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辨 文 / 青澀的青
「畫的不錯，程軒，幫我去把畫收起來。」陸騰揚暗自壓下內心激動的心情，只輕輕的挑起眉，拿手一指几案上的畫紙，雖然今兒是帶著長隨來的程府，但是畢竟是程府內宅，所以只有陸騰揚跟程軒進了落霞苑，總不得自個去收那副畫吧，只得吩咐吩咐程軒去把畫收起來。
「是，微臣遵命」程軒聞言雖是苦笑，但也只得邁步走向程管彤站的几案前。
「太子殿下，請您稍等，管彤有一言稟告！」看著程軒準備動手捲起畫紙，程管彤心下一急，顧不得其它趕緊說道。
「何事？」陸騰揚好心情的問道，他早就忘記了今兒一大早跑來質問程管彤為何敷衍他的事了。這明明沒有程管彤畫的繡樣，根本繡不出來嘛，想到此處他眼神又飄向了几案上的畫紙，他現在覺得，其實不繡也挺好的，就把這張畫像裱起來就可以了，竟是想不到程管彤畫的如此傳神，陸騰揚忍不住臉上暗自熱了起來。
這話一出，不光是程軒看眼向程管彤，略帶擔心，程老太太也拿眼盯向程管彤，程秀的臉色蒼白，雙手捏成了拳，程嘉程怡等人低首站立，倒是看不出表情。反觀辛娘子，雖然臉上仍是帶著笑意，但是程管彤仍是能感覺的到她全身僵硬。
「啟稟太子殿下，今兒您不能帶走畫像」程管彤上前對著陸騰揚輕盈的施了一禮，冷眼看著陸騰揚眼看要發彪的樣子，忍不住鄙視起陸騰揚了，上一世，那辛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你陸騰揚寵她，當她是手上至寶，而這一世，是發現她程管彤可以讓他更有面子？所以巴巴的貼了上來？對不起，我程管彤沒有那般下賤！想到此處，程管彤不由的心下冷笑，臉上神情也就更加平淡了。
「為何？」程管彤只一眼就讓陸騰揚的火氣壓了下來，他也感覺到了程管彤現下的疏離，竟是有些心慌。
「太子殿下，今兒是情況特殊，且得祖母允許，民女方才將您入了畫，即便如此，您確實不方便將繡稿帶走，待祖母找好繡娘，給您繡好了之後，再請祖母給您送過去，您看可好？」程管彤低垂著臉，輕輕的說道。開玩笑，即便是送定了，也不能將她的畫作拿走，而且還是人像圖，在古代重活一世，哪能不知道女子名聲？繡品如若讓繡娘來做，祖母來送，那即便是傳出風言風語怎麼扯都扯不到她程管彤身上了。
「太子殿下，是這個理，您且等等，他日老身就讓程軒給您送進宮去。」程老太太讚許的點了點頭，現在是越發的看出來了，程管彤行事做派是越發的嚴謹了，也讓人挑不出理來。
「既是如此，那本太子就等著了」程家人都說到這份上了，陸騰揚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強讓程軒收了畫捲了，心下有些黯然，也只得招手讓程軒回來。
「謝太子殿□□恤！」程老太太朝著陸騰揚朗聲說道，隨即拿眼看向辛娘子，雖然面上帶出了幾分笑意，但是心下卻是極不舒服的，這辛娘子其心可誅，雖不知道程管彤為何要留下辛娘子，但是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辛娘子，今日請老身過來，現下是否已明斷是非？」雖是不方便問程管彤原因，但是敲打敲打辛娘子也是可以的，既然她都是將小事放大，那她府中不也可以拿這事放大放大？這也方便日後有人問起程管彤給太子為何畫像的話，程府也好解釋。
「回程老夫人，是我的錯，願程老夫人不會怪罪，我也是愛之深，責之切」辛娘子面上也努力堆出笑意，強忍住心裡的恨意，轉過身朝著程管彤再次說道：「娘子給你賠罪了！」
這辛娘子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竟是能當著人這般行事，能隱忍的人更加可怕，程管彤內心警鈴大作，畢竟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辛娘子，管彤明白，也是管彤沒有跟娘子說清楚，倒是讓祖母跑了一趟！您莫要這般，管彤受不起！更沒有怪娘子之心！」裝，誰不會程管彤心下冷笑，想搞臭她的名聲？還是離間程府各房？或者是奔太子陸騰揚來的？程管彤總覺有些奇怪，畢竟這辛潔不過六七歲的樣子，不像她程管彤這般，小小身子，大人心思，不然六七歲哪裡懂得情之一字，怕就怕是有人指使，對付的是整個程家？
「程五姑娘果然大度」辛娘子一副欣然的表情，對著程老太太說道：「您是個有福氣的人，這五姑娘大才啊！不知道師從何人？」
不待程老太太開口，程管彤便笑著說道：「辛娘子，您不就是我的師傅嗎？雖然您剛剛說趕我出了師門，不過想來那也是氣話不是？」
程管彤嘴上說的好聽，但是偏偏提起剛剛辛娘子說的狠話，她雖然不想將功勞歸給辛娘子，但是往日的程管彤確實連畫筆都沒有摸過，畫功這個功勞最好就是讓辛娘子擔了，免得其它的人懷疑。
此話一出，果然程秀的看向辛娘子的目光就寫滿了不善，怕是已經開始懷疑辛娘子教她的時候藏了一手！
看著周圍的眼神辛娘子心下暗恨，這該死的，剛才自己就不應該如此行事，不由的後悔了幾分，怕道自己過於心急了，但是臉上也是仍帶著笑說道：「氣話，氣話，怎麼不是氣話，管彤果然有天份。為師欣慰！」
「噗嗤」陸騰揚看著眼前的場景，竟是笑了出來，拿著不高不低的音調對著程軒說道：「這辛娘子也是空有虛名嘛。」
這說人壞話，當著人說，還要人聽到，還偏偏不能發火，程管彤看著辛娘子的臉直接由蒼白變成大紅了，也是心下暗笑，陸騰揚啊陸騰揚啊，這是你上世口中聞名天下的岳母大人，你今天算是得罪了，看你的辛潔以後原諒你不？
程管彤想到此處，竟有些發愣了起來，這世，好像辛潔還沒有跟陸騰揚見過面，畢竟這辛潔上世跟自己交好，在自己這裡跟陸騰揚搭上關係的，那自個要不要行一個善，讓這渣男渣女再配個對？
「祖母，煩請您白跑了一趟，管彤送您回賢德院！」程管彤看著現在有些冷場，估計這辛娘子今日也無心再教學了，於是開口說道。
「辛娘子，嚴師出高徒，不要有心裡負擔，今日就先散了吧，明日再學習，可好？」程老太太臉上帶著笑意，看向辛娘子。
「是，程老夫人理解就好！！那明日大家再前來學習吧！」辛娘子對著程老太太施了一禮。
「本宮也走了！」陸騰揚也站了起來，再次拿眼看了看程管彤畫的圖像，有些不捨，但也是很快的收回了目光：「程伴讀，跟本宮一起回宮，還有功課還沒有完成呢！」
「是，微臣遵命」程軒點了點，只得向程老太太點了點頭，就隨著陸騰揚回了宮。
「全都跪下！！」程老太太帶著程府的姑娘們才回到賢德苑正房，就直接對著大家喝道。
沒有人敢問原因，只得大家都跪下了。
「知道哪裡錯了嗎？」程老太太語氣冰冷的問道。
一陣沉默。
「問你們知道哪裡錯了嗎？」程老太太氣得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也嚇得程秀程怡身子抖了一抖，反倒是程管彤跪的筆直，紋絲不動。她是知道為何程老太太發怒的原因，但是她不打算開口說，這話她來說，不合適。
「沒有人知道是嗎？竟是不知道，我們程府的姑娘們現在竟是如此之蠢了？」程老太太怒極反笑了起來。
「祖母，您別生氣，我們知道錯了！」程嘉看著程老太太的臉色，不由的開口說道。
「哦？那你說說，你們錯在哪裡了？」程老太太拿眼看了看跪在跟前的程秀程怡，她們是一臉茫然。
「一筆寫不出程字，今天這事，我們姐妹不齊心，讓祖母受累了！！」說說完程嘉就給程老太太拜了下去。
「既然明白，那我且問你，今天這事，如果讓辛娘子落了實，你們可有什麼好處？」程老太太緩和了語氣，朝著程嘉問去，總算還是有二個好的，不過看來，這幾個房的媳婦，也得敲打敲打了。
「回祖母，遠的不說，就說近的，程府的女子名聲受損不說，怕是會說程府家風不好！」程嘉越說越小聲，她今天確實沒有心幫程管彤，而且她也認為，程管彤有可能是請人代畫的。
「你們幾個明白了嗎？」程老太太眼裡射出精光，她雖然重視辛娘子，但今日她也算是惱了辛娘子，也萬幸程管彤進退有度，不然這程府的姑娘們說親就不太容易了，想到這裡，程老太太有些欣慰的看向程管彤，今天這事，她做的不錯。
「明白了，謝謝祖母教誨！」大家齊聲回道。
「行了，都去反省反省，你們身為程府嫡女，就要共同進退,明白家族是同興衰共榮辱！！」程老太太用力的拍了拍太師椅子的扶手，大聲的說道。
「是，謝謝祖母賜教！」大家都跪拜在程老太太跟前。雖然各有心事，但是當著程老太太哪敢顯露，程嘉有些眼神複雜的看向程管彤，程秀是心裡暗恨，竟是讓程管彤又逃了一劫。至於程怡跟程瑜則心裡有些不然，這就算傳出去，也只是程管彤名聲壞了吧？關她們啥事？
「都起來吧，下去吧！」看著程府五個嫡女們的各自神情，程老太太擺了擺手，看向程管彤：「管彤留下。」
「是！」其它的人施了禮後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