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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百五零:中計了! 文 / 暮雨林

    章百五零:

    冷月心驚的看著老祖宗那張佈滿溝壑的臉頰,這一霎那表現出對看透生死的淡然,冷月想不信都難。

    而讓她頗為詫異的是,老祖宗竟然知道家主的信物一直都在齊敏的手中,這樣看來,一切都和她之前所推測的一樣,這個老太太分明一切都瞭如指掌,卻甘願裝作不知。

    「很奇怪嗎?丫頭,你以為若不是老太婆我暗中的保護,齊敏會活到你們找到她的那一刻嗎?二小子雖然手段狠戾,但在我看來,他始終還是缺少了讓端家壯大的頭腦。所以這也是為何他得不到家主的信物,越是想要將端家握於手中。」

    冷月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清晰蜿蜒的紋路讓她有些感慨於世事無常,喟然一歎,「可你又怎麼知道,我有能力壯大端府?老祖宗,身為晚輩,雖然有些話我不該說,但出於我個人的原因,我還是覺得你將端府看的太重,而你越是強求,說不定最後反而會竹籃打水!」

    老祖宗慢慢掀開眼瞼,睇著冷月微微一笑:「丫頭,即便你對我的做法看不過去,但一切已成定局,現在我只需要你的一句保證,將端府視為你自己的責任,也許在未來端府還能撐得過去!」

    「什麼意思?」

    說到最後,冷月才覺得老祖宗這是話裡有話,她就說無緣無故這老太太怎麼會把端府這麼一大塊肥肉交給一個外人手中,更何況她就不怕自己把端府玩沒了麼!

    「丫頭,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端府如今已經是入不敷出,二小子背著我做的那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前陣子賢王來府,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但已經放權,我就再沒有插手的必要。我雖然不太瞭解你和二小子之間的恩怨,但看來他對你是已經恨之入骨,不然不會將端府八成的積蓄,全部交給了賢王,這件事當我知道後,也已經為時已晚!」

    冷月瞇起眸子,望著老祖宗惆悵的臉色,知道她在此刻沒有騙自己的必要,而她的話也側面證明了端志安和封亦晗之間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端府的百年積蓄,都被端志安給了封亦晗?」

    「沒錯!我不知他們二人間到底有什麼想法,但端府的積蓄可不是幾兩銀子那麼簡單。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端府都會被二小子給毀了。所以丫頭,我看上你並非是想要算計你,而是我需要你將端府的一切全部控於手中,徹底扼殺二小子和賢王之間的聯繫!」

    「那你可有派人調查過,賢王拿走端府這麼多的銀兩,到底是要做什麼?」雖然是詢問出口,但冷月心中也大抵對封亦晗的做法有少許的懷疑。

    一國王爺,身份尊貴,每個月的俸祿更是多不勝數。他竟然還能從端府拿走那麼多的銀兩,在這樣亂世嘈雜的局面下,需要大批銀兩來做的事,只怕是與皇朝有關。

    「你應該想到了,賢王和邪王不和,我聽說就在前不久,皇上又已經冊立了邪王為太子,這種情況下,最是能夠讓人破釜沉舟,不是嗎?」

    端府老祖宗,年歲已過八十,但對世事的看法卻依舊很精準。

    *

    走出那類似佛堂的屋舍後,冷月站在清冷夜空之下,抬眸看著渺茫浩瀚的天際,悵然所失的感覺油然而生。

    「怎麼樣?」

    在冷月走出來的時候,錦流年也恰好走到屋舍附近,單手負立在身後,睇著冷月的神色,噙著一抹擔憂。

    冷月瞭著錦流年,素衣墨發,清冷貴氣。搖了搖頭後,說道:「還好,謝謝你的幫忙!」

    「跟我客氣什麼,她什麼意思?」錦流年眸子對著屋舍內閃了一瞬,隨後看著冷月詢問著,淡淡薄霧籠罩的夜色下,冷月心尖微涼,她所糾結的是,究竟要不要答應老祖宗的請求。或者到底要不要接過端府這個燙手山芋。

    「她讓我接手端府,作為當家!」冷月說著就攤開了掌心,那枚在夜色下閃著流光的如意藍玉髓正安靜的躺在冷月的掌心。

    「這是……」錦流年蹙眉看著如意,色彩潤澤,光華飽滿,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冷月抿唇:「端府的當家信物!」

    「嗯?你接受了?」錦流年不期然的就冷下了臉頰,在他看來,當初他能夠和端府一直保持著經商合作關係,自然對端府內的事情也有少許的瞭解。

    雖然很多年來沒有再聽說過關於老祖宗出面的情況,但是他當年從已過世的大哥那裡,也聽到不少關於老祖宗的傳聞。

    那個女人能夠一力承擔端府,本就不適善茬。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把端府的當家信物給了冷月,甚至還讓她接手端家,總感覺這裡面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甚至是說不通的感覺。

    「她讓我考慮,你認為呢?不管怎麼說,如果端府對當家信物這麼看重,就連端志安過了這麼多年還都一直苦苦找尋,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把它交給我,而且她說這是我的責任!嘁,我可不這麼認為!當初端志安要殺我的時候,她恐怕早就知道了,卻從未出面阻止過,這次說不定是看端志安落敗,她為求自保,才會出此下策吧!」

    冷月的懷疑不無道理,就連錦流年也因為老祖宗的做法很是不解。

    當水無憂和二寶以及端凌雲紛紛趕來尋找冷月的時候,五個人站在一起,聽著冷月的敘述,臉色都帶著少許的迷茫。

    「小月姐,這麼好的事怎麼就落在你身上了?凌雲大哥不也是嫡出嗎?」二寶的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冷月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隨後望著端凌雲略帶蒼白的臉色,終於明白她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是什麼了!

    二寶說的沒錯,按道理說,端大哥的身份其實比她還要適合接手端府,但偏偏端大哥在這裡遭受了端志安的陷害,反而現在老祖宗卻說讓她來做,這事恐怕另有玄機了!

    「先離開吧!」

    錦流年驀地表情有些冷肅,身子漸漸呈緊繃趨勢。冷月也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越來越凝滯的氣氛,和錦流年及水無憂對視一眼後,點點頭,幾個人正要離開端府,卻聽到正前方傳來的冷笑:

    「暗害端府眾人,又奪走端府當家信物,太子妃現在想走,是不是太晚了?」

    果然,中計了!

    水無憂和錦流年想都不想,就雙雙移步將冷月擋在身後,就連二寶都咬著下唇,透過凝重的黑夜,仔細的辯駁著前方的來人。

    節奏有力的腳步聲愈發清晰,聽得出絕非少數。當封亦晗那張妖嬈的臉頰映入冷月的瞳睞中時,一切都明瞭了。

    「你這麼大張旗鼓的來抓人,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呢!」冷月俏臉含笑,完全沒有任何被包圍的緊張和窘迫。

    眼前,足足五百人的隊伍,將整個端府圍堵的水洩不通,更遑論封亦晗走在最前方,閒庭信步的姿態有多麼氣人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太子妃趁夜進端府行兇,那本王也沒機會一睹風采了!殺了本王的侍衛,又傷了端府的當家,劫走端府的孽種,又從端府老祖宗手裡搶了當家信物,你說這麼多罪責加在一塊,估計也能讓你們死一個來回了!」

    封亦晗的得意掛滿了整張俊臉,幽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睇著冷月,特別是看到她慢慢攥緊的手心時,又說道:「端府身為百年大戶,你就這樣從一個老人手裡搶奪了家主的信物,於心何安呢,太子妃!」

    一聲太子妃,冷月清晰的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諷刺。脊背寒涼的僵直著,並不是害怕,而是對自己輕易就相信了端府老祖宗的舉動產生的自嘲。

    她就說那老太婆,怎麼會突然間舉止怪異的把家主的信物給她,甚至還讓她接手家主之位,原來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

    「封亦晗,你也真是煞費苦心了,不過何以見得這就是端府的家主信物?」冷月慢慢揚起手掌,那枚如意藍玉髓散發著引人入勝的溫潤光澤,但偏偏就在這一刻,幾人身後的屋舍,忽然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老祖宗聲音遲緩的傳來:「還請賢王做主!」

    冷月聞聲回眸,看著老祖宗不似方纔那般精煉挺直的模樣,反而弓著身,花白的頭髮也狼狽的垂下了幾縷,冷月唇齒含嘲,「老祖宗,能讓你們一起聯手對付我,真是難為了!既然你們都說這是端府的信物,那不知它的堅韌程度如何?」

    一臉陰鷙的冷月,揚起的手心驀地緊握,暗自運用體內還有些不受控制的內力,一瞬間全部聚集在掌心中,而隨著她揚手的舉動,老祖宗的神色中閃過一抹驚慌,還不待開口阻止,只見如意藍玉髓生生被冷月從掌心中捏成粉末。

    微微敞開的掌心,在夜幕中,漸漸飄落下如夢似幻的藍色粉末,這讓老祖宗瞪著眸子,暗罵自己的防不勝防。

    就連封亦晗都瞇起眸子,睇著冷月竟然能夠徒手將如意化為粉末,她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難不成那家主信物是假的?

    封亦晗心中的懷疑還沒有持續多久,冷月含著淺笑,嘟唇將手中的粉末全部垂落,旋即望向身後表情隱晦的老祖宗,「原本我方才並沒有考慮過接手端府家主的位置,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可以一試!」

    「賀蘭冷月,你好大的膽子!端府的信物豈是你這個孽種能夠毀壞的!」老祖宗終於露出了真面目,這才是當初的她,不論對端凌雲還是冷月,都將她們視為抹黑了端府的存在。

    「孽種?我稱呼你一聲老祖宗,是看在你年歲大了,對你的尊稱!如若不然,你一個黑心的老太太,還想仗著『老祖宗』的威名,繼續興風作浪?」

    冷月不怪也不恨,雖然對於封亦晗的出現有些措手不及,但都不會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無非是浪費些唇舌,或者是功夫,和他們周旋一番罷了。

    這老太婆既然為老不尊,她也沒必要有什麼保留了!

    「太子妃,那是你的太姥姥,你還真是不客氣!憑你今晚的舉動,若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

    「封亦晗!你知道什麼叫狗嘴吐不出象牙嗎?」冷月凜冽的瞥了一眼自顧沉默的老祖宗,隨後慢慢踱步上前,清風拂動衣袂,秀髮當空舞動,空靈的嗓音隨著夜晚的風聲,吹散在每個人的心頭。

    「逞口舌之能,本王永遠不是太子妃的對手。只不過今夜就讓本王看看,你這太子妃到底還能活到幾時!動手!」對著封亦晗的一聲令下,身後五百名侍衛精兵頓時列陣,大有要將冷月和錦流年等人消滅的意思。

    二寶鼓著腮幫,看著封亦晗污蔑他的小月姐,忍不住跑上前,與冷月並肩作戰,又憑空喊了一句:「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長的像人,竟干狗事!小月姐長命百歲,倒是你一臉尖酸刻薄,短命鬼之相!」

    封亦晗臉色驀地深沉,被一個小孩子指著鼻子罵,他可沒那麼大的胸襟。頓時回身看著身後的精兵,厲聲說道:「把他們全都拿下!」

    「是!」

    靜謐的夜晚,因為精兵統一有序的聲音,幾乎直衝九霄。甚至將不少端府外的府邸,都震得點燃了蠟燭,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錦流年,你說你好好的錦瀾山莊莊主不當,偏偏要跟著她一個將死之人到處作案,今晚若不是本王來了,這端府可能就要遭受她的毒手了!你考慮一下,不如投到本王麾下,說不定本王還能大發慈悲,保你一命!」

    封亦晗轉眸看著一動不動面色冷凝的錦流年,他對他心生拉攏之意也並非是頭腦一熱。而是因為當初在圍場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過父皇對他的chong信,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外來的山莊商人,怎麼會得到父皇的信賴呢?

    錦流年清淺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昏暗光線下的臉頰,冰冷若霜。「你的意思是,投在你的麾下,然後和你一樣變成自尋死路的亡命徒?」

    亡命徒?!

    封亦晗第一次聽到人這樣形容他,臉色明顯掛不住的看著錦流年,他的意思是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是自尋死路!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那不如就讓本王看看,今晚到底是誰生誰死!動手!」

    一聲令下,幾百名精兵呼啦一下都衝向了冷月和錦流年以及水無憂等人,端凌雲一直背對著站在幾人身後,那雙曾經充滿了希望和期翼的眸子,正滿含痛心的看著老祖宗,須臾間蒼白的臉色一閃,在身後精兵的吆喝下,用老祖宗絕對能夠聽得清楚的語氣說道:「老祖宗,這就是你想要的?」

    老祖宗身邊早已經有一名眼神犀利的婦人保護著,聽到端凌雲的話,沉吸了一口氣,隨意的揮揮手,竟由那名婦人攙扶著走回了屋舍。

    端凌雲鋼牙緊咬,旋即腳下生風的一轉,便與冷月和錦流年並肩而立,「今晚,不死不休!」

    這般氣魄和決心,在緊張的氛圍下,竟讓眼前愈發逼近的精兵微微卻不,手執長矛和長刀的精兵,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太敢往前衝。

    「再不動手,死的就是你們!」封亦晗站在精兵包圍的中央,忽然夾著勁氣喊了一句話。精兵聞聲不敢再停留,呼嚎的打氣上前。

    錦流年和水無憂以及端凌雲在精兵剛衝過來的時候,三個人便如大鵬展翅飛身而出。剎那間就沒入到精兵的隊伍裡。二寶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匕首,此時正躲在冷月的身後,在匕首的刀鋒上塗塗抹抹。

    冷月一頭黑線的看著錦流年和水無憂已經和精兵打作一團,忍不住回身問了一句:「好了沒有?」

    二寶將袖口中能用的粉末毒藥全都拿了出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念著這些藥物的名字,一聽到冷月的話,立馬說道:」小月姐,你別急啊!我這叫出其不意,我得讓那些孫子看看,什麼叫殺人於無形!」

    冷月:「……」

    他想殺人於無形,這還得拿自己當擋箭牌,這小子到底有沒有點自覺,現在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候,竟然還一臉鎮定自若的樣子?

    冷月心裡雖然對二寶充滿無奈,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和二寶你來我往的交談著,也是絲毫沒有擔憂或緊張的感覺。

    ***

    還有一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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