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野墳 文 / 軒轅瞳
我只看了一眼,頓時心裡一緊,低聲對捲心和瘋子說:「捲心一會兒別回頭,我們徑直往前走。」
瘋子也感覺到了那鬼火不對勁,我和瘋子很默契的假裝沒注意到那簇藍光,而捲心也猜到肯定有事情發生了,臉色變得不好看,卻沒多問什麼。
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像裡面走去。到了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地上已經沒有那麼多蓬鬆的秋葉了,我們的腳踩上了軟軟的泥土,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看到那些落下的樹葉很多都陷入了泥裡,開始腐爛,有一種說不出的秋天泥土和腐爛的味道。
我們的手電光在這種渺渺的黑暗中,彷彿是螢火之光,四周的黑暗向我們壓過來,給人一種沉悶和壓抑的感覺。三個人繼續向前面走去,捲心忽然整個人跳了一下,臉色慘白,似乎嚇到了,發出一聲低呼,我連忙去看她,問她怎麼了。
她臉色極度難看的對我說:「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摸我的腳踝。」
我拿著手電往下面照了照,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乾草葉子半陷在泥裡。就對捲心說:「可能是干樹葉刮到了吧,別擔心,沒事的。」
聽我這樣說,捲心看著我很認真的說:「我的感覺絕對不會錯,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用手在輕輕的撫摸我的腳腕,絕對不是幻覺。」
我點頭說道:「這地方的確很古怪,我們還是小心一點。」
瘋子說:「咱們要麼退回來一點吧,我總感覺這裡陰暗潮濕,前面應該是有水源,這黑燈瞎火的,一腳踩在水裡怎麼辦?」
我覺得有道理,拿起手電往四周照了照,除了茂密的樹就看不到什麼別的東西了,眼前這一片略顯得開闊,但是想到眼鏡還是要找,於是跟瘋子說:「咱們找幾個木棍,探著往前走吧。」
瘋子很贊成,很快我們找了兩根木棍,我和瘋子拿著木棍,捲心在我們身後跟著。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瘋子停了下來對我說:「賢弟,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不太對勁?」
我點點頭,沒錯,這裡的確不對勁,主要是沒有一點生氣,而且**氣旺盛,最初我們走出那老宅的時候,還能聽到樹林裡奇奇怪怪昆蟲的叫聲,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種類的鳥,偶爾發出的夜啼。
可是現在,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靜的彷彿一片死地。只有陰氣極重的地方才有這種感覺。正想著,身後的捲心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頭看她,她指著地上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我低下頭去看,她指著的是一個細細的鏈子,已經腐壞發黑,應該是一條項鏈吧?半陷在地上,捲心蹲下身伸手去拿這鏈子,可是一拉,那鏈子質量很好,竟然沒有斷,不過拉出來的卻是一團破布,沾染了泥巴,看上去分外噁心。
瘋子臉色一變跟我說道:「這地方……是野墳!」
我立刻回過味兒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野墳,其實就是墳地,但是和那些依舊有人埋葬的墳地不一樣。一般是指很久以前這裡是墳地,後來荒廢了,變成了無主的孤墳圈子,這種地方一般都是陰氣極重,而且會有怨氣凝聚。生物都會躲得遠遠的。
陰怨凝聚,再加上剛才我看到的磷火,我知道,肯定有問題。
捲心冷不防的又是一聲低呼,我去看她,只見她整個人臉色慘白如紙,抬起頭看著我的時候,表情很不對勁,我連忙問她怎麼了?她嘴唇翕動了兩下,但是竟然沒說出話來。
半天才說:「剛才又有東西捏我的腳,好像……好像是一隻人的手。」
我和瘋子嚇了一跳,瘋子也說她搞錯了,可是捲心搖搖頭,用手電去照她的腳踝,我清晰的看到那裡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手印,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捏了一下。呈現出異樣的淤青,而且很明顯是剛剛弄的,因為上面的紅腫還在。
瘋子問卷心:「為什麼說是人手?你看到了?」
捲心顫抖著說:「我沒看清楚,就是感覺有東西捏我的腳,連忙用手電去照,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像手一樣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我連忙問她:「縮回去?往哪裡縮?」
捲心緊張的說:「地裡,咱們腳下站著的地面裡面。會不會是那個東西的冤魂?就是項鏈主人的?」
我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如果是的話我會感覺到。陰靈帶來的氣場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沒什麼,但是我我們這種人來說,還是能察覺的。」
說完這些,我拿手電筒四處掃了一下,正要安慰捲心兩句,忽然,在我手電筒照射的地方,有個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黑漆漆的一個東西,就在前方的樹後面。
瘋子低聲叫道:「賢弟,那裡有東西。」
我知道,瘋子也看到了,捲心忙問:「會不會是眼鏡?咱們還是不要往裡面走了,我總覺得這個地方特別的古怪。」
我說:「不行,眼鏡咱們一定要找到,走,過去看看。捲心,你要是害怕就在這裡等我們。」
捲心似乎很擔心那地面下面的東西,連忙揮手說:「不,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點點頭,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那棵樹後面挪動過去,剛走了一半,我也感覺自己腳下一疼,好像有什麼東西捏了我一下,我連忙低頭去照,果然,一個白色的像人手一樣的東西,猛的竄了回去,被地面的淤泥吞沒了。
我完全沒看清到底是什麼。瘋子見我照腳下,連忙問我:「你也感覺到了?」
我對瘋子說:「底下的確有東西,而且……那東西好像怕光,我一照馬上就縮回去了。既然怕光就沒關係,我們的手電筒都有電,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眼鏡。」
當時,在我們下意識裡都認定那個人肯定是眼鏡了,畢竟這種鬼地方除了我們哪裡還有什麼人?很快,那顆黑漆漆的樹就在我們眼前了。樹非常的寬,如果一個人蹲在樹後面,以我們的角度是肯定看不到的。
正想著,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絕對有東西。這種野墳曾經有過記載「戾陰為氣魍魎聚,野墳鬼火自衍息。」
說的就是這種地方不會養活著的生物,反而是陰氣戾氣聚集,鬼火飄忽,魍魎自己衍化生息。那麼在樹後的應該就是眼鏡。
我們靠的近了,樹後的東西偶爾動一動,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捲心顫著聲音問道:「眼鏡……是你嗎?」
樹後的人沒有回答,依舊兀自的時不時動一下,我讓瘋子看好捲心,一個人靠近過去,把手輕輕拍在那個人的肩膀上,只見那肩膀似乎抖動了一下,然後那個人就不動了,半晌,緩緩的轉過頭來,轉過頭那一剎那,我整個人都感覺頭皮發炸。
那哪裡還是一張人臉?整張臉上潰爛流膿,面皮下面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因為臉部表情過於扭曲,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牙床,裡面也有白色的東西在牙床裡面攢動。整張臉上完全看不出一點人類該有的表情。
與此同時,他嗓子裡發出嗚咽的聲音,伸手過來抓我,我更是魂不附體,連忙後退了兩步。
捲心嚇得大叫了一聲,馬上摀住了嘴,似乎是怕驚動什麼,緊接著,瘋子也從兜裡抻出卡簧刀就想要去隔斷那個東西的脖子,一切發生的太快,在這樣的地方遇到這樣一張非人的臉,那種從心裡往外流瀉出來的驚恐感無以復加。
就在瘋子的刀距離那東西的喉嚨很近了的時候,卻被捲心一把拉住了。
捲心叫道「先別!」瘋子回頭看她:「這他媽是什麼怪物?」
捲心指著那個人說道:「是不是眼鏡?先別這樣,他,他好像是活著的人。」
我看了看捲心,又看了看那張讓我頭皮發炸的面孔,這樣的人……也能稱之為「活的」?簡直和平日裡看過的喪屍片裡的喪屍沒什麼區別。
瘋子也冷靜了一下,捲心顫聲說:「看他的眼睛。」
我們這才仔細的看向那個人,那個人的眼睛裡的確有人類的情緒,只是看上去無比痛苦。他看著瘋子的刀,瞳孔佈滿了恐懼,的確,怪物不會有這樣一種人性化的表情。
我對瘋子說:「冷靜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瘋子收起了刀,看了看那個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眼鏡?」
那人卻好像完全沒聽到我們在說什麼,瘋了一樣用手指在地上劃著什麼,我們看了好多遍才看清楚,他一直在重複的寫兩個字:「救我!」
我們鬆了口氣,拿手電仔細照了照那個人,捲心「咿」了一聲對我們說道:「這個人……不是眼鏡。」
瘋子問卷心怎麼判斷出來的?捲心說道:「眼鏡穿著一身深色的休閒服,你看,他穿的是運動服。」
我們低頭一看,果然,因為他在泥裡不知道滾了多久,衣服上面沾滿了泥,但是胸口卻有個很小的耐克的標誌。
瘋子走過去問他:「你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