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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因為有他,我才在意 文 / 連玦

    連靈玉迅速捲起萬獸圖,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萬獸圖中的凶獸——蜚,有掙脫萬獸圖的強烈意志!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從那蟲縫中鑽出來的噁心東西!她很清楚一旦蜚掙脫了萬獸圖的鎮壓,對於他們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

    可是那噁心東西卻放棄了蜚,在這時候去攻擊雲焱。而且它口口聲聲喊著「祖狐」,這令連靈玉心中莫名的就有焦慮緊張!

    而在連靈玉收萬獸圖的瞬間,那一條觸手自尾梢裂變出數條黏稠的觸手,那模樣分明就是要將雲焱抓進去!

    更令連靈玉驚駭的是雲焱那一道聲勢驚天的金光攻擊,落在那一條黏稠的觸手之上,根本就不能損傷這東西!

    但是一道淒厲的響聲從蟲縫中爆出,帶著慘烈的猙獰,聽得人心中一陣陣發麻!而雲焱落在那觸手上的金光,散出一層波光,游移入觸手之中!彷彿就是因此,這噁心的東西才會如此淒嚎。

    然而那一條條噁心的觸手,卻抓住了雲焱的腳!帶著恐怖的力量,眼看就要將他拉扯進蟲縫之中!

    「滾!」連靈玉厲聲而起,一對鳳翼施展而出,緊緊的抱住雲焱的身體!鳳翼迅速的閃動著,以此來拉鋸那一道觸手的拉力!

    然而連靈玉很快感受到雲焱的意圖,緊接著她似乎力竭一般。兩人被迅速的拉扯進入蟲縫之中!

    那時候被這方聲勢所驚的狐皇等人,已經瞬息而至!他們已經來的很快,但是這一方的變動更快!

    這一切的發生,就在瞬息之間!倒在地上的白鞦韆,甚至來不及眨眼,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焱兒!」狐皇來時,只看見那觸手捲著雲焱和連靈玉,要將他們拉去不知明之地!可是他怎麼能允許?!

    狐皇在這一刻,渾身裂爆而出!一頭寬廣萬丈,比雲焱的本體雄大十倍的火狐本體遮蒼穹焚天地而出!他的一隻狐爪瞬間抓住那被帶去的雲焱和連靈玉!

    「滾!」淒厲的聲音,帶著幽森的怒意,森陰人心的自蟲縫中擴散出來!

    而隨著這一道聲音散出的,是一股濃稠的,噁心腥臭的黑氣!這黑氣噴出之後,空氣被腐蝕得「嗤嗤」作響!

    「吼——」狐皇怒吼一聲,散出一層濃艷的火紅!然而那一層火紅,抵不過黑氣的腐蝕!那黑氣瞬間將狐皇的手臂腐蝕出一片森白的骨頭!這黑氣竟然有如此強悍的腐蝕之力!

    可是即便如此,狐皇的爪仍舊沒有鬆開雲焱兩人!他那另一隻爪,自空中拍落而下,完全不顧那些黑氣,想要將那纏住兩人的觸手扯掉!

    那時候大長老與雲擎蒼等人紛紛要出手,卻被又一層濃郁散出的黑氣屏蔽!而那腐蝕力強悍的濃稠黑氣,仍舊凶殘的攻擊者狐皇!

    「鬆手。」雲焱忽然壓抑的開口,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狐皇沒有回答,然而他抓著兩人的爪上,散有濃郁的火紅之光為兩人遮掩住那些波及他們的黑氣。他卻完全不顧及自己身上正在被黑氣所攻擊,而是一門心思的要扯掉或者斷去那噁心的觸手!

    「嘁——」狐皇一道道砸在這條觸手上的攻擊,終於是引起了蟲縫中那不明生靈的狂烈憤怒!那一道蟲縫忽然再裂而開,這東西似乎要蠕動而出!而那一條觸手,越發的粗壯而起!

    「該死!」狐皇也怒了,旋即祭出一方族徽之印。濃艷的紅,火團簇簇翻滾如雲層!

    「死——」那淒厲的聲音爆出,一團更為黏稠的,已經不能稱之為黑氣,而是黑色凝液,再度爆射而出!

    「閃開!」雲焱的嗓音有明顯的不耐。

    狐皇卻還是不聽,他又怎麼可能讓狐後和他的孩子,就這樣在他的眼前離去!他已經錯了一次,這一次絕不可能再鬆手!他此刻只知道——這是他的兒子和兒媳,誰也不能帶走!

    「吼——」狐皇咆哮一聲,卻噴出一口心頭精血,於那族徽之印上!旋即這一方族徽之印散出一層金光,那玄奧古老的族徽紋理擴散而起!瞬間擋住了黑色凝液,同時餘勢不減,竟然要衝入那蟲縫之中!

    那時候破開黑色屏障的大長老等人進來,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所有人都震驚,他們看出了狐皇的意圖!這是要以族徽之印,保住雲焱和連靈玉!

    可是那族徽之印,就是火狐一族的象徵!每一位被印上印記的火狐族人,在受到致命危險的那一刻,可以焚燒族徽,爆發強悍於平常數倍的戰鬥力來保命!也能令族人察覺,並且及時去援助!這就是火狐一族的精神凝聚,獨特於任何族群的地方!

    然而這一刻,狐皇卻如此果決的,捨棄了族徽之印!他這樣的舉措,將會承受不僅是火狐一族,甚至所有狐族者的譴責!就算沒有人當面開口,背後也絕對會認為是狐皇能力不足,才會搞到連遠古遺傳至今,從未丟失過的族徽之印被奪!

    狐皇將會永遠被族人戳脊樑骨的責難著,而他自己也會因此成為無法面對祖宗的罪人!即便他是為了救一名神品資質者!可是他賠上的是一個族群的精神象徵!如果他是一名合格的狐皇,他就不應該這麼做!

    可是狐皇這一刻,知道只有族徽之印才能有鎮壓住這噁心東西的能耐,並且還能將雲焱和連靈玉救下來。他沒辦法再去衡量族中的大義,他這一刻只是一個父親。他做不到這樣放著雲焱去送死,他已經讓這個孩子死了一次!大不了他救了人,再追進去奪回族徽之印——

    雲焱在這一刻握住連靈玉的手掌,渾身散出一層崔璨的金光!猶如熾烈的艷陽,在空中碎裂而開!

    連靈玉的精神力施展到了極致,週身散出一層空靈的藍,彷彿萬里無雲的藍天,垂落在了地上!

    雲焱手掌握拳,在族徽之印要破入蟲縫之中的那一刻,一拳轟在那蟲縫之上!那一拳並沒有巨大化,但帶有來自太古的氣息,狠狠的轟在蟲縫之上!他還一手捲起那族徽之印,拋向了狐皇的方向。

    連靈玉手中的噬魂劍,燃燒著濃黑與崔璨的藍。彷彿一修羅一天堂,在她握緊的雙掌之中橫出!劍意無堅不摧,劍道扭動乾坤,劍勢碎裂蒼穹,狠狠的砍在那一條觸手之上!

    「嘁——」淒嚎聲裂在整一個狐境之中,所有的族人都聽到了這一道來自九幽地獄的嚎叫!帶著令他們頭皮發麻的恐怖,震盪整一個狐境!

    雲焱拳頭上的金光凝聚成實物的遁甲一般,被他重力再壓!連靈玉的劍瘋狂的宣洩出駭人的黑氣和藍光,將那一條觸手切割!

    那一刻所有在此方的人,就這麼傻愣的看著這一雙人默契的攻擊配合!更為兩人強悍的戰鬥聲勢所驚!

    然而那蟲縫中淒嚎的聲音,衍生出淒烈的憤怒:「祖狐,藍鳳,死!」

    那蟲縫忽然劇烈的震動,裂縫迅速的擴大,內裡的東西竟然是要出來了麼?!

    所有人都震駭的看著這一幕,他們感覺到了一股陰森、邪惡、腐朽、古老、噁心的腥臭氣息席捲而出!

    然而就在這一刻,這千鈞一髮的一刻!空間完全靜止下來。所有的人,除了雲焱和連靈玉,還有那劇烈擴張的蟲縫,其餘都處於絕對的靜止之中!

    狐老祖與白鯊現身,一道濃郁的紅光,一道純白的白光,一左一右瞬間封殺住那一道蟲縫!

    「嘁——」猙獰慘烈的聲音暴起。

    「臭小子滴一滴精血!」狐老祖沉聲喝道。

    雲焱劃開手掌,凝聚出一滴金光燦燦的血液。而在血液凝出的那一刻,就被狐老祖捲走封入那蟲縫之中!

    「嘁——嘁——」慘烈的淒嚎,在蟲縫之內爆裂而出!一陣陣竟然的動盪自蟲縫中宣洩而出!

    「祖狐——」那聲音帶著濃烈的不甘,被狐老祖和白鯊封印住!那蟲縫緩緩閉合,直至再沒有一絲縫隙。

    空氣中尚且有濃烈,腐朽而邪惡的氣息瀰漫。一層層黑氣在擴散,緩緩的蒸騰在空間之中。

    雲焱收起了身上的金光,連靈玉收起了那一對鳳意,噬魂劍也恢復了尋常模樣。

    狐老祖和白鯊落地,額頭上尚且有虛汗在滲。他們只覺得還好,幸好趕得及。雖然在這個過程中肯定驚動了其餘勢力,因為他們在趕來的路上完全沒有屏蔽氣息,完全就是拼了命的在趕!

    所幸的是白青河得到了消息,已經在著手處理因他們兩人的異動,而爆發的一系列變動。這才不至於引起太大的轟動——

    「你們這兩個娃娃——」狐老祖抹了一把虛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原來只是想著這裡有夜族人出動,他擔心雲焱吃虧所以趕來。完全沒想到他們竟然解決了夜族人不說,還勾搭出這麼一個大傢伙!

    然而狐老祖的面色也很沉重下來,他的目光看向白鯊。後者的面色同樣十分沉重,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好消息。

    白鯊原本還認為狐老祖不必這麼急,畢竟以雲焱的能耐,應該不至於太吃虧。可是狐老祖提心吊膽的說感覺很不妙,像是這方要出大變故。也還好狐老祖有敏銳的感知,否則他們若是趕不及,那麼——

    白鯊不敢想後果,只覺得那樣的話,不僅雲焱沒了,整一個狐境都要沒了。那麼接下來將是怎樣的浩劫——

    「它還沒恢復,明顯行動不便,否則以咱們的力量還不能封住。」狐老祖心有餘悸道。

    「但是明顯可以行動,雖然還比較弱。」白鯊並不樂觀。不過他的目光看向了雲焱,眼神中有探查之意。

    「別看了,我明白這小子絕對不是繼承我的傳承。他繼承的,是我狐族起源之祖的傳承。在他的身上,已經覺醒了我族最古老的血脈。這是來自太古的氣息,也就是我們還不能完全知道的那個時期。」狐老祖表明道。

    「九幽邪祖,太古第一邪惡生靈。傾太古大能之力所封印,就是這個噁心東西麼?」白鯊聽出卻問道。

    「恐怕是了,在遠古和上古時期,都出來折騰過。」狐老祖與白鯊的對話沒有避諱著連靈玉和雲焱兩人,顯然是要讓他們知道這些事。因為狐老祖和白鯊明白,這兩個年輕的後輩,將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力抗這種邪惡生靈的主導力量。

    「上古的宗派被滅,就是被這東西滅的?」連靈玉此前在上古空間看到過噬魂宗弟子的記錄,知道上古後期發生了大變故。

    「不錯。」白鯊很欣賞連靈玉,所以當即就應聲道。

    「其餘的夜族人呢?」狐老祖疑問道。

    「你是得到了萬獸圖吧?」白鯊問出了狐老祖的言外之意,畢竟九重老祖有萬獸圖這一點他們是知道。只是都不知道她是否有收回去——

    「是。」連靈玉也沒有隱瞞,別說瞞不住。她也知道眼前這兩個人若是有心要搶,她也沒可能擋得住。

    「精神力突破了神境,精進得倒是極快。」白鯊讚歎道,此前他透過狐老祖衍化的映像,知道連靈玉當時的精神力只是剛突破九級不久。而大約在一年前,她不過是一名五級藥師。這等精神力進境,堪稱妖孽至極!

    「過獎。」連靈玉到不覺得自己有多妖孽。因為在她身邊站著的這個,比她還妖孽。而且她能突破到神境,少不了他的關係。

    「好了,我們要該走了。你們多保重,將來我們等著你們來。」白鯊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還要回去收拾爛攤子呢。

    狐老祖伸手拍了拍雲焱的肩膀:「臭小子——」

    白鯊搖搖頭,知道狐老祖對這個後輩喜歡得很。但是卻沒能表達出心意,所以只能叫這麼一句。

    「多謝。」雲焱倒是開口道謝,他知道此前狐老祖幫他不少。不過要說有多親近,那也是沒有的。

    哪裡知道雲焱這一句道謝,卻引起了狐老祖的不滿,他的手掌就拍了他的頭:「誰要你小子道謝。」

    雲焱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抽了身靠在連靈玉身邊:「走吧。」

    「你這——」狐老祖不由吹眉毛瞪眼,那紅髮紅眉都要倒豎起來了!

    白鯊見此直接拉了人趕緊走,不忘道:「你們的修為還是太弱了,還需要再強大。」

    「哦,對了。那個凌雲門的東西,可是九劫神境者哦——」白鯊不忘提醒一句,說話間已與狐老祖化成一紅一白的光影消散。

    「氣死了,這是有了媳婦不要祖宗!」狐老祖鬱悶的嘀咕。

    「要祖宗作何?當然是要媳婦好。」白鯊反道。

    「你這小白鯊,你等著你那寶貝徒弟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把你這老頭子甩一邊去。」狐老祖詛咒道。

    「只要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像這個連靈玉一樣,我也就忍了。」白鯊反駁……

    那時候空間的靜止凝固也被解除,狐皇等人只看見雲焱和連靈玉好生生的站在那兒。至於此前他們看到的觸手,那噁心蠕動著的蟲縫,也完全消失了?!

    「焱兒——」狐皇化回人身,第一反應就是查看雲焱有事沒事。

    不過雲焱伸手擋住了狐皇的手,目光落在後者身上一塊塊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其中最嚴重的還是那手臂上的一塊。只見森森的白骨裸露著,血倒是都被狐皇的元力凝注,但傷口並不能那麼快癒合。

    「我沒事。」雲焱收回目光道。

    狐皇收了手,他的面色顯得十分的蒼白。大長老等人也趕過來,雲擎蒼手腳利索的給狐皇處理傷口,一眾人明顯都鬆了一口氣。

    「那東西呢?怎麼好像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大長老等人那時候被狐老祖和白鯊凝住,都沒能看到後面的一幕幕。

    「走了。」雲焱回答著,又道:「先回去。」

    眾人雖有疑惑,但都沒有異議。狐皇囑人來收這方死去的狐族者。白墨則帶上白鞦韆,隨眾人一同往狐宮去。

    待到事情解決,眾人要散之際。雲焱拉了連靈玉留下來,等人都走了,他才對狐皇道:「把手伸出來。」

    「嗯?」狐皇的面色泛白,雖然已被藥師處理過渾身的傷口。但那些黑氣的腐蝕性太強,導致極其傷筋動骨。搞得狐皇即便修為不凡,也不能在良藥的輔助下快速的恢復傷勢。

    雲焱也沒再囉嗦,只是走上前握住狐皇受傷的手臂,開始給他療傷。

    狐皇的心湖動了動,靜默著讓雲焱療傷。他看見後者散出的一層層紅光裹住他的傷口,竟有奇異的治癒效果?他的眼神禁不住的訝然。但在他的心中,有更多的驕傲在衍生。他知道他的兒子不凡,不僅修為資質,甚至還擁有這樣特別的能力。

    雲焱凝神療傷之中,發現狐皇的傷口裡還有殘餘的黑氣。他微擰眉,散出更多的紅光將狐皇包裹。

    「父皇沒事,你別消耗太多。」狐皇忍不住道。

    雲焱沒有說話,只是以紅光逼出那些黑氣。等到狐皇傷口中作祟的黑氣被清除乾淨,他才收了手道:「我不用你自以為是的幫忙。」

    「你——」狐皇原本還以為雲焱這是不是稍微軟化了,這心裡還不由泛起了一絲溫暖。哪裡知道立刻就被潑了一瓢沁心涼透心涼的水——

    雲焱原本就有計劃,就算沒有狐皇,他們也不會被拖進去。他當時只是要消減那東西的戒備心,在最後一刻反擊罷了。

    連靈玉倒是對狐皇的行為側目,族徽之印的獨特之處她不是太清楚,但是並不妨礙她推斷出這一方印的重要性。而那時候狐皇那樣的施為,可以表明在他的心裡,雲焱非常的重要!

    而且當時狐皇被傷了一身,都不放開包括連靈玉在內的兩人。而他並不知道雲焱在蓄勢,所以不可能是做戲——

    「咳——」大約是因為傷勢太重,加上被雲焱這麼一氣,狐皇忍不住急促的咳了一聲。而連靈玉敏銳的察覺,他是咳血了——

    連靈玉開口道:「雲焱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有無謂的傷亡。當時他已有計劃,我們並不會被拖進去。」

    狐皇的手掌在捂了嘴之後,就快速的收在身後。他以為身上的傷勢也有血腥氣,雲焱應該不知道——

    「我看看。」連靈玉伸手扣住狐皇的另一隻手,倒是沒有揭穿他蹩腳的小把戲。

    狐皇看著眼前這一雙人,想到此前他們戰鬥中的配合,看到他們眉眼間的融洽。忍不住開口道:「父皇冊封你為少皇主,你將來要想做什麼,總要有自己的勢力。至少你和你身後的勢力強大,你想要做的事情才不會被阻攔。」

    「我知道。」雲焱根本不需要狐皇的教誨,而且他就是一直在這麼做的。

    狐皇原本又是一頓氣血翻湧,但是他壓了壓道:「好了,你們都先回去歇著吧。」

    「晚些時候我煉些丹藥過來,你每日服用一枚,再捏碎一些敷在傷口上。」連靈玉說明道。

    「好。」狐皇頷首。

    連靈玉這才隨著雲焱離去,狐皇看著這一雙背影,心中有惆悵的落寞。他知道雲焱什麼都懂,很是聰慧很是有悟性。這樣雖然令他驕傲,可是他卻也失去了可以教導孩子的機會。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問題——

    狐皇伸手摸著那些被雲焱治療過的傷,緩緩的歎息——

    ……

    雲焱先與連靈玉去了一趟祖祠之地,待連靈玉將內中的四名夜族人也封印下來,他們才解開這一片冰川。

    而那時候雲焱的聲勢,已經在狐族如日中天。當知道當時那恐怖的聲音,就是威脅他們狐族的敵人,而又被雲焱和連靈玉聯手擊退之後,他們就更是崇拜他們狐族神品的存在。

    狐族中人在危機之後,由各族族長敦促著,開始進入一如往常的修煉之中。他們以為一切都歸於平靜,可是雲焱和連靈玉知道遠沒這麼簡單。

    「如何?」雲焱詢問道。

    「在祖祠之地的這四個,還有此前被我們封印的一群夜族人的一個,是地位比較高者。他們是在很早以前就被散出來潛伏在狐境中,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夜族人,他們卻完全不知道。

    夜族人有思想,但是不會去揣測任何關於族中人或者事的發展。他們只會絕對的忠於命令,從來都不去想為何?這是一個非常奇怪,但是也很強大的種族。因此就算我們捉到再多的夜族人,只怕也得不到太多的消息。」連靈玉解釋道。

    雲焱聽言微擰眉,開口說道:「我感覺我非常討厭這些東西。」

    「我看出來了。」連靈玉靠進雲焱的懷裡說道,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夜族人暫時不想大動干戈。原本這個蟲縫,他們也只是打算打開之後,可令他們全部逃離。」

    「嗯。」雲焱應了一聲,有幾縷心不在焉。

    「想什麼?」連靈玉抬眸問道。

    「你說呢?」雲焱半抱著連靈玉淺笑反問。

    連靈玉抿唇,手掌散出一層淡藍色光,那光鑽入雲焱的體內。她很快就清楚雲焱的心境,不過她耳根微紅:「你耍我!」

    「嗤——」雲焱嗤笑著將連靈玉抱高一些,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肩:「收拾完就去一趟海域。」

    「嗯。」連靈玉應了一聲,閉著眼緩緩調息下去。她前番的消耗不少,方才又去跟那些夜族人溝通了一陣,倒是有些累了。

    雲焱仍舊保持著姿勢坐在蒲團之上,那時候清亮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散出淡淡的紅暈之色,他抬眸看向窗外的月。那月光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大約是因為他的容貌過於驚世。

    雲焱很快收回目光,旋即窗戶應聲關落。他抱起連靈玉往床上去,原本他打算放下她,再去找雲擎蒼說明一些事。不過他發現連靈玉抱緊了他的腰身:「睡會吧——」

    「好。」雲焱隨著上榻,擁著連靈玉入眠。

    連靈玉換了姿勢,將雲焱的頭抱在自己的頸間,雙手揉著他的頭髮,下顎還忍不住摩挲著:「小狐狸——」

    雲焱微擰眉,知道她這時候是想著他小的模樣。不由翻身壓她,嗓音帶著一縷不明的意味:「又想看我獸體?」

    「沒有。」連靈玉抱住雲焱的頸,挪了挪身:「困了——」

    「困了就好好睡。」雲焱側身將連靈玉抱在懷裡,明顯就不樂意讓她抱著他的頭嘀嘀咕咕叫:「小狐狸——」

    「不要這樣睡,不舒服——」連靈玉也不是好伺候的主,一定要抱著雲焱的頭,一定要埋在他的發間。

    雲焱抿唇還是被她抱下來,他索性就再往下,直接將頭埋在她胸前。

    「起來一點。」連靈玉不樂意了。

    「這樣舒服。」雲焱抱緊連靈玉的腰身,不忘將臉埋更深進去揉了揉。

    連靈玉面色一僵,睡意都散了七七八八,但是雲焱沒有其餘動作,似乎真的就這樣要睡!

    「雲焱,起來——」連靈玉覺得不舒服——

    「別鬧,再鬧我就鬧了。」雲焱的嗓音有幾分迷糊,連靈玉不得已只能將就他。

    ……

    此後雲焱常被請去狐宮議事,他要帶著連靈玉前去。後者卻不樂意去,因為有什麼事雲焱都會告訴她,此外她也需要穩住神境的精神力修為,同時需要煉丹和修煉。正如白鯊所言,他們的修為,尤其是她的修為還太低。

    「啟稟大皇妃,白族長求見。」這是雲柯的聲音。他自從知道雲擎蒼跟了雲焱,那是一定要跟著來。說是此前就說好的,怎麼能不守信用之類。

    「讓他進來。」連靈玉說道。

    白墨進殿之際,連靈玉方從側殿出來,身上散著淡淡的藥香。

    「大皇妃。」白墨見禮道。

    「白族長請坐。」連靈玉囑人看茶,坐下身等著白墨說明來意。

    白墨抿了一口茶便道:「老臣今日前來,是有不情之請。」

    「為白鞦韆。」連靈玉點明道。

    「不錯。」白墨也直接承認,並道:「千千確實有錯,但是這孩子的資質也還算可以,若是就這麼浪費了也可惜。如果能為大皇妃所用,也是她的造化。」

    白墨很聰明,他不是直接請連靈玉去如何作為。而是告訴她,白鞦韆對她來說有什麼用。

    「對於曾經幾次三番想弄死我的人,我覺得我沒什麼信任之的可能。」連靈玉也直話直說。

    白墨卻道:「大皇妃不是有萬獸圖麼,只要千千被封印,那麼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反抗傷害您。」

    連靈玉眉微挑:「可我並不缺這樣的打手。」

    白墨算是明白了,連靈玉這種人是不可能被他利用的。

    「老臣是希望千千不要走邪道,她如今的精神狀態,以及內心的情況都很不對勁。我擔心她走入極端,所以來求大皇妃。」白墨不得不放下身段,以求的姿態來說明。

    「坦白說,我與白族長並無交情。」連靈玉這人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白墨心中一顫,已經聽出了連靈玉的話外之意。畢竟在白墨看來,讓白鞦韆這樣一個將要跨入神境的白狐族人,成為連靈玉的下屬已經是很大的好處。而且白鞦韆還是他白墨的女兒,在白狐一族有不弱的影響力,這就等於是將一部分白狐一族的力量調集給了連靈玉啊!

    「若大皇妃能幫忙,老臣願意在任何時候忠於大皇妃!」白墨不得不如此說道,他明白這就是連靈玉想要的。

    但是連靈玉卻搖頭:「你只需要忠於雲焱就可,我並不需要你的忠誠。」

    白墨面色微變,開口道:「我白狐一族,此後願意忠誠於大皇妃。」

    「這不妥,這就像是我在奪雲焱的權一樣。」連靈玉還是搖頭道。

    白墨啞口,他原本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到了連靈玉這裡,卻發現他不知道眼前此人在想什麼?他本以為她會稀罕的東西,她都不稀罕。

    「請大皇妃可憐老臣的愛女之心。」白墨最終只能道,他完全不知道連靈玉的底線,和能夠被觸動的點在哪裡!所以只能胡掐——

    連靈玉閉上眼眸,對於白鞦韆的死活她根本不想搭理。因為她與雲焱去到那方的時候,有聽清楚她在求饒時,說的那些話語。

    原本連靈玉還認為白鞦韆至少有一顆算是正直的心,但是人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展現的本性才是真正的性情。她看得很清楚,白鞦韆本性不僅冷漠自私。

    她為了活命,還可以將底線拋棄。對於這種人,連靈玉不可能有惻隱之心。何況她認為她如今一直沒這種東西,在她看來只有值得和不值得,還有就是她高興不高興去幫或者殺人。

    「若非她與夜族人勾結,被陣法軟禁之後,也不可能走得出去。我認為狐皇沒有殺她,已經是仁慈。白族長讓她跟著我,又有多少人認為我是好心在調教她?

    族裡有多少人知道她曾經想嫁給雲焱,而我如今這樣奴役她,族人會怎麼說我?就算是我的氣量不大,不喜歡雲焱娶別人,可是我為何還要讓她來讓別人有說我的更多話柄?」連靈玉提清楚道。

    「這——」白墨也知道連靈玉收留了白鞦韆之後,可能會有這些不好的傳言。可是他本以為在足夠的利益面前,連靈玉不會在意。

    「所以請回吧,如果白族長需要幫助,不如請大長老或者狐皇相助。」連靈玉下了逐客令。

    白墨有些惘然,他完全沒想到連靈玉給出的回答會是這樣!難道她就一點不在意他白狐一族的效忠麼?

    「如果白族長要跟我說族中軼事或者閒聊下棋,倒是可以接著說。」連靈玉又道。

    「老臣告退。」白墨還能說什麼?他已經完全不清楚連靈玉的想法,後者又明確拒絕了,他不好再多說。

    「也許白族長不明白,在我看來,狐族裡因為有雲焱,我才會在意。」連靈玉還是說了一句,隨後起身過側殿。言下之意白族的效忠,並不是不夠好,而是她不需要。當然也因為這一切,都將是雲焱的,她不需要去操這份心。

    連靈玉這麼說,只是不想白墨想太多,反而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對於白鞦韆這個人,她完全沒有出手的**。不過她知道白墨是聰明人,他再愛女也不會再讓白鞦韆有損害族人的行為出現。否則他今日就不會請她以萬獸圖封印白鞦韆——如此一來,她就更不會去出手。

    然而連靈玉這樣的一句話聽在白墨和雲柯的耳中,就生出了更多的意思——

    白墨走出宮闕,才算是完全明白:為何大殿下會視大皇妃如此重要。因為她不僅睿智,而且很信任殿下。她的睿智在於,即便殿下非常信任她,想要帶著她一起去議事,可是她沒有跟去。這樣一來狐境中的人不會多說什麼,她給自己贏得了美名。

    她對殿下的信任,在於此番自己的投誠。原本就為了安撫白狐一族的人心,為自己樹立地位尊嚴答應也好。可是她也沒有這麼做,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殿下的。她現在答應了,即便殿下沒說什麼,也會一如既往的信任她。可是知道她這麼作為的殿下,必然會更愛憐她。

    白墨並不知道連靈玉是不是心機很深,所以能做出這一樁樁事。但是他知道連靈玉必然是可以完全綁住雲焱的心,這樣的女人很得男人心。

    白墨當然不知道,連靈玉這麼做,如今只是隨心而發。雲焱最懂她,知道她若是有心算計,結果還不僅如此。而且她完全不需要算計他,因為他根本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她。

    雲焱回去的時候,聽說白墨來過,就問了雲柯幾句。他進側殿的時候,連靈玉在專心煉藥。察覺他進來,她停手回頭道:「回來了。」

    「嗯。」雲焱走近她身邊,盤坐下來抱著她的腰身。

    連靈玉伸手遞給他一隻挺大的瓷瓶:「這個送給狐皇的。」

    「好。」雲焱伸手接下來,握住她的手掌摩挲。

    連靈玉靠在他的胸膛上舒展筋骨道:「白墨來過,說起白鞦韆,讓我將她封印在萬獸圖裡。我沒答應,我不想看著她。」

    「我明日讓人將她送去煉山,那是懲罰族中人的地方。煉山有進無出,也就不必擔心她會如趙括那般。還是再抽她一道本源,留在擎蒼哪兒,免得日後生不必要的麻煩。」雲焱的考慮自然是周全的。

    「好。」連靈玉飄忽的應著,翻身抱著雲焱的頸,安靜的靠著他的胸膛。

    雲焱輕拍著她的背,想到雲柯說的那句話,心底有一陣陣的溫暖。兩人都很安靜,殿內的藥香瀰漫在兩人的鼻尖。

    「十日後,冊我為少皇主,你為少皇妃。等離開回大商,我們再帶著母后,回去按照我們的意思大婚。」雲焱緩緩開口道。他知道連靈玉要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什麼。她其實最喜歡的,還是在家人身邊安穩過日子。他最喜歡的,就是看著她喜歡。

    「你都說我是你妻子了,那這個辦與不辦有什麼要緊。」連靈玉玩著雲焱的紅髮道。

    「當然要緊。」雲焱一口肯定道。

    連靈玉淺笑:「要緊在哪裡?」

    「你知道。」雲焱不說了。

    連靈玉咯咯笑出聲來:「小狐狸是要炫耀?」

    「嗯。」雲焱低頭看著連靈玉的笑顏,低頭親了親道:「大商那麼多人,都是我們認識的、在乎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連靈玉抿著笑意,看著雲焱的眼神裡多了不少其餘的意味。他咬了咬她的唇:「還要告訴他們,你是我的。」

    「那我要在狐境大婚一次,告訴她們,你是我的。」連靈玉反口咬雲焱道。

    「好。」雲焱自然是答應的。

    那時候殿內被叩響,是雲擎蒼的聲音:「殿下,皇妃。有海域上的消息,有些急——」

    雲焱攬著連靈玉起身,隨後鬆開她去開門。

    「怎麼說?」雲焱詢問。

    「啟稟殿下,海域有消息,您之前讓找的,一名叫青酒兒的女子出現了,但被擎天閣的人所拿。預計一月內會被送到擎天閣中,如今在海域龍宮一帶。」雲擎蒼稟報道。

    「設法營救。」雲焱直接令下。

    「已經調集了人手前去,但龍宮似乎也插手在此事之中,可能不好處理。」雲擎蒼又道。

    「先營救,一定緊密盯著。」

    ……

    ------題外話------

    下集精彩:龍宮東平武侯,青酒兒的事情來了,擎天閣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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