的勾了勾嘴角,也看的出神,自從上次一覺醒來,他是有發現菲兒的變化的,僅隔一天,她就變的更加靈動嫵媚了,像是一朵盛開半夏的嬌艷花朵,吸收到了陽光的精華,散發出動人的沁香。

    「走路我應該怎麼走?是不是要走一步扭三扭?」沈凌菲手持紅帕,一步一搖曳,身姿曼妙的從幕青衣與仲文身邊走過,其姿滑稽,逗的院子裡的下人紛紛遮嘴偷笑。

    幕青衣搖了搖頭,「靈兒,這是民間舉行『鬥艷大賽』,不是青樓舉辦的『競選花魁』,不必太過造作」

    沈凌菲撅起了嘴,挑著眉看向幕青衣,「我不會,那你教我」,在她心裡,幕青衣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

    「我不會教你,此事不可兒戲,十分凶險,我沒有打算讓你參與」幕青衣收住笑容,正色說道,說完低頭再落下一子。

    「幕青衣,江湖向來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年紀輕輕者學武甚少,我就不信你還能找到第二個比我更合適的人選」

    仲文也落一子,落畢抬頭道,「駙馬,學生以為師妹說的對,時間緊迫,我們再找一合適人選實為不易,露面較多的,我們認得黑衣人也認得,隱藏於世的,我們要找也要花費時間」

    幕青衣捻起一顆棋子,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抬頭端看了一番沈凌菲,良久才說,「好,不過你得聽從我的安排,稍有不從,我會讓你退出」

    「是,遵命!」沈凌菲高興的彎身行了個大禮,這是跟駙馬府的丫鬟們學到的,幕青衣輕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學習能力確實很強。

    繼續落下最後一子,然後起身回了自己房間,仲文低頭仔細一看,棋面竟然已成定局,自己的棋子被包圍在了中間,原先的局面在不知不覺中被暗度陳倉,原來駙馬爺剛才是在用調虎離山的障眼法呀!仲文輸的心服口服。

    稍作整理,幕青衣換上一套整齊的便裝,隻身一人前往皇宮方向。

    皇城裡,承歡殿內,如若溪正在品茶,這是皇帝剛剛差人送來的西域龍井,用晨露泡製,入口清香。

    小翠從門外進來,面露喜色,激動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如若溪平淡的問了句,「有何事值得如此興奮?」,在她看來,世間的一切早已尋常,內心也已平平靜靜,任萬石齊濺也不會起到絲毫波瀾。

    「娘娘,是洛,公子···駙馬爺來了」小翠緊張的舌頭打結。

    「什麼?」如若溪幡然起身,手上的茶杯不經意間傾斜,滾燙的茶水倒在了大紅色的繡袍之上,她吃疼的皺了皺眉。

    「娘娘,沒事吧?」丫鬟們眼尖,趕緊上面幫忙擦拭。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小翠,你去請駙馬爺進來」如若溪走到鏡子邊,匆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妝容完好,儀態大方,之後又走到琴架旁邊,端身坐下,手指隨意的撥動起來。

    「琴音不定,你心有起伏」幕青衣走近殿內便開口說道。

    「你既知我心緒不寧,必然知道原因何在?」如若溪抬頭,手掌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幕青衣輕歎一聲,目光深邃,與之相對視,「若溪,好久不見」

    「狩獵場一別,便未再見」,如若溪記得清清楚楚,也記得痛徹心扉。

    「你眼中有恨意,不妨直講」,其實她不說他也猜到一二。

    「你當初為何不救我?」如若溪指的是那日她被人擄到馬背之上,馬兒從帳幕旁飛馳而過,幕青衣就在帳幕邊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攬住身邊的人兒往後退。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有事」,因為那是皇帝的計謀。

    「就因為你知道?!」如若溪覺得可笑,原來自己是那樣的不重要。

    幕青衣見她表情悲切,眼眶泛紅,心中也居多不忍,再見她的手掌一直在用力下壓,金絲琴弦即使打磨的圓潤也依然有稜有角,她這樣壓下去必然會割傷自己,幕青衣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她的手臂。

    掌心已有紅印,她倔強的孤視著他,眼神之中恨意凜然,幕青衣找來藥膏和白布,幫她細心包紮。

    如若溪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揚起臉龐,眼角的淚水注注滑下,她心中的苦他又怎麼知道?

    幕青衣包紮完畢,將白布和藥膏放回原處,扶如若溪到旁邊坐下,準備離身去為她倒些清水過來拭臉,卻被如若溪緊緊的抱住,將臉貼到他的腹間,低聲痛哭起來。

    「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麼?你說你將誓死保衛我」如若溪緊緊拽住幕青衣的衣邊,沉痛問道。

    此情此景,怎能讓人不為之動容,幕青衣起手捧住她的臉龐,划動手指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彎身蹲到她的面前,認真的告訴她,「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是我負了你,總有一天我會還你自由,帶你遠離這裡,正大光明的走出皇城,去過自己無憂無慮的生活」

    「你說的是真的?」如若溪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彷彿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一樣。

    「我不會騙你」幕青衣低聲說。

    如若溪點點頭,希望之光重新燃起,「好,我等著你」。

    幕青衣收回手掌,如若溪轉而捧住了他的臉,自己悄然貼近,紅唇烈焰,近於咫尺。

    幕青衣覺得不妥,趁機起身坐到另外一邊的座椅,開門見山道,「若溪,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

    幕青衣說明來意,將一張畫像從桌上推過去,遞到如若溪的面前,「這個女孩,一定讓她入選」

    「她是誰?」如若溪仔細端詳了一陣畫像上的人兒,年齡看似不大,眼中含笑,面容嬌美,兩隻杏仁似的大眼睛格外的漂亮,看來畫畫之人也是放了感情在裡面的,不然怎會如此生動靈真?

    「她叫沈凌菲,是我的徒兒」幕青衣指著畫像上的人兒。

    「這是你畫的嗎?」

    「嗯」幕青衣點頭。

    「果然至情至甚,畫面鮮活,就像隨時能夠走出來一樣,一顰一笑都能動人心弦」如若溪不禁感歎,「歲月催人老啊」

    幕青衣聽出她話中酸意,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只是簡單敷衍了句,「她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如若溪笑笑,將畫像收進錦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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