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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8章 她的心結 文 / 天明

    「你去看看吧,她連飯都不吃,怎麼說都不聽。」

    我到城西街的小飯館的時候,白靈在門口等著我,她看起來憂心忡忡的,指了指裡面,很無奈的樣子。

    「靈姐,你有事不,先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就好。」我朝裡面看了看,楊倩雯背對著我們坐著,癡癡的看著空氣發著呆,一動不動的。

    「我還真有事,你好好跟她說,我是沒辦法了。」白靈擔心的看了看楊倩雯,然後抬手看看手錶。

    「靈姐,我想問問你,楊老師是不是因為她哥哥的事?」我說道。

    白靈皺了皺秀眉,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雯雯不會告訴你吧?」

    「我聽勇哥的屬下阿五說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你清楚這事對不對?」我問道。

    「哎,就是因為這個事了,雯雯不願意提的,這是她的傷心事,我看她這樣,我也很擔心,實話告訴你吧,這事過去很多年了,可是雯雯還是放不下。」白靈捂著額頭,若有所思。

    她回憶道:「那時候就是在這裡,雯雯親眼看見楊風倒在血泊中,當初開這個飯館,算是他們兄妹生活上的依靠,只是那時候的楊風血氣方剛的,惹了事。」

    「什麼事?」我問道。

    「那時候雯雯才十多歲,當時一個人在飯館招待客人,突然來了一幫人找茬,雯雯哪裡招架的住呢,當時楊風就衝過來了,他受了重傷,卻殺了對方一個人,雖說保住了雯雯和小飯館,可是楊風卻被帶走了,這一走就是十年了。」白靈很哀傷的說道。

    「楊風去了哪裡?」我問。

    白靈歎息一聲,面色哀怨道:「原本是殺人償命,後來雯雯把全部家當都賠上,又找了很多關係,我們也力所能及的幫忙,才算沒有判死刑,只可惜卻要把牢底坐穿。」

    「什麼?楊風被拘禁了?」我驚訝道。

    「是的,這一去,留下雯雯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她卻偏偏要堅持守著這個小飯館,她堅信楊風一定會回來的,這個傻丫頭。」白靈朝屋裡看了一眼,眼睛紅紅的,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沒想到楊倩雯有著這樣的悲催往事,心裡酸酸的,問道:「那麼說,這次楊老師不開心,也是因楊風了,是不是楊風出事了?」

    白靈感慨道:「是呀,你楊老師是多希望她哥哥能夠在裡面好好的改造,只可惜楊風卻總在裡面惹是生非,也因為這樣,他想出來都難了,而這次,他企圖逃跑,被抓回去痛打了不說,還加判幾年,這對雯雯來說,簡直是等於毀滅了希望,打擊可想而知的。」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楊倩雯當時接了電話,哭的那麼傷心,看樣子是接到通知了,那種無助的確很揪心的,或許楊倩雯什麼都做不了,而只剩下無盡的等待。

    我不太清楚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因為我沒有兄妹,可是如果換做是我,我恐怕做不到楊倩雯的樂觀,而現在,她怕是有些崩潰了。

    我看著屋裡的楊倩雯,她時不時的抹著淚水,低著頭沉浸在哀傷裡,無法自拔。

    「楊風沒可能出來嗎?我是說如果花錢的話。」我問道。

    白靈苦澀一笑,說道:「楊風能夠保住命就不錯了,如果他肯好好的改造,也許過個十多年就可以重見天日了,只可惜,哎……」

    我一時間也有點不知所措,想了想說道:「靈姐你去忙吧,我去勸勸老師。」

    「嗯,你老師其實蠻看好你的,但願她能聽進去,你記得讓她吃飯,在鍋裡熱著呢,今天就別做生意了,我下班再看她,學校已經請假了。」白靈說著,看了看楊倩雯,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我把門關上,進去的時候,楊倩雯回頭瞥了我一眼,愣了愣,連忙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明天,你來幹嘛,你怎麼不上課?」

    「老師,好點了嗎?」我把紙巾遞過去,楊倩雯擦了擦眼淚,低眉垂眼的不說話。

    「我都知道了,關於你哥哥楊風的事情。」我很難過的說道。

    楊倩雯沉默一會兒,幽怨道:「我都讓他們別說了,你知道幹嘛。」

    「老師,你早該告訴我的,有些事說出來,心裡會好受點。」我勸道。

    「我沒事,真的。」楊倩雯苦澀的笑了笑,那麼的勉強。

    我看著楊倩雯,這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她曾經給我力量給我信心,給我那麼多的幫助,她像是陽光一樣溫暖著我,只是沒想到,她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老師,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知道你不好受。」我安慰道。

    楊倩雯淚眼朦朧,看的出來她是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吸了吸鼻子說道:「真是的,老師哪兒哭了呀,老師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那你吃飯,我去給你盛飯。」我說著去廚房,把飯菜端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小飯館,突然想起多年前,楊倩雯一個弱女子是怎麼撐過來的呢。

    「我不想吃,沒胃口,你別管我了,去上課吧。」楊倩雯慘然一笑,把眼淚擦乾。

    「老師,你可要好好的,我記得你以前對我說,不管怎麼樣,都要笑著面對生活,不管別人對你怎麼樣,你都要自己做主,很多事情不管別人怎麼勸你,關鍵還得你自己樂觀,對嗎?」我很心酸的說道。

    楊倩雯怔了怔,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怎麼你也懂這個嗎?老師真是小看你了噢,在自己學生面前這樣,簡直不成體統。」

    「我以前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經歷,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你一直反對我打架,希望我會好好的學習,你說不要讓我重蹈覆轍,原來是因為你哥哥的事,你不希望看著我像他那樣對嗎?」我忽然明白了楊倩雯的良苦用心。

    我想,假如某一天,我也像是楊風那樣,楊倩雯會不會也會這麼的悲傷呢,或者說,我像是阿五那樣,楊倩雯同樣會很不忍心,那是她不希望看到的,也是她一直堅持對我好的理由。

    楊倩雯怔了怔,有些驚訝的望著我,喃喃道:「明天,老師的確不想看見悲劇重演,所以那天在小飯館,那些人那樣做,我真的好害怕,好在你沒有太衝動,如果你的脾氣改一改,你會是個好學生的。」

    「我知道了,老師不說這個了,你吃飯好嗎?我答應你,以後不亂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保證。」那一刻我覺得我說的是心裡話,可是誰又能保證,世事難料。

    楊倩雯點點頭,欣慰道:「你能這樣說,我也放心了。」

    「是的呢,老師,你吃飯吧,然後休息一下,班上好多學生都需要你呢,大家都在議論,都擔心你有什麼事,你一節課不去,我們就會覺得缺少點什麼。」我說著把飯菜遞給了楊倩雯。

    楊倩雯輕咬紅唇,撩了一下微卷的髮絲,深吸一口氣,情緒似乎緩和了一些,接過飯菜緩緩的吃了起來,那一刻我覺得真的很開心。

    只是我在想,我真的能做到楊倩雯所說的那種乖孩子嗎?也許我只是為了讓她放心而撒的慌,我知道我不可能回得去了,那時候我的心裡亂糟糟的,很不是滋味。

    楊倩雯,你當初關心的那個少年,他還是我嗎?你的要求原本很簡單,可是我為什麼做不到?而我對你的承諾,或許已經無法兌現了。

    你越是嬌弱,我越是想變得強大,我曾經想過的那些事,看來無法實現了,因為我背負了太多。

    「電話響了,是你的嗎?」楊倩雯吃了一些,緩和了不少,她望著我溫柔的微笑道:「你一會兒去學校上課,我很快就來的,謝謝你明天。」

    我那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把電話接起來的時候,裡面傳來了孫叔的聲音。

    「你在哪兒呢?你來學校女寢室,小姐吵著要見你,我都沒辦法了。」

    「噢,為什麼要見我,她不是不想理我了嗎?」我不解道。

    「跟你解釋不清楚,你快點來,還有你是不是去學校外面了?不是讓你別到處走嗎?老闆知道了可不好辦。」孫叔語氣中帶著責備。

    「老師,我先去學校了,待會兒見。」我掛了電話,看見楊倩雯正在收拾碗筷。

    「嗯,待會兒見。」楊倩雯莞爾一笑,一如既往的溫柔甜美。

    「噢,對了,這個事你可以替老師保密嗎?老師不想太多人知道的,會好麻煩的。」楊倩雯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老師放心吧,還有就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老師你說是吧?」

    「你懂事了,真好。」楊倩雯語氣中透著一絲讚美,把悲傷埋在了心裡。

    我能體會到她在故作堅強,我雖然終於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我只能勉強的笑,向楊倩雯揮手告別,盡量讓楊倩雯感受到我的改變,哪怕,這只是個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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