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他是叛徒 文 / 南巫沐火
第十八章他是叛徒
那名少女身上並沒有任何修煉過的痕跡，面對危機卻處變不驚，給封紫的感覺像一位古老世家子弟。
「玄遠城裡應該沒有這一號人物，否則其容姿定會被好事者大肆宣揚。」
「可能和我前世一樣，她也是被家族派遣出門經營產業，從其他城池來玄遠城辦事的吧。」
這樣想著，封紫雙足發力，身形化為殘影，瞬間躍過少女，在眾多草木妖怪之中來回穿梭。
紅色氣勁接連震爆，十餘隻草木妖兵在三息之內盡數炸開。
碧綠的妖血散落大地，並沒有腥濃的氣味，反倒帶著樹葉和嫩草的清香氣息。
草木妖兵大半身軀皆是植物，只有小半是血肉，出現這種情況非常正常。
「你沒事吧？」
封紫收手，這才發現這名嬌小少女擁有一對赤紅之瞳，他也沒有多想，只是伸出一隻手，在草木妖兵的屍首上沾了些綠色妖血。
「沒事？」
紅瞳少女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有少俠仗義出手，奴家自然無事吶~」
她還準備再說什麼，忽然看到一隻沾滿妖血的手掌伸了過來，不管不顧地在自己臉上和頭上胡亂塗抹起來。
身世高貴的紅瞳少女自出生以來從未被人如此「冒犯」過，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古怪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
片刻之後，看著頭髮亂糟糟、臉蛋兒髒兮兮如同小花貓一樣的紅瞳少女，封紫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妖血可以掩蓋你身上的人類氣味，等我走之後，你再遇到妖族圍殺的幾率小就了很多。」
「最近妖族越來越猖獗了，你身嬌體弱，沒有自保之力，最好不要一人獨行。」
語畢，封紫擦乾手上的血污，沒有絲毫停歇，逕直向玄遠城疾行而去。
半響，紅瞳少女才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封紫離去的方向，雙手微微震顫，週身水汽升騰，將面上血漬洗淨，嘴角勾勒出一絲`誘人的笑意。
「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擁有武道四重的修為，在齊國這種小型國度裡，算是最頂尖的天才了。」
「他所背負的巨大行囊，散發出了濃重的妖氣，怕是才斬殺了一名妖將，行囊所裝俱是妖將屍首。」
「手下大將被人斬殺，敖岑竟然任其安全離去，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自言自語一番之後，她轉過身子，將視線投向遙遠彼方：「敖岑雖有我族血脈，但修煉天賦太差了，難以跟上我族對西海的攻略進度，若將剛才那名人類少年收入麾下，取代敖岑又當如何？」
思忖半響，紅瞳少女還是搖了搖頭：「敖岑是父親大人在遺留在外的子嗣，他的地位無可取代，否則父親也不會讓我給他送來『天元丹』，幫助他增進修為了。」
「不過，敖岑竟然沒有把我的畫像給手下的小妖過目，害的我被當成了人族。」
「這次去萬魔窟，定要好好教訓此子一番，免得他忘了尊卑！」
低聲呢喃之後，紅瞳少女往萬魔窟的方向行去。
……
封紫的回歸，如同一顆巨石落入平靜的湖面，驚起層層漣漪。
他本人並沒有宣揚戰果，身後背負的血色行囊已經幫他說明了一切。
鼓鼓瓤瓤的包裹之中，堆積著人類軀體大小的物品，雖然沒人打開一窺究竟，但從中洩露出來的血水和妖異恐怖氣息已經讓封家眾人猜測不休了。
人們猜測，這很可能是一頭活生生的妖將！
不，應該是死翹翹的妖族！
不管是死是活，這種情況百年難得一見！
妖族本來就天賦異稟，身軀強`健，而妖將則是等同於四重武者的存在，它們另有妖氣傍身，非常難以擊殺，封家有三百年歷史，也只出現過四名屠戮妖將的強大武者。
現在眼前忽然出現一位活生生的傳奇，怎麼不讓人為之驚歎，為之激動？
封紫回歸家族駐地，逕直向家主豪宅走去。
本來完成了秋狩任務，應該去議事堂，讓長老會審核通過才對，他的這種行為讓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團團迷霧籠罩在封紫身上，讓此刻的他擁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許多人滿懷好奇地跟在他身後，這些人呼朋喚友一起湊熱鬧。
漸漸的，封紫身後匯聚起了一條人流長龍。
已經成為長老的封系霧在得到封紫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緊隨其後，並沒有多問不該問的話，只是問了聲平安。
「少主，您安全歸來，真是太好了！」
封系霧現身，其他得到了消息的家族長老也不自恃身份，紛紛趕來一探究竟。
不多時，封紫來到了家主豪宅之前。
面對緊閉的朱紅大門，封紫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腳踹了過去。
彭！
沉重硬木所造的朱紅大門如同粗製濫造的偽劣品一般，瞬間破裂開來，化作漫天的鋒銳碎片，射`入豪宅庭院，深深地嵌在大理石地板上。
見封紫如此動作，眾人在吃了一驚的同時，也心生疑惑：「他究竟想幹什麼？」
封紫深深地吸了口氣，力沉丹田，一聲怒喝：「封公言，給我滾出來！」
音波呼嘯，塵埃四起。
在純陽內功加持之下，「滾出來」這三個字在家主府邸之中迴盪往復，經久不絕，就算是個聾子，也要被音波震出來了。
封公言並未失聰，所以他出來了。
看著府邸門前如山入海一般的圍觀群眾，封公言面色一沉，厲聲喝道：「封紫，你要幹什麼？想忤逆犯上？真是無法無天！」
這時，一名身著道袍男子快步走出人群，來到封紫身邊，低聲道：「這個人五天前曾經喬裝打扮，到你家夜襲，似乎想對你的親人不利，後來被我驚走了。」
「辛苦了，洛天宇。」
聽到道士的匯報，封紫點了點頭，對自己臨行前的安排非常滿意。
如果他讓洛天宇和自己同去闖蕩萬魔窟的話，等自己回來，是否只能看到母親和表姐的屍體？
封紫不敢對封公言這個人族叛族的品性抱有一丁點的希望。
洛天宇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沒有刻意壓低，所以不少人都聽到了這話。
得到了這個勁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場中的氛圍頓時引爆。人們看向封公言的眼神也帶上了一絲絲不屑。
趁著主家不在，就想要對人家的親人動手，這就是我們現在的家主？
被眾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封公言感覺自己像在被無數鋒利的小刀割著一樣，顏面全無，下意識地辯解道：
「遊方道士之言，不可相信！」
洛天宇冷笑一聲，週身深青色真氣繚繞升騰，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來：「吾乃真氣境武者，何須出言相欺？吾可對本心起誓，此前所言非虛！」
他對封公言的做法也非常看不慣，非常樂意讓此人身敗名裂。
見洛天宇展示力量，許多為封公言言語動搖的圍觀群眾又堅定了下來。
掌控真氣，這可是武道五重的強者！整個玄遠城也就只有城主王不群大人才有這種修為，這樣的存在，用得著賭咒發誓，違背武道本心欺瞞他們嗎？
封公言面色變幻不定，但他也胸有急智，當即開口承認錯誤，演起了苦情戲。
「我承認那天晚上，我的確是去過封紫的住處。」
「我在那裡站了很久，開始我想，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也要讓他嘗嘗孤身一人的滋味。」
「但是後來，我想起了一句話。」
「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永遠沒有盡頭，不如懸崖勒馬。」
「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失去雙子的痛苦，我自己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所以那天，我主動退去了。」
聽到這樣的緣由，看著封公言臉上溢於言表的悲哀和蒼老姿態，人們不由得都心軟了幾分。
只不過，封赤抑鬱而亡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封家，而對於封青的死，卻是沒有半個人知道。
封青真的死了？
大長老封乾坤站了出來，歎了口氣：「封青雙目失明之後，連娶十房小妾，**聲色之中，半個月之前就猝死了。本想家醜不可外揚，我封鎖了消息。不過幸好有三個妾侍懷了封青的種，否則的話，家主這一脈恐怕從此就要絕後了。」
這番話之後，封公言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更加悲慘了，簡直成了一名舉目無親的可憐老人。
對待這樣的老者，沒有必要太過苛責吧？
封乾坤說完這話，神色黯然地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剛抬起腳，就被一名黑衣少年攔住了去路。
「大長老，我知道你想調解家族恩怨。但有些事情可以原諒，有些事情，則不可諒解。比如說……」
封紫的視線越過大長老，死死地盯著封公言，一字一頓道：「勾結妖族，陷害族人。」
此言既出，封公言渾身一顫，連連倒退散步，看向封紫的眼神充滿了驚恐之色。
他原本以為封紫並沒有去萬魔窟，只是運氣極好地斬殺了一頭流浪妖將罷了，萬萬沒想到封紫親身經歷險境，竟然還能逃出生天。
此子，非人哉？！
大長老沒有注意到背後封公言的表現，皺起了眉頭：「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勾結妖族的大罪，是要株連全族的。」
「呵呵……」
封紫也不解釋，只是從胸口取出了一沓信件，遞給封乾坤。
大長老接過信件，快速地翻看了一便之後，手中透明氣勁翻騰，將這些信件盡皆絞碎。
他抬頭冷視封公言，面色血紅，蒼蒼白髮迎風飄揚，如同一頭憤怒的老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