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柴房 文 / 素若白
二被南邵澤這一巴掌打的是暈頭轉向的。
她愣了一下神，忙抱著南邵澤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
「老爺，那藥雖說是我親自熬的，可我一直親自盯著，從熬藥到最後盛出來根本就沒有其他人能靠近那個藥罐，我發誓，我要是知道吃了會鬧肚，我肯定不會給她吃的，老爺。」
南邵澤哪裡還有心思聽二的辯解，他掰開二的手，一腳踹到了她的肚上。
二吃痛，摟著肚在地上打滾。
髮髻散亂，頭上戴著的珠釵散落一地。
大見狀不由得露出悲天憫人的樣。
「老爺，性沒什麼大礙，再說二她不是有意的，這回好不容易懷了男孩，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不然咱們男家可真就無後了。」
「她無意？我看她明明就是有意的，她就是嫉妒夢瑤懷了男孩，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二，拉出去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柴房半步。」
南邵澤火氣未消，他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二，心裡是更加的鄙夷。
大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老自然是捕捉到了這一點，她在心底泛出一陣冷笑。
這個南府還真是不平呢。
從前她只覺得在這府裡大是最知書達理，最不會玩弄詭計之人，如今看來這人都是一樣，只要是威脅到各自的利益，那些陰謀就會蠢蠢欲動。
「邵澤，你去看看夢瑤，這孩心裡只怕不好受，這陣你就多陪陪她，布樁的生意暫且放一放。」
南邵澤黑著一張臉點了點頭，領命去了。
「微璨，你也回去吧，好好的睡會，昨晚上折騰了一夜也累了，去吧。」
大欠了欠身告辭。
綰娘待大走後在老耳邊說道：「二房裡的珠姑娘說二熬藥的藥罐是大給找的。」
老點點頭。
「老天爺給人兩隻眼睛一張嘴，就是讓人多看少說，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累了，你伺候我躺會罷。」
到了晚上掌燈時分，又在出雲閣鬧開了。
綰娘攙扶著老趕過去的時候，出雲閣裡已擠滿了人。
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南邵澤正摟著她小聲的安慰著。
眾人見老趕來，自然是給她讓出一條道。
「這又是怎麼了？」
水容嚶嚶的哭著說：「回老的話，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也不知怎麼了又喊著說肚痛。」
老急切的問道：「可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水容搖了搖頭。
「沒有，晚上只喝了小半碗米粥，便推說什麼都吃不下。」老又問：「可去請大夫了嗎？」
大接過話茬，「請了，大夫還在上，只怕一時半會的也趕不到，老，您說這下該怎麼辦？」
老不知是心急上火還是屋裡人多了，她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你們都出去，都在一個屋裡頭，空氣怎麼能流動，都出去，出去。」
老說完便棲身走到身邊。
「夢瑤，你怎麼了，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一張小臉此刻一片青白，她只摟著肚，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顯然肚異常的疼痛，不然她的額頭上也不會全是汗。
「老，我……我肚好痛……只怕……只怕這孩……保不住了。」
南邵澤冷著臉厲聲道：「瞎說，怎麼可能會保不住呢，這是我們的孩，他福大命大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再等一會，一會大夫就來了。」
痛的臉皺成一團。
「老爺，只怕，只怕我夢瑤沒這個福分，若是不然的話也不會……不會……」
的話沒說完，只覺得身下一股熱流順著雙腿流了下來。
面上此刻已經毫無血色，她的手指嵌進肉裡，雖說肚沒有剛才疼了，可她的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南邵澤見她如此難過，只得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一股一股的血從錦被下流淌了下來。
南邵澤一愣，旋即什麼都明白了。
孩保不住了。
南邵澤的哭聲在出雲閣裡迴盪很久很久。
老見狀哭泣道：「老天爺你就這麼懲罰我們南家嗎？你真要讓南家從此絕後嗎？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若是有錯你只要懲罰我一個人就夠了，何必去懲罰我的孫兒。」
老說完老淚縱橫。
大頗有些動容。
「老節哀，還年輕，孩總會再有的，您別傷心了。」
南邵澤這時才擦乾眼淚，對老道：「娘，您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照看著。」
過了好些天，才從失去孩的痛苦中緩過神來。
雖說明面上沒人站出來指責二，但大家都知道沒了孩這事同二脫不了干係。
二一個人在柴房裡關著剛開始的時候還嚷嚷著她是冤枉的，到後來也不知是怎麼了，便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底下的人想起來的時候便給二送些殘羹冷飯，時間久了，下人們便把這事給忘了，二一天兩天的吃不上飯那也是常事。
直到六月來了，底下的人總聞著一股臭味，方想起來二已經餓死在柴房好多天了，等大家發現的時候，二早沒了往日的樣，身上爬滿了蛆蟲。
其他人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那些蛆蟲爬到自己身上。
南錦雪卻絲毫沒有這麼多的顧忌，她趴在二的身上哭的是黑天黑地的。
不管二生前對她有多不好，在南錦雪的心裡二始終是她的娘親，始終是給了她生命的那個人。
二的葬禮很是簡單，只用了一個普通的棺材便把她給埋了。
一行陪送的人都沒哭，只有南錦雪一個人哭了又哭，那眼睛腫的跟個桃一樣。
南邵澤斥責她說若是再聽見她哭一聲，就把她也埋了。
南錦雪心裡恐懼，只能將眼淚往肚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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