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8:否認(一萬+求訂閱!) 文 / 軒之飛翔
韓平之驚訝道。
淑妃點頭,「昨個下午,我在晨曦宮聽到蕭嬪說與皇上的原話,就是這樣。還有,今個一早,宮裡傳出李貴人、蕭常在死在了陶玉閣,出宮後,我又在街上聽到,說蕭常在滿門昨晚被血洗,哥哥,這些事聽起來好可怕,你說,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啊?」李貴人、蕭嬪的死,淑妃認為很不簡單,她現在是越來越怕凌曦,出宮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好似自凌曦入宮後,後宮裡便接二連三地生出波動,這讓本就心底有秘密的她,無形中生出一股子懼怕。
「一晚上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韓平之驚訝過後,對於淑妃後面說出的話,心裡並未生出什麼恐慌,「他們被人了結了性命,那是他們命不好,咱們無需對此起顧慮。」淑妃不贊成道:「哥哥,你咋就一點也不急啊,他們那些人的死,都是與那人的妹妹有關聯,而她與咱們畢竟是有關係的。」
韓平之臉色一變,「薇兒,你犯糊塗了不成?我剛才說了,你姓韓,閨名昕薇,再者說,你我的容貌,可還是先前的樣子?」
「哥哥……」淑妃被韓平之這麼一說,委屈地低下頭,接著低語道:「咱們容貌是發生了改變,可當年那神秘人給咱們的丹藥,僅能讓樣貌改變五年,這眼看著就要到期限了,若再沒有丹藥續上,你我原先的容顏,肯定會展露在眾人面前。到時,咱們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怕,」韓平之安慰淑妃道:「當年那神秘人找我做下那件事時,便說過,只要我聽他的吩咐行事,絕不會讓我和你,還有娘陷入困境。」五年時間晃眼過去,神秘人自那件事後,再未找過他,現下他們兄妹體內的丹藥效用快要耗完,只要那神秘人還用得著他們,絕對不會不管他們,因此,韓平之對淑妃說得話,並未有絲毫擔心。
淑妃輕歎口氣,緩緩起身道:「但願那神秘人還記得他當年說過的話,否則,咱們兄妹定會背上欺君之罪,與娘一併被皇上下旨斬殺午門不說,且死後背上的罵名,恐怕比排山倒海還要可怕!」即便是死,他們兄妹還有何臉面面對五年前慘死掉的親人?
都是他們兄妹為了自我欲|望,才會斷送掉一家人的性命,想起往事,淑妃心裡無不後怕。
然,比起她心裡生出的後怕之感,她更多的則是對現在錦衣玉食生活的滿意。
五年前的事,沒有發生前,他們兄妹及姨娘的日子,過得倒也不錯,可嫡庶之分,還是讓他們兄妹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這才有了好強的哥哥,昧著良知,斬斷親情,與神秘人達成交易,做下那件錯事。
是的,那件事在淑妃認為,的確是件錯事,可這又能怎樣?
她還不是同意了自個哥哥的計劃,與其一起瞞著他們的姨娘,將五年前那件事做得天衣無縫。
「娘娘的擔心是多餘的,時辰不早了,娘娘還是動身回宮吧!」韓平之下床穿好衣袍,朝淑妃揖手一禮,言語有禮道。
淑妃面上一怔,隨即雙眸微微輕顫,道:「哥哥,你這又是何必?私下裡,你永遠都是我嫡親的哥哥,別這樣,好麼?」
「娘娘,無規矩不成方圓,剛才是敘說家事,微臣在娘娘面前不免有些失禮,但家事敘說完,該守的規矩,微臣還是要守得。」韓平之又是揖手一禮,淑妃見自個說得話,對其無多大的用處,便由著韓平之了,「哥哥,你這會子感覺身體可還有不適之處?出宮前,皇上有著潘御醫隨我一起回府的。」
韓平之面朝皇宮方向,揖手謝過君恩,然後與淑妃道:「微臣身體已無大礙,就不勞潘御醫費神了。」說著,他送淑妃步出屋門,禮貌地與潘御醫打過招呼後,便於胡氏一起恭送淑妃到了府門口,看著淑妃的鳳駕走遠,才被胡氏扶著轉身向府內走去。
「老爺,您身體真的已經沒事了?」胡氏攙扶韓平之回到主院寢室,服侍其重新躺倒床上,言語關心地問道,看著胡氏眼裡的擔心之色,韓平之躺在枕上搖了搖頭,道:「為夫已經沒事,夫人不必過於擔憂。」
胡氏眼眶一紅,低聲啜泣道:「老爺中了夢魘,實在是嚇壞妾了,還好娘娘與老爺兄妹情深,知道老爺身體可能有所不妥,便出宮來看望老爺,沒想到娘娘與老爺說了會話,老爺的病就全好了,剛才,妾還沒好好謝過娘娘,娘娘就匆匆忙忙地回了宮,這會子想想,妾覺得實在是失禮得緊。」
「夫人無需說這種話,娘娘那,為夫已經謝過了,再說,娘娘也不是那小氣之人,好了,別哭了!」韓平之語聲溫和,出言勸了胡氏一句,忽然,她盯著胡氏的腹部看了一會,道:「夫人近來可有感覺到身上不適?」
胡氏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不解地望向韓平之。
老爺好好的為何會問她這話?
難道她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垂眸在自個身上打量了一會,胡氏心下仍然不解,於是抬眸問韓平之,「老爺,可是妾身上有哪裡不對?」婦人家的事,韓平之不好過問,更何況是讓他個大男人,直接問自個夫人身上可有了,這話,他實在問不出口。
琢磨好措辭,韓平之道:「為夫覺得夫人近來神色上有些疲憊,不若午後著婢女請個大夫來府上,為夫人把個平安脈,」說到這,韓平之話語微頓,片刻後,方才接著道:「到時,順便讓大夫給娘也再把把脈,總這麼被噩夢纏繞,也不是個事。」前兩日,韓平之剛請過大夫給孟氏瞧過身體,其結果,是孟氏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致使精氣神不足,身體每況愈下,這無形中讓韓平之這個孝子心裡甚感不安。
「老爺說的是,要不,妾這會便著下人去請大夫,給娘瞧瞧身體?」胡氏言語輕柔,徵求著韓平之的意思。
韓平之道:「那就有勞夫人了。」胡氏微微一笑,搖頭道:「老爺說這話作甚?娘身體好好的,作為兒媳,妾也安心不是。」說著,她彎腰為韓平之掖好被角,便轉身朝屋門口走,「夫人,記得到時讓大夫給你也把把脈。」韓平之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胡氏頓住腳,回頭朝韓平之又是柔和一笑,道:「妾曉得。」
房門輕輕閉合到一起,胡氏與丫頭浣碧吩咐道:「著小廝請個大夫到老夫人院裡,記著,就請那經常給老夫人診病的夏大夫。」浣碧屈膝一禮,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吩咐川子。」看著浣碧走出院子,胡氏又對侍立在一旁的晚秋道:「走,去翠鳴居。」
晚秋輕應一聲,然後上去攙扶胡氏走出主院。
宮裡、宮外昨晚發生的事,早起便已在後宮中傳了開,妃嬪們到延禧宮給皇后請安,個個都想從皇后那打聽出些消息聽聽,卻無一人先開那個口,而穆淑敏也沒有在諸妃面前,刻意提起昨晚發生在陶玉閣中的事,諸妃與其寒暄了一會,便起身告退,離開延禧宮各自散去。
「娘娘,昨晚陶玉閣中發生的事,可真是夠玄乎,奴婢聽說那李貴人的兩張臉上,各被劃了兩道深深的口子,皮肉都朝外翻著呢!還有蕭嬪,宮人們都私下裡議論,說其床上到處都是零碎的……」聽竹攙扶穆淑敏回到內殿,服侍其斜靠在軟榻上,邊為其捶腿,邊小聲說著她一早聽來的事,見穆淑敏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逐立下閉口不再言語。大明虎臣
穆淑敏瞥她一眼,言語裡流露出一絲不悅,「聽竹,你跟在本宮身邊有些年頭了吧,可本宮怎就覺得你越來越碎嘴了?」聽竹身子一顫,立時跪在穆淑敏面前,「奴婢多嘴,不該在娘娘面前說些有的沒的,還請娘娘恕罪!」前幾天剛被娘娘訓誡責罰了一會,她怎麼轉眼就忘了?聽竹邊朝穆淑敏磕頭認錯,邊心裡連連自責。
「知道麼?你今個犯下的過錯,本宮立就是賜你死罪,也無不可。什麼李貴人、蕭嬪?她們一個被皇上削了封號,貶入冷宮,一個被降了位份,成了常在,你卻一口一個李貴人,一口一個蕭嬪的在本宮面前稱呼她們,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知道的,說你自個平日裡沒學好宮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宮沒把你*好;再有,昨晚發生在陶玉閣中的事,自有皇上做主,你一個小小的宮婢,操那麼多的心作甚?」
聽竹磕頭道:「娘娘教訓的是,是奴婢不懂事,失了規矩,還請娘娘責罰。」
「起來吧。」穆淑敏輕抬手,「多年主僕情分,本宮又怎會真正的責罰於你,這次,就算本宮最後一次警告你,若再有下次,你就自行了斷吧!」
從地上爬起身,聽竹屈膝一禮道:「奴婢謹記娘娘的話,若敢再犯,必會自行了斷。」
「嗯,你退下吧,本宮累了,想闔眼睡會。」
話一說完,穆淑敏雙眸便慢慢合了上。
聽竹腳步輕淺走至軟榻前,為其拉過一旁的薄被,輕蓋在身上,這才退出內殿。
然,在聽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穆淑敏本閉合在一起的雙眼,又緩緩睜了開,她在暗自琢磨昨晚發生在宮裡與宮外的事,到底是何人而為,她有想過可能是璟下的手,但這個念頭,僅在腦中剎那間劃過,便被她否決了。
她覺得璟沒了以前關於凌曦的記憶,完全無作案的動機,這一點上,她想的倒是與楚御寒一般無二。
會是主人嗎?
穆淑敏如是想著,為防止李貴人與蕭嬪壞事,所以主人才會在昨晚有所行動?
也不對,若真是主人做得,昨晚為何沒見主人與她見一面。
想到那深深愛慕著的男子,穆淑敏一時心如鹿撞,整張臉也隨之變得袖紅。
「主人,你若真到了臨安,可願與屬下見上一面?」穆淑敏啟唇,望向窗外的暖陽,無聲呢喃道。
賢妃宮裡,賢妃著冰月帶內殿中伺候的宮婢,去正殿外候著,然後看向侍立在一旁,神色間明顯有些傷痛的白嬤嬤道:「嬤嬤,你是不是又想響起在曦貴妃宮裡聽到的話了?」白嬤嬤語帶傷感道:「回娘娘,昨個下午得知主子身死,與李貴人和蕭嬪脫不開干係,老奴當時下就恨不得撲到她們面前,將其一個個的撕碎,宮裡呆了數十年,老奴識人無數,可像主子那麼好的人,怎會對未出世的龍嗣下手?
她們不知是中了什麼魔,非得把失去龍嗣的賬,算到主子頭上,難道她們不知?主子也曾懷過兩次龍嗣,卻都無一倖免地滑了胎,那會,主子怨恨過哪個妃嬪?沒有,主子哪個都沒有怨恨,主子信御醫說得話,認為是她自個身體不好,才沒能為皇上保住龍嗣。
待人親和,善良寬厚的主子,終了落得什麼?家門遭變,後位被廢,趕出皇宮,死於非命,想到這些,老奴心痛啊!」說到這,白嬤嬤抬袖抹起淚來,「如今,聽到李貴人與蕭嬪被人取了性命,老奴為主子高興啊,害人的,終有一天,會自食其果!」
賢妃本是淡然的神色,在聽到白嬤嬤一句一句說出口的話時,變得滿是愧疚起來,但她又不想這樣的自個,被白嬤嬤有所察覺,於是,垂眸想要調整好心情,再與白嬤嬤說會話,「娘娘,雖然李貴人與蕭嬪罪有應得,被人昨晚取了性命,但殘害主子,以及聶府一門的歹人,還沒有完全剷除,老奴是年歲已大,可老奴發誓,哪怕拼了老命,也要在這宮中,找出致聶府一門遭變的罪魁禍首!」想到她的懷疑對像皇后還好好地活在世上,白嬤嬤心裡就一陣暗恨。
「嬤嬤,你說,如果一個人,明明知曉一些事情的真相,卻因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沒把她所知道的公之於眾,致使好人受到迫*害,這樣的人,該不該受到良心上的譴責?還配活在世上麼?」賢妃調整好心情,抬眼望向白嬤嬤,眸中神光,帶有些許複雜之色。
白嬤嬤沒有看她的眼睛,自然不曉得她眼裡這抹複雜之色的存在,道:「人啊,無論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也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否則,總有一天,當禍事降臨到自個頭上,卻無人挺身而出,幫上一把時,怕才會恍然大悟,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是報應之故。」
言畢,白嬤嬤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到臥榻邊,幫端坐在榻上的賢妃捏起肩膀來,賢妃略呈病態白的臉上,更加蒼白幾分,她怔了怔,抬手制止白嬤嬤繼續為她揉捏肩膀,道:「曦貴妃落水,想必傷了不少元氣,嬤嬤代本宮過去看看她吧,記得在庫裡挑幾件好的玩意,給曦貴妃一併送過去,就說是本宮的一點意思,請她務必收下!」那女子週身散發出的氣息,與曦姐姐完全不同,且好似不想與她走得太近,呵呵,原先想著多在後宮走動,好方便照拂她一些,到頭來,人家的位份,不僅高於她這個病秧子,且深得聖chong。
看著賢妃嘴角泛起的苦笑,白嬤嬤道:「娘娘,晨曦宮稀罕的玩意,怕是比咱們這宮裡多了去。」
賢妃輕擺擺手,道:「咱們送的,是咱們的一點心意,她有的,是她自個的,嬤嬤不必理會那些。」白嬤嬤思索片刻,又道:「娘娘不過去和曦貴妃坐坐麼?」
「不了,她不是曦姐姐,而且本宮看她也不喜與我親近,就別皺她眉頭了。」
曦姐姐,眉煙好希望曦貴妃就是你,可曦貴妃不是,她不是啊!這麼些年過去,你從不曾出現在眉煙夢裡,是恨眉煙麼?
你說,是不是眉煙把當年知道的一切,說與皇上,你就原諒眉煙,到夢裡來看看你昔日的好妹妹?賢妃眸中溢滿苦澀,前兩日剛打起的精氣神,在此刻驟時全然散去,氣色上看起來,又孱弱得緊。
「是,老奴這就照娘娘的吩咐去做。」白嬤嬤恭謹應聲,然後退離內殿。
春日裡的陽光,和煦而又暖人。
凌曦沒有在寢宮呆著,則是獨自在晨曦宮後的花園裡閒閒的轉悠,本打算白日裡去墨雨軒一趟,找璟把話說明白,著其別再為她的事出手,可考慮到這深宮到處都是各宮的眼線,她便忍下心中的衝動勁,決定待夜幕落下,再去墨雨軒不遲。
竹製的躺椅,擺放在一年久失修的涼亭外,但這並不顯得有多麼的蒼涼,因為在這座涼亭周圍,種滿了花樹,風兒輕輕拂過,漫天花瓣飄飛,為這略顯殘敗的花園,增色不少。凌曦坐在竹椅上,沐浴著暖暖的陽光,邊端著茶盞慢品,邊翻閱放在膝上的書籍。
連日來,她都在琢磨如何在這深宮,找出她要的真相,還從未有過如此愜意的享受生活。
再入異世,已有段時間,有時候凌曦不僅會自嘲,在現代,小姑娘們都喜歡看什麼穿越書籍,且那些穿越女主,個個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有些更是萬千風華綻放,上戰場,登朝堂,哪個似她上一世混的那般淒慘。重生之百變殺手
嗯,應該說,上一世魂穿,卻木有現代記憶的她,混的那就純粹是個杯具。
家人慘死,而她自個也被後宮中的陰險女人,下劇毒死於非命。
死就死了吧,特麼地,卻讓她在嚥下最後一口氣那會子,有了現代的記憶。
尼瑪,要整人,也不是這麼個整發吧,凌曦唇角微微翹起,她覺得上一世魂穿的,木有現代記憶的她,著實是背到家了。
也不知霏那妞兒,有木有把她上一世的經歷,說與宸、宇那倆傢伙聽,若說了,估計那倆鐵定會捧腹大笑,說她把「夜妖」的名號,給毀得一塌糊塗。
「霏、宸、宇,你們倘若知道我又一次穿入異世,會不會嘴巴大張,驚訝的無與倫比?呵呵,待你們發現我消失不見時,恐怕也得等到一兩天後了,然,現代的一兩天,異世這可是一兩年呢,而這一兩年內,我會在這異世發生何事,尚未可知。
但,給一家人沉冤昭雪,那是不容置疑的,還有那些該死的渣,等我玩夠,必會手刃他們,這一世,我是夜妖,是名副其實的夜妖,絕不讓自己如上一世一般,變成個大杯具!」美眸中劃過一抹決然,凌曦緩緩收起嘴角泛出的那抹自嘲的笑容,繼續懶散地翻閱著書頁。
現在的她,很淡定,淡定到了仿若她本就是這異世之人。然,在他人眼裡,她身上獨特的韻味,卻是這個時代女子身上所沒有的。
今日,她身著一襲如雪般的白裙,過長的裙擺,蜿蜒拖曳在鵝暖石鋪就的乾淨地面上,暖陽照耀,宛若給這白裙上,又覆上了一層金縷紗衣,令人觀之,炫目至極。
「小姐,你在這兒曬著太陽,邊品茶邊看書,好不愜意,卻把我丟在寢宮裡,無聊的東轉悠西轉悠。」人未到,聲先到,凌曦抬頭,就見紅玉撅著嘴巴,一臉委屈地向她走來,輕淺一笑,道:「是你自個說這花園落敗、荒涼,沒什麼好看的,便沒跟過來。」
跟在身邊時日久了,紅玉完全放開了性子,每日看著這樣靈動嬌俏的她,凌曦感到自個的心情也變得清爽了起來。
「呵呵,是我剛才說的,不過,福貴和瓊花他們太不好玩了,說是陪我擲骰子玩,卻沒玩上兩把,就認輸不玩了!」紅玉走至凌曦身旁,哼哼唧唧道。
凌曦望向她,笑了笑,「你呀,就是個鬼精靈,他倆則能玩得過你,好了,自個在花園裡晃悠去,我看會書,咱們就回寢宮。」
「哦。」紅玉乖巧地應了聲,朝不遠處的花叢中走去,「小姐,毛球咋不來找咱們了?」臭毛球雖然給她丟過白眼,可她還是蠻喜歡它的。
「應該和它主人在一起吧。」抬眸笑著回紅玉一句,凌曦的目光重新投到了書頁上,任花雨輕舞,落在肩頭,裙上,書頁上,待看到被花瓣遮掩住的文字時,她指尖輕抬,撿起那些花瓣,優雅地放置一旁。
舉止間,隱隱流露出一股子上善若水的雅致與淡然。
長睫微垂下的明眸,冷靜而不失沉著,「楚御寒、穆淑敏,我會盡快與你們清算完,便離開這座看似金碧輝煌,實則藏污納垢的牢籠。」淺淺一句低語,無不彰顯出凌曦的自信與果決。
纖細瑩白的指尖,輕輕的放過一張書頁,一手端著茶盞繼續輕品,好不悠閒自在,無人知曉她此刻心中思慮的是什麼,想的又是什麼。
徐風拂面,今日的她,沒有著紅玉為她挽任何髮髻,僅是用一條白色的絲帶,將滿頭烏亮的秀髮,束在了腦後。
三千青絲,隨風輕舞,甚是飄逸。
襯得她傾城容顏,更加絕美如畫。
白嬤嬤遵照賢妃的意思,到晨曦宮這邊替其看望凌曦的身體可恢復大好,福貴和瓊花收下白嬤嬤帶過來的禮品,陪其說了會話,見白嬤嬤沒有要走的意思,瓊花垂眸想了會,道:「嬤嬤,貴妃娘娘在後花園呢。」
「賢妃娘娘身子不適,著我過來看看貴妃娘娘,順便給貴妃娘娘帶句話。」白嬤嬤望向瓊花,了悟其言語裡的意思,便笑著回道。
瓊花與福貴交代了兩句,然後與白嬤嬤道:「既然這樣,嬤嬤隨我去後花園吧。」說著,她就領白嬤嬤走朝凌曦呆的後花園走去。
兩人從長廊盡頭一前一後朝涼亭方向行來,看到凌曦坐在花樹下的竹椅上,正專注地看著書,瓊花頓住腳步,不由道:「嬤嬤,貴妃娘娘正在看書呢,要不……」白嬤嬤跟在她身後頓住腳,抬眼望向凌曦,一時間只覺眼前這情景好熟悉,「有事你先去忙,我在這等會,待貴妃娘娘看完書,我再過去。」忍住眼底湧起的酸澀感,白嬤嬤輕聲和瓊花說了句。
考慮到自個手上還有差事沒做完,瓊花朝白嬤嬤屈膝一禮,「那行,嬤嬤若是沒有什麼急事,就在這等會。咱們貴妃娘娘喜歡清靜,所以晨曦宮的奴才並不多,我手上還有些差事沒做完,就不在這陪嬤嬤了。」
白嬤嬤點了點頭,怔在原地,定定地注視著凌曦,瓊花疑惑地望了她一會,轉身回了晨曦宮。
延禧宮外,見到凌曦第一面時,白嬤嬤確認凌曦不是她以前的主子轉生,因為她家主子待人不會那般淡漠疏離,然,她心裡與賢妃一樣,還是希望凌曦就是她家主子轉生的,希望是希望,終歸不能變為現實,可此刻,她看到了什麼?
那身著一襲白裙,樣貌與她家主子近乎一模一樣的女子,此時不是她家主子,還能是誰?
主子得美,她一直都知道,尤其是主子喜躺在花樹下的竹椅上看書,那神態,要多美就有多美,她的美是清雅的,是脫俗的,恍若天山頂上的雪蓮花般高潔。暖陽照耀,那映襯出的側影,也近乎美到了極致。
就連那低頭輕翻書頁的動作,看起來也是別樣的美……
「主子,是你麼?」白嬤嬤一剎那間感到心口一滯,不知不覺地移動腳步,慢慢地朝凌曦走近,「主子……」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喚著,喚著那曾經對她極好的女子,喚著眼前活生生出現在那面前的主子。
瓊花領著白嬤嬤在長廊上頓住腳的時候,凌曦便已感知到有人到了這後花園。
她沒有動,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翻閱著書頁,候著來人出聲。
「主子,主子……」由無聲低語,到現在喚出聲,白嬤嬤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感情了,她流著淚,一遍遍地喚著凌曦。
輕合上書頁,凌曦抬眸望向白嬤嬤,微啟唇,「主子?」緩緩起身,面對白嬤嬤道:「你是賢妃身邊的?」凌曦面上表情淡然,問白嬤嬤,「主子,是老奴啊,你不認識老奴了嗎?」白嬤嬤以為凌曦不認她,情急之下,眼裡的淚,更是落個不停。萬聖歸宗
「我不知道你念叨的主子是誰,若是賢妃著你有傳話於我,那便說吧。」凌曦語聲很淡,她自然認識白嬤嬤,認識這個在宮裡多年伺候主子的老嬤嬤,可現在的她,已不是先前的聶凌曦,進而也就不是她嘴裡稱呼的那個主子。
清風徐徐,漫天花雨紛飛,凌曦視線由白嬤嬤面上移開,望向不遠處追逐著彩蝶玩耍的紅玉,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皇后娘娘,老奴知道是你,老奴知道是你啊,你為什麼不認老奴?」
白嬤嬤言語激動,怔怔地望著凌曦,希望凌曦能認她。
凌曦淺淺一笑,並未立下回她話,良久,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是在她的延禧宮坐著呢,我怎麼可能是她?」在白嬤嬤面前,凌曦沒用本宮自稱,她不想在個老人家面前,擺高自個的身份。
她不是大家閨秀聶凌曦,不是封建王朝下的聶凌曦,她是來自人人平等的現代,而這位老人家當初在晨曦宮伺候她時,很是盡心盡力,她又如何把其當成低jian的奴才?
倏地,凌曦心底又湧出一聲嗤笑。
這嗤笑是何意,唯有她自個知道。
「主子,老奴說的皇后娘娘是你啊,那妖女,她不配,她不配做一國之母!」白嬤嬤身形一顫,流著淚,深深地望著凌曦,希望她別再否認自己的身份,凌曦莞爾一笑,不配?穆淑敏配不配做一國之母,干她何事?
緩緩轉過頭,凌曦與白嬤嬤視線相對,目光中盡顯淡然。
白嬤嬤在這樣一雙眸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那如一彎山澗清泉般的眼睛,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神,但這眼神的主人,就是不承認她便是主子。
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才能讓眼前的主子認她?
一陣風過,凌曦不由輕眨了眨眸子,啟唇道:「皇后就是皇后,貴妃就是貴妃,你千萬別再認錯人,否則,被他人聽去,免不得給你招來禍事。」不輕不重的語氣,聽在白嬤嬤耳裡,卻如針扎般難受,凌曦提步朝前走了幾步,隨手掐起一朵花兒,在指尖慢慢地把玩著,輕盈飄逸的白裙與腦後一頭墨色長髮,伴風飛揚,「有關廢後的事,自我入宮到現,聽說過不少,我與她長得樣貌相似,呵呵,知道麼?這些話,
聽得我耳朵都快要生出繭子了,可我不是她,也不想是她。身為皇后,她保不住自個的孩子,身為女兒,她害得一家人因她滿門被斬,身為後宮最為尊貴的女人,卻被兩個不入流的嬪妃算計,死於非命,這樣的她,無疑是被我瞧不起的。」
說這些話,凌曦知道會刺激到白嬤嬤,但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好讓白嬤嬤打消她就是廢後,就是她主子的想法。賢妃是個好的,她好好跟在賢妃身邊,晚年也能安然太平地度過。
否則,待她料理完宮中的渣,帶這麼個老人家四處奔波,定會讓其身子吃不消。
白嬤嬤眼裡的淚緩緩止了住,「不許說主子的壞話,主子不似你說得那般不堪,她人很好,她人很好……」不是,眼前的女子不是主子,她如果是,就不會這麼輕jian自個,白嬤嬤臉色慢慢發生了變化,「主子的孩子沒了,肯定與妖女有關,主子家人遭難,也必是與妖女脫不開干係,至於給主子下毒的李貴人和蕭嬪,她們已經得到了報應,貴妃娘娘放心,老奴再也不會認錯人了,
再也不會把貴妃娘娘認作是主子,剛才對貴妃娘娘有所冒犯,實屬老奴之過,還請貴妃娘娘降罪!」白嬤嬤說著,便跪在了地上,「你起來吧,我沒有怪罪於你。」凌曦徐虛抬手,著白嬤嬤起身「謝貴妃娘娘不罪之恩!」從地上爬起,白嬤嬤又道:「賢妃娘娘關心貴妃娘娘的身體,便著老奴到晨曦宮代她看望貴妃娘娘,既然貴妃娘娘身子已沒什麼大礙,老奴這便告退,回明粹宮給賢妃娘娘回稟。」
「賢妃娘娘身子可還好?」凌曦輕頷首,問白嬤嬤。
「娘娘她,她身子一直就那樣,時好時壞,御醫說,只要好好服湯藥,應該會完全好起來的。」白嬤嬤想說賢妃因思念主子,才致身體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可她剛剛出口已說過,再不會把凌曦認錯,認其是聶後,是她以前的主子,因此,她出口之語帶了絲遲疑,終了沒再凌曦面前,說出心底的話。
凌曦面色柔和,道:「替我謝謝賢妃,順便替我傳句話給她,心事重,對身體不好,讓她多愛惜自己一點。」燦爛奪目的陽光,自花雨中傾灑而下,照在她臉上,給她略顯淡漠的神態,添加了分暖意。
她翩然而立,身處暖陽與漫天花雨中,白嬤嬤突然發現自個有些難以直視她。
僅數步距離相隔的她們,卻無緣由地生出一種觸不可及的遙遠。
如此芳華絕代的女子,與她那待人親和,行事良善的主子,有著好多的不同之處。
她是傲然的,是睥睨於世的,由她嘴角勾勒出的那一抹弧度,白嬤嬤深覺眼前不遠處的女子,在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身上,從來沒有發現過如此超然、獨特的氣質。
凌曦沒有在乎白嬤嬤對她的打量,片刻後,她悠然自若,不緊不慢道:「你去吧!」說完,她便朝紅玉走了過去,看到她走來,紅玉指尖輕捏著只粉色的彩蝶,迎上前道:「小姐,那位老嬤嬤怎麼對著你不時地落淚呢?」小姐剛才與那老嬤嬤之間的對話,她離得遠,雖沒有聽清她們說什麼,但那老嬤嬤面上的神態,她看得一清二楚,老嬤嬤不僅對著自家小姐落淚,神態間看起來也很傷心。
是什麼原因,令那老嬤嬤要在自家小姐面前如此失態呢?
紅玉琢磨了好久,都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有嗎?我怎麼沒發覺呢?」凌曦這話一出,紅玉知道她不該再問下去,小姐不想說,自有她的緣由。於是,她轉移了話題,將捏在指尖的粉蝶給凌曦看,「小姐,你瞧這只蝴蝶,它太狡猾了,每當我快要捉到它時,它就揮動著翅膀飛得老遠,害得我撲捉了它好久,才將它捉住。」紅玉滿臉帶笑,嬌聲道。
「放它自在的飛吧,這樣才有它的美,可供咱們欣賞不是麼?」
凌曦瞥了眼紅玉指尖捏著的粉蝶,微微一笑,語聲輕淺說了句。「我聽小姐的。」指尖鬆開,看著粉蝶揮動著翅膀,翩翩飛遠,紅玉怔然地忘了那粉蝶一會,逐把目光移向凌曦,發現自家小姐的目光,跟她剛才一樣,亦望著那飛上空中的粉蝶,怔然出神。
唇角浮著抹淺笑,那笑容如這春日的陽光般明媚,一雙美眸,燦若星辰,這就是她的小姐,是她起初帶著目的要跟隨在身邊,到現在打算永遠服侍左右的小姐。
能伺候在如此美好、風華絕代的主子身邊,她感到好幸福。
突然,紅玉腦中躍入一抹白色的身影,那就是,他,是那個叫『雲瀾』的男子,有生之年,她可能伺候在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