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決戰凌雲門 文 / 連玦
陽關鎮內，連靈玉等人聚在盲老者和胖廚子的小館中。舒睍蓴璩
「多謝火幕兄與長風兄相助，靈玉敬二位一杯。」即便火幕與劍長風沒說什麼，但連靈玉知道他們能及時趕過來，期間必然是不容易。
「靈玉姑娘客氣了，我們能趕得及，完全是因為步盟主料事如神，算定了路上哪裡會有伏擊。而我們都繞過了這些伏擊，這才得以及時趕到。」火幕端起酒杯一口喝盡道。
「不錯。」劍長風也將酒杯中的酒喝盡，目光看著連靈玉道：「只是你那麼爽快的答應凌雲門凌奧的約戰，就不怕他使詐麼？而且決鬥的地點還是凌雲門山門——」
「不怕，我已經讓金暴給驚天送信。讓他給天下各門派勢力發帖，請他們都上凌雲門觀戰。」連靈玉辦事速度快極，早在往陽關而回的路上，就已經給金暴傳了令。
「妙極，如此一來凌雲門就算是要做手腳，也不能太張揚。但總歸你還是要小心，這個凌奧一直都在宗門內閉門苦修，似乎修煉的是凌雲門的一種神秘功法。這種功法特別挑剔修煉者的資質，連上一代凌雲門門主，也就是死在令夫君手下的凌霄，都沒能修煉成功。」火幕慎重提醒道。
「不錯，凌奧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心機深沉而且心狠手辣。」劍長風直接道。
「不錯，據說即便是同門切磋，他也會下狠手，完全不顧念同門之誼。」火幕附和道，他們都在為連靈玉感到擔憂。因為凌奧此人，既神秘又狠辣——他修煉的功法很神秘，他的處事手段十分狠辣。
「我會注意。」連靈玉聽言也認真回答道。她很清楚，凌奧作為凌雲門的新門主，肯定不會是善茬。尤其是在凌霄已死，凌雲門人心渙散的情況下，他以這樣年輕的資歷，以面上一品武帝的修為，就能穩坐這個門主之位便可以看出。
一般來說，門派中的宗主門主，要麼是修為強橫，足以鎮壓整個宗派；要麼是血統上有某種不凡，可以催發或者暴動出某些強悍的武技。而凌奧明顯是後者，而這種人的戰鬥力，完全不能以面上看到的等級來衡量。就像連靈玉這般，完全是可以越階而戰！
只是連靈玉的不凡，現已天下皆知。都知道她能以一品武皇，力戰九品武聖而將後者滅殺！這等傳奇注定要沸騰武者界，而很多不曾親眼見到者，根本就不相信這回事！打死都不相信！認為這是以訛傳訛！
可是凌奧的不凡，只能是隱約聽聞，卻不曾有人真正見識。如此一來，便是敵知我，而我不知敵，這是很被動的戰局。
「只是接下來十日，倒是要辛苦兩位幫我護法，我要在趕路的過程中摸索此番戰後的一些感悟。」連靈玉開口懇切道。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我們自然會與你一路去凌雲門。」火幕給三隻酒杯又都滿上酒，三人聊說之後。因劍長老等人需要休整，他們便在這小館之中歇下。
連靈玉去見了盲老者，後者顯然恭候多時。
「前輩——」連靈玉拱手拜禮，盲老者卻側身避開她這一禮。
「受不得。」盲老者說了一句，又道：「其實這是那位此前所托，而我也想求請你幫我煉藥。只是現在不著急，等你的精神力到了九級，才可以幫老朽一幫。」
「好。」連靈玉沒有半分推辭，因為盲老者那時候出手，於她就是大恩！
「我知你忙，請吧——」盲老者也不多言，說完了事情便道。
連靈玉也不覺得盲老者唐突，後者明顯是藏得很深的散修者。因為能擁有那等靈寶者，都不會是平庸之輩。而他在這靈寶碎裂之後，也並無表現得十分可惜，可見是經歷過大風浪之人。
只是等連靈玉退出房門，盲老者的面容卻沒有那麼平靜，他一雙枯瘦的手掌緊握。隔了良久才緩緩鬆開，那沒有眼珠的眼眶裡，總有一些物體在隱隱蠕動一般。看得駭人……
進入胖廚子給她安排的小屋裡，連靈玉才坐下身來。雲焱也躍下身坐在一旁，他的目光並未看著連靈玉，而是看著不知名的某個點。
「雲焱——」連靈玉知道他是在生氣，氣的是她就這麼決定去凌雲門。
「雲焱——」連靈玉也知道最好是先等他恢復了一起去，可以拖一拖再說。可是她知道對方不會給她機會，因為凌雲門明顯知道他就是雲焱！從凌奧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雲焱，到時候你別去。」連靈玉又道，她怕萬一。
「嗯？」雲焱的聲音揚起來，心說她還想他別去？
「雲焱，我是怕。」連靈玉忽然縮起膝蓋，伸手抱住道：「白青河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吧？如果我不答應，或者說等到兩月後。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戒備？他們明顯知道你的情況，現在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可是你可以不去。
而且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回到大商，如此一來不如在凌雲門山門處來個徹底的了斷。就算他們很厲害，可是也不可能藏著那麼多武聖吧？而且我也發覺了，至少那樣的實力者，不能輕易過來為難我們。所以只要是九品武聖之下，我想還是有把握的。」
雲焱並未說話，他心疼連靈玉。眼眸中的金光甚至已經在凝聚，他很想抱她入懷。他躍上去抱著她的頸，隔了一陣才道：「去吧。」
「嗯？」連靈玉抬眸看著他，看見他的眸光裡碎著點點的金光，透著一股神秘的飄忽。
「我相信你，可以打敗凌奧，也可以將精神力修到九級。靈玉——我很期待——」雲焱的聲音透著一股期許，還有讚揚與等待。就像是她年幼時，連城在教導她習劍技時，那樣期許的對她說話。
「你不生氣？」連靈玉直起背來，覺得雲焱有些不對勁。
「靈玉，我希望你變得更強。雖然對你來說，可能現在會很辛苦，但是對你以後，對我們來說，會是一件好事。」雲焱很認真的說著，這是他第一次在跟她說未來，真正的未來。
「嗯——」連靈玉靠著椅背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的天賦很好，悟性也很好，我希望你能今早衝破九品武聖這個限制。」連靈玉聽到這裡，知道這才是雲焱要說的重點。
「無論是凌雲老掌門，又或者是白青河，他們的層次都已經破開這種局限。而我一旦恢復，我的修為也在這個層次。我不怕你修為淺，我只擔心你比我早走。」雲焱的爪緊了緊，這些時日裡，他也想到了白鞦韆那些話。
「雖然我從前是這樣的想的，如果你離開了。我就再去找你的下一世，然後再呆在你身邊。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我怕你一次次的忘記我。」雲焱想到這些日子不記得她，對於她來說一定也很難。
「對不起，我忘了你五月三日。」雲焱想到她此前一次次的著急，想到她那樣緊張的一次次抱著他。想到他有時候因為混沌而對她不理不睬，令她心裡難受，他就覺得很心疼。
從前雲焱並不奢望連靈玉能夠長長久久與他同生，他真的是打算在她一次老去之後，等她再輪迴成人，而他仍舊在她身邊。不要怪他的想法幼稚，或者他的想法可笑，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因為人的壽命，永遠都不可能比妖獸長。無論她再怎麼強大，都不可能比妖獸的壽命長。這是人族的弱勢，天生的弱勢，沒有人曾改變！
而且那時候他也不願意她拚命的去修煉，看得他也心疼。她從前為了連家已經夠拼了，他不希望她為了他，也要如此的艱難。而他再怎麼幫，總還要她自己築基。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希望，當他知道她繼承的是藍鳳傳承，他便燃起了希望！也許他不必想著此前的老辦法，如果可以——
連靈玉揉了揉眉心，伸手抱著雲焱，想到那些時日他雖不記得她，可是他仍舊能護著她，她就覺得心暖。再想到他此前的想法……
「你居然想著等我轉世守著我長大？你——」連靈玉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要說他禽獸呢還是禽獸呢？
「不好麼？」雲焱倒不覺的有何不好，想著可以看她從小到大，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過——
「現在我也覺得不好，因為你不是馬上就轉世，然後還要被懷胎十月，最後才能出來。萬一你轉世成了男子，那我——」雲焱都不敢想了。
「噗嗤——咯咯咯——」連靈玉抱著雲焱抽笑著，他怎麼能這麼想！可是他竟然這麼想，居然這麼想——一世一世的守著她——
「不許笑。」雲焱也覺得懊惱，看來此前的辦法是完全行不通。
連靈玉根本不聽，還抱著肚子一頓笑，笑得雲焱十分無奈，只能由著她。
……
中州城
&nbs
p;步驚天在收到金暴傳來的消息之後，便以血玉盟的所有渠道將十日後連靈玉與凌雲門新任門主——凌奧決鬥一事宣揚出去。並給各門派個勢力都迅速的準備了帖子，請他們前往凌雲門山門觀戰。
於是很快，在中州的大街小巷之中，熱議的便是連靈玉十日後將與凌奧決鬥一事！
「連靈玉？！怎麼忽然要與凌奧決鬥？」
「據說連靈玉就是林雲啊！」
「滾你大爺的，你忽悠我呢吧！你當我傻，你當我沒見過林雲啊！」
前面說話者抹了抹臉上被濺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十分委屈道：「我也認為不可能，但是也不知道是哪個二愣子這麼說的。」
「別瞎說了，這事根本就不可能。」
可這樣的否決，一直到陽關的消息一步步的傳來，更多的人都在說著這個事實。很多人才驚愕的在不敢置信中緩緩相信著，而那時候從前愛慕林雲的女子們，一顆顆心都碎了……
慶王爺看著手中的來報，只覺得心煩意亂。
龍翔起身給慶王爺送了一捧文卷，開口說道：「別煩心了，這事您也算是做全了。」
「我更擔心的是皇兄這些年被凌雲門壓制得狠了，其中會不會有了某種變化。此前聖獸宮的事情有些古怪一直沒查清楚，我本以為是炎王爺他們做的手腳——」慶王爺的面容明顯清瘦了不少。
「得了，這事操心不了。聖上自來有主見，您能做的都做完了，再做就是越了分寸。還有，我要回去歇著了，別自己不回府就拉著龍某看文卷。」龍翔收拾著一面道。
「滾吧。」慶王爺揮手說著，再度埋頭在文卷之中。
「怎麼？成親之後林敏給你罪受了？整天搞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真是——」龍翔表示沒法說了。
「讓你滾蛋！」慶王爺伸手丟了一卷硬質文卷，哪裡知道這麼一丟出去，卻是沒有聽見龍翔的鬼叫聲。等他抬眸一看，哪裡還有龍翔。
慶王爺走下身來撿起文卷，長長歎了一口氣：「皇兄，你真的是野心膨脹了麼？」
……
十日後，凌雲門山門。
那時候，凌雲山前，人滿為患，都是前來觀戰的武者。而凌雲門今日也山門大開，竟然無論哪路來者，都放任其上山，顯然是信心滿滿。
而凌雲門這個山門，從前卻是極度神秘。這個玄幻大陸第一隱世宗派，一直以來以弟子眾多，產業廣佈稱霸大陸。尤其是中盟王朝每年總有皇室弟子進入宗門內修習歷練，令得其與王朝之間關係密切。以至於無論是誰任中盟王朝新帝，總與之有不可脫離的師徒關係。
隱世宗派之中，像凌雲門這樣入世如此之深的很少。因為在如今的玄幻大陸，各大宗派都已隱隱形成制衡，如今的勢力團都已劃分穩妥。除去一些小面積分界之地有所衝突，很難爆發大規模的爭奪之戰。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那麼宗派之間的制衡就會散亂，形成天下亂局。所以即便有的宗派有野心，也不敢輕易挑戰這種一旦亂動，就要被群殺的局面。
只有凌雲門與人不一，且凌雲門還能插手到中盟王朝之中，再者一直以來與中盟王朝的關係都十分密切，可見其手段非常。至於是否有內鬥，至少此前基本沒有。只是到了如今的劉愫手上，才生出聖獸宮一事。
總而言之，凌雲門長期以來天下第一宗門的名號，不是浪得虛名，而是其內在真有底蘊。自山腳走上山頂便可明白——百里一哨，千里一巡查，隱約之間陣勢環繞交替。只說這等防禦之人力，就非是一般宗門可比擬……
此時其山道樹木鬱鬱蔥蔥，往上之人流非凡。而連靈玉此刻就與火幕、劍長風行走在這人流之中。因為很多武者都是此前未見過連靈玉者，再說火幕和劍長風也不是尋常武者平時可見。至於劍長老更是一副孤傲，平日裡完全看不到他人。如此一來，倒是還沒有人認出他們，所以也尚未引起騷動。
連靈玉閒適的走在山道之上，倒是沒有再遮掩自己的身段。不過她此刻身上穿著的，只是一襲純白武者服，並無裙衫綾羅，青絲也只是乾淨利落的束髻。
如果說她身上有什麼惹眼的身外物，那必然就是她頸間的那一簇紅！襯得她瓷白的面容妍妍，染出萬千嬌美風華。「啊——那人是是連靈玉！」有人終於認出她來了，那是當初在巔峰大戰見過她之人。而那些認得林雲者，是不認得她如今面容的。
那時候，人們看見他們這一行人，一個個個氣質非常。男的俊，女的非同尋常，一時間倒是沒人湊上來，都只是遠遠的看著說著……
連靈玉走在古老的山道之上，入目看見這些刻畫著歲月痕跡的石階，只覺得凌雲門不愧是第一大宗派。只是這山門，就可看到無數歲月的痕跡。這樣一個擁有數代傳承，一代代延續下來的宗門，又怎麼可能弱呢？
越是靠近凌雲門內，便可聽到更多的人聲，隱約還有一些打鬥聲，大約是宗門內的弟子在切磋武鬥。而在今日這樣的日子，宗門內的弟子還能如常的切磋比試，可見他們對於今日凌奧這一戰，信心滿滿！
當連靈玉的腳步正式抵達，跨入凌雲門山門之際，入眼便是層巒疊出的木質閣樓建築，一排排一幢幢，一層層一疊疊，遠遠的鋪上雲霄，融入雲霧之中，猶如一隻展翅的大雁鋪面而來！給人一種壓倒性的超越之感！
那是一種古老的，富含積澱的鎮壓，讓大多數人只看這等建築群，便心生臣服之感，而不敢在此地撒野。這就是大宗門的底蘊，常年累月的氣韻積壓，足以威震小宗門勢力。
在連靈玉腳下的凌雲門山門廣場，由一方域外隕石淬煉而成！方圓萬里，由一塊域外隕石而成！由此更是看出凌雲門的底蘊非常，只這一塊巨大的場石，就足以令很多勢力眼紅！而這只是凌雲門的山門之石而已！
環視場上，已經不少人群。外圍之人多數是站著，而場內靠凌雲宗門建築之地，盤坐著數千之眾，一個身著黑白武者服，黑白紋路相交成生死印盤之模樣。可見這些人，都是凌雲門的弟子。
而往外靠近山門之處，則有不少已經坐滿人的蒲葵坐。這些人在連靈玉看來，都是面生得很。但在火幕和劍長風看來，倒是有不少熟人。
「步盟主果真是能耐非常，連一些少有出動的宗派勢力門主，都被他敲出來了。」火幕不無感慨道。
連靈玉的目光掠過著人群，卻在看到一抹明黃之際凝了凝，那是——劉愫！竟然也來了！其身邊劉睿與劉蘇蘇也在，那位大供奉和三供奉也隨侍著，看來這真是一場盛事啊——
旋即連靈玉的目光，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在那一群人之中，這兩人今天格外低調，只是那樣的風姿仍舊難掩。若非人數眾多，她也不會才看見這兩人——步家兄弟！
「我爹也來了！」火幕驚訝道。
「還有我爹。」劍長風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大陣仗！難怪那些常不出世的宗派都動了，竟然連他們的爹都來了！
而就在此刻，凌雲門之中，走出一排黑袍老者。約有數百之眾，只是安靜的往那數千弟子之前的蒲葵坐上坐下。其身上流動著的，是脫胎境的氣息！
火嘯見此，目光沉了沉，看向一旁的劍臧：「脫胎境強者，數百之眾。」
「還沒完。」劍臧的目光看著那些還空著的蒲葵坐，果然便看見又有數百白袍中年者，自凌雲門內而出。而這些人，修為都在武帝之上！竟然又是數百之眾！
「不愧是第一大宗門，即便九品武聖死了不少，其下這些強者資源仍舊輩出。」火嘯感慨。
「她來了。」劍臧的目光，掠向了凌雲門山門。
此刻場內原本還在細語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紛紛看向凌雲門山門處，那些強者目光匯聚的地方。他們看見那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眉眼妖嬈妍妍，頸間是一簇熱火的紅。她的腳步輕緩而帶著閒適，目光悠閒而帶著愜意，一步步走入場中來。
那時候正是晨陽綻放到最溫暖的時刻，不驕不躁，溫和暖人，秋風襲來，寒暖怡人。而那一名白衣的女子，便如秋風一般輕緩閒適而來，不危不亂，不緊不慢，如雲舒捲，舒緩人心。她來了！
連靈玉！她來了——
而當連靈玉的腳步頓下的時候，人們看見在那凌雲門建築群前，一名白袍青年蒲葵坐上而立——凌奧，不知何時已經到來，而一眾強者竟未察！
連靈玉的目光清亮，猶如兩汪碧藍藍天一般的眼眸，平緩的看向凌奧。而後者竟當即拱手，行武者禮儀道：「凌奧，請——」
nbsp;「連靈玉，請——」連靈玉同樣拱手行禮，兩人抬眸之間，有風裂開「嗤嗤——」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