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9:幻境中的醜態(一萬+) 文 / 軒之飛翔
踩著落日餘暉,雲瀾一襲白衣隨風翻飛,步出了宮門。
「皇上,既然璟王和雲相……」少璟與雲瀾雙雙離去,楚御楓覺得他再站在這,實為不妥,逐揖手想拜別楚御寒出宮回王府。
盯視著少璟遠去的背影,楚御寒甚覺心裡堵得慌,從他的觀察中,他發覺少璟是對凌曦沒有了任何印象,但對他,也沒像原先那般溫和相對。這個感覺很不好,若說沒有五年前雲、朝兩國間的戰爭,少璟在他面前擺個冷臉什麼的,他還能忍。
問題是現在不同,雲國攻下朝國近十座城池,國力上與雲國根本沒法再做比較。
如此一來,少璟還敢這般對他無視,著實損了他的顏面。
單單這個還不為過,楚御寒深覺少璟雖忘記凌曦,但對現在的凌曦卻明顯有些不同。
無端端地送個*物給他的妃嬪,說他對凌曦沒什麼,楚御寒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收回視線,楚御寒轉向楚御楓,道:「既然璟王和雲相已離去,六弟便回吧!」說完,他又看向李榮,「去晨曦宮通稟吧,朕在皇后那用過晚膳就過去。」
「是,奴才這就去通稟曦嬪娘娘。
李榮領命,退至一小太監身旁低聲交代了幾句,快步去了晨曦宮。
楚御楓在李榮領命離開前,就已揖手拜別楚御寒離去,一時間,剛才還頗顯熱鬧的道上,就剩下楚御寒與幾名隨侍的小太監在。
「去延禧宮。」站在原地靜默片刻,楚御寒啟唇,與陪侍在身側的宮侍說了句,就大步朝通往延禧宮的宮道上走去,宮侍們應聲,緊隨其後。
時下雖是春暖花開之際,可清晨與傍晚時分,還是有些微涼。
旭日漸漸隱沒,輕柔的風兒帶了絲涼意,吹得花樹上凋零的花兒,輕舞飛揚。
明粹宮外的花樹下,賢妃身著一襲素色宮裝,面容略帶些病態的蒼白,盈盈玉立在那,「曦姐姐,你在那冷冰冰的地方過得可好?眉煙這些年深受良心上的譴責,致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來很快就可以去陪你了!你可願見到眉煙?曦姐姐。」心中低語,清淚落下,賢妃單薄的身形微微顫抖起來。
「娘娘,這會子風大了,要不奴婢扶你回宮歇息吧!」
冰月上前,出言勸賢妃回寢宮,她伺候賢妃已有些年頭,因此,在賢妃面前,算得上有幾分體面。
「我想在這裡再呆會。」賢妃搖了搖頭,這時一老嬤嬤從明粹宮走出,快步至賢妃身旁,將手中拿著的雪白斗篷給賢妃披在肩上,盯著冰月數落道:「娘娘的身子這兩天剛有些起色,讓她站在這裡吹冷風,你的心思都跑到哪裡去了?」
「嬤嬤教訓的是,是奴婢不好,沒有……」冰月低著頭,有些委屈道。
賢妃回過頭,柔和一笑,與那數落冰玉的老嬤嬤道:「白嬤嬤不必責怪冰月,是我要在這再站會的。」說著,她望向冰月,「冰月,你先帶她們幾個退下,過會子,我就和嬤嬤回宮歇息。」
「是。」冰月施禮應聲,帶著侍立在一旁的數名宮婢退離而去。
忽然,賢妃用帕子捂唇,連連乾咳起來,白嬤嬤見狀,忙給她在背上順氣,「娘娘,老奴扶你回寢宮歇息吧!」賢妃固執地搖了搖頭,或許是剛才咳嗽之故,她略顯病態的面容上,泛起了一絲紅暈,令其清麗之姿彰顯無遺。
賢妃容貌精緻,後宮之中,若不將凌曦計算在內,她的姿顏完全可以與皇后相媲美。
然,她身子單薄,加之常年在明粹宮養病,這就使得她很難得到楚帝眷顧。
而她本人,對此一點都不在乎。
「娘娘,自從主子走了,老奴幸得您相救,才留住條老命,這麼些年跟在你身邊伺候,老奴覺得你與主子一樣,都是個善待奴才的好主子,所以,老奴告訴自己,一定要用伺候主子的心來伺候你。」白嬤嬤說的主子,指的是凌曦,她原先在晨曦宮伺候,凌曦對近身伺候她的宮人都極好,因此,在她被廢,被趕出宮後,這些近身伺候她的奴才,全被新後找著由頭攆出宮的攆出宮,入辛者庫的入辛者庫,白嬤嬤打小就入宮服侍主子,宮外早沒了親人,出宮這條道於她一個老嬤嬤來說,並不是什麼好出路。
想到待她極好的主子遭難,她這個老奴卻一點法子都沒有,進而生出輕生之念。
於是,在新後著人將她,及其他幾名宮人送往辛者庫之際,她閉著眼就欲朝晨曦宮門口的圓柱上撞,恰在這時,賢妃出現,命侍衛及時阻攔住她,救了她一命。
後來,她得知,是賢妃跪在新後面前,要了她到明粹宮服侍。
再後來,她心裡有了個決定,那就是好好的活著,活著在這深宮中找出些蛛絲馬跡,為主子,為聶府一門伸冤。
歷來,後宮與前朝脫不開關係。
聶府,以及主子遭難,必與後宮之中的某個妃嬪有牽連。
經過這幾年暗中留意,新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后,引起了她的主意。
已不甚明亮的眼裡,劃過一抹決然,白嬤嬤低垂著的頭,輕抬起,就聽到賢妃幽幽道:「曦姐姐?呵呵,我對不住她啊!」說著,她仰起頭,望著頭頂飄落的花瓣,唇角揚起薄薄的笑,那笑容有苦楚,有內疚,更有濃濃的哀傷。
「娘娘,你何出此言?」
白嬤嬤聽到賢妃這話,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有些事,我,我不能說……」賢妃唇角吸動,眸色沉痛,未將心底的秘密說與白嬤嬤。
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她不能說。
五年時間過去,那個秘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更是拖垮了她的身體。
對曦姐姐,她內疚,可她有她的苦衷啊!
鹹澀的淚水,自賢妃眸中滑落更甚,白嬤嬤自責道:「娘娘,都怪老奴多言,你身體有恙,還是不要落淚得好。」賢妃搖了搖頭,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道:「不怪你,是我自個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不由心生難過,才會落淚的。」
白嬤嬤恭謹道:「老奴知道娘娘和主子走得親近,可主子已取了多年,還望娘娘看開些,否則,主子在那陰冷的地方,怕是也會為娘娘掛心的。」上一世,凌曦身為鎮國將軍府嫡女,賢淑端莊,真真是女子中的典範。
身為後宮之首,她並未因楚御寒chong誰,就加以為難,或者給其臉色看。
因此,她的人緣和威望,在後宮嬪妃中,還是極其不錯的。可就算這樣,她最終還是中了後宮女人的算計,才會落得毒發身亡。白嬤嬤於她真正的死因,並不得知,但她知曉賢妃絕不會算計自家主子,所以,這些年在其身邊伺候,很是盡心盡力。
沒想到的是,她的安慰,卻令賢妃剛擦拭完的淚水,又一次滑落了下來。
「嬤嬤,你說新被皇上冊封的曦嬪,會不會是曦姐姐轉生的?」
腳步輕移,賢妃倚在花樹上,凝望著落花的眸子,溢滿哀傷。
白嬤嬤身子微微一顫,默然片刻,抬眼道:「娘娘是從冰月嘴裡聽說有關曦嬪的事吧?」賢妃點了點頭,白嬤嬤接著道:「對於曦嬪,老奴尚未見過,但宮裡都在傳她和主子長得極像,且皇上打一見到她,就破例冊封她嬪位,想來她應該是有些來頭。」
言語到這,白嬤嬤頓了頓,方才又道:「至於她是不是主子轉生的,這個怕是不太現實!」轉生?世上有這等奇事麼?曦嬪若真是主子轉生的,就不會再入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更不會給帝王做妃嬪,來作踐自個!
而且,據她聽說,曦嬪被禁足前發生在御花園中的事,根本就不是主子那般的性子能做出來的。一一排除了曦嬪不會是自家主子轉生的可能後,白嬤嬤眼眶逐漸泛紅,心痛起來,她多想曦嬪就是自家主子轉生的啊,可現實情況是,曦嬪僅是個孤女,是個僅與她家主子長得相像的一個孤女。義氣水滸
「嬤嬤,你是不是不信人有轉生一說?」賢妃邊擦拭眼淚邊幽幽道:「我也不太信呢,可這會子,我倒寧願相信世間有這等奇事發生。」
「老奴與娘娘想的一樣。」
白嬤嬤回賢妃道。
「剛才從寢宮往出走時,冰月還告訴我,皇上今晚要去晨曦宮安寢,如此一來,曦嬪怕是會被後宮眾多嬪妃嫉恨上的!」賢妃這麼一說,倏地身子站直,做出了一個決定,「嬤嬤,從明日起,我不打算繼續窩在寢宮養病了,我要同其他嬪妃一樣,每日到延禧宮給皇后請安,順便與曦嬪多走動走動。」
白嬤嬤道:「娘娘這麼做,是打算關照曦嬪麼?」
「嗯。」在白嬤嬤面前,賢妃也不藏著掖著,道:「就算曦嬪不是曦姐姐轉生的,但她有著與曦姐姐一樣的相貌,我不能看著她被其他的妃嬪欺負了去!」曦姐姐,曦嬪是你轉生的麼?眉煙希望她是,但,她若不是,眉煙也會在有生的日子裡,對她多加關照,不讓她在這深宮之中,孤立無援!
「娘娘,可是你這身子骨,能經得起那麼折騰麼?」白嬤嬤看著賢妃單薄而孱弱的身子,輕聲問了句。賢妃微微一笑,啟唇道:「嬤嬤是知道的,我身子骨之所以這般樣子,全是我沒按照御醫囑托所致,往後,我會好好服用湯藥,讓身子慢慢好起來,這樣的話,便能在宮中關照曦嬪一把。」
「主子若是知道娘娘對曦嬪的用心,定會相當的感動!」白嬤嬤抹了抹眼角,歎了句。
呵呵,賢妃心中苦笑,曦姐姐會感動麼?會因為她對曦嬪的關照,進而不會怨怪她麼?
怨怪她當年沒把看到的一幕,及聽到的那件腌臢事,隱瞞起來沒告訴她之過麼?
是的,她決定對曦嬪好,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減輕她的罪惡感,不至於死後,無顏面對對她關愛有加的曦姐姐。
鍾粹宮,清漪殿裡,李貴人聽到青碧附耳說的話後,面色頓時一變,但她又生怕自己聽錯,白氣惱一場,於是語帶驚詫地向青碧確認道:「你說皇上今兒在晨曦宮安寢?」青碧恭謹站立一旁,輕嗯一聲,沒再說話。
「匡啷」一聲,李貴人隨手將桌上的杯盞掃到了地上,冷笑道:「禁足之日剛滿,隨意找處幽靜的宮道便那麼一走,就好運的碰到皇上,從而得到了侍寢的機會,哼!我還真是小瞧了她的手段!」
此刻李貴人說的這話,若是落到蕭嬪耳中,定會說其是個沒腦子的。剛在人手裡栽了個大觔斗,晃眼就忘了個一乾二淨,還說出什麼小瞧人家的話語,像這樣不長腦子的女人,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得好。
楚御寒今晚要安寢在晨曦宮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第一時間傳到了後宮每位嬪妃的耳中,然,作為今晚要侍寢的當事人,凌曦卻是在李榮到晨曦宮通稟後,才得知此事。而後宮諸妃對她今晚要承chong的消息所生出的反應,正如賢妃說與白嬤嬤的話無二,那就是她深深地被諸妃給嫉恨上了!
可嫉恨歸嫉恨,諸妃面上卻並不似李貴人這個沒腦子的,當著宮婢的面,就說曦嬪的不是。
與皇后用完膳食,夜幕已然落下,楚御寒起身道:「朕來延禧宮的道上碰到曦嬪,她看似身子有所不適,朕過去看看她,順便就歇在她那了!」曦嬪身子有所不適?借口,全是眼前這男人為他心底那未知的情愫,尋找宣洩找出的借口,穆淑敏心裡譏笑連連,臉上的神色卻尤為柔和,「曦嬪妹妹身子不適,皇上是該多陪陪她!」她起身邊說邊隨手為楚御寒理了理袍服。
楚御寒朝她溫和一笑,便出了延禧宮。
「娘娘,按照先前的慣例,今晚該是永和宮那位伴駕的,如今卻因曦嬪之故,皇上改了往日的慣例,也不知永和宮那位會氣成什麼樣子呢!」聽竹扶穆淑敏到椅上坐下,低聲道。穆淑敏轉動著皓腕上的翡翠玉鐲,神色淡淡道:「她生氣?她憑什麼生氣?皇上是天子,想去哪安寢,輪得到她一個后妃置評嗎?」穆淑敏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要說她心裡對楚御寒去晨曦宮安寢一事不吃味,那是假的。
她是不愛楚御寒,但相處久了,佔有慾總是有的,每月後宮中其他妃嬪從她這分走一些楚御寒的恩chong,她就已經不高興,而這些妃嬪中,就屬淑妃分得的恩chong最多,這次,能看淑妃的笑話,她自是高興得緊。
「娘娘說的是!」
聽竹邊為穆淑敏輕輕地揉捏肩膀,邊恭謹回其一句。
片刻後,她又道:「可這曦嬪就算是長得與廢後有幾分相像,怎會一入宮,就被皇上看中,還打破常規封其嬪位?」穆淑敏半闔著眼,靜靜地聽她說著,「皇上當年要是喜歡廢後,就不會把她趕出皇宮,現在這樣對曦嬪,真是令人費解得很!」
倏地,穆淑敏眼睛睜開,怒道:「掌嘴!」接著,她站起身,來來回回走了兩圈,頓住腳,繼續怒斥聽竹,「皇上的心思,就是本宮也不能加以琢磨,而你,不過是個低濺的宮婢,哪個借你的膽子,竟敢暗自揣測皇上的心思?」
「奴婢知罪,還請娘娘責罰!」
聽竹撲通一聲跪地,額上冷汗直冒,是她妄言了,她真不該憑借皇后對她的幾分信任,就口無遮攔地多嘴。
「掌嘴十下,隨後到內殿門口跪著!」罰完聽竹,穆淑敏蹙眉走至臥榻,斜靠在了軟枕上。
自掌十下嘴巴後,聽竹從地上爬起,退到內殿門口,垂頭跪在了那裡。
想要掌管後宮,就要在眾妃嬪面前有足夠的威望,穆淑敏多年來,幾乎每日告誡自個,不能讓妃嬪們從她的延禧宮捉住什麼把柄,從而在楚御寒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因她的目的尚未達到。
晨曦宮這邊,除過凌曦主僕,其他宮人聽到太監總管李公公親自傳皇上旨意,著他們主子今晚侍寢,個個面露喜色,手忙腳亂的準備起來,對此,凌曦沒有說什麼,上一世在宮裡的經歷,告知她這些宮人面露喜色,忙這忙那並沒有錯,他們只不過希望她這個主子能夠多得些聖chong,從而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些。
聖*?她要,且要楚御寒時刻惦記著她,如此情況下,方才能在她離開皇宮之際,給其狠狠一擊!
至於如何獲得這份聖chong,她一點也不擔心。
泡了花瓣浴,在宮婢服侍下,凌曦著了件寬鬆的粉色紗裙,啟唇對要給她梳妝的紅玉道:「你領著她們退下吧,我自己來就是。」
紅玉行禮應聲,帶著剛才服侍凌曦沐浴的另外三名宮婢,垂眸退離內殿。
「主子既不在皇宮常呆,那麼她會把自己給皇上麼?如果主子從了皇上,那璟王該怎麼辦?」紅玉退到內殿外,恭謹侍立一旁,甚是糾結地想著,然,轉瞬,她暗自搖了搖頭,「不會,主子肯定不會便宜了皇上,她一定有法子應對今晚的侍寢……」紅玉是單純,但她還是從凌曦眼裡,看出了凌曦對少璟的不同,否則,她也不會剛剛糾結那麼一番。
柔順烏亮的秀髮,傾瀉於腦後,絕美容顏即便不施粉黛,看起來也美若天仙,再經曳地粉色紗裙映襯,凌曦整個人真如那落入凡塵的仙子,輕靈飄逸,美到了極致。
男人的心思,上一世大家閨秀的她,不甚瞭解,可現代的她,卻再清楚不過。
雖然她這具身體,尚未與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但她通過網絡神馬的看得可不少。
再者,身為特工的她,掌握不同人物的心思,是必修課。
男人,只不過是那必修課中的一部分。
倘若沒有領悟到精髓,她又怎配得上「夜妖」這麼個綽號?
燈火搖曳,凌曦並未給臉上塗脂抹粉,僅是用手理了理一頭柔順的秀髮,接著在額際輕描一朵紛嫩的桃花,然後對著鏡子照了照,唇角勾起,滿意一笑。追妻趁早:將軍出沒請小心
「楚御寒,看到這樣的我,你可能把持得住?」譏諷之語自她輕啟的唇中,無聲溢出。
凌曦清楚記著五年前那夜,楚御寒是如何羞辱她的,更記得楚御寒說過從未愛過她。
愛?他的愛,她不稀罕!
今晚,她只要他迷醉,要他身陷她的溫柔陷阱中。
進而一步步吞噬他的心,再發起猛烈一擊。
說什麼摯愛的女子是穆氏,很快,她就會讓他知道,他對穆氏的愛,是件多麼可笑的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該準備的已經準備就緒,只等楚御寒踏進內殿,進入她設的幻境,似小丑一般表演給她看了。
重重深宮,處處寂寥。
御駕行過,勾起多少女兒的心魂,而真正能沾上君恩雨露的,又有多少女人?
女人啊,何不愛惜自己,非得夜夜盼,夜夜失望,終了落得紅顏未老恩先斷的淒慘下場!然,即便是這樣,世間女子,還是爭先恐後地想要進入這重重深宮,為家族,為自己謀求一世繁華。
真真可悲,可歎!
暗自感慨一番後,隱隱便聽到晨曦宮外傳來總管太監李榮的聲音。
收斂心神,凌曦默默佇立在飛舞的帷幔前,想要她至正殿門口恭迎,他不配!
說她狂傲也好,說她不識抬舉也好,她就是她,因為她有這個資本,有讓那薄情之人找不出發難的資本。
帷幔隨風輕舞,在燈火照耀下,使得整個內殿宛若仙境一般,而凌曦就是這仙境中惑人的仙子。
帶著迷人的笑容,凌曦心中浮動著一絲輕嘲與得意。
如此氛圍,是她為幻術更好地施行,特意營造的。
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真真假假難分,「楚御寒,你會喜歡的,是不是?」眸光掃視內殿一圈,凌曦唇角浮出一抹雅致的笑意來。
她知道,她在今晚是美麗的,是奪人心魂的,足以像煙火一樣照亮漆黑的夜空。
殺死楚御寒,殺死穆淑敏,甚至於殺死這宮中的任何一個人,於她來說,是件極其簡單的事,可她不要那麼做,也不想那麼做,更不能那麼做,因為她需要真相,給冤死的老父,以及無辜枉死的聶府滿門沉冤昭雪。
好讓他們在天之靈安息。
好讓雲國百姓認清,認清他們的君主是何等的昏庸。
好讓楚御寒自個為他當年聽信讒言,做下錯事付出代價。
所以,她才會入宮,成為後宮中的一員。
「奴婢(奴才)見過皇上!」
紅玉,及晨曦宮裡的宮婢、太監在聽到李榮的通傳聲後,齊到正殿門口恭迎楚御寒聖駕。
「免禮。」
沒看到凌曦站在正殿門口相迎,楚御寒微微皺了皺眉,面部神色倒還好。
走到內殿門口,楚御寒身形微頓,回頭對李榮吩咐道:「著宮人都退下吧!」
「是。」李榮躬身應聲,朝正殿中侍立著的宮人擺了擺手。
紅玉遲疑片刻,方才退離而去。
「妾見過皇上!」楚御寒進入內殿,抬眼正欲尋凌曦,就聽到了女子綿軟而媚人的聲音,他怔了怔,循著聲音望去,目中神光登時變得驚艷,隨之身體就有了強烈的渴望。「皇上,妾,妾……」
凌曦說著,害羞地朝自己身上的紗裙看了眼。
楚御寒會意,腳步緩慢移動,向凌曦靠近,「愛妃是想要給朕驚喜,才沒到正殿門口恭迎聖駕,朕怎會為此怨怪於你?」她是曦嬪,不是聶氏,與聶氏夫妻數年,從沒見過她這般妖嬈嫵媚過,若當初的聶氏是這般樣子,想來就算聶氏一門被斬,他會出於穩定朝局這麼個因素,廢棄聶氏後位,但絕對不會將其趕出皇宮。
凌曦笑了笑,她的身子化成了一朵紛嫩的花兒,向楚御寒飄了過來。
「皇上,你對妾真好!妾一剛入宮的新人兒,你就封妾嬪位,妾心裡很是歡喜……」凌曦的聲音又甜又膩,不知怎地,楚御寒竟感到自個的心快要跳出來一般,這樣甜膩的聲音,他從後宮女人口中沒少聽過,可比之此刻他聽到的,那些女人說得話,及所用的語調,顯得尤為虛假。
驚喜,是的,他眼裡充滿了驚喜,他好想衝上前迎接眼前不遠處正向他飄來的女子,但雙腿卻半步也挪不動。
女子是那麼的美,那麼的惑人心神,他怕他一個靠近,會嚇得女子不再靠近他。
「皇上,你累了吧,妾伺候你安寢吧!」凌曦伸出手,欲拽起楚御寒的袖擺朝床邊走去,反被楚御寒握住了柔荑。
誘人的魅*惑,自她身上散發而出,那被他握在掌心的柔荑,軟若無骨,柔滑的好似絲綢一般。搖曳燭火中,女子青絲垂於腦後,身著粉色紗裙,笑得尤為扣人心弦。
楚御寒眉梢微動,握住凌曦的手不由緊了緊。
他的手保養的很好,但或許是因為練功騎射,使得手掌生出一層薄薄的繭,凌曦面帶嬌羞,任楚御寒牽著一步步的緩慢走向大床。
「愛妃是朕見過最美的女子!」看到凌曦臉上嬌羞浮現,楚御寒禁不住讚了句。如此風姿不俗的女子,想來今晚的感覺一定不錯。
「後宮裡什麼美人兒沒有,皇上就會哄妾高興,不過,妾喜歡聽皇上這麼說!」
凌曦朱唇微啟,柔聲道。
忽然,內殿中搖曳的燈火熄滅了數盞,月華透窗而入,與那餘下不多的幽幽燈火,映得內殿中的氛圍,盡顯旖旎。可楚御寒卻在這時搖了搖頭,雙目緊跟著微閃兩下,望向凌曦語帶歉然道:「皇后,皇后,你不恨朕了麼?」看到她身死那刻,他心情當時很糟糕,好似失去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朕乃一國之君,為了江山社稷,朕不得不那麼做!」
花開無葉
「那麼做?皇上說的那麼做,就是要斬殺家父和我聶府一門麼?」凌曦流著淚,淒楚地問道:「家父身為兩朝元老,忠君愛國,天地、日月可鑒,皇上為何不把事情查證清楚,再行論罪?」此刻,楚御寒眼裡的凌曦,已變成了上一世的凌曦。
那一塵不染的白衣,那滿含淚水的美眸,看得楚御寒心微微一緊,「查證,朕需要查證麼?記得那日下朝後,朕一回到御書房,就看得御案上放著一封密信,信中的內容,全指向你的父親,而且給朕送密信的人還留了張紙條,說若想要確鑿證據的話,只要搜查鎮國大將軍府就能找到。後來,正如那人留下的紙條上所言,御林軍由你父親書房,找出了封他寫給朝國璟王的秘密信件,如此一來,不由得朕不信!」
「信件可以找人模仿,你怎麼能憑一兩封信件,就下旨斬殺我滿門?」
凌曦眸中淚水止住,盯視著楚御寒。
「僅憑一兩封信件,你覺得朕有那麼糊塗麼?朕在收到密信後,曾著暗衛留意過你們府中的動靜,那暗衛親眼看到你父親有和朝國璟王獨處一室,還有,你敢說你與朝國璟王之間,沒有絲毫牽扯嗎?」
「牽扯?呵呵,我和他是有牽扯,記得不,當初你被刺客所傷,幾天幾夜昏迷不醒,經太醫診治,說你中了劇毒,若在毒發之前不服下解藥,便會離開人世,為了給你尋找解藥,我才讓他帶著我出王府半月,可你呢?竟出言羞辱我,冤我父親,斬殺我滿門,我恨你,你永遠也別想我得到我的原諒!」言罷,就在楚御寒垂眸的瞬間,他面前站著的女子,不再是他的皇后,又成了凌曦。
「皇后……」楚御寒目光迷離,望向凌曦喃喃道。
「皇后?皇上,是妾啊,妾是曦嬪,不是皇后!」凌曦柔軟的身子靠著他,那從她嘴裡呼出的溫熱氣息,令楚御寒神色微怔片刻,緊接著,他倏地打橫將凌曦抱起,雙雙躺倒了床上。
實則,寬大舒適的床上就躺著他一人,他面上情|欲濃烈,獨自做著那羞人之事。
處於幻夢中的他,根部不知自己多像個小丑,不知自己被凌曦施展出的幻術,完全操控著。
內殿頂上,上官邪透過一片掀開的瓦礫,邪魅的眸子緊擰在了一起,「死冰塊,你說曦嬪娘娘怎會使用幻術?」
「本王不知。」少璟冷冷回道。
他感到半個下午頗為煩悶的心,此刻變得極為平靜。
她是寒的妃嬪,卻用幻術躲避寒的碰觸,可惜的是,因為整個內殿設了結界,他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
「死冰塊,我覺得曦嬪娘娘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怎麼辦,我好想對她心動了呢?」
上官邪眉宇舒展,性感的薄唇微微翹起。
「她是寒的嬪妃,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聽到上官邪對凌曦生了心思,少璟沒來由的發起了火。
「呵呵,別告訴我,你也對曦嬪娘娘上心了,要知道,你還有雲相這個藍顏知己,以及一王府的俊美少年呢!」上官邪吊兒郎當地說著,「她是楚帝的妃嬪又如何,看她的樣子,對楚帝一丁點的心思都沒有,我想好了,等春賽結束,咱們回國前,就把她從宮裡偷出來,然後悄悄帶回王府。」
「你最好別給我生事,否則,本王有你好看的!」
偷她出宮,帶她回國,他以為那女子是物件嗎?
再者,宮裡無端端地少了名妃嬪,寒能不有所動作?
「呵呵,那咱們到時候走著瞧囉!」死冰塊,晚間可是他自由支配這具身體,萬事都是他說了算,威脅他?以為他是三歲小孩啊!
真是夠幼稚的。
在楚御寒踏入內殿,入幻境,再至躺倒床上,獨自做那羞人之事的過程中,凌曦一直靜坐在窗前椅上,用意念與其說著話,並得知了些她要的線索。
神秘人,密信,書房。
到底是哪個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陷害她的父親?
父親的書房,一直以來都有專人在門外把守,那所謂的信件,又是如何被放進去的?
會是穆丞相做的麼?
起身,凌曦立於窗前,秀眉緊蹙在一起,將從楚御寒口中聽來的這些線索,一一進行剖析,好找出突破點。
咯吱吱的聲音,在凌曦起身扯下結界後,就一直在內殿中持續響著,李榮本還奇怪內殿中過於靜寂,誰知這一刻傳入耳裡的響動,使得他一時愕然了住。
皇上今晚實在是太過了,曦嬪真就有那麼好麼,竟讓向來對情|事不是太過熱衷的皇上,這般放縱。
「楚御寒,知道麼?現在的你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凌曦被床上的動靜打斷思緒,緩緩轉身,注視著楚御寒此刻的醜態,一臉的嫌惡!對於男人來說,再漂亮的女人若在chuang事
上如死魚一般,也會失去不少興致。
要其迷醉,要其一顆心為她*,她設的幻境,可是惑人到極致。然,一想到與楚御寒正在*的女子,是她的幻影時,凌曦臉上的神色,立時變得冰冷。
算了,為達目的,犧牲些許色相,沒什麼大不了的,且那犧牲色相的女子,也僅是她的一個幻影罷了!
疏通好自我情緒,凌曦紅唇微微勾起,靜靜地看著楚御寒獨自盡興後,一臉滿足的在那對空說著情話。
「愛妃,想要什麼給朕說,只要朕能辦到,一定給你尋來!」攬美人入懷,楚御寒深感手下的肌膚柔嫩得緊,讓他一刻也不想將手挪開,他再次告訴自己,剛與他紅浪翻滾的女子,不是廢後聶氏,而是曦嬪,是他新冊封的曦嬪。
雖然她們兩人有著相似的容貌,可chuang事上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曦嬪,這個時而似仙子,時而似妖精般的絕美女子,讓他行事時,差點沒把持住早早失了雄風。
美妙的感覺,是他懂人事以來,揮灑最為暢快的一次。
想到這,楚御寒的手漸漸朝下移動,欲再放縱回。
「皇上,妾,妾不行了,妾實在是……」嬌柔中帶了絲撒嬌的聲音,沒能阻止住楚御寒的動作,反令其身心蕩漾。凌曦雙臂環抱,嫌惡地扭頭看向窗外,她怕楚御寒的醜態,致她將晚間食下的飯菜吐出口。
「死冰塊,這楚帝一個人在那整什麼啊?瞧他臉上的神態,好像很是滿足啊?」
上官邪邪魅的眸子眨了眨,問少璟。
「本王怎會知道?」
少璟嫌惡地回其一句。
眼下,他精氣神是薄弱,可要通過雙眼看內殿中的動靜,還是可以的,而他此刻也正在看著。
重瞳,是的,上官邪此刻擁有著一雙重瞳,因此,他流溢出來的眸光,有邪魅,有冷然。
「嗖!」
「死冰塊,咱得走了,看來曦嬪娘娘發現咱們了!」感到有暗器靠近,上官邪身子一偏,一枚明晃晃的刀片,險險從他耳側劃過,「這女人,可真夠狠的,不就是在這看了眼麼,犯得著出這般狠手對付咱們。」抬手接過被刀片劃落的一縷碎發,上官邪低聲碎碎念道。
少璟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知道對方不好惹,還非得上桿子的往人身邊湊,活該!
「呵呵,死冰塊,你竟然腹誹我,你要知道,你我本就是一人,剛才若我被那暗器射中,一命嗚呼,你這會子恐怕與我一起在黃泉路上作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