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6章 要生了 文 / 華夏九洲
賈似道這番話,說的趙昀那是心潮澎湃、幾難自已。
「似道你是說朕真的有收回汴梁和洛陽的機會?」說完這話,趙昀似乎才想起什麼,疑惑道:「似道的意思是,這一次那口溫不花說議和,商討汴梁和洛陽等事,根本當不得真了?」
「姐夫,國土之事,怎可用議和談判的方式拿回來?就算是蒙古人真的願意給,我大宋朝又豈能要這嗟來之食?我大宋朝的國土,當是我大宋朝親手拿回來。」
雖然賈似道沒有直接回答趙昀的問題,不過話語中的意思卻是已經很明瞭了。
趙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所思慮的只是賈似道說的前半句,至於後半句說的要用大宋朝領兵自己將汴梁和洛陽奪回來的話,趙昀卻是直接選擇性的過濾掉了。
只要汴梁和洛陽能在他手中拿回來,重新回到大宋朝的版圖中,洗刷掉烙印在趙宋皇室身上足足有百餘年的恥辱,這就足夠了,至於具體用什麼樣的手段拿回來,那都不重要。
賈似道的話,讓趙昀失望之餘又有些釋然。
想想也是,如果蒙古人真是只是將汴梁和洛陽兩城還給大宋,別的地方不給大宋,那大宋朝要這兩城又有什麼意義?那還不是蒙古人想什麼時候拿回去,就什麼時候拿回去?
至於將那黃河以南包括汴梁和洛陽在內的方圓千餘里地界一併還給大宋,就連趙昀都認為那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的。
蒙古人對土地的渴望和貪婪,大宋朝早就領教過了。
「姐夫,當時的情況是,口溫不花需要時間來對付河北西路的孫奎叛亂,而我大宋朝也需要喘息之機,所以似道才斗膽藉著口溫不花覬覦霹靂彈的機會,獅子大張口向他討要汴梁和洛陽兩地。口溫不花又不是蒙古大汗窩闊台,又有什麼資格將汴梁和洛陽交還給我大宋?
此次河北西路生亂,口溫不花難辭其咎。他想要用訛詐我大宋朝的霹靂彈來在窩闊台面前將功折罪,所以才會這麼大方,似道敢肯定,只要霹靂彈倒手,蒙古人肯定馬上就會同我大宋朝翻臉,只要那窩闊台矢口否認那汴梁和洛陽之事,我大宋朝又能將他如何?口溫不花說到底不過是個宗王而已。所以,此事真正是當不得真。」
賈似道耐著性子給趙昀分析道。
「這麼說來,口溫不花點名要似道你做這議和大使,怕是也沒有安什麼好心了?」
趙昀並不笨,馬上就想到了賈似道一直沒有提到的事情。
「呵呵,談判,本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勾當。再說,當日在襄陽城下談判,似道手中除了霹靂彈外,實在是沒有多少好打的牌,既然口溫不花一定要讓似道前往洛陽做這議和大使,似道也只能應允。畢竟,當時四川和淮東兩地的戰事,我大宋朝可是實在是沒有多少勝算。」
賈似道這樣的回答,等於是變相的承認口溫不花確實是想著要對他不利了。
「那若是口溫不花真的要在那洛陽城內舉行和談又該如何?」趙昀揉了揉腦袋。
「官家,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似道去送死啊。要是似道有個三長兩短,臣妾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啊,官家。」一直沒有出聲的賈貴妃,終於找到機會帶著哭音插口道。
「婉兒,你這是幹什麼?朕就算是不要這汴梁和洛陽,也不能讓似道去送死不是?」趙昀見狀連忙安慰道。
「官家,臣妾知道官家要照看大宋朝萬里河山,總會遇到棘手之事,總需要有人為官家為大宋朝去死。可是官家,臣妾只有似道這一個弟弟,對朝中諸事臣妾不懂也不想懂。之前官家讓似道去襄陽城犒軍,似道願意去,臣妾並沒有反對。
可是直到今天臣妾才知道,原來當時的襄陽城已經被數十萬蒙古大軍包圍了。官家,你和似道兩人瞞著臣妾,臣妾也就不說了,可是這一次,臣妾跪請官家一定不要讓似道去洛陽議和啊。」
雖然賈似道說的很是簡單,可是賈貴妃能夠聽出這一趟的襄陽之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到底是何種險境。
她根本無法想像,如果賈似道真的在襄陽城內出了什麼事情,她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可是有一點兒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一定會發瘋。
好在,這一次賈似道安全的回來了。
「婉兒,婉兒,你這是做什麼……朕就算不跟蒙古人議和,也不會明明知道蒙古人意欲對似道不利還讓他去送死不是?」
隔著紗帳,賈似道隱約看到之前一直躺在軟塌上的賈貴妃正在掙扎著想要起來給趙昀跪下。賈似道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他赫然發現,在他呆在襄陽城的這段時間內,除了徐若曦外,還有一個人也在為他擔驚受怕著。而那個人,面臨的環境卻又比徐若曦要險惡的多。
「婉兒……婉兒,你怎麼了?」
馬車內陡然傳出趙昀驚恐的叫聲。
「疼……官家……妾身怕是要生了……」
賈貴妃的聲音中,帶著極力壓制的痛楚之音。
要生了?!
「太醫!太醫!似道,快叫太醫!」
趙昀清楚的看到殷紅的血跡正自賈貴妃的身下緩緩流出,不過片刻功夫就將她身下的錦氈盡皆染紅……
「停車!停車!太醫,太醫呢?」
賈似道顧不得其他,自巨大的暖車上一躍而下,在地上一個踉蹌,然後連滾帶爬的爬起來,隨手抓住一個距離他最近的太監狂吼道。
「太……太醫?」
那太監明顯還沒有弄清楚狀況,見到賈似道一副欲要擇人而噬的模樣,嚇得險些直接癱在地上。
「太醫!趕緊叫太醫來,貴妃娘娘要生了……」
「三十息內,太醫沒有來,讓他們都不用來了。所有御林軍就地紮營防守,有任何人接近,殺無赦!」賈似道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馬車上傳來趙昀陰森森的厲喝。
賈似道訝然的回頭,只見趙昀此刻就如那困在籠中的老虎一般,滿臉的焦躁和無奈。手上、龍袍上處處沾著死死血漬。
那是賈貴妃流出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