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2.第292章 人盡可夫 文 / 普拉森特

    「什麼？」即使胡雲鳶只是一抹絕望的靈魂，音調也不會有什麼起伏，可從她的這句話中，嫣兒仍舊聽出了無盡的心痛。

    「你的情夫鳳羽空殺了小栗，清遠為小栗殉情，這便是你種下的因、結出的果。」嫣兒並非有意進行道德審判，但她淤積在胸中的憤懣，確實想要找個出口。

    「不——」胡雲鳶無助地咆哮著，「為何我的兒子，都是沒用的情種？！」

    「你最好不要說起胡載源，其實他也是被你害死的。」嫣兒難掩悲淒，「你生下他們，又將他們送上黃泉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清梅呢？」胡雲鳶突然想起了女兒，「我的清梅，你要對她如何？」

    「就在剛才，我放她離開了錦狐宮。」嫣兒並不打算對死靈隱瞞什麼。

    「你有什麼陰謀？！」胡雲鳶可不相信嫣兒會大發善心。

    「得饒人處且饒人，免得以後會落得你這樣的下場。」嫣兒冷笑一聲。

    「我最大的錯，就是錯信了胡載源，若是當日將你殺了，就不會有今日之劫。」胡雲鳶仍舊沉浸在怨恨之中，無法自拔。

    「看來，死也不能讓你得到解脫。」嫣兒徒呼奈何。

    「你到底把清梅怎麼樣了？」胡雲鳶仍舊不依不饒。

    「如果我說，我剛才縊死了她，才是你預料之中的答案？」嫣兒收起了自己的善心。

    「胡清荷！我詛咒你！我詛咒你的那些男人一個個都不得好死！我詛咒你的孩子都無法長大成人、全部夭折！我詛咒你孤獨終老、痛悔一生！」胡雲鳶給出了振聾發聵的詛咒。

    嫣兒的唇角，漾出了不屑的淺笑，「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只剩下詛咒這一招。要是詛咒有用，我們又何必活得那麼辛苦？鳶姨，收起你的詛咒，回答我的問題。」

    「你害死了我的兒女，還想讓我回答問題？」胡雲鳶已經陷入瘋狂。

    「無論你信或不信，我確實放走了清梅，至於清遠，我對他的死，也負有責任。」每次說起清遠的死，嫣兒總會心中絞痛，似乎胸口被挖走一塊，但她振作精神，繼續說道，「關於鳳羽空，有一件事，我想要問你——你與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

    胡雲鳶愣了一瞬，她沒有想到，胡清荷居然還在糾結這件事：「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會在意少男少女的無聊戀愛？哦，我明白了，空是你的初戀，所以你始終不能釋懷，他最終選擇的女人是我，不是你。在情場之上，我贏了你，你輸得徹徹底底！」

    嫣兒愴然一笑：「你輸給了我娘，從我身上找了回去。」

    「沒錯！」即使命運捏在人家手裡，能夠打擊到清荷，仍舊令胡雲鳶感到快意，「空在十八歲那年，把他的第一次交給了我。從那之後，我便是他靈與—肉的唯一伴侶！」

    嫣兒緩緩地點了點頭。十八歲那年，鳳羽空與嫣兒明明正在熱戀，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背叛！她確實輸了，輸給了自己的親姨，即使是現在，觸碰到那麼多冰涼的事實，她仍舊不敢相信，被公認為「大陸第一美人」的自己，居然會輸給一個半老徐娘！

    「這世上，總有你不能征服的男人！」胡雲鳶不介意乘勝追擊，「我不能得到皇兄的心，你不能得到空的青睞，都是一個道理。」

    「得不得到他的青睞，沒那麼要緊。」嫣兒無法遮掩自己的傾頹，「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何要對我如此趕盡殺絕？」

    「因為他早就看出，你是個人盡可夫的妖孽！」胡雲鳶一字一頓地說著，「這些年，我們在明裡暗裡瞭解著你的動向，你與那些男人的風流—韻事，我們全都知曉！所以，我們乾脆再為你加一把柴，整個大陸都知道你的艷名，這樣你才好放蕩行事。」

    「我懂了，你們便是命運安排給我的災星。」嫣兒蒼涼地說，「我早晚會除掉鳳羽空，也將他的靈魂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就像抹去你的一樣。」

    「你做不到，就算是加上龍宸銘和林重，你們也根本不是空的對手！」胡雲鳶篤定地說。

    「無論做不做得到，我都要試試。」嫣兒咬緊了嘴唇。

    嫣兒的決心，並沒有令胡雲鳶感受到更多恐懼。這一個多月，胡雲鳶一直在等待這最終的宣判，她只是很不甘心，這宣判來自於她最憎恨的女人，她曾經贏過胡清荷，也曾經有機會令她永無翻身之日，但最終，胡雲鳶輸了，死狀淒慘，身後更背負無盡罵名。

    「反正我就要魂飛魄散，也想圖個明白。」現在輪到胡雲鳶發問了，「我想知道，你有過那麼多男人，最愛的到底是哪個？」

    嫣兒沒有遲疑，直接答道：「我最愛的，是你從來沒有正眼瞧過的兒子。」

    「胡載源？」這個答案，確實出乎胡雲鳶的預料。她以為，胡清荷失憶之後，最愛的會是在危難之中一直扶助她的龍宸銘，甚至可能是她冒死闖進錦狐宮救走的林重，卻沒有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胡載源——那個一直備受嫌棄的私生子、活在陰影裡的男人，「為什麼？」

    「不為什麼。愛這種事，怎麼說的清楚？」嫣兒綻出苦笑。

    「他在那方面很強嗎？」胡雲鳶說出的話，幾乎令嫣兒當場吐血，嫣兒萬萬沒有想到，她們這兩個有著血海深仇的女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刻討論這個話題，可胡雲鳶仍舊自顧自地說著，「我是過來人，能給你最快樂體驗的男人，就能讓你愛得越深。」

    「鳶姨，你錯了，表哥在那方面，是他們幾個人裡最弱的。」嫣兒莞爾一笑，若是被胡載源聽到她說這句話，應該會氣得不輕，「可對我來說，那真不是很要緊的事。和他在一起，我最舒心，他很寵我，從不逼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我怎麼忘了？他也強迫過我兩次，一次是帶我離開了龍踞城，不再做那龍吟國的勞什子王后，一次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他為了你，背叛父母、忤逆師門，實在是混賬得可以！」胡雲鳶的立場完全不同。

    「表哥是很傻，他愛上了一個並不值得他愛的人。」嫣兒的兩串淚珠，落在了寒冰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