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 告訴我,這件事與你無關 文 / 二月榴
「媽,媽——」余小西推著她急喊了兩聲,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出手機,解了三次鎖才將屏幕打開。
當時腦子真是一片空白,120三個這麼簡單的數字怎麼也想不起來。她閉了下眼睛深吸呼,聞到的都是濃濃的血腥味攪的她心緒翻湧,卻又不得不極力壓抑,讓自己慢慢鎮定下來。
再睜開眼睛時,眼底的慌亂稍緩,然後才打了急救電話,她當時腦袋真的很亂,努力不去看地上躺的媽媽,用很鎮定的口吻報了出事的地址。
電話掛斷後,機身從掌心裡掉落,睫毛上沾著濕意,腿軟的站也站不穩。她一直在強撐,強撐著急救車過來,然後跟著去了醫院。
彼時,駱家,整棟別墅的氣壓都很低,客廳的聖誕樹還橫倒在那裡,上面的掛的裝飾品也散了一地,短短的時間,原本充斥在客廳裡的歡樂就這麼蕩然無存。
駱少騰眼睜睜看著余小西跑出駱家,他站在二樓的露台眺望,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眼眸與這夜色一樣沉沉暗黑,臉上線條到了極繃的地步。
書房的桌上、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文件,保存的現狀,印證著在余小西離開家裡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
情景還原到余小西剛剛出門去見助理,傭人便說隨時可以開飯。駱少騰應了之後說等余小西,便想回房準備換身衣服。剛剛關上門,手機便響起,打開看到李志發來的資料。確切地說是一些照片,照片內容便是莫亦銘與余媽媽見面的畫面。
當時他看到的時候感覺就不太好,下樓時,腳踩在二樓的拐角下意識地看了眼書房。當時只是直覺,完全沒料到書房裡有人。
因為門虛掩的,所以他有聽到裡面傳來細微的聲音。不由透過門縫去看,然後就看到了余小西的母親,這個樸實的婦人居然在偷翻自己的文件。
她來到m市後,余小西有著重給她打扮過,衣著可以說已經完全融入m市普通的中年婦女圈。今天也特意穿上了過節的衣服,只是仍掩不住那一身的樸實,說白了,完全與這棟別墅那般格格不入。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怎麼看怎麼樸實的女人,她居然在做著竊取的事,讓他如何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因為這個人是余小西的母親,但是震驚過後,隨之而來便是一種遭遇背叛的憤怒,尤其這個人是自己妻子的母親,他的岳母。
他承認他對余小西的母親沒有什麼好感,他完全因為余小西而信任她、禮遇她。因為想要余小西開心,他一直做著這樣的努力。但是現在,看著眼前這一幕,他自問不可以再縱容。
眼眸一沉的同時,他直接推開門進去。而聽到聲響的余媽媽彼時手裡正握著一份文件準備離開,抬頭就看到他進來,因為心裡緊張所以臉上出現極度慌亂。
「媽,你在找什麼?」駱少騰若無其事地問,只是眼神有點冰冷。
余媽媽馬上搖頭,說:「沒什麼?」
駱少騰看著她的眼眸更加深邃,一步步走過來,目光攫著她,語調卻極為「謙和」:「說出來,不如我幫你找。」故意頓了下,眼眸睇向她手裡的文件夾,問:「或者你已經找到了?」
他落下來的目光讓她燙著手了一般,掌心裡的文件夾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余媽媽雖然沒受過高等教育,卻不代表她完全不識字。這只黑色的文件夾是駱少騰的,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是他所調查的飛凰集團股東的比例份額表。
「你要這個做什麼?」他好奇地問。
那語調聽不出任何不悅,像在和長輩普通的聊天。但是余媽媽心虛,也知道他不那麼好糊弄,所以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沒什麼,就是隨便看看。」她低下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隨口敷衍著便想往門外走,說:「小西應該回來了,我去看看。」
「小西如果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猜她會怎麼想?」駱少騰問。
他覺得她應該感到羞愧,怎麼還有臉提到余小西?
「駱少騰,我只是替傭人給你送杯咖啡過來,你別不識好人心。」余媽媽有點惱怒地看著他。
她畢竟是個長輩,受不得一個晚輩對自己這麼冷嘲熱諷。
「哦?那麼說你拿這份資料只是想幫我整理下桌面嘍?看不出來,媽你還有做間諜的潛質。」這話說的無不諷刺,完全沒給面子。
「什麼間諜?你公司的事我又不懂,拿來做什麼?」余媽媽反駁。
她畢竟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臉色因為緊張而脹紅。
駱少騰聞言笑了,真不知道該說她單純,還是她將自己想的太單純,便直接說:「誰知道,或許是替莫亦銘拿的呢?」
余媽媽聞言,臉上的線條彷彿跳動了下。
「他給你什麼好處?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出賣?」駱少騰問。
「不知道你說什麼?」余媽媽否認,然後倉惶下了樓。
余小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水果,看到媽媽慌慌張張地從樓上下來,不由問:「媽,你怎麼了?」
余媽媽抓起她的手,說:「小北,咱們走。」將她拽起來便往外走。
「不是說一起過聖誕節嗎?為什麼突然要走?」余小北不明所以地問,抬頭就看到駱少騰下了樓,只是臉色明顯不怎麼好。
「別問了,走。」余媽媽說。
余小北覺得她好像有些害怕,因為媽媽抓著自己的手在收緊。她覺得應該是受到駱少騰欺負了,於是掙開媽媽的手,上前,對駱少騰問:「姐夫,你是不是其實一點也不歡迎我和媽媽過來,覺得我們打擾你們了?」
她覺得一定是他跟媽媽說了過份的話,媽媽才要離開的。
駱少騰卻沒有回答她,而沉眸看了眼外面,偏頭對傭人吩咐:「看看少奶奶回來沒有?」
客廳的傭人應了聲便出去了。
余小北覺得自己被輕視了,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於是走回媽媽身邊,牽起她的手,賭氣地說:「我知道你只喜歡姐姐,讓我們過來也不過是討好她罷了,她現在不在戲就不用做了。既然這樣,我們走就是了。」
駱少騰因為對方是余媽媽,本來就沒拿定主意怎麼處置,這會兒被余小北吵的心煩,用力揮了下亮起彩色led燈的聖誕樹。
兩人剛邁了兩步,就被突然倒下來的聖誕樹嚇了一跳,因為差點砸到他們,所以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被抬眼就看到駱少騰陰沉的眼眸。
余小北還沒醒過神來,都來不及委屈。掌里餘媽媽的手就已經掙脫,轉頭,只見她快速離開了客廳,跑出去。
「媽?」余小北楞了一下,也跟著追出去。
不久,余小西回來又出去……
現在整棟別墅都很安靜,余小西出去時他也沒有攔,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攔不住。突然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沒有親情緣,父母離世早。唯一陪他長久的只有剛過世的爺爺,想到他是害死媽媽的兇手,也實在愛不起來。
思緒還沒有回轉,外面隱約響起救護車的聲音。想到余小西還沒有回來,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轉身快步出了房門。
彼時管家就在樓下,指揮傭人輕手輕腳地收拾客廳,突然看到他下樓。來不及緊張,就見他已經出了別墅
「駱少。」管家不放心地跟上去。
出了駱宅,可隱約看到不遠處就停了輛救護車,鳴笛很清晰。但當駱少騰跑過去時,車子已經開走。
管家提著手電筒走過來,光影在地上晃來晃去,喊:「駱少?」
駱少騰藉著那點晃過的光影,突然看到地上有些血跡,便動手搶過他的手電筒照過去。
果然,光線聚攏的地上,大灘還沒有乾涸的血跡,並且地上還遺留了個眼熟的包。
「是少奶奶的包。」管家也跟著眉心直跳,喊出來時駱少騰已經將那個包拎在手裡了。他翻開裡面看了看,確認都是余小西的東西,心更加往下沉,轉身就跑回家裡。
管家跟著跑回來時,藍色的布加迪已經衝出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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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余小西被留在急救室外,眼睜睜地看著渾身是血的媽媽被推進去。從急救室的燈亮起那一顆,心裡就焦灼的像是無數螞蟻在爬,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傻傻地站在那裡。
不久,走廊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因為在安靜的環境中太過突兀,她抬起頭,便看到駱少騰急步跑過來。他身上穿著單薄的家居服,看到坐在急救室外的她時,不由鬆了口氣,這才放慢了腳步一步步走過來。
相比起來,余小西的表情卻不怎麼好?受傷的是她的媽媽,其實比傷在她身還要痛上幾分。他走過來,站在她面前,因為如果不是她,那麼一定就是余媽媽和小北,否則她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到底發生什麼事?」余小西問。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整個人卻像空了似的,根本不在這個空間裡,那模樣看了讓人心疼。
駱少騰知道現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抿著唇不說話,只將她按在自己胸裡,只想借由這樣給她支撐。
余小西想不明白,她明明只不過出去了一會兒,只有半個小時而已,怎麼就會搞成這個樣子?其實想明白又怎麼樣?現在最關鍵的還是余媽媽沒事。
兩人維持這樣的姿態直到搶救結束,余媽媽身體受到重創,腦部受損,疑似有血塊壓迫神經。且,她目前的狀況不適宜做開顱手術,所以情況很不樂觀。暫時只能轉到監護病房。
余小西耳邊嗡嗡的都是醫生說的話,那些專業術語都聽不懂,她所能理解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血塊有沒有別的辦法清除?」駱少騰問。
醫生搖頭,說:「我們會盡快成立專家小組拿出方案的,目前只能這樣。」
駱少騰頷首,撐著彷彿隨時會倒下去的余小西來到監護室,通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余媽媽躺在病床上的模樣。
上一次是陸周,這一次是余媽媽,一次比一次打擊更重,余小西心疼的揪在一起,感覺都快不能呼吸了。
這時余小北終於接到消息趕過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媽媽時,眼睛刷地一下子就掉下來。她還小,從小又有姐姐庇護,所以不懂的隱忍。哭了幾聲後,看到站在余小西身邊的駱少騰突然反應過來。
她用力推開他的撐著余小西的手,說:「是你害了我媽媽的,你走。」
「小北!」余小西詫異地看著她。
「姐,是他凶媽媽,媽媽才離開的,如果不離開,就不會出這些事了,是他,他是害了媽媽的兇手,你讓他走。」余小北指著駱少騰,情緒已經失控。
余小西順著妹妹的手指看向駱少騰,只見他微微地皺起眉。
「小北,先救媽媽。」她說。
這時候她在意的只有病房裡媽媽的安危,其它的事她只想以後再談,並相信這裡面必定有誤會。
「姐,你不相信我。」余小北卻完全不這麼想。
她是親眼看到媽媽的慌亂的,她是親眼看到駱少騰是怎麼發脾氣的,姐姐怎麼可以偏袒他?
余小西搖頭,說:「媽媽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先想辦法救她好不好?」
「救?靠他嗎?」余小北問,眼睛仍仇視著駱少騰。
余小西看著她這樣沒說話,因為余小北這樣,完全就一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模樣。
「姐,你別忘了是他害了媽媽的,他怎麼可能會盡心盡力的救?」余小北現在已經完全不信任駱少騰,甚至她還想說服姐姐站在自己的陣營裡,不能讓她被騙……
「小北……」余小西也很無奈。
她不明白,明明她們佈置聖誕樹的時候,她還一口一個姐夫喊的那麼甜,怎麼轉眼就變的這麼敵對?
「你不相信我是吧?那你走,你也走,你跟他是一夥的,媽媽不想看到你們,你們不要在這裡。」余小北推著她,直接將她推出門外,然後門板砰地一聲關上,差一點就傷到余小西。
駱少騰護短的心思一下子就上來了,撐住余小西後便要推開門板,卻被她挽住手臂。
「我想在外面靜一下。」她說。
她知道駱少騰一定會給自己撐腰的,只是裡面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傷到她自己也未必高興到哪裡去。現在的情況已經夠亂了,她不想再亂。
駱少騰無聲將她擁進懷裡,他平時有點輕佻,有時候也很毒舌,卻不會安慰人。
「駱少騰,告訴我,這件事跟你無關。」她的聲音有氣無力,雙手卻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並不是懷疑他,而是要個安心。
駱少騰撫過她的發,說:「余小西,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余小西聞言閉上眼睛,好久才睜開,情緒也好一些,抬頭對他說:「聯繫醫生吧,我想知道媽媽的情況什麼時候才會轉好。」
她知道,他的能力可以找到最好的醫生和專家。
駱少騰點頭。
深夜,各個專家已經全部聚集在會議室裡,余媽媽也做了各方面的詳細檢查。但是因為情況嚴峻,所以並沒有給予準確答覆,只能繼續研究可行的方案。主要還是余媽媽的身體狀況,沒人敢冒然動手術。
他們倒是推薦了一個專家,只不過是外國人,駱少騰已經在聯絡了,時間上也沒有那麼快。
余小北像個小獅子一樣守在余媽媽病床上,不讓任何人靠近,包括余小西。她覺得余小西沒有跟駱少騰劃清界限,就是對媽媽的背叛。
余小西也是心神俱疲,醫院裡的事都是駱少騰在安排,想著余小北的心結等余媽媽醒來自然會解開,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解釋。
這幾天負責往病房裡送飯、送水,跟醫生討論媽媽的病情變化等等,只要余媽媽一天沒醒過來,她緊繃的心就沒有一刻是放鬆的。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臉色差的很,她還一直強撐著。
這天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後,打了輛出租車回媽媽租住的房子,準備收拾一些她和余小北換洗的衣物。將可以穿的衣服從衣櫃裡整理出來,她找行李包的時候,從床箱底下帶出來一些照片。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去撿,才發現是她與莫亦銘的,且是大學時候的,不由更加疑惑。
媽媽什麼時候有自己和莫亦銘的照片?正蹙眉想不通,門鈴就響起來。
余小西將照片放到床上,然後出了臥室的門去開門,便見莫亦銘站在門外。
「西西?」莫亦銘看到她顯然也很意外。
余小西滿眼狐疑地看著他,最後目光落在他手裡拎的禮品盒上。
莫亦銘也似是如夢初醒,解釋說:「別人送的人參,我用不著,所以給阿姨拎過來。」
余小西皺起眉:「你和我媽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難道你不接受我了,我就不能和阿姨處出感情了?」莫亦銘反問,神色倒是自然。
余小西覺得這話也不無道理,畢竟媽媽是成年人,她沒有干涉她社交的權力。只是對方是莫亦銘,還是讓人覺得怪怪的。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思計較這個,所以也沒有說話。
莫亦銘逕自走進來,將禮物放到茶几上,目光掃了眼室內,問:「阿姨呢?」
「我媽住院了?」余小西回答。
「怎麼了?什麼時候?」莫亦銘有點吃驚地看著她,問。
「兩天前。」余小西回答,覺得這事跟他沒關係,也不願意多談。
莫亦銘彷彿這時才注意到余小西的精神不太好,臉色也很差,雙手放到她的肩上,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余小西下意識地後退,避開與他的肢體接觸,說:「還好。」其實兩天沒有睡過,頭一直暈暈的。
「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比如說聯繫醫生、安排病房什麼的,儘管開口。」莫亦銘又說。
「謝謝。」余小西客氣地說著,然後準備進臥室將包拎出來。
莫亦銘抓住她的手,說:「我說真的,你不要跟我客氣。」
余小西看著他,說:「真的不用,這些少騰都已經安排好了。」
一聲少騰,直接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說完進了臥室,莫亦銘卻在聽到她這麼親密地喊出駱少騰的名字,眼眸一下子就沉下去。
余小西很快將整理好的衣服拎出來,對他說:「家裡有事,就不留你了。」
莫亦銘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莫亦銘本來想說送她去醫院,卻見一輛車子已經停在樓道口,駕駛座的司機推門下車,跑過來來接余小西手裡的東西,恭敬地喊:「少奶奶。」
余小西神色自然地將手裡的包遞給他,然後對莫亦銘說:「再見。」
莫亦銘站在那裡,看著她上了車駱家的車,慢慢平穩地駛出這個社區,離自己越來越遠,眼眸也愈加深沉、冰冷。
余小西,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後悔選擇駱少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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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西乘車重新回到醫院,推開病房門的時候,余小北正隔著玻璃跟余媽媽說話。轉頭看到她進來,也沒有什麼表示,又重新落回自己媽媽臉上。
「媽,你要快點醒過來,小北很害怕。你不是說你是天下最好的媽媽嗎?可不要騙小北。」她紅著眼睛,帶著隱忍哭音的脆弱聲音傳到余小西心裡,覺得有刀子在心上割似的。
她像往常一般不說話,只整理著自己帶來的衣物放進櫃子裡。
這時余小北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抹了眼淚出去接。
余小西這才走到玻璃窗前,認真瞧著昏迷中的媽媽。她戴著氧氣照罩,嘴唇脫水發白,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五分鐘左右,余小北回到病房,姐妹兩四目相望,彼此間還是因為那次爭吵有些尷尬。
「我出去一下。」余小北說,語調有些生硬。
余小西點了點頭,見她拎起包便往外走,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別走神。」
她知道,她現在對駱少騰有心結,如果自己說讓駱家的司機送她,余小北一定不會願意,只能這樣叮囑。
終歸是自己姐姐,余小北雖然對駱少騰有不滿的地方,但是余小西並沒有錯,覺得她只是被蒙在鼓裡而已。實在生不起氣來,便也點點了頭,出去後輕聲將病房的門關了。
余小西看到妹妹不再對自己板著臉,心裡也鬆了口氣,轉頭看著病房裡的媽媽,輕聲低喃:「媽,你快醒過來吧。」醒過來,她就可以放心了。醒過來就可以解釋那天晚上的事,余小北就不會怨恨駱少騰,這樣她們一家人仍可以開開心心的。
豈知,這樣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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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北在醫院裡是接到了同學的電話,她最近跟同學在一家酒吧做兼職,由於媽媽出事,她已經無故兩天曠工,所以通知她被辭退了。
這時候除了媽媽的事,對余小北來說其它都是小事,只不過在那裡還有些東西。本想請同學幫她取的,鑰匙卻在自己身上,她只好自己跑一趟,反正時間也不會用很久。
打車到了兼職的酒吧,天色剛暗下不久,正是漸漸熱鬧起來的時候。她直接從員工通道進入更衣室,正在收拾東西,駐唱的歌手走過來,看到她打了聲招呼。
「小北來了。」
「嗯。」余小北應著點點頭。
歌手從自己的儲物櫃裡拿了瓶水出來喝了一口,見她收拾東西,不由問:「不幹了?」
「家裡有點事。」余小北回著。
這時她的同學穿著表演的禮服走過來,說:「小北,經理讓你去一下他的辦公室一趟。」然後又補了一句:「可能是結算工錢給你。」
余小北點點頭,已經將全部的東西塞進包裡了,便往經理辦公室裡走。
這間酒吧的格調很高雅,沒有那種亂哄哄的氣氛,駐唱的歌手都是小有名氣的,她們是配樂,彈鋼琴,表演的時候穿著美美的禮服,給的薪水也高。若不是余媽媽出事,她還真不想放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經理辦公室在二樓,兩側都是vip包廂,走到盡頭才是。
經理平時對客人畢恭畢敬的,對她們這些員工態度卻不太好。儘管如此,工資倒沒有扣她的。受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她拿著薄薄的薪水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忙著將它塞進背包裡,沒料到就這樣撞到個喝的醉熏熏的人。
「媽的,找死是不是,我你也敢撞。」喝多的男人真是沒素質,也不管她是不是個小女生,開口就罵。
「行了行了,別灌了點貓尿就撒潑。」身邊的人拽住他要離開。
「誰撒潑了,誰撒潑?」那男人喝多了,嗓門也大起來。
「僱主說了,讓咱們暫時離開m市避避風頭,你還喝那麼多,趕緊走。」那人低聲說,壓迫的聲線表露著他的謹慎。
「做都做了,怕什麼。」果然是喝多了,那人一點都不在意,嗓門老大。
同伴趕緊摀住他的嘴,說:「小聲點,駱家可不是好惹的。」
「唔……唔……」被捂的男人不服,將同伴的手拽下來,「不就是撞了人,看你嚇的那熊樣,收錢時怎麼不怕?
駱家兩個字鑽進耳朵時,余小北就敏感地捕捉到了,後面又聽說撞了人,就立馬聯想到媽媽身上。她看著兩個漸行漸遠的人影,從地上爬起來。
兩人已經下了樓梯,拉拉扯扯地出了酒吧。余小北不敢跟的太近,就遠遠地瞧著。瞧著他們開了輛黑色的商務車離開,趕緊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車。」余小北說。
出租車司機見她緊張的模樣,一邊將車子開出去一邊應著:「好勒。」然後又問:「怎麼?跟蹤自己的男朋友?」
「你什麼眼神?我找那德行的嗎?」余小北反駁,目光仍緊緊盯著前面那輛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顯然不信,反問:「既然不是你男朋友,跟蹤人家幹什麼?」
余小北張了張嘴,反應過來,所以又閉上了,咕噥道:「管你什麼事?開你的車吧,別跟丟了。」
司機是個有點上歲數的中年人,也不跟她計較,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開車。
前面的商務車車速一直不快,穿過繁華的街道漸漸朝郊區開過去,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
「這是去哪啊?我可不跑長途。」司機說。
他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年紀大了跑長途也沒有那麼大經歷。
「師傅,你再跟一段,如果他們上高速,我再自己想辦法成不成?」余小北急於知道他們是不是撞自己媽媽的人,所以很著急。
司機只好又跟上去,前面的商務車在離高速路口一段距離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出租車也跟著停下來。只見商務車的車門打開,兩人分別從駕駛和副駕駛座上下來,並朝著他們的車子走過來。
「搞什麼?好像被發現了。」司機說。
他並不知道余小北追這兩人的真正目的,所以並沒有感到緊張,覺得大不了就是女孩給錢,她下車要麼跟男朋友爭吵,要麼兩人和好,無非這兩種結果。
余小北看到漸漸靠近車子的兩人,卻突然意識到危險,心弦繃緊,對司機說:「調頭,開車。」
司機轉頭,看著她面無血色的模樣,有些不明所以,說:「姑娘,談感情最忌猜忌,要不你下去跟你男朋友說清楚吧?」
余小北現在哪還有心情跟他解釋,因為那兩人已經來到車邊,並作勢要拉開車門。她趕緊將車兩側的車門鎖安下去,幾乎可以預料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媽的,鎖了。」兩人一左一右堵著車門,靠近余小北這邊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另一個人目光在地上掃了一圈,從鬆動的工人花池邊掏出一塊磚頭,揚手就朝著出租車的玻璃砸過去。
「啊——」隨著余小北驚恐的叫聲,車窗被砸了個大洞,玻璃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