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都是已故之人 文 / 吳亨
ps：這一章寫到結尾處有點悲傷，即使人活100年，但對於整個宇宙不過是滄海一粟，死後一切化為青煙，再濃烈的山盟海誓，也會隨著世世輪迴而淡忘。所以，現在我們還在一起，和家人，愛人，朋友，還在一起，好好相愛吧，過完了這一生，喝下孟婆湯，這一世的悲歡離合都將全部忘卻，一切的曾經都將化作過眼雲煙。
我想起來了！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一直覺得渾身不自在，為什麼一直覺得哪裡不對！
在這裡看見的人，都是死去的人！
流浪漢，不是那個餓死的流浪漢嗎？我怎麼沒想到呢！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他把枴杖送給我，是為了報恩嗎？我對他有恩嗎？無論是幫他傳話，還是在那個見鬼的玻璃瓶裡，我都只是想救他，但卻沒有真正的幫助到他，這也是恩嗎？
還有給我大米的那個人，她瘦如柴quled異常幹癟，像被吸乾一樣，而她生前又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她……她不是金太太嗎？是啊！她就是金太太！怪不得看她也一直那麼眼熟，原來是金太太！是死去的金太太！
而那個別劈為兩半的人呢？搶我大米反遭傷害的那個人呢？他……他不正是小眼睛嗎！那個跳樓而死的小眼睛！
還有老奶奶是誰？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忽然想起在山洞的時候，雁兒和姍姍都說對面是一個80多歲的老奶奶。那會不會是她？雖然我沒看見，但她們說老奶奶是躺在殯儀館化妝過的死人的樣子，她也是一個死掉的人！不管她是誰，反正是死掉的人！
而大帥呢？從掉下山洞裡的縫那一刻起，就死了！我親眼看見的，對！我想起來了！是我親眼看見的！縫裡面有火山岩漿一樣的東西，大帥掉在半空中就被蒸發掉了！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已經去世的人！這裡到底是哪裡？那我也死了嗎？
好像又像起來了……我被姍姍推下了懸崖……
我也逃不出這樣的流程，在高大威嚴的審判官面前，我想都沒想，立刻跪了下去。他應該是就是閻王吧？
流浪漢因為不孝。被送去了供養閣。金太太因為得了精神病，出現被害妄想，污蔑誹謗他們人，所以受拔舌之苦？小眼睛因為是自殺而死。所以要去枉死監獄？大帥以為浪費糧食。所以要去舂臼？舂臼是什麼？還有那個老奶奶是怎麼回事？而之前的那些地方是不是就是地獄？
我抬頭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高大士兵。他是不是就是陰兵？
我這是在做夢嗎？居然夢到了陰間？那我等下會被分配到哪裡去？也會到地獄嗎？
快醒來吧！不要在地獄裡受著無盡折磨，想起野**裡的時候……
野**？
對啊！突然想起，進村莊的時候。中間那個字看不清，現在回想起來，那是個「鬼」字！是野**！是啊！裡面都是鬼！死了的人不就是鬼嗎？那些被狗和雞分享了些軀體的人們，想盡方法在被人身上找回來，彌補自己的殘缺！
怪不得村裡一副繁榮景象，又說有什麼精彩演出，為了就是吸引大家過去，倒是可以騙取人體器官，騙不到，就搶，野**，真正的野**，無論外貌還是人性，都是一群惡鬼！
而上當的那些人，因為身體殘破而不能出去，但他們會進入新的偽裝，迷惑新來的靈魂，進行下一場惡戰！
原來人活著時候為了功名利祿，踩著別人頭頂往上爬，而到了死的時候仍然是這樣，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他人，無論是人間，還是陰間，都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較量，所以，人這一生，就是為了贖罪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那祈禱快點醒來吧！
是不是天亮了，我就清醒了？就徹底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
可是我知道夢境的時間，和實際時間，不是平等的，有時候明明只是睡了一晚，但夢裡卻已經過了很多天，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夢裡會過完一輩子，或者更久？雖然那個時間軸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但人在夢境裡的感受卻是真真切切，夢裡的一天，實際可能是幾秒鐘，但做夢者感受到的，卻真的是24小時。
那是不是我不用期待天亮了？因為天無論什麼時候亮，和我在這裡的時間並沒有關係，說不定我會地獄裡受著無盡折磨，等到醒來的那一刻，我才能真正逃脫，但卻已經忘記了在夢境裡很多年的痛苦和彷徨。
所謂的「黃粱一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跪在地上，低著頭，可是過了好久，都沒聽見有什麼聲音，那個審判官不是會說我這一生發生的一些事情嗎？怎麼不說話？倒是好像聽見有人走路聲，在定罪的時候還會有人在走動？剛才可是安靜地連針掉地上的聲音都會聽到呢！
在好奇之下，我慢慢抬起頭來……
我身邊怎麼又走過來一個人？在他前面是陰兵帶領著。
奇怪！我這裡還沒開始呢，怎麼下一個就來了？
而我旁邊那個人，居然管自己走掉了？什麼意思？直接把我忽略掉了嗎？
忽然想起以前茜茜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你本來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存在？原本我還想聽聽我這一生到底做過一些什麼事情，因為我記憶是從太奶奶99歲生日開始的，在那之前的事情我只知道大概，但根本想不起具體事件來，好像我的人生只有一個框架，對於細節我自己卻一無所知，本以為趁這個機會終於能解開這個謎底了，但是他們怎麼把我忽略了？
還沒輪到我的時候緊張要死，可是此刻我卻知道自己連被注意的資格都沒有，又開始遺憾，難道人都是那麼矛盾嗎？
排在我後面的那位若無其事地在我旁邊跪了下來，而再看看一直跟我在一起的陰兵早就走遠，我立刻追上去，本一直不敢和那樣的人說話，總覺得他們太神秘，太嚴肅，但此刻我就像追上去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我的脖子上沒有出現鐵鏈，他也沒喊我走，就這樣管自己走掉了！眼看他就快消失在昏暗中，我立馬追了上去，身後也沒有人攔我，可是，當我跑了好長一段距離，發現前面煙霧繚繞，陰沉沉的，什麼都看不清，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再回頭，身後也是這樣，一片昏暗，我好像置身在混沌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再一次無助和恐懼感從四面八方襲來，我甚至都不能確定這裡是室外，還是室內。
我只有憑著感覺往前走，像一個無限的夢境，即使走得精疲力竭，卻怎麼也走不出那個怪圈……
可是，漸漸的，問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開始放慢腳步，想到在野**的廝殺仍然心有餘悸，那種濃烈的血腥味佈滿整個天空，而此刻又開始隱隱約約問到這樣的味道，前面會有什麼？
不行，我還是往回走吧！回那個類似法庭的地方，至少那裡的人好像對我無害！
剛要轉身，又覺得前面開始出現亮光，像是黎明時候前方的日出，隱約一點，卻透著火紅。
再轉身看看身後，無盡的黑暗，如果此刻我轉身往後走，會不會被吸到黑暗裡去？面對死一樣的黑色，這才發現，我根本沒有勇氣回頭！
硬著頭皮往前走下去，即使越來越明顯的血腥味，但至少有光，有光就有希望！
一路走去，感覺前面越來越紅，好像我又回來了？那不是漫山遍野的紅色花朵嗎？如血般鮮紅，詭異而妖艷。
天大地大，我一個人漫步在異常腥紅的花海中，這種花，好像超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炫燦緋紅。
這好似一條被血染紅的地毯，它妖艷似火，這就像一條「火照之路」，在為我指引方向，我踏著它，去一個冥冥中注定要去的地方……
旁邊一塊很醒目的石頭，上面用紅色描繪了三個字，像公元前的字，又像是象形字，不過倒是很好辨認，「三生石」三個大字刻在石頭中央。
「三生石」這三個字本是象形字，彎彎扭扭看著很有歷史滄桑感，我不禁靠近，仔細看其中的一筆一劃，而越看越覺得字在扭動，不斷旋轉……
「世世輪迴，我們注定了悲劇。聲聲歎息，花落忘川情彼岸。」
漸漸地在石頭上呈現出這幾個字，空氣中花的魅惑香味，和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一直瀰漫在我大腦周圍，我莫名的感到悲傷，是啊！想起了宛伯懿，我們還沒真正在一起，我怎麼就死了？這不是一個悲劇嗎……
三生石上不留名，一緣難定終生情。
斷腸草進三日絕，龍蜒草生也是缺。
奈何橋上又輪迴，來生不記今生魂。
在我凝望那幾個字的時候，又忽然字與字之間舞動起來，幻化出這一首詩。
直到手背上感受到了一滴有溫度的液體，我才知道自己流淚了。
黃泉一路凝淚眼，葉落花開花獨艷。世世輪迴，花葉空悲戀。
當一切都已成定居，忽然不捨起來，之前的安靜，只是還未接受這個事實，是的，我死了！此地正是黃泉路嗎？那漫山遍野火紅的花朵，卻不見一片綠葉，彼岸花開開彼岸，花開葉落永不見。如果沒有猜錯，彼岸就在前面，此刻我踏在腳底下的，是人間最淒涼的悲劇。(未完待續……)
第十六章都是已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