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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章 七七:你個孬種 文 / 暮雨林

    「柒夜,你打算就這麼喝到死?」

    錦瀾山莊中,封柒夜醉醺醺的坐在冷月曾經住過的廂房中,雖然微醺,但是那雙沖血眸子依舊凌厲,而麥色的臉頰也染上了赤紅。

    腳邊七零八落的倒著酒罈,錦流年臉上掛著慍怒,這是他與封柒夜相交多年,第一次見他如此潦倒沉寂的模樣,不由得心底升起一股怒氣。

    封柒夜聞聲抬眸瞬了一眼錦流年,手握著酒罈隨後仰頭繼續大喝,唇角兩邊沾的酒漬,透著狂野和惑人。

    「別管我!」

    封柒夜嗓音沙啞的低吼了一句,他心裡的難過,流年不會知道的!

    錦流年見此,一個箭步衝上前,大力的奪下了封柒夜手中的酒罈,狠狠的擲在地上,酒水瓷片濺落,滿地塵起。

    「封柒夜,別讓我瞧不起你!當年宮闈暴亂都不見你這樣消沉,現在為了個女人,你至於嗎?」錦流年上前揪住封柒夜被酒水濺濕的衣襟,恨鐵不成鋼的等著他,溫潤的眸子中火焰繚繞。

    封柒夜閉目沉吸,慢慢睜開後,眼底閃過一抹雜亂,語氣幽幽:「放開我!」

    「封柒夜,你個孬種!」說著,錦流年夾風帶雨的一拳就狠狠的砸在了封柒夜的嘴角,突如其來的拳頭,讓封柒夜眼神微閃,卻是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拳。

    被錦流年的一拳打倒在一旁座椅上之後,封柒夜低垂著眸子,嘴角微側,雙手成拳,而後斜睨著錦流年,不聲不語。

    「喜歡你就去追,人都走了,你現在要死不活的,還有什麼用?」錦流年緊繃著還想再揍他一拳的雙手,呲目欲裂的睇著他,語氣凜然,氣勢逼人。

    封柒夜聞聲冷笑,「錦流年,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追?如果她真的身中硃砂淚,你要讓我親眼看著她因愛上我而死嗎?嗯,你來告訴我,你說啊!」

    冷笑涔涔的封柒夜,說到最後大吼一聲,眼底悲涼的神色愈發深重,他不敢,真的不敢了!這就是,知道越多的人,活的越辛苦,他現在的進退兩難,誰能理解!

    錦流年神色不變,睇著封柒夜,同樣冷笑道:「所以就因為這樣,你現在就借酒澆愁自暴自棄?你的霸氣哪去了,你的身份也忘了嗎?七煞至今沒有帶回冷月身中硃砂淚的消息,你還怕什麼?冷月和端凌雲去了南城,我看你也並沒有那般上心,她在南城若是出了事,看誰難受!」

    封柒夜聽著錦流年的話,繼而沉默半餉。少頃,才幽幽一歎,「龍辛在她身邊!」

    「我還以為你打算醉死自己,看來你還不傻!」錦流年臉上訕笑一瞬,隨即落座在封柒夜的身側,怒氣稍沉,側目看著他說道:「你在錦瀾山莊想如何都沒問題,但是你別忘了,就算你再痛苦,你邪王的身份也無法改變。宮闈傾軋,你躲不過的!如果你此時的模樣被有心人看去,恐怕你的麻煩少不了!」

    「呵!放心吧,我沒那麼廢物!」

    終於,封柒夜斜斜的靠坐在椅背上,有些紅腫的嘴角邪肆一翹,他是邪王,又怎麼會是孬種!

    「你知道就好。看來不打你,你是清醒不了!」錦流年說著戲謔的望了一眼封柒夜,在好友面前,他沒必要再以無害的溫潤示人。

    聞聲,封柒夜側目睇著錦流年,「錦瀾山莊的女兒紅的確不錯!送幾十壇到邪王府吧!」

    此話一出,錦流年的臉頰黑了,望著封柒夜,咬牙切齒的說道:「山莊總共就十壇百年女兒紅,你就喝了七壇,哪還有!」

    「本王不管,這是命令!」說著,封柒夜彈了彈有些褶皺的衣袂,挺直著脊背站起身,瞭了一眼錦流年後,朗聲大笑的跨不離開。

    身後的錦流年,磨牙望著封柒夜的身影,他這是報復自己打他一拳的仇呢!

    *

    陳舊的房門再次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打開,端志安站在門口,恰好有些灰塵撲簌簌的從頂端落下,在陽光的照射中讓他有些嫌棄的在鼻前揮了揮手,潮濕腐朽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身後的浣洗房管事諂媚的站在一側,端志安隨後對著他揮手,瞬了一眼坐在木板床上的齊敏,撩開衣擺,慢步入內。

    端志安站在房中,舉目看了看簡陋的房間,似是對於齊敏住在這樣的歡迎裡很滿意,望著她便冷嘲熱諷的說道:「看來你過的還不錯,竟然還能有**的廂房!」

    齊敏波瀾不驚的看著端志安,對於他的話,眼中閃過諷刺和壓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在房中走了一圈,當望見端志安正要抬頭看懸樑的時候,立時說道:「員外,許久不來,沒想到齊敏今生還能再見到你!」

    「呵呵,是嗎!你以為老夫幾年沒過來,就忘了一切嗎?」端志安的眸子瞬時睇著齊敏,上下打量著她糟粕的穿著和狼狽的模樣,不禁反諷。

    齊敏聞聲,不卑不亢的搖頭:「齊敏不敢妄想。畢竟老奴年邁,怕污了員外的眼睛!」

    「你個老奴才,別給老夫岔開話題!又三年過去了,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如果你把那東西交出來,老夫說不定還能讓你錦衣玉食的過好下半輩子!再怎麼說你當年也是大姐身邊的紅人,現在變成這樣,老夫看了也十分不忍!」

    東西,什麼東西?!

    懸樑之上,冷月和端凌雲雙雙正坐,一動不動生怕驚動了端志安。如今身在端府,他們倆如果貿然現身被發現,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

    況且他們恰好對敏姨有所懷疑,此時聽到她和端志安的對話,也印證了二人的猜測。齊敏和端志安,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齊敏坐在床上,眸子中渾濁的看不清情緒,搖搖頭,才說道:「員外,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奴早就不記得了!請回吧!」

    「老不死的,別給臉不要臉!」齊敏話音方落,端志安箭步而上,一把就將齊敏趔趄的拽起來,同時抓緊她腦後有些髒污的黑白相間的髮絲,狠狠的往後拉扯一下,繼續冷笑道:「別給老夫打馬虎眼,端汝秀臨死前,老夫搜了她的身,根本就沒有!她在端府,只有你這個奴才跟她走的近,你說,那東西你到底藏哪了?」

    齊敏被端志安揪住頭髮,疼痛的讓她不時的倒吸冷氣,但那雙眸中,即便漾出水花,卻依舊閉口不言。

    緊抿的嘴角看得出她心意已決!

    「好,你不說是不是!」端志安說著忽然就放開了齊敏,嫌惡的將她推到一側,隨後坐在唯一的木椅上,詭異笑著說道:「你不是心心唸唸著你的小少爺嗎?怎麼樣,如果老夫告訴你,他現在還活著,只要你告訴老夫東西臧在哪,老夫就送你去找他,如何?」

    齊敏歪歪斜斜的扶著牆壁站定,散落在臉前的碎發擋住了她的表情,而齊敏聞聲身子一顫,卻苦澀的搖頭:「員外,老奴真的忘了!就算你送老奴去找小少爺,老奴也根本想不起來!當年,是老奴一手鑄成大錯,有些事早就不記得了!」

    「哼!好好好,齊敏,老夫還真是小看你了!你不說不要緊,等過幾日老夫砍下端凌雲那個孽種的頭,帶過來給你,看你還說不說!」

    端志安惡狠狠的語氣說完,雙眸便定定的看著齊敏,然而發覺她果真沒有任何反應之際,才甩袖起身,冷聲說道:「齊敏,老夫有的是時間!如果你還想受皮肉之苦,老夫一定會成全你!老夫只給你一日考慮時間,明日若你還不說,老夫就送你去見端汝秀!」

    端志安狠狠的瞪了一眼齊敏,邁步就走向了房門。當正要邁步而出的時候,端志安卻又驀地站定,側目瞥著齊敏,「端汝秀的女兒,想必你還沒見過吧!哈哈哈!」

    端志安離去後,躲在不遠處的管事,連連湊到門口,傾身往房中一望,見到齊敏有些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呸,狗奴才!連員外都敢惹!你活該!」

    說完,管事就顛顛的離去。

    冷月被端凌雲拉著手臂,直接從懸樑上落地,關緊房門後,冷月上前扶著瑟縮了一下的齊敏,將她的碎發都攏到腦後,道:「敏姨,端志安這樣對你,你還要為他保守秘密嗎?而且,他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為什麼說端汝秀臨死前?他對端汝秀做了什麼?」

    一席有些咄咄逼人的話,讓齊敏終於開始瑟瑟發抖,抬起低垂的眸子時候,兩滴眼淚也瞬著臉上的溝壑潺潺流下。

    後退一步之後,齊敏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喃喃自語:「小少爺,是我,是我對不起小姐!當年如果不是我,小姐就不會出事的!都是我這個奴才惹的禍啊!」

    齊敏邊說邊抽打著自己的瘦骨嶙峋的臉頰,悔恨和絕望佈滿雙眸,激動之下竟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敏姨,就當我求你了!把你當年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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