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1.第191章 幸福可能 文 / 普拉森特
嫣兒問胡載源：「你和林重很熟嗎？」
胡載源認真作答：「清荷，你與我訂婚的那兩年，我有時候會在公主殿碰到林重，我們兩個人閒來無事，就總是比試，有時候比拳腳，有時候比暗器，沒得可比了，就連做菜也比了一比。那一日，你是我們的裁判官，你嘗了我做的菜，又嘗了他做的，毫不猶豫地就站在了他那一邊，還抱著他的胳膊撒嬌：『林大哥，日後要多做些好吃的給我，行不行？』當時我就覺得十分慚愧，他討好了你的心，又征服了你的胃，可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胡載源講得十分平淡，但卻令嫣兒覺得非常心酸，她曾經有過那麼快樂恣意的日子，她身邊有過那麼愛她寵她的男人，為什麼，後來她的生活會失控成這個樣子？
見嫣兒的眼中淚光點點，胡載源心細如髮，自然知道是那些過去的事惹她傷心，連忙關上了回憶的閘門，他給她夾了一塊白斬雞，「也許懷孕了會有口味上的變化，你先嘗嘗吧！」
嫣兒開始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與林重粗獷、隨性的手藝相比，胡載源的做法更加精細，難不成，這傢伙專門去學了趟廚藝？
每個菜都嘗過了，嫣兒的唇邊含著笑意，卻發現胡載源根本沒動筷子，只是有點緊張地觀察她的反應，剛才她差點割破他喉嚨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如此在意。
「胡大哥，你別這樣盯著，我都吃不下去了！」嫣兒撅起了小嘴。
見她終於肯叫他「胡大哥」，也終於開始有了小女人的媚態，胡載源才知道，他們之間的暴風雨已經過去，她雖然遭遇了許多折磨，但仍舊是那個不愛記仇的女子。
「好不好吃？」胡載源露出了溫煦的笑容，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十分好看。
嫣兒也回報了一個笑容：「非常好吃，你的手藝，已經勝過林大哥了。」她這樣說，並不是諂媚，算是公允的評價，反正林重也在萬里之外，聽不到的。
這男人，就像個孩子一樣得意：「我終於贏了林重一次！」
「你應該和他比醫術、比下毒，那他肯定勝不了你！」嫣兒終於有了打趣的心情。
「那他要是和我比劍法，可怎麼辦？我只能拿著菜刀應戰了！」胡載源呵呵一笑。
「胡大哥，我剛才不應該……」嫣兒對自己拔刀相向，有些內疚。
「不必說那些了，你喜歡吃，多吃一些，我就高興了。」胡載源沉湎地看著她，於他而言，她有沒有懷孕，都無分別，都一樣美。她就是一個他追隨多年的理想，能夠守在她的身旁，看到她重新綻開笑靨，已足夠了。令他滿足的是，她似乎也終於明白了他的心意。
嫣兒很久沒有吃一頓如此舒心的飯了，和嘲風在一起的時候，即使他們相處比較融洽，嫣兒也始終繃著一根弦，生怕惹到了那個男人，而現在，她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做她自己。
飯後，嫣兒想要幫著收拾碗筷，卻被胡載源攔住，「你四處走走，消化消化。」
嫣兒沒有和他爭搶，站起身來，沿著小小的新月泉散步，端詳著高大挺拔的胡楊樹、嬌小美艷的沙漠玫瑰，小心翼翼地繞開仙人掌、駱駝刺，不讓它們勾到她的裙角。
走了幾圈，她有點累了，回到了餐桌旁邊，發現胡載源正守著一隻爐子，爐子上放著一隻砂鍋，藥香正從裡面蔓延出來。她潑掉的那碗藥，他正在重新熬。
發現嫣兒在旁邊看他搖蒲扇，胡載源說：「你去歇著，這藥還要再熬一個時辰。要是覺得悶了，就去我房裡尋幾本醫書來看，關於蠱毒的，也有一些……」
嫣兒沒有說話，逕直走進了胡載源的棚屋，開始翻檢他的書架，果然尋到了四冊關於蠱毒的書，四本書是一個系列，名字很淺白，就叫《蠱經》。她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想要翻開看看，卻又有些猶豫，如果她開始研究蠱毒，會不會沉迷其中，最終變得像胡雲鳶一樣，開始依靠蠱毒操控人心，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見嫣兒坐在書桌前，陷入愣怔，胡載源說：「蠱毒不是好東西，但要看它是掌握在什麼樣的人手裡，如果你將來有機會為人分憂解蠱，那也算是大功德。」
嫣兒搖了搖頭，他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他是幽蠱會的一員，幽蠱會就是一個為了收藏大陸秘術、不分青紅皂白下蠱害人的組織！
這時，她的眼光被那些瓶瓶罐罐吸引，她釋放瞳術，發現一部分瓶罐裡放的是藥物，既有藥效神奇的良藥，也有毒性極烈的毒藥，還有一部分瓶罐裡，放的是蠱蟲。難為這蠱毒大王，綁架嫣兒的時候，還隨身帶著全副家當，鍋碗瓢盆、毒藥蠱蟲，一樣都沒有落下！
嫣兒沒有回屋，而是直接坐進圈椅裡，開始看書。她不說話，胡載源也不說話，一個多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與幽默詼諧的林重不同，胡載源真的很悶；與時刻都要讓別人覺得他很重要的嘲風不同，胡載源真的很低調。等到嫣兒從《蠱經》中抬起頭來，發現胡載源已經將藥熬好，他將藥湯盛在玉碗之中，用蒲扇輕輕扇涼。
望著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嫣兒心中觸動，她曾有很多種幸福的可能，她真的遇到了好幾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可為什麼，林重那麼好，她卻愛的是龍宸銘？龍宸銘那麼好，卻被嘲風奪了捨？胡載源那麼好，生命卻只剩下短短的幾個月？
「乖，把藥喝了。」胡載源將溫熱的藥湯送到她的面前。
嫣兒接過湯碗，屏住呼吸，剛喝了一口，這苦澀的味道就令她一陣反胃，她皺著一張小臉，哀求道：「胡大哥，能不能加點白糖？」
「胡鬧！虧你也是個醫師，藥裡怎麼能胡亂添加東西？」胡載源皺起了眉頭。
嫣兒捏著鼻子，硬是將這碗藥灌了下去，她淚汪汪地看著他將玉碗清洗乾淨。隨後，這男人又尋到了別的活兒干，他開始把新月泉旁邊的有刺植物，一樣樣用更小型的陣法禁制圍了起來，完事之後，他笑吟吟地走到嫣兒身前，「這回好了，你散步再不怕勾到裙子，將來孩子出世了，也不怕她跌在仙人掌上被扎傷了。」
忍了那麼久，嫣兒終於按耐不住，她奔回了自己的房間，猛關上門，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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