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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 給我滾! 文 / 二月榴

    「啊——」隨著一聲痛呼,余小西被他從拐角的牆壁後面拽了出來。

    「駱少奶奶?」秘書站在駱少騰身後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並下意識看了駱少騰一眼。

    那神色就像在說,她不會是被緋聞影響來捉姦的吧?

    余小西也看了她一眼,臉色自然不好。用力抽了下手,駱少騰才鬆開,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摸著被他捏痛的腕子。

    「你來幹什麼?」駱少騰問,面色有些漠然。

    「沒什麼,約了人談事情,正巧看到你們而已。」她目光游移著,那模樣明顯在睜眼說瞎話。

    駱少騰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微瞇了下,似是想將此時的她看的更清楚一點。這時不遠處包廂的門被人打開,他的助理與一個男人客氣地說著話走出來,然後看到了站在走廊外的他們都楞了下。

    「原來駱少已經到了。」男人揚聲說著走過來打招呼。

    「駱少。」少奶奶。」跟過來的李志喊。

    他跟了駱少騰多年,沉穩的性子足以對任何突發狀況波瀾不驚。雖然對余小西的出現感到意外,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原來這位就是駱太太,久仰。」男人對余小西有禮貌地笑著,頗有點恭敬的意思,所以並沒有冒然伸出手來。

    他心裡清楚,像駱少騰夫婦這樣的身份,也只有自己的老闆可以比擬,自然懷了敬畏之心。

    「你好。」余小西微笑著微微頷首,那秘書眼底露出幾分譏誚。

    男人無意間瞥見,他也是個人精,目光落在駱少騰與余小西身上,她還穿著白天上班一樣的衣服,此時站在那裡,與駱少騰倒更像上、下級的關糸似的。相反那個秘書卻打扮的十分漂亮,倒像是來應酬的。

    不過豪門嘛,駱少騰的緋聞他也略有耳聞,並沒有不知分寸地八卦。

    「先進去吧。」駱少騰伸手,自然地摟住余小西的腰進了包廂。

    余小西發現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卻不像平時玩的那樣熱鬧。確切是說除了剛剛和李志出去的那個人,裡面還有二男二女,男人中,其中一個就是江浩然,還有他的女助理,另一個則是個完全陌生男人。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銀色的西裝褲子熨燙的平整,包裹著一雙修長交疊的腿,一直延伸到水晶的茶几面上,珵亮的皮鞋肆無忌憚地搭在上面。

    身邊坐了個美女,不像駱少騰的秘書穿的那樣招搖,卻也將職業裝穿出了另外一番風情。她腿上放著筆電,鍵指如飛,而那個腳搭在茶几上的男人,頭後仰在沙發後座,嘴裡叼著煙卷,模樣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當然,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俊毅的五官線條,就像是被人刻意雕琢出來的似的,所以才會讓她也忍不住多瞧了兩眼。腰間被人不動聲色地捏了下,余小西仰頭看到駱少騰的臉,他好像對於自己媳婦盯著另一個男人看有點不爽。

    「少騰來了。」江浩然首先看到他們,對男人說。

    抽煙的男人應了一聲,將煙卷掐滅站起來,才看到駱少騰身邊站的余小西。

    「上菜吧。」駱少騰已經率先帶余小西來到餐桌邊,並幫她拉開椅子。

    男人走過來,挑了下眉,問:「太太?」

    駱少騰點頭,然後對余小西介紹,說:「鍾北峻,喊鍾少。」

    「鍾少。」余小西點頭,配合地喊。

    鍾北峻點頭,坐下來。

    李志因為有別的應酬已經離開了,鍾北峻身邊坐著自己漂亮的女秘書,江浩然亦然,駱少騰身邊的位置被余小西佔了,新秘書便和鍾北峻的助理坐在一起。

    她是公關部調上來的,很有交際手腕,駱少騰帶她過來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鍾北峻與駱少騰、江浩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看似隨意,敲定的卻都是合作方向。駱少騰的秘女很有眼色,一直在和那個助理套關糸,時不時地向鍾北峻敬酒,甚至不時看向駱少騰,等著他的指示,那副樣子,怎麼看怎麼樣兩人當著太太的面眉來眼去。

    飛凰集團的項目,余小西是插不上手的。當然,她也沒有打算插手。整個飯局只有她在安靜地吃飯,時不時在駱少騰喝杯酒後夾筷子菜。

    駱少騰看著自己骨碟裡的食物,目光還是會忍不住落在她臉上。女人的變化太快,他總會忍不住審視。

    余小西一副坦然的模樣,迎著他的目光。

    不知不覺飯局已經接近尾聲,新秘書實在喝的太多,找了個借口出去後,趴在衛生間外的盥洗台上就是一陣猛吐。待到舒服一些,抽了張面巾紙擦臉,抬起頭來時,便看到了鏡子中余小西正朝自己走來。

    「少奶奶。」秘書轉過頭來,看到她喊。

    余小西笑了笑,從包裡拿出支口紅來對著鏡子塗著,說:「工作而已,想不到你這麼賣力。」

    秘書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女人長得並不是驚艷的那種美,卻很耐看。余小西臉上畫了淡妝,簡真跟素顏沒什麼區別,淡妝這種東西,需要五官底子極好。

    因為素淨,並沒有別的顏色可以用來輔助,提亮五官。可是那膚色在燈光的照射下,看著嫩的就像能掐出水來,難道駱少騰會喜歡。

    秘書這樣想,不過想到她在酒桌上一句也插不話的樣子,又得意起來。

    嫩又怎樣?

    她能幫到駱少騰嗎?

    想到這裡,不免有幾分看不起余小西的意思,手摸著自己的耳朵上那只鑽石耳墜,照著鏡子說:「少奶奶哪裡的話,我是飛凰的員工,承蒙駱少看得起我,能為公司效力我自然要全心全意,不能辜負了他一番心思不是?」

    「所以呢?因為報酬太豐厚,所以效力到床上去了嗎?」余小西看著她問,算是突然發難。

    秘書的動作頓了下,然後反應過來。

    她穿著高跟鞋,明顯比余小西高一截,可以說是低睨著她,說:「少奶奶既然已經離開飛凰了,不如就在家專心做少奶奶好了,這拋頭露面的事還是交給我們——」

    那態度明顯就是不把余小西放在眼裡,她原想著撕破臉就撕破臉吧,反正看著駱少也不待見余小西。只是話沒說完,就聽到啪地一聲,她臉上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

    「你……」秘書看了她身後一眼,憤怒的模樣馬上轉化成委屈,捂著臉一副委屈的模樣,眼圈微紅,問:「你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看不慣你這個狐媚樣子。」余小西瞪著她,模樣像凶悍的母老虎一般。

    秘書裝可憐地道:「可是我做錯什麼了?」

    「錯在勾引我男人——」她再次舉起手,這次被人抓住。

    「夠了,余小西。」駱少騰說,聲音不大,眸色卻極沉。

    不遠處,江浩然與鍾北峻從包廂裡出來,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駐足。

    「駱少,少奶奶她……冤枉我。」秘書馬上偎在他身邊告狀,卻被駱少騰毫不留情地推開。

    「駱少……」通常這樣,受害人不是應該被保護,惡毒的正室才會被討伐嗎?

    她腳崴了一下,手撐在盥洗台上穩住身子時,只看到駱少騰將余小西拉走的情景。

    無疑,駱少騰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他拽著余小西和鍾北峻擦肩而過時,面子上根本就掛不住,動手粗暴地將余小西塞進電梯裡。

    「喂,你放手,放手——」余小西一直掙扎著,因為他捏的自己很痛。

    手終於被放開,他兩隻手撐在電梯牆壁,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之間,她才噤了聲。

    「為什麼打人?」他身子下壓,形成無形的壓迫感,盯著她問。

    余小西眼眸垂下去,不說話。

    駱少騰卻不容她逃避,將她的下巴抬起來,目光逼視她,問:「別告訴我是因為吃醋?」他不會信。

    那目光太沉、太利,容不得別人說一點的謊話。

    余小西拽下他的手,別過頭說:「當然不是,只是不爽你天天鬧緋聞,讓我在外面頂著壓力。當然,還有我在駱家的地位。」

    「鬼才信。」駱少騰冷哼出聲。

    她不是一直很逆來順受的嗎?怎麼突然就在乎起這些?

    余小西知道要騙過他不容易,心頭急跳,正緊張著不知這戲該怎樣演下去,他卻已經放開她,倚到電梯壁上抽了根煙,說:「要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就別搞那麼多花樣。」

    這算是一個警告,因為她玩不起。

    余小西心裡本來就沒底,怕這樣鬧下去會顯得過了,便也沒有再怎麼說話,乖乖跟著他回到漢庭公寓。

    保姆不在,因為都報備過晚上不在家裡吃,桌上也沒有預留的飯菜。駱少騰喝了點酒,但是不多,便臥在了沙發裡。余小西不想和他在一個空間裡,直接回了客臥。

    公寓裡很靜,因為補辦婚禮時沒有上心,還是原來的樣子,這會兒沒有人說話,更顯清冷。

    駱少騰抽了支煙,想看會兒電視。在茶几上拿遙控器時發現余小西的筆電,上面有一摞a4的紙張被他弄散到了地上,本來只是順手撿起,卻在瞄到上面的字眼時頓住。

    彼時的余小西從浴室裡洗了澡出來,刻意穿了件性感薄紗睡衣。這樣的衣服裡櫃子裡有很多,她還是第一次穿,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下擺。突然聽到匡地一聲,轉頭,便見房被踹開了,駱少騰黑著臉走進來。

    她皺眉,說:「我今天沒有鎖門。」

    駱少騰卻沒搭理她,甚至沒多瞧一眼她此時性感的打扮,將手裡那疊文件遞過去,問:「這是什麼?」

    余小西臉色微變,動手便去搶。

    駱少騰長得本來就高,手臂抬起,她就是踮著腳都摸不著。眼見搶不回來,余小西終於放棄。

    「你查我?」駱少騰問。眸子暗沉沉的,讓人分明感覺到壓抑。

    余小西低頭,聲音嚅囁地說:「你不是看到了嗎?」

    沒錯,那些紙張上是他駱少騰的資產統計,就算不完全,明面上的基本都在列了。另外她還擬了一份協議,讓他自己投資的一家公司百分之三的股權轉給自己。

    她不敢太貪心,百分之三聽起來不多,每年的分紅也有幾千萬,足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甚至可以說過上了富婆的生活。她覺得做出這樣的標準才比較真實,只要自己慢慢轉變,也不顯得突兀。

    「怎麼,想分我的財產?」駱少騰現在手上最上面那張,便是她起草的協議。他雖然在笑,目光卻冷冷的,像刀子一樣戳在她的身上。

    余小西覺得那目光割的她皮肉生疼,但還是強忍著,迎上他的目光,質問:「駱少騰,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

    在你緋聞在外面的各大報紙、雜誌,甚至網絡上瘋傳的時候,你沒有想過我?就算你不想承認,我也是外人眼中你名媒正娶的太太。你玩可以被稱為風流,但你想過給我造成的影響嗎?」

    「所以呢?你要向我拿你的精神損失費?」駱少騰嗤笑地看著她,大概覺得這樣的她很可笑。

    不,就是很可笑。

    他駱少騰有的是錢沒錯,他願意的話,整間公司也都可以全給她,甚至任何人,但是她居然想算計他?!

    「駱少騰,我不愛你。我憑要被綁在你的身邊?憑什麼白白陪你睡?」

    她抵制著心裡的退縮,逼自己說出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話,逼自己瞪視著他。那一刻,彷彿她仍是那個倔強的女人,只是她此時的倔強、勇敢,已經不是為了反抗他,為了維護她自己,而是為了在他身上謀取利益。

    「余小西,你發財想瘋了吧?」他看著她梗著脖子的樣子,有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駱少騰,你的資產我找人合算過,我要的這些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毀了我,毀了我的愛情,我只是要這麼點,其實半點都不過份是不是?」

    「如果我不給呢?」他反問。

    「那就離婚!」余小西一點也不畏懼地迎視著他。

    「離婚?這才是你的目的吧?」駱少騰抓住她的肩,終於找到重點。

    「沒錯,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要麼給錢,要麼離婚?我的美好年華不能無償地浪費在你身上。」她說。

    那模樣可真現實!

    駱少騰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變的這麼快,快的他都快不認識了。

    現實,太現實了,現實的根本就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余小西。可是如果這不是她,那麼她做這一切有什麼意義?離開他嗎?他懷疑過,可是她那雙眼睛裡所有的訊息都像沒有一絲偽裝,這樣的嘴臉讓人厭惡,厭惡到他多一眼都不願意。

    他咬牙,唇掀了掀,那兩個字幾乎衝口而出,心裡卻莫名遲疑了下,變成了:「離婚,休想。」

    余小西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期盼,就在她以為馬上成功的時候,他一句話突然將她的打回來現實。紙被他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接著砰地一聲,臥室的門關了。

    那門板震的要飛起來似的,她臉色蒼白地顫了顫。低頭看著地上的紙團,伸出腳尖踢了踢,笑了……

    ——分隔線——

    余小西照常上班,這天從外面見了客戶回來,將包包掛在衣架上時,轉身看到桌上又換了一束紅色的玫瑰。

    想到駱少騰那天離開公寓的情景,她怎麼想也覺得這花不應該再送了才對,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伸手,無意識地揪了片花瓣下來。

    「哎喲。」助理抱著文件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怪叫著將那束花迅速從她的魔爪下解救出來。一邊護著花束一邊說:「我說駱太太,你不喜歡也不要糟蹋啊,很貴的。」那心疼的模樣,像揪了她一塊肉似的。

    余小西倒沒什麼感覺,說:「你喜歡,送給你了。」

    「余律師,這怎麼說也是駱少的一片心意,你這樣不太好吧?」雖然她很喜歡這花,可是畢竟不是送給自己的。

    最主要的是,這是余小西老公的一片心意,這樣天天往辦公室裡送,簡直羨煞他們一眾人。這麼大的手筆,又這麼浪漫,就算他風流一點,她覺得也可以接受吧?更何況駱少騰帥氣又多金,多少人只是見見本人都能激動到暈倒。

    可是余小西的樣子,怎麼那麼麻木?

    余小西卻不瞭解助理諸多心思,也沒有心思去理解。耳邊聽著她的嘮叨,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看了眼表,嘴裡隨便敷衍著,說:「說的也是。」便又重新走到衣架邊,將包拎回來背在肩上。

    「喂,你幹什麼?」助理見她又要出去,便問。

    「回報一下他的心意,送愛心午餐去。」余小西人已經出了辦公室,只有回答飄過來。

    「終於開竅了。」助理說,然後把昨天那束花換下來,幫她將玫瑰插好……

    彼時,余小西出了律師事務所,打車繞了兩條街,去這附近有名的酒店打包了份午餐,便親自拎著送到飛凰集團。

    自離開後,她還是第一次回來。前台自然認識她,馬上笑臉迎上來,喊:「駱太太。」

    「我找少騰,給他送份午餐。」余小西揚了揚手裡的外賣袋子說。

    前台便麻利將她領到專用電梯前,幫她刷卡按了頂層的按鍵。

    電梯上的數字在一格一格地上升,前台在這期間也早就打了電話報備,所以隨著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總裁秘書室的人已經候在電梯外。

    「少奶奶,你好。」不知那個新換的秘書在不在,反正迎她的是個新面孔。

    「你好。」余小西說。

    職員一邊領著她往裡走一邊有點為難地說:「駱少有事出去了,要不你先在會客室等等?」

    余小西怔了下,接著表情便自然地笑過來,故意歎了口氣,說:「本來想給他個驚喜的,早知道就先打個電話,省得我撲空了。」

    她表現的駱少騰感情多好似的,職員也沒有懷疑,只看了眼表,說:「時間應該差不多,少奶奶先在這裡等等。」

    余小西點頭,透過玻璃牆,她可以看到駱少騰辦公室的門。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卻並不無聊。要知道在外人眼中,她可是駱少騰明媒正娶的老婆,等著巴結她的人多著呢。於是駱少騰回來時,就見會客室裡熱熱鬧鬧的。

    有人忙著給她遞果汁,有人講著恭維的話,他本來還好奇誰人氣這麼旺,便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余小西。

    「咳—咳——」李志假意咳嗽了聲,終於引起那些職員的注意。

    余小西看到駱少騰站在會客室門口,身後跟著李志和新換的秘書,看樣子倒真像從外面剛回來。與此同時,其它人看到駱少騰時,馬上作鳥獸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假裝忙碌。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望,駱少騰想到那天晚上的事,眉頭輕蹙,不明白她又搞什麼花樣。

    「駱少。」秘書喊。

    駱少騰將手裡的文件交到她手裡去整理,便回了辦公室,余小西跟進來。

    「你來幹什麼?」駱少騰問。

    「查崗。」她理所當然地說著,目光在辦公室內掃了圈,然後手裡的外賣放到桌上。

    駱少騰坐下來,嗤笑地看著她模樣,問:「你來真的?」

    余小西點頭。

    「真想離婚?」駱少騰問。

    余小西再次點頭,補充:「我說了,不離婚也成,簽了那份股權轉讓也成。」

    「我敢簽你敢要嗎?我怕你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沒關糸,咱們不是夫妻關係嘛,我出了事,你也跑不了關係。」余小西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實則無賴,真是演了個十成十。

    駱少騰盯著她,一步步走過來。高大的身影本來就有壓迫感,更何況那與生俱來的氣場。余小西明明告訴自己要鎮定,腳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後挪。

    一步,兩步,腳便碰到了沙發,下一刻,身子就跌在沙發上,而他身子已經罩過來。

    下巴被抬起,他看著她的眼睛問:「這些是你為了讓我厭惡你玩的花樣吧?」

    余小西心裡慌,臉上卻故作鎮定,甚至故意揚起笑,問:「那麼,你厭惡我了嗎?」模樣半真半假。

    駱少騰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兩人離的那樣,卻再也沒有曖昧的氣息,只有無邊壓抑。

    余小西強迫自己迎著他的眸子,眼裡的笑意一分都沒有沒落,就在她覺得自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秘書推門進來,看了眼兩人的情景,才有點遲疑地提醒:「駱少,十分鐘後開會。」

    待秘書關上門,他才放開她。

    「股權讓渡書我會讓人準備好,你以後不必過來了。」他漠然地說,彷彿真的很厭惡她的樣子。

    余小西躺在那裡,手指試著動了動,才有力氣坐起來。

    這期間他目光仍定在她身上,問:「還是你不要股份,還是想離婚?」他問,那樣的目光好像隨時刺破她的偽裝,戳進她的肉裡。

    她低眸撫平下腿上的褶皺,才抬起頭來,說:「我當然更想離婚,但既然你想破財,我也接受。」說完踩著高跟鞋離開他的辦公室。

    顯然,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樣順利,出了飛凰時,她的心還砰砰跳著,找了一處僻的角落停下來,她的手和腿都在打顫。她深呼吸了三次才穩定下來,只是心緒仍然很紛亂。

    駱少騰說會簽股權讓渡書是真的,還是在試探?她讓他到那份協議,原本就是認定了他這麼驕傲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算計。但是,如果他真的把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給自己怎麼辦?她還有別的理由繼續鬧嗎?

    一下午都在忐忑,不知如何時是好。

    晚上保姆離開,她一口飯都沒吃。差不多夜裡九點鐘,駱少騰還是沒有回來。余小西試著給他撥了電話,那頭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握著手機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左右,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是條微信進來,她點開看了眼。

    猶豫僅僅只用了幾秒,就突然起身,換了衣服出門。

    不久,她乘的出租車便停在夜宴門口。

    她挽著包穿過大廳,直接按了電梯上的7字按鈕。抵達之後,並無心去欣賞這裡的裝潢,直接來到某個包廂外面。走廊裡很安靜,但猶可以聽到裡面隱約傳出來的吵雜聲。

    她深吸了口氣,彷彿在凝聚勇氣,手握住門把將包廂打開,裡面的紛雜便撲面而來。

    包廂裡的人不算少,都是平時和駱少騰他們一起玩的,可能還多了那麼幾個,比如前天她見過的那個鐘北峻,還有佟青。裡面並沒有玩什麼遊戲,只是三三兩兩地坐著喝酒、聊天,男女相偎在一起,貼耳說著悄悄話,場面昏暗而曖昧。

    余小西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她。她也是找了一會兒,才看到駱少騰。他就坐在吧檯邊,有個女人湊過去,像是喝醉了跟他拉拉扯扯的。

    當時包廂裡的人都處在那樣的氣氛裡,男男女女地調笑著,突然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駱少騰,隨之而來的便是啪地一聲。

    皮肉相撞的聲音很是震撼,幾乎所有人都同時都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光線很暗,只看著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站在吧檯那裡,她的對面坐著駱少騰。駱少騰本來就高,坐的吧檯椅也高,足足高出她一個頭,顯得她愈加嬌小。

    可是此時嬌小的她,身體裡像儲存著強大的力量一般,筆直地站在那裡,因為她敢打駱少騰。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時,氣氛瞬間又被控制了似的,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只看見駱少騰慢慢將頭轉過來,舌尖抵舔了下破損的嘴角,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問:「你瘋了?」

    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在這大庭廣眾下打他,她是第一個。

    余小西垂在身側的掌心還在發麻,她是使了全力的,沒有給自己留一絲餘地,她咬著牙說:「是,我是瘋了。駱少騰,我跟你結婚是要過日子的,不是每天忍受你這樣胡混。」

    「所以呢?你現在是活膩了嗎?」駱少騰問。

    誰都知道他的手段,所以沒有一個人不為那個女人捏一把冷汗。但是她看上去卻那麼鎮定,口吻冷漠而認真地答:「我沒有活膩,我只是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駱少騰,要麼離婚要麼以後我們誰都不要好過。」

    「你有那個資本嗎?」他問,臉上雖然帶著指印,但是俊美的臉卻更像個撒旦,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我沒有,你弄死我吧。」她說。

    話音剛落,他就真的撲上去,在一片驚呼之中,將她按在了吧檯上。不知道是大理石還是水晶的材質,她其實一直都沒有注意,只是肚子被撞在上面,真的很痛。接著身子被翻過來,脖子也他死死掐住,漸漸不能呼吸了似的,胸口因為缺氧越來越脹疼。

    駱少騰咬著牙,看著她在自己掌心下痛苦地掙扎,余小西覺得腦子一陣陣空白,覺得今天可能真要死在這裡的時候,他突然就鬆了手。

    余小西身子軟下去,跌在地上,頭頂傳來他的咆哮:「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余小西從地上爬起來,腳是軟的,嘴裡被空氣嗆的連連咳嗽。胸口和腹部都疼,她還是強撐著自己站起來,沒有看他一眼便倉惶而走。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壞了,恐懼地看著駱少騰,除了江浩然和鍾北峻,沒有人注意到,他垂在指尖的手微微顫抖著,怕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直到眼前閃過她離開的那抹黑色,駱少騰才反應過來,抬步便想追過去,卻被江浩然抓住,說:「要弄死她有的是辦法,沒必要自己手上真的沾血。」表情那樣冷酷。

    駱少騰看著他,眼睛裡有些茫然……

    余小西狼狽地從包廂裡出來,轉身的那一剎那,眼淚也刷地一下子掉下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電梯裡沖,門關上的一瞬間,她掬著身子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來。

    今天之後,駱少騰一定會徹底地厭棄她。因為她的糾纏不休,因為她當眾打了他,驕傲如他,怎麼還能允許她頂著他太太的頭銜。

    她成功了,他說再也不要讓他看到自己。

    唇扯動,眼淚卻莫名其妙地掉的更凶,同時小腹更是絞痛的厲害,她咬牙摀住,感覺好像有東西從身下湧出來似的,但是她還是想要盡快離開這裡。

    電梯這時正好抵達一樓,門打開的同時,她顧不得自己的狼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完全不顧及周圍人的側目。

    外面依舊霓虹絢爛,街道上的喧囂沒有一刻消匿。疼痛似乎越來越重,她腳下蹌踉,突然被什麼跘了一下,身子失衡地跌在地上。

    模模糊糊間,只感覺手肘擦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然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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