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荀墨出手 文 / 連玦
?宋濤手心緊握，面色凝重。0他一直在勸劉雲山不要戰，不要戰。可是後者不聽，一定要戰。雖知這於劉雲山來說，若是不戰將來在武道修為上會有障礙。武者，特別是追求武道更高境界的武者。對於心境的要求很高，若是因認為不敵而退縮，這種退縮將限制武者的進境。待到瓶頸，這種武者一般都不能突破。
而劉雲山是驕傲之人，若是他不能與連靈玉這樣一名三品武師一戰，他將抱憾不說，從此也會蒙上陰影。久而久之，這將會成為他在武道修為上的一道心坎。所以在明白了這些之後，宋濤沒有再阻止劉雲山的作為。
但此時此刻，看到連靈玉在催發妖獸本源精血之後，那一股強橫的氣息洶湧而出之際。宋濤開始有些後悔，如果不打，劉雲山至少還能維持現在，甚至修為還能突破到大武師。但若被打殘了，那可就真的廢了。
誰都知道妖獸的本源精血要完全煉化並不容易，而在沒有完全煉化之前催動，這種暴虐之氣一旦控制了該武者。淒慘的，將是他的對手。
「嘶——」瘖啞的蛇鳴聲聲，宋濤卻驚愕的發現這其中並未有太多的暴虐之氣？難道說這小子煉化了？這不可能！
「再來！」連靈玉清喝一聲，噬魂劍平地掃出，穿透劉雲山的刀氣。旋即她身形一轉，噬魂劍挑起，劍鎖劉雲山心窩刺！如果說之前她是與之硬撼，那麼現在在完成了防禦加強之後的她卻走起了劍法本身的靈巧路線。
劉雲山的皇家刀法——龍刀霸天，其側重為霸氣，招式大開大合。連靈玉若想與之硬撼，必然吃虧。之前她不過是想試試她自己的修為到底比之弱了多少，現既已清楚，她自然不會繼續以那種蠻橫的打法來戰鬥。
荀墨盯著場上與劉雲山在戰的連靈玉，眸底有驚詫之色：一滴妖獸本源精血，竟然煉化了七八成麼？
「鏘——」劉雲山的刀一刀砍在連靈玉身上，卻散發出清亮的兵器撞擊聲！
劉雲山愕然，竟然有如此強橫的防禦力！而就在他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找到他破綻的連靈玉一劍刺向他胸肋。
劉雲山心中大驚，極速倒退數十丈。只覺胸口微疼，竟然是被跳開了衣襟，一縷殷紅蔓延而出。他不由抽了一口涼氣，若非他退得快，現在只怕已是重傷！這柄劍，有古怪！
起初劉雲山並未注意到連靈玉的劍，但在她的劍穿透他的元氣防禦，並且成功刺傷他之後。他再次看向這柄劍的時候，便有了不同的警惕。
而連靈玉手中的噬魂劍在沾染到劉雲山的血時，劍尖黑芒一閃，頓將那血跡吸收得一乾二淨。竟是嗜血！
「好劍！」饒是劉雲山乃是精通刀道，此刻見到連靈玉手中的劍，亦是忍不住喝彩。武器稱之為武器，其生成的目的便是為了傷人，甚至可以說為了殺人！武器，就是殺器。那麼一種武器越是凶險，它的價值越高！而連靈玉這一柄噬魂劍，吞噬元氣，嗜血，無一不證明它就是一柄凶殘的武器。
劉雲山眸光閃閃的盯著連靈玉的劍，他同時感受到這柄劍有攪動元氣，使之潰散的能力。也就是說在這柄劍上，有高等級的陣法，這種陣法可以將武者的元氣破潰。他完全沒想到噬魂劍是在吞噬元氣，因為這種能力實在太過詭異。這就是他和連戰的區別，連戰接觸的武器沒有他多，所以連戰反而會想到噬魂劍會吞噬元氣。而劉雲山確是知道由一些神秘煉器師煉製出來的武器，其佈置在武器上的陣法不僅能夠殺敵，甚至還有某些詭異的技能。比如現在連靈玉的這柄劍則有潰散對手元氣的能力……
連靈玉用出這柄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它可能帶來的震動。但是為此一直藏著掖著，她要這柄武器來幹啥？束之高閣？更何況此處是在武學宮，如果在這裡她都不能用，那麼她真的是沒什麼機會使用是噬魂劍了。這跟買了一件好看華貴的衣服，每日要穿的時候總擔心不合適，最終衣服舊爛了，你卻還沒穿幾次。
劉雲山心知這種戰法於他不利，他的元氣會被提前消耗。舒夾答列即便他是九品武師，也經不起持久消耗。所以他改變了作戰方法，但見他雙腳踏地，渾身爆出灼亮白光。九品武師的渾厚元力傾瀉而出，化成白色元氣洶湧入金刀之中。
「吼——」一聲獅吼，劉雲山金刀上的五級妖丹，乃是一頭獅虎獸！此刻在他的元氣灌注下，頓時化成一頭獅虎獸虛影。凶悍狂霸的獅吼一起，頓時將之前連靈玉的蛇鳴聲勢蓋下去。
劉雲山金刀化獅虎獸，獅嘴一張，頓化成數丈高大虛影。氣勢洶洶，獅?威強橫的斬落而下。
連靈玉不退反進，一柄噬魂劍，一道瘦削的黑芒身影。速度不慢，逕直殺入獅虎獸的猙獰巨口之中：「破！」這本就是元氣虛擬化的獅虎獸，而噬魂劍就是破元氣的利器，她怕什麼？當然是直接衝進來！
那時候圍觀少年只見連靈玉自投羅網，劉雲山幻化出來的獅虎獸雖是虛影，但其聲勢強橫，完全不比實體差多少啊！竟然就這麼衝進人家的嘴裡，這是要作死自己麼？
但隨著連靈玉一聲清喝，眾人只見那本是獅虎生威的巨大白金獅虎獸虛影，竟然寸寸龜裂。
「劍傲九方！」連靈玉一聲話落，瘦削的身影自那虛影之中暴起。而隨著她的暴起，獅虎獸虛影頓時潰散。而她在青鱗甲的防護下，毫髮無損！
完勝！毫無懸念的完勝，沒有一絲僥倖的完勝。連靈玉在催發冰蟒獸本源精血之後，實力完全可以硬撼九品武師。不需要再次與之拚命，她的實力終於是有了質的飛躍！就算再次遇到那日追殺她的灰衣人，她也有自信不再被追殺得只能狼狽而逃。就算不能敵，也不會被輕易抹殺。修為增長，實力強橫起來，果然是硬道理！
劉雲山收起金刀，這是一場切磋，而不是生死搏鬥，他當然沒必要做什麼絕地反撲。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承認他現在不如連靈玉。
「你勝了，這是答應給的賭資。」劉雲山拿出一隻小瓷瓶，伸手丟給連靈玉。後者接手，握拳謝道：「多謝。」
劉雲山咧了咧嘴道：「不過你本身的實力比我弱，若是沒有這柄劍，即便你有妖獸本源精血，我也能贏！」
連靈玉淺笑：「武器，也是戰鬥力。如果你沒有這柄金刀，你同樣不能勝得過我。」
「不錯，我還會找你打。」劉雲山收起金刀道，眸光戰意不減。這一場切磋他雖然輸了，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懊惱洩氣，反而是找到了奮鬥的目標。倒是成全了他——
觀戰的宋濤鬆了一口氣，畢竟劉雲山是他帶了不短時間的學員，又是他們班上資質最好者，他自然要愛惜一些。
「隨時恭候。」面對劉雲山的邀約，連靈玉自然不懼。
劉雲山洒然走下場，在眾人的矚目中與宋濤等二年級學員離開了炎山分校區。但他們並沒有認為劉雲山不濟，而是都目露驚震的盯著連靈玉。
「好傢伙！連風不愧是咱們班的天才！」錢宇喊道，一眾京都少年清嘯一聲，一個個都覺得長臉。
羅源眸光卻微凝，心說這靈玉越發強了，我總不能落後吧。一個男人比一個姑娘弱，這可不是好事。以後要加把勁，一定要比她強。否則以後她弄個比武招親什麼的，我不是倒霉了……
那平民班的少年，從前還看連靈玉不順眼的，這會子就算有怨氣也得嚥下去。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那裡，現在已經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要是再去挑釁，完全就是去找死。就算再怎麼看不順眼，找死這種活計，他們還是不會傻傻去做的。
倒是三年級班者，一個個看著連靈玉，都有一種躍躍欲試，但礙於本身高階，並且年紀較大的緣故而不便開口。
正此刻，荀墨開口了。而他的開口，也是連靈玉一直等待的時機，她想看看，到底武學宮是怎麼處置這件事。而武學宮，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一年級京都班成員去黑炎焠體場前集合，其餘學員按照各自教習老師安排。」荀墨朗聲道。
一眾學院看了看連靈玉，這才散去。連靈玉注定這三年都會是武學宮的風雲人物，這才入學一個多月，就挑了二年級的風雲人物——劉雲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挑三年級的風雲人物？眾人想著，脊背一陣發涼。特別是三年級的學員，一個個心中抹了一把冷汗。心說：連風，應該不會找死吧？
……
黑炎焠體場之前，荀墨站在正中。在其身邊站立的，是炎融和那五名參與為羅源的突破護法的老師。
「你們這個班，在入學之初就發生了命案。對於這一點，是學宮之失。關於連風，學宮沒有保護周全，致使他屢遭襲擊。關於之前那名學員，學宮不能杜漸防微，將其行為扼殺在初始，同樣負有責任。現將你們聚集過來，便是要說明一件事。從今往後，若是被查出有蓄意謀殺，或者惡意傷害連風者，將會被武學宮開出學籍。同時你所在的這一門，也就是你們家門，此後不管出?現資質如何驚才絕艷的武者，武學宮都將拒之門外。」荀墨這一席話，可謂嚴重。
你可以抱著一死的決心做事，但從此家門將再無進武學宮的資格。這簡直就是斷了一個家門的後續繁盛之路，這跟滿門連坐沒有區別，處罰簡直讓人永無出頭之日。
一門再無入武學宮資格的家門，等於被判定了死刑。其子輩無論再努力，將來在仕途，在軍伍的建樹都漲不到哪裡去。即便拼生拚死搏下了一席之地，也不能帶給家門長久昌盛。後輩後接不起，一門王侯貴族注定沒落！
連靈玉不得不說，荀墨的決定，完全可以杜絕學員中對她有歹心者。特別這些學員都是京都城中的世家子弟，他們賭不起，或者他們的家門賭不起。
「不僅僅是針對連風，這一項規定將通行整一個武學宮。所有心存歹心，陰謀陷害同在武學宮學員者，一律一視同仁。」荀墨再道，可見對於屢次發生這種襲擊事件很是震怒。這說明武學宮之外的勢力，已經延伸到武學宮之內來。這對於學宮祭酒來說，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
「此外，炎融老師對於此事付有重大失職責任。他將被解除教習老師身份，不日將離開武學宮。而你們暫時的教習老師，將由姜明老師來擔任。」荀墨的處罰倒是有些出乎連靈玉的意料，她清楚炎融的修為不低。並且炎融還是炎山分校區的執事，居然被直接驅出武學宮麼？
炎融此刻站前一步道：「對於本次事件，我本抱歉。特別針對連風，我承認對你有部分偏見，我很抱歉。此後你們的課程交由姜明老師負責，而我將離開武學宮。」
一眾京都少年聽言都是一怔，他們雖然不喜歡這個黑鍋，但並沒有討厭到要其離開的地步。
連靈玉皺眉道：「祭酒先生，我有問題。」
「說。」
「我認為炎融老師雖有失職之責，但並未造成重大過錯。炎老師在武學宮執教多年，為人如何祭酒先生必然清楚。若是因為此事，而將炎老師摒除武學宮之外，實屬不平。」連靈玉聲音清晰的說道。
荀墨眸光看向她，而後開口：「你可知他的失職，只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命？」
少年們聽言，除去羅源，一個個都錯愕莫名。畢竟那日後來之事，只有羅源在場。
「我知道，但我若因此沒命，那也是我的命。」連靈玉淡然道，那等氣度倒是令其餘五名老師汗顏。一名十五歲的少年，竟然看得如此開闊。
「炎老師，你可還有信心留在武學宮？」荀墨問道。
炎融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默了良久。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連靈玉，最後終於道：「我有信心，此後絕不再犯此等失誤。」
「好。你們可有異議？」荀墨看向其餘少年問道。
「沒有。」一眾少年嘴上說道，心裡發苦：完蛋了，黑鍋走不成了，要繼續糟踐我們了。但是為了不被糟踐，就這麼逼走人家，似乎也不太好。
「我有異議。」張雲飛這張毒舌，又要不饒人了麼？
「說。」
「炎老師為人太凶冷，而且容易有偏見，作為老師他的行為很不正當。常常因為一己私氣，就罰我們苦練，這是虐待，我有異議。」張雲飛可是一直記恨著這傢伙第一天就給他弄了難堪，這會子有機會怎麼也要報復。至於此後如何，那是此後之事。
「對於這一點，我承認。但我不認為這對你們不好，所以我不改。」炎融的回話簡直令人髮指，一眾少年開始後悔方纔的回話。早知道都跟著張雲飛，也不同意。
「這一點，我贊同。」連靈玉卻是附和道。
「我也贊同。」羅源響應道，對於加強訓練，他沒有任何意義。
荀墨再次開口：「還有人有異議麼？」
一眾少年沉默，雖然心裡有些發苦。但是連風都沒異議，他們也不好意思提。而且訓練雖苦，但收穫還是比較理想。難道說，他們以後的日子還要跟著黑鍋嗎？
「既然沒有，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至於這位提出異議者，交由炎老師處理。」荀墨的話讓張雲飛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心說這不是送我去給黑鍋作死的麼？
最終這一場事件在荀墨的出面下算是解決，但晚?膳之後，炎融單獨找了連靈玉。
教習老師房內，連靈玉站在炎融的書桌之前。
炎融伸手遞給連靈玉一本書：「這本書，你有空閒的時候，可以看一看。」
連靈玉伸手接過來，這是一本《文以載道》，前朝一位文道大儒手著。不過她已經看過了，但她還是接了下來。
「為何要留我下來？」炎融發問。
連靈玉淺笑：「走了，還會再來。」
炎融目光包裹在連靈玉身上，頓了一陣道：「你很聰明，心思也很嚴謹，心機同樣深沉。」
「多謝誇獎。」連靈玉回道。
炎融搖頭：「我不是在誇獎你，而是在警告你。聰明是好事，但過於聰慧，會適得其反。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就等著總會有一天知道的時候。越是觸動，反彈愈大。這一本書，你也許看過。但你並未研讀透徹，這是我的老師，前一任祭酒先生留給我的。上面有他的註解，你用心看看。」
連靈玉捏了捏手中的書：「很貴重。」
「我不欠你。」炎融道。
「好。」連靈玉頷首，她明白炎融的意思，這是還她今天開口的價碼。而這一本含有前一任祭酒先生感悟註解的《文以載道》絕對值得。
「走吧。」炎融揮手道。
連靈玉頷首：「學生告退。」
炎融目送連靈玉出去，眸光微動：如此聰明，難怪——
站起身，炎融鬆了一口氣，屋外夜幕四下，他卻放下了心頭一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