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鬥心(七千+求!) 文 / 軒之飛翔
望向北堂鳴,紫鳶眸中湧出千絲萬縷說不明的情緒。
那是她的大哥,且與她一母同胞。
若哪天,真發生她不願意看到之事,她又能怎樣……
幽幽歎了口氣,紫鳶收回目光,走向了自己住的屋子。
「主子,人已救出,遵從主子吩咐,屬下將其安置在了望月小築。」月色下,一道勁裝身影出現在北堂鳴面前,拱手道。
「可有損傷?」
為救個尚有幾分能耐的女人,若損傷他培養起的數名暗衛高手,無疑不是太划算。
北堂鳴抬眸注視著望月小築上亮著的燈火,微微皺了皺眉。
「回主子,除過影三、影五兩個受了重傷,屬下與其他幾名兄弟尚好。」
那勁裝黑衣男拱手回道。
「嗯,」北堂鳴點頭,擺手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勁裝黑衣男應聲,恭謹後退兩步,才提氣沒入夜色中。
望月小築
沐浴過後,唐婉坐在鏡前,手撫在臉上,端詳著自己的姿顏,這就是她,是真真正正的她,頂著穆淑敏的容貌有好些個年頭,每對鏡觀看,她就心生惱怒,與那個清麗的容顏相比,她還是比較喜歡鏡中這張嫵媚妖嬈的面孔。
這是她的,是出娘胎那刻,上天賜給她的、獨一無二的資本。
就是樣貌不凡的同胞妹妹,也對她這張臉艷羨不已。
「姐姐,你長得好美!單憑你一個眼神,就能讓男子為你心動!」想起胞妹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唐婉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轉瞬,那抹笑容便淡去。
一個眼神,便能讓男子動心?
呵呵,是的,因她不經意的一個眼神,為她動心的男兒不少,可主人,可那個總是用銀色面具遮顏的主人,卻對她無半點感覺。
他是見過她真容的,而她,愣是沒從其幽蘭的眸瞳中,看出絲毫波動。
撫在臉上的手輕緩放下,唐婉眸中劃過一抹憂傷。
密室被困,主人沒來救她,恐怕就料到了現今這個結果。
「主人,心思縝密如你,氣勢凜冽如你,華貴傲然如你,怎能讓婉兒不喜歡?」喃喃低語一句,倏地,唐婉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裙,雙目定定地注視著房門口,道:「什麼人?」若她沒聽錯,門外此刻定是有人在那站著。
會是誰呢?
鳴帝?
想到是北堂鳴在門外,唐婉心下頓生後悔,她怎就不忍忍呢?為何不在回到主人身邊後,再服下恢復自我容顏的丹藥?
然而,下一刻,她自嘲一笑。
因為她的真實容顏,在她帶著目的接近北堂鳴那會,對其來說,就已不是秘密。
否則,北堂鳴怎會一見到她,便雙眼流露出濃郁的欲*望,進而要了她。
女人的第一次,女人最為在乎的第一次,為辦好主子賦予她的差事,就那麼被北堂鳴輕而易舉地奪了去。
至於嫁給楚御寒,唐婉是如何在新婚夜留下落紅,於她來說,不算是什麼難事。
由此可見,楚御寒果真愚蠢到家,無論是假的穆淑敏,亦或是真得穆淑敏,他都不是她們的第一個男人。
愛在眼前,卻不知珍惜,廢髮妻,趕出宮門,致其身死。
待哪天,他看透自個的心,知曉真正喜歡的女子是哪個時,恐怕用一個「悔」字遠遠不夠形容他的心情。
推開門,北堂鳴的視線凝注在唐婉嫵媚妖嬈的臉上,久久沒有挪開,良久,他陰柔中,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還是這樣的你,更為好看些!」唐婉澀然一笑,臉上浮現出抹紅暈,「總是頂著別人的面孔,我覺得彆扭得慌。」主人的計劃沒有完成前,她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要不然,前面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失去的年華,全付諸東流,且主人的計劃,也會因她行事不慎,功虧一簣!
裝,她要繼續裝,要繼續偽裝自己與鳴帝周*旋。
良久,屋內寂靜無聲。
窗外照進的月色,清清冷冷,灑在北堂鳴與唐婉二人身上。
唐婉一直在瞧著北堂鳴,仔細地觀察著北堂鳴臉上的每個表情變化,她目中一直帶著溫柔的笑意,就仿若初戀的少女在瞧著自己的情*人。
對面之人,高深莫測、喜怒無常,比之楚帝,難對付很多。
慢慢挪開目光,北堂鳴走至窗前,雙手負於身後,望向清冷的圓月,幽幽道:「知道麼?晚宴上你出現的狀況,讓我已對你動了殺念。」此刻,他的聲音陰柔低沉,完全沒有半點情*欲湧上,帶出的丁點沙啞之味。
唐婉似沒聽見他說得話一般,腳步輕盈,行至他身旁,擺出了個動人的姿勢,以此撩*撥北堂鳴的心神。
北堂鳴望向窗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向她這邊瞧過一眼。
但,他的心裡,不得不承認身旁的女人是勾*人的,然,再貪情*欲,他也不能讓對方瞧出一二,免得促其恃g而驕,覺得他眷戀她的美色,離不開她似得。
唐婉的臉上雖還掛著柔和的笑容,瞳孔卻已收縮。
她已發覺北堂鳴的不對勁。
以前和她在一起,這男人哪次不是欲*望高漲,恨不得把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可今天,他僅是在進門的一剎那間,對她流露出了些許癡迷,轉瞬間,便神情自若,直至現在站在窗前,一句話不說。
好似她身上有毒一般,靠都不願靠近。
晚宴上,他對她動了殺念?
唐婉秀眉微蹙,始終想不出自己在晚宴上究竟發生了何事,不僅讓楚御寒識破了她的身份,並讓北堂鳴生出要殺了她的念頭,「皇上,妾在晚宴上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楚帝會識破妾的身份,而你,而你也對妾起了殺念啊?」隨心中所想,唐婉的腰肢微一扭動,靠近北堂鳴低聲問道。
柔得能滴出水,且夾帶著絲委屈的聲音,是個男人怕都禁不住攬佳人入懷,加以安慰。
熟料,北堂鳴站在原地依舊一動不動,沉聲道:「你自己在晚宴上,說過些什麼,你難道不清楚?」說著,他話語一頓,又道:「出門在外,稱呼上,我是怎麼吩咐你們的?」唐婉身子輕輕一顫,道:「屬下知錯。不過,屬下真不知自己在晚宴上說過什麼不妥之語。」
行走在外,北堂鳴的身份極為隱秘,因此,在聽到唐婉剛才的稱呼,臉上神色凜然一變,言語間不免凌厲了些。
「私下,無需拘謹。」然,他又是個矛盾的,稱呼他為皇上,他不願,唐婉把自個身份擺正,他聽著卻感到不甚舒服,於是,淡淡對其說了句。
「是。」
唐婉點頭,繃緊的身子隨之一軟,靠在了北堂鳴身上,「我真得不知自己在晚宴上說過什麼?反倒是曦貴妃似是被聶後的鬼魂附身,對楚帝說了好些話。」北堂鳴任由她靠著自個,道:「你不覺得曦貴妃有問題嗎?」
「曦貴妃?」唐婉長睫顫動了兩下,道:「她看著確實不簡單。」
「哦?說說。」
北堂鳴道。
「起先她剛進宮,我只是覺得她樣貌與聶後相似,其他的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但是,自打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我便沒再小瞧她,有時候,我就想,李貴人、蕭嬪、以及蕭嬪家人、還有寧妃與淑妃她們身上發生的事,是不是都與這曦貴妃有關,但,想歸想,我確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證明那些事,都是她為之。」想到凌曦,唐婉心下便生出嫉恨,她恨自己的主人維護凌曦,不讓她對其出手。
此刻,她這麼對北堂鳴一說,無形中會促使北堂鳴對凌曦引起關注,從而達到她借刀殺人的目的。
沉默良久,北堂鳴才沉聲道:「她確實不簡單,我懷疑晚宴上出現的刺客,也與她有著某種關係,否則,她不會那麼巧的倒進那刺客懷裡,讓其挾持她退出大殿,進而逃離皇宮。」唐婉輕嗯了聲,「主子說得對,要不,著人把她「請」過來吧!」
「不急,若你所言屬實,那麼她呆在楚帝身邊,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北堂鳴搖了搖頭,淡淡道。
「我聽主子的。」
唐婉乖順道。
「你就是用這樣的法子,每日*楚帝恩g於你麼?」負在身後的雙手緊了緊,北堂鳴垂眸,看著一隻潔白如玉,綿若無骨的素手,在他胸口處慢慢撫摸,不由冷聲道。
「我,我沒有……」唐婉手上動作微頓,淒然一笑,靜默片刻,接著道:「為了幫主子施展計劃,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我會在他面前做些輕浮之舉……」忍,唐婉告訴自己,現下,她唯有忍,否則,一定會落不得好。這次接觸,身旁之人改變太多,不僅對她提不起欲*望,且對她徒生出戒備之心。
他戒備她?
難道他懷疑她背後還有人?
又沉默良久,北堂鳴道:「我恨不得立下就殺了你這女人!看你還怎麼勾*人?」負在身後的雙手鬆開,北堂鳴一把鉗制住唐婉的下顎,凝注著她嫵媚妖嬈的臉,一字一字道。
唐婉心下並未生出恐懼,反而笑了笑,那笑容,比之剛才那一笑,更為淒楚動人,幽幽道:「還是因為我晚宴上說錯話的事麼?可我真得不知道自己當時都說了些什麼,主子交給我的任務,尚未完成,我怎麼可能傻傻得把事情搞砸?」說出這些話,她不僅用的嘴,用的舌頭,她還用了她的手,她的腿,及她的腰和眼睛,「我是那麼得喜歡主人,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會說出一句對主人不利的話。」
她是喜歡主人,但那個主人絕對不是身旁這被她正在用盡手段、勾*引著的男子。
別說刀架在脖子上,她不會說一句對主人不利的話,就算將她大卸八塊,用世間最殘忍的酷刑,也別想撬開她的嘴,得知主人一句秘密。
現在的她,正在與北堂鳴說話的她,怕是無人再能比她說得更好。
奈何,北堂鳴今個的定力確實好到了極致,竟絲毫不為所動,「因為我對你動了殺念,所以你喜歡我?」手拿離,重新負在身後,北堂鳴未生出絲毫波瀾的目光,由唐婉臉上淡淡劃過,重新望向了窗外的圓月。
唐婉手上,腰上,腿上的動作繼續,並未因北堂鳴的不理睬而收回,她嫣然一笑,道:「主子若是想殺我,就不會與我說這麼多話,由此,說明主子心裡是有我這麼個人的。」北堂鳴嘴角吸動了下,他是沒下定決心殺這個正在他身上作亂的女人,此等尤物,他尚沒玩夠,如何捨得?
他忍得很難受,真想轉過身,橫抱起這妖精似的女人,釋放一番。但,他還是壓抑住了心底的升騰起的欲*火,這女人不是個規矩的,若想完全馴服她給自己辦事,且忠心不二,他還需再費上一番功夫。
唐婉盯著北堂鳴的臉,慢慢地環住其腰身,並把頭依偎在了北堂鳴懷裡,柔聲道:「我喜歡主子,非常非常得喜歡,主子不信麼?」
出生帝王之家,血統自然來得極好,高大、挺拔、俊美、尊貴,在其身上一樣不缺,靜靜地傾聽著對方的心跳,唐婉不由想到:主人,主人的身形,主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之她此刻依偎著的男人,有過之而不及,若是她能像現在這樣,依偎在主子懷裡,感受其強有力的心跳,該有多美好啊!
過了一會,思緒逐漸斂回,卻依然未聽見北堂鳴說話,於是,她長睫一顫,抬頭問道:「主子,你真得不信我麼?」
「喜歡?你覺得怎樣才能叫做我喜歡你?你說得對,我是沒想現在就要了你的命,但這並不代表,下一刻你還能這麼放肆地與我說話。為了救你,我手上的兩名暗衛高手受了重傷,你說,我值當嗎?」
他的聲音依舊陰柔,但卻不冷酷,也不陰森,僅是淡淡的,不帶絲毫的感情,聽在唐婉耳裡,卻令其身形不由一滯,就是這麼細微的變化,北堂鳴與她緊挨,還是感覺了到,他目中劃過一抹精芒,靜候唐婉作答。
心有忌憚就好。
唐婉平復好剛才稍顯紊亂的心緒,道:「我可是苗疆走出來得呢,憑借我的本領,今晚就算折掉主子幾名暗衛,我覺得不算什麼大事。」
「哦?」北堂鳴似沒聽懂她說得話,唐婉眼波流動,接著道:「我若不是被楚帝猝然封住穴道,主子覺得我會落到他手上麼?」她並沒打算北堂鳴回她話,而是繼續道:「我知道那些暗衛是主子多年精心培養,但他們要殺起人來,免不了見血,而且還費力氣得不行,我呢?就不同了,我只需施展出蠱術,想要哪個即刻死,亦或是過個一時兩刻,甚至於一月兩月,還不是我說了算。」
北堂鳴笑了,道:「聽你這麼一說,你的本領,確實確實比他們要厲害得多。」
吃吃一笑,唐婉聲音一變,變得媚而嬌柔,低語道:「我還有個本領,他們或許也有,但肯定沒有我來得能讓主子舒心,主子說是麼?」媚眼如絲,這樣的她,無疑是惑人心神的。
哼,男女通吃,但本質上,身邊這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多些。
她還就不信,他折服不到她手中?
玩心計,呵呵,和她玩心計,會不會嫩了些。
「主人,為了取得鳴帝的信任,我又一次墮*落了!」心裡淒然一笑,面上,唐婉卻依舊笑靨如花。
北堂鳴目光垂下,注視著唐婉嫵媚的容顏,沉默了許久,才勾起唇,一字一字,緩緩道:「你說得對,他們永遠不會像你一樣,能讓我舒心!」
夜色深沉,別院裡靜寂一片,望月小築中卻傳出了時斷時續的聲音。
喘息,嚶嚀……
「主子,有寄公子的消息了!」一抹黑影出現在望月小築外,拱手稟道。
從唐婉腦後抽出胳膊,北堂鳴坐起身,「去一鳴居候著,我馬上來。」下榻穿上錦袍,北堂鳴對門外淡淡道。
「都這麼個時辰了,你還有要緊的事處理?」爬起身,唐婉臉上帶著情愛後的餘韻,柔聲問北堂鳴。
深更半夜的,究竟是什麼事,讓其等不到天亮,就要出面解決?
唐婉心中疑惑。
「不該你問的最好別問。」
淡淡丟下一句,北堂鳴頭也不回地步走出房門。
一鳴居,北堂鳴負手而立,站在院裡,聽著暗衛的稟報。
「你說他進了鎮國將軍府,並跪在正堂,對著聶老將軍的牌位喚父親?」
聽完屬下的稟報,北堂鳴面色凝重,問道。
「回主子,是這樣沒錯。」回話的暗衛,就是今夜第一個出現在北堂鳴身後,與其稟報消息的那個勁裝黑衣男子。
北堂鳴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寄公子在聶府呆了片刻後,便運輕功飄向了城外,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要離開臨安。」
勁裝黑衣男恭謹回道。
「可有著人跟著他?」
北堂鳴語聲變得低沉了很多,無名,雖不知你為何會喚聶老將軍為父親,但想必這中間肯定有個曲折的故事,故事究竟如何,於我來說,沒多大用處,然,你的身份,卻可大為我所用。
「屬下有著人跟著寄公子。」勁裝黑衣男答道。
「走,去城外,我得見寄公子一面。」
說著,北堂鳴提氣,身形騰空而起,飄出了一鳴居。
韓府,韓平之夫婦住得主院。
望著地上人字形骨架,凌曦眼裡無一絲情緒波動,手起刀落,便將那骨架上的頭顱割了下來,接著,她走至孟氏身旁,冷冷瞥其一眼,並未有所動作,而是轉向淑妃,手中利刃飛出,就聽卡嚓一聲輕響,淑妃便在昏厥中腦袋離體而去。
對孟氏與淑妃母女倆沒有施展酷刑,不是凌曦仁慈,而是五年前背叛家人,與神秘人聯手一事,若她所料不錯,怕都是聶瑾明一力而為。
作為嫡親妹妹,淑妃知曉自己兄長要做的事,頂多是個參與者,因為養在深閨的女兒家,就算心思再歹毒,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滿門被斬殺在午門前,而無動於衷,是的,凌曦給淑妃定下了從犯這麼個罪名,才免其受剮刑之苦。
至於孟氏,若說她無辜,凌曦心下只會嗤笑。
活著,她要孟氏活著,且生不如死地活著,這個打算在她探查到韓平之娘仨的身份後就有了。
有什麼比看到一雙兒女慘死,更折磨人?
要怨恨,那就怨恨她自個好了。
誰讓她養出了兩個心思不正的兒女?
用韓平之的衣衫裹住兩顆人頭,凌曦手輕輕一揮,扯下結界,隨之身形一個輕躍,便失去蹤影。
屋裡,胡氏感到身上慢慢可以動了,顧不得身下的血污,胡亂套上外衫,就踉踉蹌蹌地奔出屋門,「老爺,老爺,你在哪兒……」她顫聲喚著韓平之,目光在院裡四處找尋,被她這麼一聲聲呼喚,院裡頓時響起了數道開門聲,丫頭僕婦全揉著眼,自各自屋裡走出,當他們看到胡氏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樣子,瞬間睡意全無,齊疾步來到胡氏身邊。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晚秋攙扶住胡氏,眼裡滿是關心之色,「晚秋,你快看,夫人她,她見紅了!」浣碧垂眸間,看到胡氏衣裙後濡濕一片,驚恐地捂著嘴道。
「怎麼會這樣?」藉著月色,以及胡氏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晚秋臉色變得煞白,呢喃了句。
她與晚秋是胡氏身邊的大丫頭,並且是胡氏從娘家帶過來的,感情上自是與胡氏最為親近。
小姐滑胎了?她家小姐剛被大夫診出有身孕,就滑胎了?
晚秋和浣碧驚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快扶夫人回房裡躺著,老奴這就著小廝請大夫來府上給夫人診治。」一年齡大點的僕婦,吩咐晚秋、浣碧二人了句,就轉身,急匆匆地向院外奔去,「啊!」沒等她走兩步,就聽到胡氏一聲大叫,待她轉身,只見胡氏似瘋了一般掙脫開浣碧和晚秋的胳膊,朝院落裡那棵粗壯的柳樹邊跑去,「啊……」滿地的血肉,還有那人形骨架,令胡氏驚恐的不時張嘴大叫。
她想出聲喚老爺,想出聲說這不是她家老爺,可她嘴裡只能發出啊的聲音,其他話語,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沒了血肉,沒了頭顱,只剩下一人形骨架,在胡氏心裡,她此刻已認定這就是韓平之,是她的夫,是她一生得依靠。
「啊!」好狠的心,那人好狠的心,為什麼要殺死她的夫,為什麼啊?
即便她家老爺有做過惡事,也有官府,有皇上在啊!
丫頭僕婦此刻全怔在原地,一個個面無血色,週身顫抖個不停。
膽小的,在看到地上那些血肉和失去頭顱的人形骨架,以及另外一具無頭屍身時,登時雙眼一閉,暈厥過去,「明兒,湘兒,你們沒事吧……」孟氏緩緩睜開雙眼,從地上爬起,藉著月色,在周圍找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她是聽到胡氏嘴裡發出的淒厲叫聲,才自暈厥中醒轉過來,「明兒,湘兒,你們不會出事,大小姐不會對你們下狠手的,她不會,她是你們的嫡姐,她不會……」
孟氏也不知是不是瘋了,就見她目光一接觸到胡氏抱在懷裡、尚滴著血水的人形骨架,以及一旁那具無頭屍身時,臉上表情竟慢慢變得慈和,接著笑出了聲,「你大姐對你們兄妹可好了,她怎麼會殺死你們呢?不會,她不會……」晃晃悠悠站起身,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聽聲音,她與正常人沒兩樣,可看她的雙眼,只見其目光空洞,仿若什麼也沒看見似得。
「沒了,都沒了,全都沒了……」身形慢慢挪動,她的目光終落在那棵粗壯的柳樹上,「老爺,全怨妾,怨妾沒教好孩子,全怨妾,妾這就去找你,帶著明兒、湘兒兄妹倆給你和姐姐認錯,老爺……」
伴著無聲低喃的話語,孟氏不知哪來的力氣,倏地腳步飛快,朝那棵粗壯的柳樹撞去,「老夫人!」回過神的丫頭僕婦,被她這猝然的舉動驚得一聲尖叫,邁開腿上前欲攔住她,卻還是晚了,「通」一聲悶響,孟氏的頭重重地碰在了樹幹上。
血,殷紅的血,順著她的額頭汩汩湧出,「老夫人,老夫人……」胡氏淒厲的叫聲,幾乎把韓府中的下人都從睡夢中驚醒,紫若和流珠兩個自不例外,當她們到孟氏屋裡一看,發現孟氏g上被褥散亂,人卻不知去向,兩人對視一眼,就朝韓平之夫婦住的主院趕了過來,然,她們看到的就是孟氏撞向柳樹這一幕。
先於其他僕婦,紫若第一個衝到孟氏身旁,將其快要倒地的身子接到懷裡,哭著一遍遍地喚著孟氏,「老夫人,你醒醒啊,我這就著流珠去請大夫,」紫若哭得泣不成聲,抬頭看向愣在一旁的流珠,「快,快去請大夫啊,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