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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8:怒火 文 / 軒之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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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甚事,咱們便就此別過!」

    沉默良久,聶瑾鴻起身,拱手與北堂鳴道別。

    見他聽完自己的解說,臉上的表情依舊無動於衷,北堂鳴心下極為不悅,但面上卻仍掛著淡淡的淺笑,為達目的,他決定不再藏著掖著,將要說的話,與聶瑾鴻直言道出。

    緩緩從椅上站起,他眸色認真,一字一字道:「無名,關於你的身世,我多少知道一些,說來,對於你府中五年前遭遇的變故,我深感心痛,但更多的則是憤怒,楚帝怎就不把事實調查清楚,便下旨斬殺你滿門?在諸國百姓心目中,聶老將軍的威名,以及他的赤膽忠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楚帝卻因一封密信,未經查證便給聶老將軍定下罪名,一併將你滿門抄斬。」言語到這,北堂鳴頓了頓,才接著道:「就是那賢良淑德,深受百姓和臣子愛戴的聶後,也被他廢棄,趕出宮門,終了含恨身死……」

    「別說了!」聶瑾鴻渾身顫抖,他在極力壓制著心底的痛苦與憤怒,北堂鳴望向他垂在身側,緊握在一起的拳頭,眸底快速劃過一抹笑意,繼續道:「無名,我說這麼多,無疑是想幫你看清事實,進而助你一臂之力除去楚帝,也算是對你我間的情誼做個見證!」

    北堂鳴說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他的野心在作祟,致他用花言巧語,誘騙聶瑾鴻相助於他,反倒說成是他助別人一臂之力。

    並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粉刷自我。

    這樣的他,明顯就是個狡詐至極的陰謀家。

    聶瑾鴻是憨直,但他不傻,待情緒平復,他淡淡道:「你想攻佔雲國,往遠處說,你想稱霸天下!」他不是問,而是尤為肯定地將北堂鳴的野心道出。

    家都沒了,還要什麼國?

    雲國於他來說,可有可無,他現在活著的目的,就是給家人報仇,讓天下之人都知道,知道他聶府一門五年前遭受劫難,全是楚帝昏庸所致。

    能有此想法,說來也怨不得聶瑾鴻。

    從小,他便脫離俗世,伴在清隱上人身邊,在雪華山上長大,「國」在他心目中,並沒有什麼份量。

    就是「家」於未下山前的他來說,也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

    因此,他一直以來,覺得自己似根浮萍,無甚歸屬感。

    然,清隱上人在他下山前說的一席話,讓他知道,他有家,且父母親人尤為疼愛他,為了他能健康平安的長大,將他交給師傅撫養成人。

    可未等他滿心愉悅,下山與家人團聚,卻又得知家門遭變,而這遭變的禍首,就是楚帝,就是他老父一心效忠的雲國國君。

    家沒了,他一直渴盼的夢也隨之化為泡影,雲國未來會怎樣,關他何事?

    野心被聶瑾鴻一語道破,北堂鳴站在其身後,臉色瞬間一變,「呵呵,沒想到你小子說話也有如此直白的一面,」強忍住胸口升騰起的惱怒,北堂鳴怏怏一笑,「身為男兒,哪個沒有點抱負?而我,不過是抱負大了那麼一點,難道無名覺得有所不妥?」

    聶瑾鴻沒有吭聲,只是站在原地靜默。

    「好了,想來你這幾天也沒休息好,我著人給你安排住處,先休息下再說。」北堂鳴意識到,想要聶瑾鴻為他所用,還需慢慢地來,否則,對方冷然離去,也不無可能,片刻後,沒聽見聶瑾鴻應話,他又道:「看你的樣子想離開臨安,正好我和紫鳶也打算明日啟程回國,要不你索性與我們一起走,紫鳶這些日子,可是時常念叨你這位寂大哥呢!」於美人,世間男兒哪個不愛?紫鳶,別怪皇兄用你牽絆住無名。

    「寂某與令妹並不熟識。」聶瑾鴻冷冷說了句,就朝門口走去,北堂鳴在他身後爽聲一笑,道:「無名,那你可就要小心了,我那妹妹早已把一顆女兒心繫在了你身上,不久後,咱們很有可能成為一家人哦!」說著,他跟在聶瑾鴻身後步出房門,對候在門外的下人命令道:「妥善安置寄公子住下,聽明白了麼?」

    「是,主子。」

    那候在門外的下人躬身領命,帶聶瑾鴻出了一鳴居。

    月色清涼如水,融在夜晚的皇宮,是那麼的靜謐,那麼的蕭然。

    御書房,楚御寒躺在內間榻上,輾轉難眠。

    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他臥榻不遠處,拱手道:「皇上,乾清宮有刺客潛入。」說話之人,是守在乾清宮隱蔽處的暗衛,雖說經他們查看,皇后仍好好地呆在密室,可事出突然,與帝王稟報一聲,總不會錯。

    楚御寒坐起身,眉頭緊皺,看向那暗衛,正欲啟口問怎麼回事時,李榮的聲音在御書房外響起,「皇上,永和宮那邊出事了!」

    「進來!」臉色一寒,楚御寒冷聲命令李榮進來回話。

    「是。」隨著應聲,李榮推門步入內間,躬身稟道:「永和宮那邊的奴才剛匆匆過來,說,說近身伺候淑妃娘娘的宮婢,全被人滅了口,而淑妃娘娘也不見了蹤影。」

    楚御寒下榻,怒道:「刺客,又是刺客。連日來,宮中接連有刺客潛入,御林軍是幹什麼吃的?」寒著臉步出內間,楚御寒來來回回在御書房內走著,李榮與那名暗衛跟其身後,至一旁靜候,「皇后可還在密室?」待心底升騰起的怒火微被克制,抬起眸,楚御寒問那暗衛。

    那暗衛恭謹稟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在。」

    「可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皇后在,那潛入乾清宮的刺客,目的又是什麼?楚御寒不解,難道對方不是過來救人,而是單純地來戲弄他一番?那暗衛眸色微暗,再次回稟,「奴才中有一人喪命在密室門口。」

    靜,那暗衛語落,御書房內的氣氛,死一般的靜寂。

    人沒被劫走,為何還會有暗衛死在密室門口?

    楚御寒琢磨不透,就那麼在御案前來來回回踱步。

    不知不覺近一個時辰過去,而他腦裡仍然沒有絲毫頭緒。

    淑妃的手腳均被廢,且口不能言,刺客要她做什麼?

    「皇上,臣有事稟報。」王炳跪在御書房門外,額上冷汗直往出冒,他真夠倒霉的,每次他當班,宮裡宮外都會出事,前不久,李貴人、蕭嬪,以及蕭嬪的家人夜裡被歹人奪了性命,今夜,永和宮那邊不僅出事,就是宮外韓尚書府上,也發生了命案。

    「說。」

    楚御寒冰冷的聲音自御書房內傳出。

    「回皇上,微臣剛帶領御林軍四處巡邏,碰到一名腳步匆匆,神色慌張的侍衛,一問之下,得知他在宮門口當值,他說,韓尚書府上發生了命案。」王炳如實稟道。

    「具、體、說。」楚御寒頓住腳,盯視著御書房門口,一字一字,咬牙道。

    可想而知,他此刻心情有多麼的糟糕。

    王炳道:「據那侍衛說,說,韓尚書和他的夫人住的住院,有兩具無頭屍身,其中一具只剩骨架,其血肉全被人全削了去,還有,還有韓老夫人撞樹身亡,韓夫人因受到驚嚇,致腹中胎兒滑落,整個人現呈瘋癲之態。這會子,韓府內已亂作一團,就是早已歇息下的城中百姓,也紛紛起身,將韓府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說出這些話,王炳胸口直往上泛噁心,按理說,身為御林軍統領的他,什麼血腥場面沒見過?卻在聽到宮門口那侍衛說得一番話後,不僅心下生寒,沒來由得就是覺得噁心不已。

    剮刑?

    那人與韓府間有多大的冤仇,致其用剮刑針對韓尚書?

    頃刻間,楚御寒氣得血氣直衝腦門,一掌就打在了御案上,「砰」一聲,好好的御案應聲而碎,紙張紛飛,摞在一起的奏折散落一地。

    李榮與那暗衛站在一旁,緊張得身形微微一顫,緊抿嘴角,不敢出聲言語一句。

    帝王正在氣頭上,他們這個時候開口勸慰,無形中是火上澆油,不起半點作用。

    「隨朕去乾清宮。」冷聲丟下話,楚御寒走到御書房門口,一腳踹開門,看都沒看跪在門外的王炳一眼,便森寒著臉,朝乾清宮大步行去,他現在恨不得掐死被他關在密室中的女人,若說韓府出事,與那不知死活的女人沒有關係,說什麼他也不信。

    一進乾清宮,他直接向關押唐婉的密室走去。然,密室中的人已被掉包,他卻渾然不知。

    踏入通往密室的通道,他一步一步朝前走著,一身明黃龍袍與那昏黃的燈火融為一體,看似並不顯得有多氣憤。

    但,其雙眸中散發出的光芒,與冬夜裡的寒星無兩樣。

    走過狹長的通道,來到密室門前,抬手在一隱蔽處的機關上一按,石門轟隆一下,向兩邊分開。

    穆淑敏在唐婉被人救走後,陷入昏迷中尚未醒轉,她只覺自個一會週身發冷,又一會渾身熱得難受。

    昏黃的燈火自密室門口照進,倒在地上的她,抱著雙臂蜷縮在一起,身上破敗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染得不成樣子,「娘,娘,敏兒好冷,好冷……」昏迷中,那發自她嘴裡的聲音,如花兒傾吐芬芳一般虛無,「寒,寒,你在哪兒……」

    無聲的淚水,自她緊閉的雙目中滴滴滑落,楚御寒雙目陰鷙,站在密室中,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她,看著這蜷縮在地,前不久還不被g若至寶的女人。

    女人雖衣衫破敗,滿身鞭痕,蜷縮在地,但她的曲線仍是那麼的柔和,曼妙,秀髮宛若柔滑的絲緞鋪滿一地,裸*露在衣領外的脖頸,在那昏黃的燈火照耀下,反射著淡淡的光澤。

    緊閉的眼瞼之下,長睫在腫脹的雙頰上投射出兩彎陰影,往日被他留戀的紅唇,此刻掛著斑斑血跡,仿若朵朵夭紅在她唇齒邊綻放。

    就是這個女人,取代敏兒,為她身後的主子潛藏在他身邊,迷惑他做出一件件頭腦發脹的蠢事,此刻,看到她,他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更別提對其生出什麼欲*望。

    「啊,不要!」突然,穆淑敏似是夢到北堂鳴又在侵犯她,張嘴驚叫一聲,隨之豁然睜開雙眼,「不要,你不要什麼?不要朕再折磨你麼?」楚御寒身形挪動,走至穆淑敏身旁,蹲身,一把抓起那鋪滿一地的秀髮,隨手就給了穆淑敏兩巴掌,「說,你的主人是誰?他讓你接近朕,是不是欲對我楚家江山圖謀不軌?」

    痛,好痛,穆淑敏只覺耳邊有嗡嗡的聲音不時響起,可她卻聽不清楚對方說得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對方的容顏。

    由於失血,加之身體虛弱,又在冰涼的地磚上睡了那麼久,她現在已染上風寒,整個人被燒得迷迷糊糊。

    「不要,走開,不要,你走開啊……」她奮力推搡楚御寒,「寒,寒救我,救我……」一聽她這話,楚御寒心中的怒火更旺,裝,還裝,在他面前裝了這麼多年,眼下要他救她,她以為現在身處哪裡?「啪啪」又是兩巴掌,然後,甩開那揪在掌心的秀髮,楚御寒的目光更是陰鷙深沉,冷冷道:「告訴朕,你的主人是哪個?」

    猝然被楚御寒那麼一甩手,穆淑敏身子一倒,額頭重重地撞在了地上,殷紅的血宛若夭紅的花瓣,自她額際朵朵落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寒救我,寒救我,敏兒好怕,好怕……」身子往後蜷縮,直至牆角,血與淚交融,順著的面頰滴落而下。

    緩緩起身,楚御寒走到掛著刑具的石壁旁,取下那泛著黝黑亮光的皮鞭,揮手間,掌中長鞭,便如閃電般向穆淑敏身上揮了過去,「啊!」穆淑敏一聲尖叫,人瞬間被那一鞭子抽得清醒

    ,她抱著雙臂,眼睛大睜,看向那用鞭子抽向她的男子。

    燈火下,男子身穿一身明黃龍袍,好看的臉上盡顯怒容。

    更為可怕的是,他的眉梢眼角,帶著的森森寒意,像是要抽她的筋,扒她的皮一般,他不是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心下呼喚過無數次的愛人,瞬間,她眼裡因身體上的疼痛,湧動出的淚水,變為喜悅之淚,「寒,我是敏兒,我是你的敏兒啊……」手扶石壁,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喚著楚御寒的名字。

    「住嘴!朕的名姓,豈是你這卑jian的女人可以隨口喚的!」鞭子再次揮出,重重落在穆淑敏孱弱至極的身上,「寒,我是敏兒啊,我真得是你的敏兒啊!」伴著慘呼聲,穆淑敏毫無懸念地倒在了地上,「我是敏兒,我不是那個女人,我是敏兒啊……」嘴裡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人兒趴在地上,淒聲道。

    扔掉鞭子,楚御寒走到她近前,盯視著她看了好大一會功夫,緩緩道:「你是敏兒?憑什麼說你是敏兒?唐婉,你這惡毒的女人,到底想要與朕玩什麼花招,說啊?」蹲身,他一把掐住穆淑敏的下顎,目光森寒,宛若冰刀盯在穆淑敏面上。

    穆淑敏孱弱的身子一陣顫抖,強撐著體力,斷斷續續地說出只有她和楚御寒才知道的往事,她說一句,停歇一句,就那麼時斷時續地敘說著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往事。

    敏兒,眼前這渾身是傷,臉頰腫脹的女人,是他的敏兒?鬆開穆淑敏的下顎,楚御寒蹲在原地,怔愣了住,心念數轉,他想起御書房中聽到那暗衛的稟報之語,突地道:「你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間密室的?」

    他信了麼?信她才是他的敏兒麼?穆淑敏趴在地上,仰起頭,眸中淚水滑落,「我,我不知道,黑衣人,黑衣人……布袋……布袋……」她說不清楚,因為她的意識,再次變得模糊,好累,她好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寒,我是敏兒,是敏兒……」怕楚御寒不信她說得話,撐著氣力,她斷斷續續重申著她就是穆淑敏這個事實。

    楚御寒心頭一顫,道:「你是敏兒?」

    「嗯。」穆淑敏慢慢地點了點頭。

    「敏兒,你是朕的敏兒,你真得是朕的敏兒……」長臂一伸,穆淑敏便被他攬進懷中,緊接著,不待穆淑敏說話,楚御寒的唇已覆蓋在了她掛著血絲的唇上,「敏兒,敏兒……」吻了片刻,他抬起懷裡人兒的頭,溫柔地望向其腫脹的面頰,聲音沙啞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短暫過後,他重新低頭擁吻懷裡的「摯愛」,閉著雙眼,他在她嬌嫩,略帶些血腥的唇上貪*婪地吸*允著,不覺得那味道有絲毫腥膩,只覺如蜜般香甜,愛人失而復得,他怎麼也停不下,好想就這麼沉醉下去,心中酥麻顫動,楚御寒感覺到身心是那麼的愉悅而舒暢,他緊擁著穆淑敏,怕其下一刻消失不見。

    恍惚間,他腦中躍出了另一道身影,素白的衣衫、水紅色的衣衫,絕美的姿顏,隨著那道身影在腦中愈來愈清晰,他心跳加速,已然不知被自己擁在懷裡的女子是哪個。

    「曦,曦……」他心裡一遍遍地喚著凌曦的名字,進而一手按住穆淑敏的後腦勺,讓其不可迴避,不能多藏,深刻體會他的吻,他的愛戀。

    楚御寒此刻,完全把穆淑敏幻想成了凌曦。

    熱,好熱,穆淑敏身子本就孱弱,而且還發著高燒,哪經得起楚御寒這般擁吻,她掙扎,卻不起絲毫作用,只能被動地承受著愛人給予的愛戀,她不知,愛人心中,此刻想到的是另一個女人的身影,也不知愛人此刻以為自己與心中所想的那抹倩影,在纏*綿擁吻著。

    「曦,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得錯了,我不該不經查證,就下旨斬殺你滿門,曦,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曦……」她恨他,她一定恨他,恨他未經查證,就定下罪名,下旨斬殺了她滿門,痛苦,楚御寒心裡好痛苦,但他同時又享受著這痛苦中的甜蜜,也甘願在這痛苦中*下去,穆淑敏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像是將死之人,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也就在這時,楚御寒從滿心迷亂中,倏然醒轉,睜開眼睛,看到懷中抱著的女人是穆淑敏,女人腫脹的臉頰被憋得通紅,仿若快要喘不過氣來。

    放下穆淑敏的身子,楚御寒面無表情地站起。

    為何會這樣?他抱在懷裡的女人是他深愛的女人,真真切切是他深愛的女人,不是唐婉那個毒婦,而他一開始吻著的也是這位摯愛,為何吻著吻著,他的腦中就躍出了聶氏的身影,一併躍出了曦貴妃的身影,漸漸的,那兩道身影重合在一起,跟一個人似的。

    不對,很不對,可究竟是哪裡不對,他一時半刻又想不出。

    「李榮,用步輦送皇后回延禧宮。」轉身,看著密室門外,楚御寒淡聲吩咐李榮一句。

    「是。」

    李榮恭謹應聲,退離而去。

    「朕會著御醫到延禧宮給你診治身體。」語落,楚御寒緩步向密室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都仿若踩在穆淑敏的心上,使得她心弦一顫,他不喜歡她了麼?否則,不會剛那般炙熱地擁吻過她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對她不理不睬,僅丟下一句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便轉身走人。

    「寒……」體內真得快要沒一點力氣了,穆淑敏咬著牙,雙手撐在地上,抬起身子,出聲喚楚御寒,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淒楚和傷痛,奈何楚御寒身形並未停住,也並未回頭望她一眼,「寒……」穆淑敏流著淚的眸中,亦被淒楚和傷痛填滿,他嫌棄她了麼?

    剛剛他吻她的時候,感到她已非昔日純淨的她了麼?

    呵呵,因為他滿滿的愛戀,她才鼓著氣力,有回應過他片刻。

    在那魔鬼身邊,她只是對方的禁臠,身體,尊嚴,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都不是她的啊!

    她有反抗,可一點作用都沒有,就像那魔鬼說的,她越是反抗,越是能挑起他的征服欲*望。

    穆淑敏心中悲哀地暗忖:「他一定是嫌棄我了,一定是,要不然,我這般喚她,這般淒楚地喚他,他都無動於衷,還是毅然轉身離去……,怎麼辦?想死,我又不能死,怎麼辦?他不要我了……,他嫌我髒,定是這樣的……」她哪知道,楚御寒的心中,現在有憤怒,有迷茫。

    他憤怒暗中的黑手,一次次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事。

    他迷茫,迷茫昔日的愛人回到身邊,而他的心,卻想到了另一個女人,想到了另一個被他無盡地羞辱,無情地廢棄後位,趕出宮門,身死多年的女人。

    「寒……」楚御寒的身影,終於從穆淑敏朦朦朧朧的視線中消失,張了張嘴,她無聲低喃一句,登時意識全無。

    密室外的通道上,燈火搖曳不定,照著楚御寒移動著的身形,搖搖晃晃,「我這是怎麼了?敏兒喚我,我為什麼不停住腳,轉身奔至她身旁,抱起她找御醫診治,她病了,而且身上還有他剛抽打的鞭傷,為什麼,我為什麼變得這般冷血,這般無動於衷?」心中一遍遍自問,卻沒有答案躍入腦中讓他知曉,抬手捏了捏眉心,楚御寒出了通道,朝內殿中走去,他需要好好的靜一靜。

    靜靜的梳理下近段時間發生的每一件事。

    晨曦宮,凌曦從玉羅山返回,東方漸顯魚白,紅玉迎上前,「小姐,我已安置好木棉了。」凌曦嗯了聲,走至屏風後,快速沐浴換衣,待一身清爽,她抬起眸,見紅玉目光閃爍,嘴角吸動,似是還有話與她說,不由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與我說?」

    「小姐,昨晚你剛走沒多久,白嬤嬤便到了晨曦宮,她說,她說要跟咱們一離開。」

    紅玉低著頭,吞吞吐吐道。

    「她是怎麼進來的?」

    門外有侍衛把守,一個老嬤嬤難不成突然間生出對翅膀,飛到這冷清清的宮殿來?凌曦坐到椅上,端起紅玉剛斟滿的茶盞,輕抿了口。

    紅玉道:「小姐,白嬤嬤是鑽進來的。」

    放下杯盞,凌曦抬眼看向紅玉,淡淡道:「什麼叫鑽進來的?」紅玉吐了吐舌頭,細將白嬤嬤說與她的話,與凌曦轉述了遍。

    「她倒是個有心的。」凌曦歎道。

    紅玉見凌曦臉上沒顯出不悅之色,笑了笑,道:「小姐,白嬤嬤人不錯,要不咱就帶上她吧!」

    「木棉求你了吧!」凌曦唇角漾出一抹淺笑,出口之語聽似問紅玉,實則再肯定不過。

    聽了她這話,紅玉眉眼垂下,盯著自己的腳尖,十指相互掰扯,張嘴就道:「小姐,咱們既然帶木棉走,那麼多帶一個白嬤嬤,也沒得什麼,再說,白嬤嬤知曉了小姐的身份,把她帶在身邊,也好些不是。」

    瞅著紅玉的雙手注視了片刻,凌曦笑著搖了搖頭,道:「別糾結了,帶上她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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