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東絕境 文 / 南巫沐火
第一百二十一章東絕境
活得足夠久，見得人多了，自然會鍛煉出一副金睛火眼。
來磨溪城之前，李青雲就得到了封紫的相關資料，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年雖然對敵手段狠辣，但對治下子民卻非常好，說愛民如子也不為過了。
他看得出來，封紫並非是在故作姿態，收買人心，弘揚名聲，而是真正的為百姓著想。
封紫的本意是為日後的戰爭準備，給治下人們創造一個適合休養生息的環境，增加人口。
但李青雲卻自認為抓住了封紫的命門，以磨溪城百萬性命威脅：「你不給我帶路，這個城裡的人們恐怕就要性命不保了。」
「不要質疑一名聖者的能力，只要我想，就可以讓整個磨溪城雞犬不留。」
說話間，李青雲張開手掌，輕輕一震。
轟！
城主府會客大堂毫無徵兆地化為齏粉，清風一揚，便徹底消散無蹤。
破壞遠比創造簡單，就算是封紫，將整個大堂摧毀也不需要費什麼心思，但想要做到這樣均勻的粉碎，就難如登天了。
這意味著十倍以上的控制力和破壞力。
封紫當然不會質疑李青雲的能力，他曾經親眼目睹過聖者發威屠戮妖族。
那可真是聖人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成海！
所以李青雲就算不露這一手，他也會讓對方如願以償的。
封紫面露不甘和憤怒之色：「屠戮百姓，是聖者所為？」
不甘是假，憤怒是真。
作為一名聖者，這李青雲前世的名聲就不好，封紫也不曾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接觸，瞭解對方品性之後，他才真的產生了強烈的厭惡和殺意。
現在妖族大肆入侵，人類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作為一名聖者，李青雲不思滅殺妖族為也就罷了，還能用人各有志來解釋，但他方言屠戮同類是什麼意思？
磨溪城裡可足有百萬人啊！
李青雲時刻運轉《諸心通》秘術，完全洞徹了封紫的情緒，臉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這少年尊者的表現，和他想像的一模一樣。
在李青雲想來，封紫作為書院十傑之一，肯定會有些底牌在手，故作不甘，只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罷了。
而憤怒則說明，他找準了封紫的命門。
李青雲內心得意，卻矜持地笑道：「帶我去東絕境找萬載留罄，事成之後，我自然會給你一份等值的好處！」
封紫眼裡露出猶豫踟躕之色，半響，這才冷聲道：「你不殺我滅口，我就謝天謝地了，不求你的好處了。」
李青雲心中驚喜，面上卻是平靜如水：「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不答應還能如何？」
封紫現在確認對方並不會當場動手殺害自己，有恃無恐，反唇相譏：「難道我還要看著你將滿城百姓屠戮殆盡不成？」
對於這些嘲諷，李青雲只當做是拂面清風。
活了四五百年，他什麼樣的難聽話沒聽過？還不至於為了一兩句抱怨就壞了計劃。
不過封紫這句嘲諷被他牢牢記在心裡。
李青雲嘴角含笑，眼裡卻閃爍著冷漠的殺意：「恃才傲物，如此不給我顏面的人，多年不見了。」
「等得到萬載留罄之後，必定要讓他嘗嘗，什麼叫做抽魂煉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方銳卻是憤憤不平，飛身上前，指著封紫臉，口水四濺道：「你敢出言侮辱我師傅，不想活了？」
封紫冷笑著，出手如電，動作飛快。
「摘星手，璇璣破月！」
方銳也不見他做了多少動作，眼前一花，只聽「卡嚓」一聲。
他的手指被封紫生生折斷，扯掉了！
一息之後，方銳才感到無垠的痛楚。
他面色蒼白地從空中跌落下來，淚水模糊的視線，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一點先天強者的風範都沒有。
方銳痛地在地上打滾，還不忘哀嚎著向封紫討要自己的肢體：「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啊啊！還給我！」
「這也算是先天？不過溫室裡的花朵罷了，看上去漂亮，事實上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入元晟天宮的。」
封紫聲音古井不波，手中碧藍火焰升騰，瞬息之間便將那截斷指燒成了焦炭，丟了回去：「既然你都五體投地求饒了，那我就大發慈悲還給你好了。」
見到封紫露出這一手，一直按兵不動的李青雲眼裡精光一閃，心間最後的疑雲這才散去：
「精純而強大的火焰之力！難怪他敢答應去東絕境帶路了，原來如此！」
方銳的畢竟有先天修為，即便意志薄弱，真元也自發地止住了鮮血，凝出血珈。
他虛弱地撿起那根焦糊的斷指，看向封紫的眼神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你死定了！我一定會殺了你，滅你九族！」
「嗯？！」
聽了這話，封紫眼睛一瞪，那
方銳當即偃旗息鼓，氣焰消泯，飛身後退到李青雲身後，哀求道：「師傅，您一定要為徒兒報仇雪恨啊！」
李青雲似乎神遊物外，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暗中卻用秘術傳音道：「待事成之後，我會廢掉這小子的功力，任由你處置。」
得到答覆之後，方銳眼裡閃爍著興奮和殘忍的光彩，同樣傳音入密：「師傅，如果真得到萬載留罄，那個女人就沒用了吧？我想當著他的面，玩弄他的女人，讓他後悔招惹到我！」
「隨你的便。」
李青雲面色不虞地看著封紫，故作大度道：「你們兩人都是少年俊彥，將來潛力無窮，何必一時氣盛，壞了和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給我個面子，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何？」
封紫眼神極冷，卻語氣淡然道：「聖者都發話了，小子怎敢窮追不捨？」
雙方達成共識之後，方銳做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動作，李青雲則是如同一尊雕塑般懸浮在空中，視線落在封紫身上，一刻也不曾偏離，彷彿只要一不留神，封紫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而封紫則是通過山盟之契，暫時壓制了契約對兩人的距離限制，並用心靈羈絆讓敖明珠暫且守護磨溪城。
但李青雲反覆催促，並沒有給他留下多少的時間，封紫倉促地吩咐了一些之後，就在李青雲的監視之下，離開了磨溪城。
柳雪玲頭腦發熱，就要跟上去同生共死，幸好有敖明珠及時拉住，否則怕是又要橫生波折了。
她看向封紫離去的方向，心中痛楚莫名：「紫弟，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我早已心屬於你，不可能再跟其他的男人。」
「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你隕落，我也絕不會獨活！」
柳雪玲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用柔弱的聲音許下了堅定的諾言。
旁邊的敖明珠緋紅眼眸裡閃爍著複雜的光彩。
她用低不可察的聲音呢喃道：「現在只希望補天石能夠發揮效用了。」
封紫、方銳、李青雲三人同行，逕直向東絕境飛去。
一路上封紫懶得和這心思詭詐的師徒虛與委蛇，也擔心說的多了露出破綻，暴露了自己計較。
他索性沉默不言，除了趕路和休息之外，其餘的一切時間都用來閉關修煉了。
不過區區一個多月時間，封紫修為的增長幾乎無法察覺。
作為更高層次的存在，李青雲對他的修行進度瞭若指掌，一開始還感到不以為然，但相處一個多月之後，他也不由得對封紫產生了一絲敬意。
在他看來，運氣、天賦、才華都比不上堅持重要，只有能夠忍耐住枯燥修煉的人，才有資格攀登武道的巔峰。
李青雲覺得，封紫或許有可能成就聖者，甚至是超越自己。
在抵達東絕境的前一天，李青雲找到封紫，開口問道：「你脫離先天書院，加入我元晟天宮，拜我為師，如何？」
「有我推薦，你絕對可以享受到核心弟子的資源，甚至成為我青雲殿副殿主，手握大權，縱橫天地，逍遙無雙！」
封紫結束了修煉，睜開眼簾，詫異地看了李青雲一眼。
他聽得出來，對方這是真的起了拉攏的心思。
但封紫思忖之後，還是直言拒絕：「生是書院人，死是書院魂，院長先生們待封某甚好，斷然沒有改投他門的可能。」
當然，這只是借口罷了。
封紫相信，李青雲現在的愛才心思只是臨時起意罷了，事後說不得就要反悔，而且他對李青雲甚是不喜。
他封紫的師傅，不一定有通天徹地的修為，至少也要品行端正才行。
李青雲被拒絕之後，語氣當即冰冷下去：「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並不在意封紫的未來，因為天才不等同於強者。
就算是古往今來第一天資的存在，一旦被扼殺在成長之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翌日，三人正式抵達東絕境。
封紫抬起頭，入眼便是無窮無盡的漆黑火焰。
那無垠的黑色火焰中蘊含著純粹的毀滅氣息，它們充斥天地，綿延數萬里，幾乎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長期生存其中。
飛禽、走獸、草叢、灌木，都不存在。
所以此地又名為東絕境，是一個不存在任何生命體的地方。
呆在十里之外，封紫就能夠感受到黑炎散發出的恐怖高溫。
李青雲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封紫的肩膀，沉聲道：「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