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天下誰信你? 文 / 連玦
章節名:第十六章天下誰信你?
中盟王朝的皇宮,非大商可比。戒備森嚴,燈火明明。
劉雅雲起夜,宮娥服侍著她喝了水。那宮娥方才退下,她正準備重新臥床,然而她一雙眼眸陡然瞪大!
她看見連靈玉抱著雲焱,正側躺在她的床上!劉雅雲本能的尖叫,可惜她發不出聲音!並且她驚恐的發現體內的元力竟然催發不動!那是方纔的水——
一股精神波動悄然而出,守著劉雅雲的宮娥一名名站定閉目,可都沒有倒下!劉雅雲只覺得恐慌,極度的恐慌!
現在連靈玉若是想殺了她,那麼絕對是輕而易舉之事!她想到那日連靈玉那修羅一般恐怖的眼神,渾身就禁不住的發抖!一滴滴虛汗騰然而出!可是這個人此刻不是應該被捉住了麼?!
連靈玉淺笑,那笑容看在在劉雅雲眼中只覺冰冷凍心!她聽到連靈玉開口道:「你說我是將你先姦後殺呢,還是先姦後殺呢?」
劉雅雲聽言卻是一怔,眉眼間有了古怪的風情。心中竟然還在為那一句先奸而萌動——其實像連靈玉這般敢於和她如此硬氣對挑的,在她的人生中根本就沒有第二人。她是很不服連靈玉不將她當一回事,並且還能令劉愫壓制於她!
只是劉雅雲更多的是憤怒,並且更想要得到連靈玉懷裡的那只紅狐,甚至包括她這個人!所以今日她才有那番作為,原本為的只不過是更好下手!畢竟她與連靈玉之間的事情,她認為在她屈尊降貴的道歉之後,一切都應該瞭解。而且她自認為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畢竟她在蓮香樓等足了一個時辰!
雖說最後有些許敗筆,但那並不是她故意而為。再者她作為一名三品武宗,作為皇室的公主,又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現出醜態。所以她認為她說不是故意的,天下人就該相信她。就像尋常她說是,那就是乃同一個道理。因為她是皇室公主!這是屬於她的驕傲!
可惜慶王爺知道茶樓裡的人不是這麼想,但劉雅雲並不清楚。因為她這種地位之人,又是自幼屬於受寵公主之人,根本揣度不了人心,更何況是普通百姓的心思。她需要在意的,不過是她的父皇之心。因為後者可決定她以後所有的路——
「可惜啊,昨晚才辦了綠枝,今兒看著你這水桶腰半點興趣都沒有。」連靈玉一襲白袍躺在錦被之上,言辭之間卻將劉雅雲比作憐楚閣那等地方的女人,尚且還要嫌棄!
劉雅雲若非動彈不得,只怕要撲上來撕了連靈玉,只看她那噴火一般的眼神便知。
「那日你是用哪一隻手想要毒害我的小狐狸呢?用的可是右手呢——你說我一根根的剁下來呢?還是一整只的剁下來好?你說堂堂中盟王朝的公主,缺了手指是什麼樣的感覺?」連靈玉瞇起眼,手中一柄閃著寒芒的匕首拔出:「有些人,是你不能動的!比如我的小狐狸,你動了我的禁忌,所以——抱歉——」
手指上的刺痛,令劉雅雲在心中尖叫!連靈玉下手不快,她是要劉雅雲永遠記住——有的人,是你不能動的!如果不是她一直提放著,她已經被重創的小狐狸就要再次遭殃!想到這裡,她的眸光便染上了淡藍之色,猶如結出一層層冰花!
「你應該感到不幸,若非你是王朝公主,那一日你便可痛快被了結。可是因為你身份的特殊,我可不能一掌殺了你。來日方長,我會殺了你!在你想不到的時刻!
順便告訴你一句,聖獸宮這種手下敗將,你以為他們能奈何得了我麼?除非你父皇親自動手,也許我還真的會忌憚。心腸太歹毒的人,是要遭報應的。你從今以後就等著遭報應吧,想想那些被你屈打而死的宮娥,想想那些不小心衝撞了你的百姓。
否則你說我怎麼進來你這兒而神不知鬼不覺呢?因為——我能驅鬼魅,他們帶我來的,好好享受吧——」連靈玉抬手看著匕首上的鮮血,淡藍的眸光在暗夜中清亮!看在劉雅雲眼中,絕非人!而是真正的修羅!
手上的痛已經毫無只覺,劉雅雲只覺得招惹了可怖修羅!可是她該怎麼辦?可是他說他能驅鬼魅!不是的,不可能的,不可能有這種人的!這是邪派之術,對!這是邪派之術!要告發他!
連靈玉以手帕將匕首上的鮮血拭盡,抱著雲焱起身下榻,在劉雅雲的震驚之中一步步走出她的寢宮!就是這麼光明長大,就是這麼有恃無恐!彷彿她來去自如,彷彿這就是她家!
怎麼可能?這裡是皇宮!這裡有九品武聖坐鎮,更有皇廷侍衛軍把守在內,中盟禁衛軍守護在外!她怎麼可以這樣來去自如?!
劉雅雲只覺得,連靈玉不是人!劇烈的驚恐,顛覆的不可思議,令她處於一陣陣的呆滯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神,她才發現她的右手,食指沒有了!
「啊——」劉雅雲驚聲尖叫,才發現不知何時她體內的元力已經恢復自如了!所以她拼了命的尖叫!一行行驚恐的淚水灑落,等到宮娥撲上來,她卻一腳踹出去:「滾——都是廢物!」
「噗嗤——」那宮娥不過是普通人,哪裡經得住劉雅雲這樣的一腳!而死於她這樣一腳之下的宮娥又有多少?甚至她出行之間,一旦有冒失的行人衝撞,她都會想盡辦法弄死那人!只是她是王朝公主,殺那麼些人,根本無所謂啊!
可是現在連靈玉那樣告訴劉雅雲,她忽然就覺得是那些死去的宮娥背叛了她!是她們引來了這個殺神!是那些卑賤的人在籌謀報復她,簡直可笑至極!死在她手上,難道不是他們的榮幸麼?!
「去死,都去死!你們別以為這樣本宮就怕了!等著,等著!邪派,邪派之法人人誅之!本宮要殺了你,林雲!我要殺了你!我要讓父皇殺了你!我要弄死你!」劉雅雲一聲聲淒厲猙獰的尖唳自宮中一層層響開……
……
而那時,連靈玉早已潛離中盟王朝。只是這一次之後,血玉盟在皇宮中的很多棋子暫時都不能用再用。否則就有暴露的可能,只是僅此一次就夠了!連靈玉和步驚天,都是那種用力必然用在刀刃上之人!有些人和事就到了該一鍋端了之時——
而中州城中之人,都知道那白衣林雲,正在被追殺!而血玉盟中暫無舞狂雲與劍心坐鎮,一時間竟難以將人解救而出。
月明皎朗朗,白衣翩颯然。起起伏伏間,遍擾中州芳。即便是這樣的時刻,仍舊能不緊不慢的抱著一隻紅狐躲避追殺,每一招一式只動用精神力,不見血殺刀刃。這是最優雅的作戰,也是最得美人心的風華!
可中州城中人哪裡知道,真正的連靈玉已於深宮中瀟灑而出。真真是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無人知曉她實際已入宮驚嚇並小小報復了劉雅雲!即便是宮中坐鎮的九品武聖,也不能察覺她的精神力!這就是來自九重老祖的精神力修煉秘技,源自上古空間神殿的傳承!
連靈玉試過很多次,目前為止無人能察覺帶上藍炎之力的精神波動。尤其是她的精神力在受到九彩幻迷果的回饋之後,只要她的精神力不染上殺氣,基本無人可察覺。所以她以自身精神力屏蔽她與雲焱的氣息,想要在皇宮中潛行,又有血玉盟的實力相助,還不算太難。
但連靈玉深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所以她仍舊很小心,所幸一切都很順利!這才造就了那一番給劉雅雲有恃無恐的錯覺。因為根本就無人的神識能察覺她進宮來了,又走了……
一支支流行箭矢緊追而至,忽而一支寒冰箭矢破空而出!緊隨其後一支散出雪花漫漫白光的箭矢再接散出,一箭穿一箭,一箭追一箭,速度疊加,破空而飛!這又是一名箭師!來自血玉盟的箭師!
中州城中大多數武者認得這一箭,那是玄幻大陸上第一箭師——公孫白射出的箭!他使出的箭技,為他的成名箭技——雪花疊!
箭光染出漫天雪色,並涼涼月色,一時間風雅無邊。而那一支流星箭,瞬間被凍結、凝固、消散——
「撤!」一道嗓音自空間散開,顯然也用了精神力隱藏,令人發覺不出這是誰在開口!而所有追殺連靈玉的黑衣人,聽言全部有序散去!來自中州城,散於中州城,各個角落都有人散去!這顯然是籌謀計劃周全的暗殺,開始於凌厲,瞭解於乾淨!
月色中,一人背著一柄巨大的雪白弓箭站出於街頭。此人正是天下第一箭師——公孫白!中州城寂靜了,這樣的大箭師完全可暗殺一名武聖,甚至是九品武聖!這就是公孫白的名號,在他手上曾經隕落過一名九品武聖!後者便是死於他手中的雪白弓箭:天下第一弓——小白!
血玉盟!再一次告訴天下人,他們是不可欺的。即便舞狂雲、劍心不在,他們還有天下第一箭師——公孫白坐鎮!
然而中州城所有的勢力都清楚,今夜的襲殺只是開始!而中州禁衛軍也已經出動,四處追捕夜中行兇者。連靈玉因違反禁空令,則被請至府衙之中略作說明。但她事出有因,又有禁衛軍保衛中州治下不明在先,所以也只是請去說明一番便罷。
……
血玉盟內,步驚天洗去易容藥物,換回一身青衣坐定。連靈玉則將一身黑斗篷散了,言笑道:「禁衛軍抓到了人了麼?」
「抓到的都已自盡,這樣的安排自然是十分嚴密。但是那時候那一帶的禁衛軍竟然空守,這自然是有宮廷勢力之人方才可以辦到。而被調走的禁衛軍,都是被七公主令牌調走,說是七公主出宮遭遇伏擊。
現在京兆尹正報宗正寺,請宗正處理此事。這畢竟是皇家之責,也只能到宗正寺協辦此案。你那邊一切順利?」步驚天詢問道。
「很順利,劉雅雲必然說我施展邪法傷了她。正在告狀要殺了我,至於會不會將聖獸宮爆出來就不清楚了。」連靈玉回答著,又道:「今日那龍血丹你怎麼不吃?」
「那對你比較有效,你舊傷未癒,這三枚正好能幫你恢復。」步驚天擦了手一面回答。
連靈玉低垂下眼臉,隔了一陣道:「我再弄三枚就是,你先吃了。而且我現在基本不用元力,傷勢是否痊癒並沒多少妨礙。」
「今日這種暗殺只是第一波,很多人在查不出你的底細之後必然會再試探,你舊傷未癒怎麼抵擋?」步驚天也有道理。
「不是有你血玉盟麼?再者我以元力施展的武技,他們多半是知道的。若是傷勢好了,反而容易露餡。」連靈玉說罷站起身來:「你吃吧,我回房休息了。」
「好。」這一次步驚天沒有拒絕。
連靈玉緩步回房,天已深夜,月已中空。她進屋關了門,這才放下雲焱。後者卻躍上她的肩膀,像是不肯離了她。
連靈玉伸手抱下他,一路走向床榻將他放下:「我去梳洗就來。」
「吼——」雲焱翻身起來,還是抓了上去。
「好吧。」連靈玉無法,只是知道他如今已有靈智。將來一旦恢復,也許是記得這些事的,這就令她覺得有些——
「算了,反正也被你看光了。」連靈玉搖頭說著,抱著他一同進浴房。見她回來,早有熱水備好,她自可梳洗。
只是連靈玉下水之後,雲焱倒是不肯下水。一路在一旁呆著,像是等著她一般。
連靈玉看著就起了調戲之心,伸手潑灑了水給雲焱。後者敏捷的躲開,又是朝她吼了一聲,身上幾滴被濺到的水珠也被他甩乾淨。
「哈哈——」連靈玉伸手再撥弄,雲焱躲了幾次就惱了,這就撲到水裡索性往她身上反擊!
結果灑了一場子的水,弄得血玉盟的人都知道這新晉來的林雲公子,洗澡還喜歡帶著那小紅狐一起玩水——果真是心性率真之人——
然而當天晚上,雲焱死活不願意在連靈玉懷裡睡。鬧得天明,她也好去修煉了。晨光散時,連靈玉還沉浸在噬魂殘訣的修煉之中,總覺得噬魂殘訣之中限制了某些修煉經脈,似乎已經到了瓶頸。
緩緩收攏元氣,連靈玉如今體內瘀血早已在此前妖獸山脈中散盡。而那一枚血玉丹,基本將她心脈中的傷勢恢復。只是經脈中一些細小的裂縫還未完全痊癒恢復,均是那一日撕裂得太瘋狂所致。如今需要休養生息,好好圓潤回來。
連靈玉張開眼眸,看見一旁的雲焱身上有淡淡的金光散著。總令她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毛髮被陽光照耀的緣故,還是他在修煉的緣故。可惜她怎麼都沒法在他身上感受到元力波動,可想到此前她也沒辦法,又有些了然與不甘心。
連靈玉看了一陣,雲焱張開眼來。見她正看著他,他卻躍下房頂,自己先下去了!
連靈玉一驚,連忙跟了下去。那時已有送早膳者來,見了連靈玉紛紛見禮。她示意著便命人退下,卻看見雲焱已上桌吃食去了。
「就因為我昨兒潑了你水,這就生氣了?」連靈玉覺得是因為這事,然而雲焱不看她。仍舊吃自己的,隔了一陣她湊上去抱他。
雲焱動了動想掙開,連靈玉卻抱得更緊:「不許跟我生氣!」
雲焱安靜下來,連靈玉伸手幫他布菜。他現在吃得多,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光吃不長個,然而卻長體重。她停了下來:「你是不願意我抱你,覺得你自己重了?」
雲焱頓了頓,低頭繼續喝粥。但那模樣絕對就是連靈玉想的,他是不想累著她!記得他那會獸體的時候,也會用輕身之法不讓她感到負重。如今他怕是還不能如此,所以藉著昨兒鬧了之後,想離了她的懷抱。
「你就是恢復了,我難道抱不動你麼?哼——我可是一品武宗!」連靈玉哼了一聲,覺得雲焱小看她!
雲焱低頭不語,連靈玉埋頭在他身上:「雲焱——」
一隻紅爪伸出抱住她的頭,似安慰一般卻令連靈玉心中一動,安靜的呆著感受他身上淡淡的溫暖。
步驚風來時,便看見雲焱以便吃著早膳,一邊抱著連靈玉的頭。看見他來,雲焱也沒停。
「咳咳——」步驚風輕咳一聲,連靈玉才坐起身:「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
「嗯,舞長老受了些傷,但已經回盟裡。這些日子怕是要療傷,暫時來說不能確保我哥的安全。不過幸好公孫先生回來了,有他在不會有人對我哥下手。」步驚風坐下身,也跟著一起吃了些早膳。
「將舞長老、劍長老都制住,若非一直不見蹤跡的公孫先生回來,怕是就要對你哥下手了吧。這些人倒是好手段,一步步的好設計。」連靈玉聲音清亮,一如她的眼神那般吸引人注意。
「除了襄水城有些意外,其餘的我哥都控制住了。多謝你那三枚龍血丹,他身上的傷勢也好了大半。至於那些毒素卻非尋常,恐怕還要好些時日才能清楚,也不知道八日後的決戰是否能好全。」步驚風擔憂道。
「我想過了,他身上的毒我應該可以解。」連靈玉沉吟道。
「嗯?」步驚風停了手中吃包子的動作,疑惑的看著連靈玉。
「一會試試。」連靈玉只是說道,一面給雲焱添吃食。後者搖了搖頭,顯然是吃飽了。
「咦?有靈智了?」步驚風身子越過桌面,直接湊近雲焱跟前來。卻被一隻紅爪擋開,因為他湊得太近了!
「雲妖孽,你記不記得我?我是步驚風,我肯定是第一個親了小丫頭的男人——」
「啪——」兩隻手,一隻紅一隻白,生生將步驚風拍在桌子上!
「嗷——」步驚風一聲痛呼,揉著鼻樑:「完了,破相了!」
連靈玉的目光卻落在雲焱身上,她拍那是她記得這傢伙以前偷吃她豆腐,那他出手是作何?他——
雲焱伸手嫌惡一般推開步驚風,像是方才出手,也只是因為步驚風靠他太近了。是這樣麼?
……
慶王爺早朝歸來,只覺得一片模糊。昨夜那襲殺果然是一場陰謀,然而一切都指向是劉雅雲主導了一切。可後者真的有這樣大的能耐,一次驅使這麼多脫胎境武者麼?
慶王爺知道不可能,皇帝劉愫也知道不可能。但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劉雅雲被利用了。因為她的貼身公主令牌,若非她給出去,又怎麼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動了禁衛軍?
然而劉雅雲口口聲聲說昨晚連靈玉去恐嚇她,還剁了她的食指!並聲稱連靈玉修煉了邪術,要他們出兵捉拿。可她宮裡的那些宮娥,連並昨夜守衛的侍衛軍,都沒有人察覺昨夜有人進出劉雅雲寢殿。
宗正寺已介入調查,昨夜宮廷之中並未有人發覺不妥。以中盟皇宮的實力,不可能有人可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但慶王爺與劉愫都認為血玉盟可能有眼線在皇廷之中,趁此機會可以徹查一番。只是宮中坐鎮的強者,昨夜並未發現有人在宮中使用邪術!
而時隔一夜,今晨血玉盟步驚天便以血玉盟盟主名義,向中盟王朝施壓。他在來帖上言明:林雲公子為我盟貴賓,昨夜與慶王爺同行而回,卻遇奪命襲殺。慶王爺無事,我盟貴賓受驚未定。兇徒未拿,我盟貴賓出行性命堪憂。望三日內懲處兇徒,信以王朝之力可辦到。
步驚天給出這樣的文帖,其實已經很客氣。畢竟你中州頒布禁空令,中州的武者都依令而行。然而王朝若不能保證城內武者的性命,那麼這禁空令等同一紙空文!昨日那等情況,竟然沒有禁衛軍第一時間出現!更沒有王朝強者現身,這對於血玉盟來說已經是一件非常令其盟內憤怒之事。
血玉盟之人雖不清楚連靈玉的具體身份,但盟主與二公子的作為,已表明此人就是血玉盟的貴賓。中州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在打血玉盟的臉!
事實上王朝那些強者,是不是在看血玉盟在失去舞狂雲和劍心之後的應對能力。其餘勢力之人心知肚明,然而誰都沒想到失蹤已久的公孫白會出現。也為連靈玉的逃竄能力感到驚訝。
慶王爺昨日兩名護衛雖也加入了幫助連靈玉的行列,然而卻安然無恙而回。而連靈玉身邊的那名武皇車伕,則被身中數箭,其中一箭乃是那名射出流星箭矢的箭師所傷!即便傷勢恢復,但因箭傷過重,恐怕以後的修為也增長不了幾何。
而昨夜血玉盟中,已確定有三名脫胎境強者死亡,十餘名受傷。所以血玉盟絕對不可能善了,而來者針對血玉盟,偏護王朝之人的行為顯而易見。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不是傻子,那時候那一帶的禁衛軍呢?王朝的那些強者呢?
中盟王朝辦事不利,甚至有姑息縱容之嫌。這一點在大部分明白人眼中,已經顯而易見。若非中盟王朝在宗派勢力以及家族勢力之間,向來保持中正的作為,只怕都要認為這中盟王朝是否與霸龍門結成了同盟?
可平日裡即便是凌雲門欺壓別的勢力,中盟王朝也都是保持中立態度,並不會偏幫了誰。可這一次明顯是在作踐血玉盟——
所以步驚天給出三天的時間,已經是非常客氣,非常尊重中盟王朝!可昨夜那些被抓住者紛紛自盡,這又要怎麼查?一切的苗頭指向劉雅雲,可她卻說她昨夜被連靈玉所傷!
慶王爺尋思著回府之後,卻發現龍翔還在研究林雲的文卷。如同其餘人對連靈玉很是好奇,慶王爺也下令查了一番。得到的便是這樣大家都有的一堆文卷……
「有什麼好看,都是假的。」慶王爺沒好奇道。
「龍某知道。」龍翔嘴上這般說,眼神還在看。
慶王爺微蹙眉:「看什麼?」
「能將這等文卷做得這樣精細看不出漏洞,每一份都是真的。那些親朋好友要麼死絕,要麼杳無蹤跡。偏偏都有跡可循,證明這身份是真的。現在都比較相信他是來自古老沒落世家,身懷有獨特的精神力修煉傳承。
這上面標注的五千年前,大世家林家出現三名九品黑炎藥師。一個世家出現三名九品黑炎藥師!這可不尋常,其後林家輝煌了三千年,詭異離奇失蹤。但據說林家那些天才藥師,在未到達九品之際,也能凝黑炎之火。
那一日他們去求取萬融丹,須知舒老那老頭子最近在研究什麼毒丹,可是需要萬融丹,按照舒老的脾氣可不會輕易相易。昨兒這林雲又去了舒老處,這麼一聯想下來恐怕跟精神力修煉有關。
只是他若真的凝黑炎,那名叫連靈玉的女子。當初用的據說就是大商炎山內的黑炎焠通天地人三脈,在她此前施展的一些武技之中,也多次出現黑炎輔助。而且此人也是一名藥師,只是目前是四級藥師。年齡都是二十歲,此前那連靈玉也會帶著一隻狐!
這是巧合麼?這樣多的巧合,必然就不是巧合。她要麼是連靈玉,要麼也是與連靈玉有關之人!」龍翔抬眸說道。
慶王爺聽言沉吟,忽而眸光微亮:「此前在憐楚閣,說起龍血丹。林雲的意思是給步驚天,說是他也不喜歡霸龍門門主。因為此前他師——後面他轉了口說他與血玉盟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要幫。
若是單說是貴賓,龍血丹可是九級療傷聖藥,不亞於血玉盟珍藏的血玉丹!可血玉盟能煉製血玉丹者已亡故,其內僅留的一枚此前又被送去給連靈玉——不對——送給連靈玉。唯一的一枚血玉丹送給連靈玉——」慶王爺沉吟下來。
龍翔低語:「步驚天將血玉丹送給連靈玉,林雲將龍血丹送給步驚天。這是在還人情?」
「最近血玉盟還出了一大批丹藥,都是一到四級的低級丹藥。但是效果極好,且丹方神秘。據說煉製這些丹藥的藥師,都是血玉盟藥壇中人,且還是分開煉製。先是有人分開煉製藥材,最後這些半成藥材再經由血玉盟藥壇兩位副壇主以及十名藥壇大藥師融合而成。
可見血玉盟對這些丹藥的丹方很是看重,比對待其餘丹方都要看重!我們的人也研究過,確實非同尋常。若非是分開煉製,而由一人煉製而成,效果更佳!可即便如此也要比同級別的丹藥效果好。可以確定不是現世有的丹方,據說連靈玉此人手上也有一些比較奇妙的丹方。
而且血玉盟煉製成的這些丹藥,每次都會送一批次往連家,供給連家其下十萬士兵修煉嘉獎之用!現在這名林雲又是一名六級藥師,此前都說連靈玉他們的身後有一名非同尋常的師父。」慶王爺尋思著一步步說出來。
「或者這一份是真的,林雲真的是這個世家之後,他手上有非同尋常的丹方。而且這個林雲,可能跟連靈玉、以及她那未婚夫乃是同門——」龍翔緩緩開口,然後也仔細的沉思起來。
慶王爺與龍翔對視一眼,都拿起筆墨還是推演……
而與此同時,各大勢力都在進行相同的推演。一份關於「林雲」的真正身份,就開始推演而出。
只是才來幾日便成為眾所關注的連靈玉,此刻則在給步驚天診脈。她大致摸清楚自己體內的冰氣確實有清除毒素的能力,而且她隱隱覺得是此前那道冷漠嗓音所說的「寒靈體」有關。只是那時候聲音說她是寒靈體,可她的身體卻沒有太大不同,只到了此番與十彩聚魂果成熟波蕩融合之後,才出現這等異變——
連靈玉越是修煉噬魂殘訣,越是覺得這一份功法神秘詭異。似乎她身上所得之物,噬魂殘訣都能融合,並且還與她的精神力也能相輔相成。例如以精神藍炎引動噬魂劍召血紅星辰之力,運噬魂殘決可將雷霆之力與星辰之力融灌於噬魂劍上,發出她目前最強盛的一擊。
當然因為雷霆獸王的妖丹已經耗盡,連靈玉如今已經沒有發出這一招的能耐。可如今她的精神力雄渾,她隱約確定星辰之力與藍炎之力也可以融合。而這一切顯然都是因為她修煉了噬魂殘訣!那麼如果修煉噬魂殘訣全卷,又將是何等能耐?
「如何?」在連靈玉尋思之間,步驚風有些急切的詢問。倒是中毒者本人——步驚天,只是安靜的坐著。
連靈玉將搭在步驚天手腕上的手收起,道:「我試試。」
「怎麼試?」步驚風疑惑。
「這種毒我也不認得,調配解藥我肯定是沒這等能耐。但我想可以用我體內的寒冰之氣清洗經脈,將其中的毒素逼出來,可能會比較難受倒是真。」連靈玉解釋道。
「這沒問題,我哥不怕。」步驚風當即道,伸手就拍著步驚天的肩膀:「哥,你說是吧?」
步驚天頷首:「我沒問題。」
連靈玉點頭,看了一旁的雲焱一眼,後者靠在軟榻上似乎心思沒在她身上。她眉頭微蹙,開口道:「你還有事麼?沒有的話就可以開始了。」
「沒。」步驚天一如尋常的惜字。
「去床榻上吧,你先調息。」連靈玉起身說道。
步驚風目光看向雲焱,後者也沒反應,繼續半閉著眼眸不知道在作何。而步驚天則如常的走上床榻盤腿坐下,旋即閉目調息。
連靈玉自步驚天身後坐定,稍事調息之後便催動藍炎之上的冰氣。冰氣經由她的手掌輸送入步驚天體內,同時以她的精神力為引導,開始清洗他的經脈。
隔了一陣,連靈玉開口道:「給你哥將十指扎針,放出毒血。」
「好!」步驚風點頭照辦。
屋內的溫度很快降下,一種寒涼的冰氣蔓延而出。步驚天那不含人間煙火的容顏,泛上一層層蒼白的凍紫色。眉眼之間的眉毛、睫毛染上了冰渣,青絲之間也凝結出一層層冰氣。
雲焱動了動,抬眸看向步驚天和連靈玉。他的身體似乎縮了縮,連靈玉立即道:「驚風,給雲焱蓋上被子。」
步驚風立即動手,軟綿綿的被子將雲焱覆蓋。他鑽了鑽倒是沒把頭埋進去,而是一直看著床榻上的兩人。
又隔了一陣,步驚天十指之間已有濃黑的血滴落。步驚風倒是弄了木盆置放著,那一滴滴的黑血便滴落在步驚天身前的木盆之中。
約莫一個時辰後,連靈玉收了手道:「今日先到這兒,你身體受不住太大的冰寒之氣。」
步驚天也沒有逞強,調了息褪去一身的冰渣之後道:「嗯。」
連靈玉起身散了一身的冰寒之氣,這才走向雲焱。她躬身下來抱住他,他攀上去目光卻還看著步驚天。
「我先回房。」連靈玉說明一聲,便抱著雲焱離去。
步驚風目光看著步驚天:「哥——你這兩天對靈玉的態度似乎不對。」
「怎麼不對?」步驚天也起了身,拿帕子拭乾淨手上的血跡。
「有些冷淡,又帶著一些疏離,可是你們根本就沒溝通,怎麼配合得這麼好?」步驚風疑問道。
「因為我知道她要做什麼。」步驚天說著命人將木盆撤了,他自走出房內往書房而去處理事務。
……
接下來連靈玉倒是消停,早上給步驚天驅毒,午後去舒老處一趟。日落之前,必回血玉盟中。似乎真的被驚嚇了一般,而關於她深夜被襲殺之事已在京都城傳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劉雅雲又一直在宗正寺,甚至京兆尹問話之際堅稱連靈玉是邪派之人,理應抓捕斬殺!這等消息很快也隨著審訊的開始,而慢慢的傳揚出去。
「本宮說過,你們應該找那林雲來與本宮對質,當日就是他一直在恐嚇本宮!難道本宮會自斬手指麼?禁衛軍、侍衛軍簡直都是飯桶!本宮的令牌當日也不在身邊,至於是誰拿走的,本宮認為是林雲此人!皇廷之中竟然被邪派之人進出自如,法度正道何在!」劉雅雲這幾日夜不能寐,脾氣也十分暴戾。想到連靈玉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她就覺得各種恐慌!
雖然劉愫按照她的要求又安排了一些高手在其殿外守著,然而劉雅雲仍舊不放心!甚至夜間常常驚叫而起,她本是修為不低的武者,膽子不該這般弱小。可每當睡夢中出現那眸光泛著淡藍之色,神情冷漠如修羅的連靈玉,她就忍不住害怕!簡直如坐針氈!所以她一定要此人死!
劉雅雲說著,忽而淚流滿面:「你們一定要逼著本宮說出來!你們可知當日這林雲意圖對本宮不軌!本宮反抗才會被他剁了手指,還說只要我再反抗就將我的一隻隻手指剁下來!剁的就是那一日本宮一時意氣,向他出手用毒的手指。當日藥師署林大人與其女林敏可以作證,本宮便是用這隻手使的毒!」
宗正寺劉宗正面色立即沉凝下來:「可是被得逞?」
劉雅雲慘笑:「否則我何止斷一根手指——這本是不光彩的事情,你們一定要逼本宮說出來。他倒是好本事,造了那等不可能作案的手段。可是誰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他?而不是有人易容?還有這林雲年少風流,中州城誰不知?」
「劉大人——」京兆尹墨青躬身道:「此案卑職不適宜再參與。」
「你下去。」劉宗正揮手道,墨青躬身退出。
「雅雲,你說此事屬實?」劉宗正面色肅穆,但凡一朝公主被玷污,這都是王朝臉面上的大事!而今這竟然與血玉盟之人聯繫在一起,這——
若非血玉盟是大勢力,這等案件關係皇室中人,早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今竟爆出這等事情!
「是不是,皇叔不是可以請宮裡的嬤嬤查麼?當日那一張染了血跡的床被,雅雲怕被人知,還收著沒敢弄出去。可那上面也有我手指上的血,他做事自然乾淨極了,你們都不相信雅雲,父皇也不相信——」劉雅雲淚如泉湧,倒是淒涼得緊。
「走,跟皇叔面聖去!」劉宗正立即道,他心知此案已非尋常,若是那林雲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宮並犯案,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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