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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5章 送別 文 / 華夏九洲

    「擺駕朝華宮。」

    趙昀不耐的對著盧允生擺擺手,皺眉道。這些日子,趙雲愈發的感覺對盧允生有些厭煩了,如果不是顧忌往日的情分,而賈貴妃那裡又用董宋臣很是得心應手,趙昀卻是不怎麼想見到盧允生的。

    「官家,閻昭儀今夜侍寢……」

    盧允生聽到趙昀的話心中頓時一驚,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今天是盧允生在趙昀身邊當值,盧允生已經答應了閻昭儀今夜會讓趙昀去閻昭儀那裡安寢,甚至在此之前趙昀也是已經答應了去閻昭儀處就寢,可是盧允生怎麼也沒有想到趙昀竟然會又變卦了。

    賈貴妃給趙昀誕下龍子,母憑子貴,如今在這深宮之中,賈貴妃已經隱隱有壓過一直不怎麼露面的謝皇后的味道。只是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賈貴妃姐弟兩人會藉著龍子的東風將謝皇后取而代之,卻不料賈貴妃竟然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前些天還破天荒的去了一趟皇后寢宮中。

    當然,賈貴妃並沒有帶上太子一道去。賈貴妃進入皇后寢宮足足小半個時辰才從裡面出來。而當一眾宮女太監看到謝皇后挽著賈貴妃的手臂將賈貴妃一直送到大門口、兩人姐姐長妹妹短笑容滿面的依依不捨時,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的眼花了。

    可是事實畢竟就是事實。雖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世界錯亂了,可是見到謝皇后和賈貴妃兩人親密的模樣,誰都知道這後宮之中,怕是從今往後將會是謝皇后和賈貴妃兩人的天下了。

    一個是名正言順的一國之母,另一個則是太子生母專寵後宮長盛不衰的德貴妃,兩人若是有間隙,別的才人昭儀麼說不定還有機會趁虛而入,如今麼,顯然是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所以,閻昭儀才千辛萬苦的求到了盧允生的頭上。盧允生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因為他一個拍錯的馬屁,讓他今天準備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場空。

    正在前行的趙昀聽到盧允生的話扭頭冷冷的看了盧允生一眼,冷哼一聲徑直拂袖離去,留下癱軟在地不斷叩首的盧允生。

    盧允生近二連三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若不是看在他以前侍候還算用心的份上,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被內殿直禁軍給拿下了。

    ……

    御史台跪在勤政殿前死諫這樣的事情,若是換做以往怕是早就在朝野上下傳的沸沸揚揚,可是這一次,不僅是趙昀選擇了每日裡派太醫盯著那些個御史們、定時給他們強制的餵飯外,其餘去是根本不管不問。

    趙昀如此,左丞相李宗勉、右丞相史嵩之以及朝中諸多的大佬,也都是罕見的對御史台的這一次集體行動保持了沉默,以冷眼旁觀之態看著御史台的拙劣表演。

    不過這一切,都跟這場風波的主角兒賈似道沒有任何的關係。

    臨安城外九十里亭,卻是被大批穿著錦衣、腰間盡皆掛著虎頭模樣腰牌的彪悍壯漢給團團圍了起來。這些個錦衣壯漢,不是滿臉橫肉就是眼神陰狠,身上的那凶煞和潑皮氣息,即便隔著老遠也是能夠讓人給嗅到。

    官道上進出的行人實在是太多,老遠看到這些個凶神惡煞的錦衣壯漢,無不趕緊低下頭躲了開來,似乎生怕被這些個地痞無賴給尋個由頭給找了茬,個個都是如避瘟神。

    九十里亭那是格外的空曠。

    數輛還懸掛著白綾的馬車安靜的停在亭外,不大的小亭內,擺了一桌酒席,席面兩旁卻是滿噹噹的坐滿了人。坐在最上首的青袍年輕人不是賈似道又是誰?

    依然穿著素色麻衣頭頂白綾的余賜坐在賈似道左手第一個,在余賜對面則是如今是市舶總司江河司同知、當今皇后謝道清的堂弟謝興。

    在他們兩人之下周坦、楊度、秦壽、趙毅、周博、裘裳、丁大全等一干人市舶總司的頭頭們盡皆在列。這些人,算是賈似道如今在大宋朝內全部的班底了。

    而在坐席最角落處在一眾大老爺們中間坐著的那個清麗的漂亮女子更是格外的引人矚目。

    沒有穿著袍裙而是穿著如外面那些個壯漢差不多樣式錦袍的杜水仙,比平日裡少了幾分艷色,卻更添了幾分中性的美感,別有一番風味。

    杜水仙如今已經不再是臨安城九善堂的大姐大了,而是市舶總司錦衣衛衙門同知了。不僅是杜水仙,臨安城內之前聽命於賈似道的那些個堂口,除了一些確實平庸的繼續混跡在市井中充當錦衣衛的外圍人員外,其餘有些才幹尤其是忠心的各個老大們,都已經搖身一變由不入流的地痞無賴變成了錦衣衛衙門中的官差了。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賈似道的作為,算是真正讓臨安城的官員們見識了,什麼才叫真正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席間的氣氛有些沉鬱!

    趙昀特賜余天錫葬於皇陵一側,確實是天大的恩賜,不過落葉歸根卻是必須的,余賜今天卻是護送余天錫靈牌跟著老母回鄉丁憂守孝的了。

    大宋朝約定成俗的規矩,任何官員有三代以內的長輩至親離世,無論是什麼職位,都必須去職回鄉丁憂守孝。所以,如今的余賜已經不再是市舶總司同知,而是即將回鄉丁憂的白身了。

    「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那些個台諫的言官們可是都還跪在皇上殿前呢。」

    似乎比數月前更顯得肥碩的楊度扭頭看了看亭外護衛的眾多錦袍大漢,笑瞇瞇的道。他嘴上說的看似有些擔心,可是說到那些台諫言官們時候的戲謔味道,卻是誰都能聽的出來的。

    顯然,楊度也是察覺席間的氣氛有些沉鬱,所以才故意如此來緩和一下氣氛。

    「喝完這杯酒,子生就早些陪著老夫人上路吧。三年之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子生莫要擔心衙門中諸事。丁憂期滿,師憲會領著在座的諸位親自前往慶遠府接子生回來。」

    賈似道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語的余賜寬慰道。

    如果有可能,賈似道也是不願在這個時候讓余賜丁憂三年的。畢竟如今市舶總司草創,正是用人之際,余賜的離開實在是讓賈似道本就不太夠的人手更是捉襟見肘。

    「大人實不該為下官如此冒險!魯國公讓台諫如此,此時大人如此肆用錦衣衛,怕是更給了那些言官們口舌啊!」

    余賜起身對著賈似道深深一揖倒地動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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