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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8章 下文 文 / 華夏九洲

    賈全兒是來送信的,史嵩之派人來請賈似道過府一敘。

    對史嵩之的邀請,自然也是在賈似道意料之中的。畢竟,昨天在和樂樓的事情就算傳的再慢,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應該是朝野上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更不要說史祥可是自始至終目睹了整個事情的發展經過的。

    史嵩之的邀請,也是賈似道想要的。眼見離開臨安城在即,對有些事情,賈似道也想好好的跟史嵩之和鄭清之兩人開誠佈公的談上一談。

    畢竟如今的大宋朝,終究還是要靠如史嵩之、喬行簡、鄭清之這樣的朝中宿老來支撐的。臨安城內的朝綱不穩,也許暫時不會影響到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廣州種種局勢,可是時間一長,可就說不定了。更重要的是,朝綱不穩,要是正好碰到蒙古人再次大舉南侵,那麼事情估計就會很大條的了。

    雖說廣東深處大後方,不會直面蒙古人,可是一旦作為大宋朝都城所在的臨安城有事,廣東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匆忙扒拉了兩口小粥,跟徐若曦交代一番賈似道就坐上轎子直奔史府而去。大宋朝慣例是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今天正好不是朝會之期,所以無論是賈似道還是史嵩之顯然都是難得清閒的一天。

    轎子還沒有到史府,隔著老遠賈似道就聽到賈全兒在轎旁輕聲道:「公子,益國公和史相都在府門前等著您老呢。」看似很小聲,實則周圍的人只要不是聾子怕是都能隔著老遠都聽的清清楚楚,言語之中的志得意滿之氣實在是讓人可惡。

    這個愛顯擺的孬貨!

    「停轎!」

    鄭清之和史嵩之兩人聯袂到府門口來接,那是給足了他面子,不過賈似道顯然不能真的一直坐在轎子中行到他們面前再落轎不是?官階上,三人是差不多,可是無論輩分還是資歷賈似道顯然都要比鄭清之和史嵩之兩人差上太多,賈似道自然不會妄自尊大到以為自己真的已經能夠跟那些個朝中宿老比肩了。

    更不要說,他一直信奉的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自然更不可能做出有**份和禮節的事情來。

    轎子落下賈似道掀開轎簾,見到史嵩之和鄭清之正聯袂而來,顯然兩人也是看到賈似道落轎了。隔著老遠賈似道就慌忙躬身一禮道:「兩位大人如此,實在是折煞似道了。」

    「似道這是哪裡話?我等三人乃是忘年之交,迎來送往本是常事,何來折煞之說?該罰該罰!」鄭清之的心情今兒個顯然很是不錯,點了點賈似道朗笑道。

    史嵩之雖說同樣也是在大笑著,不過聽到他的話,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其他,賈似道心中總覺得似乎史嵩之的眼神和話語之中帶些其他的意味在其中,似別有所指。

    「喬公說的對極,師憲,平素你也是極為灑脫之人,此時為何如此酸腐起來?」站在喬行簡身邊的史嵩之一邊伸手挽賈似道一邊笑著道。

    對兩人刻意的親近賈似道自然心知肚明,苦笑著道:「喬公和史相說的是,今日似道著相了,該罰,確實是該罰。」

    「哈哈,這就對了!這才是老夫所認識的師憲不是?」

    鄭清之大笑著順勢挽起賈似道另一隻手臂,跟史嵩之一人一邊挽著賈似道朝著府內行去。

    進入史府,並沒有出現賈似道擔心的場面,史珍香並沒有露面。賈似道對自己倒不是很擔心,他自信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史珍香他就不敢保證了,畢竟史珍香的性格放在那裡,愛就是愛,討厭就是討厭,如果史珍香在的話,稍微露出些許的情緒出來,怕是以史嵩之的老奸巨猾立馬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出來。

    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賈似道並不想節外生枝。

    賈似道和史嵩之、鄭清之進入賈府大堂三人分賓主落座,自有僕役送上香茗。短暫的寒暄之後,三人也就慢慢停下了那些沒有營養的話語。

    鄭清之端起桌上的茶碗,藉著撫茶的功夫跟史嵩之對視了一眼。史嵩之自然心領神會。

    「呵呵,師憲,昨日聽宗晟回府說,你在和樂樓中藉機將喬公之子喬玉給修理了一通?並且將那和樂樓的頭牌嬌娘姑娘的身契也給燒了?」

    史嵩之放下茶碗,狀若無意的道。這邊史嵩之一開口,鄭清之雖說沒有任何的動作,不過從他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他此刻根本品不出手中的好茶是個什麼味道,心思顯然也都在史嵩之的問話上。

    鄭清之和史嵩之兩人比賈似道想像的還要著急。他自然知道,史嵩之和鄭清之兩人想要知道的不是他跟凰嬌娘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他打喬玉爽不爽,他們想要知道的只是他為什麼將到手的能夠給喬行簡狠狠一刀的證據凰嬌娘的身契給燒了,還有就是喬行簡在賈府中跟他都談了些什麼,是不是真如外人所說的那樣兩人不歡而散。

    也許在一般人看來,喬玉被賈似道打成那般模樣,顏面大損的喬行簡生氣大怒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史嵩之和鄭清之兩人是什麼人?他們兩人怎麼可能真的相信賈似道只是為了給凰嬌娘出氣才如此?要是真的只是為了給凰嬌娘出氣,要是真的想要折損喬行簡的臉面,那麼怕是那身契就不會被他直接一把火給燒了,而是放在手中呈到趙昀面前了。

    喬行簡正急著想要被趙昀賜平章軍國事的封銜呢,有了那身契,看他還做什麼平章軍國事。連自己的兒子這樣的家事都管不好,又怎麼能管好國事?

    可是偏偏那身契被賈似道給輕飄飄的給燒掉了。身契沒有了,凰嬌娘看似是自由了,可是卻也失去了拿捏喬行簡阻礙喬行簡登上平章軍國事的最為重要的武器啊!

    史嵩之和鄭清之兩人之所以如此著急,是因為他們發現,如今的賈似道行事他們是越來越看不清猜不透了,正是因為看不透,所以心中才會沒底。

    「似道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兩位大人。喬玉麼,我確實是想暴打他一通發發心中的悶氣,至於燒掉身契則確實是似道故意為之,而且……昨日似道和喬公也確實是做了些許的交易。」

    賈似道沒有隱瞞當然他也無意隱瞞,畢竟這本來就是他今天來史府的主要原因了。有些事情,在大宋朝如果他想要做好,卻還是必須需要得到史嵩之和鄭清之的支持才能成事的。

    聽到賈似道坦誠到極點的話,史嵩之和鄭清之眉頭齊齊一挑。心中有意外驚訝卻也有早知如此的準備,所以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是沒有接話,而後齊齊將老而深沉的眼神停在賈似道身上。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賈似道肯定還會有下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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