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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3 不捨 文 / 軒之飛翔

    聽到了,凌曦心下欣喜不已,她聽到了雲瀾的聲音,那聲音中有不捨,還有股子淡淡的憂傷。

    腳步聲走遠,他離開了,他沒有像前段時日一樣,擁抱她入眠。

    凌曦心下暗忖:「雲瀾,你一定也會有自己的幸福,我相信,你一定也會有自己的幸福!」

    海風輕輕吹拂,暖陽照耀,宮殿中,雲瀾將從凌曦身上取下來的幾樣小物件,連帶他給凌曦準備的一襲青衫打包好,橫抱起凌曦浮出水面,將她放至海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然後坐在她身旁,靜靜地看了片刻,方才起身,他捨不得她離去,可他知道她有自己的生活,回望人兒一眼,他毅然躍入水中。

    凌曦本在感受著海風吹拂,感受著暖陽傾照,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水花聲響,她知道雲瀾離開了,禁不住喚出聲:「雲瀾!」回答她的除過絲絲縷縷的海風聲、和清脆悅耳的浪花聲,再無其他。

    如蟬翼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了兩下,她緩緩睜開雙眼,頓感刺痛,明眸眨了眨,才感到好了些。

    發覺自己躺在海邊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眼前除過一望無際的大海,什麼也沒有。

    凌曦心下微微有些刺痛。

    坐起身,她盤膝調整氣息,只覺渾身輕爽無比。

    她好了,她全好了!

    垂眸看到放在身側的包裹,她眼角微泛濕潤,「雲瀾,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起身,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凌曦出聲喊道。好些天沒有說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雲瀾,我知道你在這裡,出來啊!」

    要上去麼?

    要見她麼?

    雲瀾隱身在海面下,眸中劃過抹痛色。

    「我知道你在,雲瀾,出來吧,好不好?」凌曦眼角濕潤,定定地看著海平面,「雲瀾,你為什麼不敢見我?你為什麼不敢見我?是因為對我的感情嗎?」他是因為對她的感情才不願見她嗎?「愛一個人沒有錯,雲瀾……」

    他還是不願見她,罷了,不願相見,自是有他的難處,輕歎口氣,凌曦打開包裹,換上青衫,將容貌重新易容成夜妖的樣子,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她身後不遠處的水面上響起一陣輕微的水花聲。

    是他嗎?是雲瀾出來見她了嗎?

    凌曦心下激動,慢慢的,她轉過身。

    登時,眸中視線挪轉不開。

    他的身子從海水中正在上升,這一刻,水剛好沒過他的腰身,他仍在上升,海水化為明珠,從他纖長的指尖*。

    俊逸、清雅、空靈,絕塵,就是雲瀾此刻給凌曦的感覺。

    凌曦知道,知道雲瀾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可這一刻,他所有的氣韻,全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

    展現於她眼前。

    好完美的男子,他真得好完美!

    如墨染般的長髮,與那襲皓雪白衣,迎風飄舞。

    長髮與指尖*的水珠,光芒璀璨,落於海面上,仿若展開一朵朵蓮花。

    他沒有動,是的,他的身形一動不動,就那麼定定地懸浮在海面上。

    身上的白色衣袍,不似他平常穿的那種,無論是款式,還是質地,都不是他平常穿的那種。

    好像與她剛換下的白色裙衫一樣,是種叫不出名的絲綢製成的。

    薄如蟬翼,式樣獨特。

    襯托出他那頎長的身軀。

    數道纓絡展開,由他雙肩垂下,斜過腰際,與墨發一起,舞動在身後。

    衣袂飄飄,無邊際的湛藍中,這抹皓雪般的潔白,與之驚心動魄地對峙著。

    ——美麗至極,妖異至極!

    徐徐海風吹拂,纓絡飄舞,在暖陽下,宛若化作一件光芒璀璨的羽衣,披在他肩上,「雲瀾!」感到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太不禮貌,凌曦眼睛眨了眨,嘴角映出抹淡雅的笑,輕喚了聲。

    然而,雲瀾沒有出聲應她。

    似是在看著她,又似是沒有。

    他眸光淡淡,表情淡淡,就那麼懸浮在海面上,一動不動。

    「雲瀾!」凌曦又喚了聲。他這是怎麼了?為何不應她?還有,他是否有在看她?「雲瀾,你怎麼了?」凌曦問道。

    在她醒轉之前,他們是那麼的親近,他擁著她入睡,動作輕柔地餵她湯藥……

    怎麼她一醒轉,一切都變了?

    他看起來好陌生,好似與她隔著很遠的距離。

    難道他以為她討厭他,討厭他是妖物?

    沒有,她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對他的身份,生出過絲毫的鄙夷,也未生出半點討厭!

    他很好,是她永遠永遠的朋友!

    「雲瀾,你是在乎你的身份嗎?」隨心中所想,凌曦問道。

    回答她的是雲瀾的沉默。

    「在我心裡,你就是你,你就是雲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從未覺得你與我,與這世間之人有什麼不同。」凌曦說得很認真,她希望雲瀾明白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過了半晌,雲瀾仍未出聲。

    凌曦眸光暗淡下來,暗忖:「雲瀾,難道我們真得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不對,若真是這樣,為何不見他以前這般?

    ——與她可刻意保持距離。

    「雲瀾,你不過來,我便不走。」凌曦在等,等雲瀾到海邊來,她真得有好多話想與雲瀾說,也想問雲瀾好多話。在她昏睡,在她聽不到,看不到,但能感知到周圍的氣息變化時,她知道雲瀾在她耳邊說了好多話語,「雲瀾,你在我昏睡時說了好多好多話,我想聽你重說一遍給我,還有,我也有好多話想與你說。」

    「你該離開了!」

    雲瀾終於開口。

    凌曦的臉上驟時綻放出抹極為好看的笑容,「雲瀾,你終於開口了!我還以為,還以為……」說著,凌曦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換上的是一層淡淡的憂傷,「我還以為你不願再理我了?」

    雲瀾看向她,嘴角吸動,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暗忖:「我怎麼不願理你呢?我好想每天看到你,好想時時刻刻伴在你左右,可是,可是我不能……」

    他笑了,是的,雲瀾笑了,他的嘴角浮出一絲尤為淺淡的笑容,凌曦看在眼裡,嘴角不由翹起:「雲瀾,你既然願意理我,就過來與我說會話,好不好?要不然,我就過去找你。」凌曦說著,身形隨之移動,欲飄向雲瀾。

    她這個樣子,令雲瀾心裡竟不由自主泛起一陣溫暖之意,他輕淺一笑,薄唇輕啟,柔聲道:「就站在那裡別動。」對大多數男子來說,世上也許很少有比他所愛慕的女孩子的笑容、更歡喜、更愉悅的事了!雲瀾喜歡看凌曦臉上綻放出的笑容,他不要她憂傷,不要她愁眉不展,他要她永遠開心。

    原來在朝堂上,在璟王府看到凌曦面對璟露出笑容時,雲瀾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幾乎沒從人兒臉上離開過一刻,但他都是偷偷的,對,他就是偷偷的,他不要人兒發現他癡迷的目光。他貪戀她的一顰一笑,雖然那笑不是對他,但他不介意,絲毫不介意!

    之所以這般,他或許知道,她的笑容,未來他將會越來越少的看到。

    現在回過頭一想,果真如此。

    離別,他們即將離別……,過了今天,他們或許再無相見的機會,所以,他自水下升起的時候,沒有去看她,刻意沒有去看她臉上的一顰一笑,他怕自己會不捨,會求她留下來,求她別走!

    她不屬於他,從來不屬於他,他又怎能提出無理的要求?

    愛戀,深深地愛戀,讓他把她最後流露給他的笑容,放至最後的最後,收入眼中,埋藏在心底,好在憶起她時,重溫她的笑,重溫她只對他一個人的笑,只屬於他一人的笑。

    凌曦怔了怔,收斂真氣,站在礁石上,看著雲瀾如仙人一般虛踏水面,正一步步地向她走來。女人的心思是敏感的,比之男人,要敏感很多,她感受到了雲瀾身上散發出的每一分不捨,她不解,為何要不捨?他們可以一起離開啊,一起回到洛城,做永遠的朋友。

    「雲瀾,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洛城嗎?」雲瀾身形凌空而起,落至凌曦身旁三步開外,就聽到人兒口中輕柔的話語,他笑了笑,搖頭道:「不了。」

    凌曦問:「為什麼?」

    「這裡是我的家,呆在這裡,我會感覺更為舒服些。」雲瀾笑看向凌曦,回了句。

    垂眸思索片刻,凌曦嫣然一笑,道:「雲瀾,在我心裡,你並沒有與眾不同之處,別太在意自己的身份。」

    「與眾不同?別太在意?」雲瀾重複著凌曦說的話,目光由凌曦臉上挪開,遙望向遠方的天際,低喃道:「可我的確是海之妖,不是人類,這是不爭的事實。」凌曦嘴角漾出的淺笑一滯,道:「你就這麼在乎自己的身份?且因為這個,才不願隨我一同回洛城嗎?」

    雲瀾垂眸,片刻後,抬起頭:「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在意過自己的身份,」凌曦靜靜地聽他說著,「可遇見你之後,我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非人類,但真正認識你之後,我覺得自己很可笑。你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從不用有色的眼光看任何人,知道我是妖,你的目光未起絲毫變化,仍向以往一樣,與我真誠以對。然而,就是這樣的你,更讓我生出愛慕之心,」說到這,雲瀾話語一頓,才接道:「你別誤會,說這些,我並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困擾。」

    凌曦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多想。

    「這些日子與你呆在一起,我感到很開心。」兩人靜默良久,雲瀾的目光由遠方收回,重落至凌曦臉色,溫聲說了句。

    「謝謝!」凌曦靜靜地看向他,誠懇地謝道。雲瀾輕淺一笑:「與我還要這般客氣麼?「凌曦笑道:「是你賦予了我新的生命,說聲謝謝是應該的。」頓了頓,她問雲瀾:「距離你救我離開霧國都城,過去了多少時日?」

    「快一個月了。」

    雲瀾道。

    「哦。」轉身朝海邊看了眼,凌曦道:「這裡是哪裡?距離洛城遠嗎?」

    雲瀾抬手,朝兩個方向分別一指,道:「朝東面前行,快馬行上三日,就是霧國都城,反方向,大概需要四五日時間抵至朝國的郾城。」凌曦聽他這麼一說,隨口問道:「這段時日裡,三國之間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頓了頓,雲瀾接道:「三日後,鳴帝和楚帝會親自護送各自的胞妹到兩國交界處。」雲瀾雖說的簡單,但凌曦將他話語中的意思已聽明白。

    阻止,她必須要阻止雲、霧兩國間的聯姻。

    唇角動了動,雲瀾想將有關朝國傳出的消息說與凌曦,但他又怕凌曦聽完他說得話,心生焦慮,終沒開口。

    「雲瀾,你好似還有話與我說?」似是看出雲瀾的猶豫,凌曦問道。

    遲疑片刻,雲瀾道:「朝國傳出璟王身子不適,夜相因牽掛其身體,毅然搬入璟王府居住,並……」前往霧國的祝壽隊伍回到朝國,軒帝未看到凌曦的身影,心生疑惑,問與凌曦隨行的大臣,得知其早一步回了洛城。

    數日過去,仍未見凌曦現身,考慮到璟昏迷不醒,加之朝中右相又多日未上早朝,軒帝無奈之下,只好想出了個法子以掩人耳目。防止雲、霧兩國知曉璟和凌曦出事的消息,進而發兵攻打朝國。

    而他想出的法子,就是雲瀾此刻正向凌曦敘說的這件事。

    「璟生病了?」凌曦聽完雲瀾的話,「好端端的他怎麼會生病?」雲瀾搖頭,凌曦又道:「他生病不能上朝理政,加之我沒有出現在朝堂上,皇上不得不想出這麼個法子掩人耳目。」

    雲瀾道:「以你的分析,是這樣應該沒錯。」

    濕潤的海風,吹起兩人的衣角,良久,誰都沒有說話。

    忽然,凌曦道:「雲瀾,你真不打算與我一起離開這裡嗎?」

    「不了。」雲瀾答道。

    他這次的回答仍很簡短,卻簡短的近乎決然。

    「怎麼辦呢?我還想著咱們有空可以時常坐下來飲酒聊天,這樣的日子,肯定很愜意。」凌曦有些惋惜道。

    「女子飲酒,對身體不好。」

    雲瀾定定地看著凌曦,眸中溫情流轉,語聲輕柔道。

    「呵呵,別小看我的酒量。」凌曦微微一笑,拎起放在礁石上的包裹,「我希望能再看到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會的。」雲瀾的目光凝視在凌曦臉上,他知道自己在笑,但他的臉卻又是如此的麻木,仿若那流露出的笑容在別人的臉上,他要她放心的走,不帶著任何遺憾走,才說出那倆字的,至於未來,他們會不會再見,他不知,最起碼眼下他不知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淡,就是臉上的笑容亦輕淡得很。

    但他的心呢?

    ——沉重,眷戀!

    「這是咱們的約定,」凌曦笑著道:「雲瀾,記住,這是咱們的約定,不許食言!」

    雲瀾點頭。

    「雲瀾,你轉過頭,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時,再睜開好麼?」凌曦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說了句。這樣的她,無疑是靈動的,是令人挪不開眼的。雲瀾點點頭,照她說的話,別過頭,將眼睛輕輕地閉闔在了一起。

    他知道她這麼做的用意,她是不想他看到她離去的背影,暗自傷懷。

    她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曦兒……」緩緩睜開眼,轉身望著凌曦剛站過的位置,雲瀾呢喃出聲。是的,他眼前什麼都沒有看到,人兒在他別過頭,闔上雙眼那刻,就已運起輕功,飄離而去。

    雲瀾嘴角慢慢的勾起,那看似溫潤的笑容,實則有著說不出的沉痛,說不出的寂寞……

    日中,日落,他一直站在那塊礁石上,動也未動。

    「曦兒……」心底每喚出一句人兒的名字,隨之就有一股濃而化不開的寂寞和酸楚湧上心頭,不知何時,濕潤已滑至他俊逸至極的臉上,「一定要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一定要幸福!」

    雲瀾的心很痛,他知道自己永遠會記住一個名字——聶凌曦!

    永不忘記!

    凌曦之所以要雲瀾照她的話去做,就是不想要雲瀾傷心,傷心地看著她離去。

    他的深情,他的不捨,她全都知道,因此,她不想因自己離去,致雲瀾傷懷。

    夜幕落下,月華高昇,礁石上才沒了雲瀾落寞孤寂的身影。

    凌曦沒有回洛城,她運輕功,到附近的一座小鎮上,買了匹健壯的馬兒,便急速前往霧國,她不會讓鳴帝和楚帝的陰謀得逞。

    轉眼,過去兩日。

    穗城,是雲國的一座小城。

    地理位置,距離雲、霧兩國邊界約莫有三四十里地。

    清冷的月華,如水般流瀉在天地之間。

    夜靜寂,穗城城主府上,到處都亮起了燈火。

    燈火搖曳,一寬敞、佈置典雅的房中,楚御寒垂眸坐在桌旁獨飲著。

    死了,他唯一的親人,他從小疼愛的皇妹死了!

    記得那日在驛館中,接到庸王寫給他的密信時,他實在是不敢相信,可當他快馬加鞭趕回皇宮,看到那具已經冰冷的身體時,由不得他不信。

    人怎麼就死了呢?

    是他做得太過分了嗎?是他不該傳宮裡的老嬤嬤給她驗身麼?

    才致使她用結束生命,報復他這個皇兄。

    想到心蕊公主遺容上的悲傷,以及她冰冷的身體,楚御寒略顯蒼白的臉上,漸漸顯出痛色。

    「心蕊,你好殘忍,竟以死報復皇兄!」楚御寒仰頭飲盡杯中酒,無聲低喃一句。

    與霧國相互聯姻,他是沒徵得她同意,可他也是為了她好啊,她怎就不明白?

    非得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並撒謊騙他,說自己已*璟王。

    如果沒有她的謊言在先,便不會有他傳宮裡的老嬤嬤驗身。

    從而讓她感到那是種極致的羞辱!

    自驗身之日後,他沒再去過鳳陽宮,沒再見過她一面,再見時,就是她的屍身。

    「皇上,奴婢,奴婢……」玲瓏身穿一襲大紅嫁衣,不知何時出現在楚御寒身後。公主突然間不明不白的死去,作為貼身奴婢,她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可是當時是公主打發她到御膳房,向御廚通傳她想吃的菜餚。

    公主好些日子沒有開口說過話,且也沒好好食過一頓飯菜,因此,她一聽到公主說話,沒做他想,就出了鳳陽宮。

    前往御膳房的道上,她有想過,君大人在,公主一定不會出事。

    驗身事件後,心蕊公主身邊除過貼身伺候她的玲瓏,及隱身在暗處保護她的暗衛——君然,其他宮人,一律不得靠近內殿半步。

    熟料,玲瓏從御膳房興匆匆地返回鳳陽宮,一入內殿,出聲喚心蕊公主時,卻得不到其半句回應。

    走至床邊,看到心蕊公主雙目緊閉,臉白如紙,好似沒有半點呼吸,玲瓏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心蕊公主的鼻息,登時嚇得癱坐在地。

    公主死了,公主竟然在她離開的這短短時間內死了,君大人,君大人,玲瓏淚流滿面,顫聲喚君然,奈何內殿中除過她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君然的身影。

    「你想說什麼?」楚御寒抬起頭,臉色陰沉,望向玲瓏,「想說你不願代替公主嫁給鳴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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