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小橋,流水,煙火人家! 文 / 倚天狂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微風輕拂岸邊的楊柳,不知疲倦的知了仍在演繹著夏之樂曲。木頭制的粗糙小船,在寬敞平靜的大河中央輕輕飄蕩著,如塵世的一片落葉,孤單鐵膽。
木頭小船斜斜地飛出一桿長條,細細的線從長條頂端落在深深的水面下。一少年蒙著臉側臥在窄窄的船身內,似乎在休憩。
突然,那細線微微動彈了下,少年平穩的呼吸似乎停頓了瞬間,隨後又恢復平靜。緊接著,像是要戲弄少年一般,細線不時猛烈的跳動下,但那長條就是不下沉。最後,少年猛地一躍三丈高,身子筆直如箭躥進細線下的水面。那裡,一團巨大的陰影正緩慢游動。
少年手中夾著一塊刀片,半寸長,哪怕在水下也是鋒芒畢露。嘴中叼著一把黑色的短刀,目光如鷹隼一般,對著那龐然大物就是一個猛衝。巨大的陰影是一頭淡水魚,不過卻是屬於霸王級的存在——梭王魚。
梭王魚本來就屬於這河中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自然不會缺少食物,只是在它淺薄的記憶中,自己的父母就是被這細線給害死的,於是每當看到有奇怪的生物拿著細線來這裡時,梭王魚便悄悄尾隨,戲弄之直到將那生物拖入水下活活溺死。
泥菩薩也有三分火!少年本來打算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下,前幾天去往外地執行個任務,好不容易完成了,那該死的老頭開心地拿著酬金去喝酒的時候,想好好休息會兒卻遇上個那麼不懂事的小魚?
梭王魚見那生物跳下水中,先是愣了下,隨後張開血盆大口,呼嘯著捲起水浪迎上去。兩個自信無比的對手,究竟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唰!少年腰肢一扭,整個人如蝦拱起,隨後彭的一下子以極快速度衝到梭王魚的肚皮下,鋒利的刀片挽出幾朵燦爛的血花,空著的左手直接插進脆弱的肚皮中,猛地一扯,拉出個圓圓滾滾的血淋淋的跳動的肉球,五指一用力,肉球碎成一瓣瓣散在水中。
遭遇突然重創的梭王魚,劇烈地掙扎著,尖利的牙齒倒轉過來往少年頭顱靠去,想要在臨死前咬碎這可惡的小腦袋。少年不屑地笑著,在水中的他不比梭王魚遲鈍,一個劃拉,繼續在那破碎不堪的肚皮中攪亂,然後,居然!!!
從肚皮的裂口處鑽了進去!膽大,心細!少年超乎尋常的戰鬥意志讓他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梭王魚體積龐大,一時半會死不乾淨,而且既然能成為霸王存在,自然是有著特殊「能力」的。「死亡吶喊」這個被人們口口相傳的可怕能力,曾經讓不少試圖捕獵這條梭王魚的獵人含恨歸去。
果然,梭王魚見那可惡的生物閃躲的那麼快,嘴巴一張,無形的波紋從中擴散。水中那些血液遇到這些波紋,一個個凝結成極細的圓珠,並不斷地震顫著,那種數量的血珠震顫帶來的感受是極端可怕的!
躲藏在魚腹中的少年突然有種危機感,隨後猛然抱著頭顱,身子蜷縮成一團。就在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之際,劇烈的轟鳴爆開了。無數血珠炸膛般朝四處疾飛,那種速度帶來的破壞無異於普通人憤怒的重拳。
彭!彭!彭!梭王魚的身體在血珠的傾瀉下,徹底爆炸!血肉飛舞,不斷有更多的血珠凝結而成,又一輪的毀滅攻擊繼續著。無窮盡的血珠在波紋擴散到的水域中亂飛,從水面看去,彷彿一顆巨大的血色球體在劇烈滾動,駭人之極!
波紋在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下,漸漸淡去。那些血珠也隨即散開,被水流一衝,寬闊的水面宛如經歷了大屠殺一般,一片殷紅。
「鴻彥哥!鴻彥哥!嗚嗚……你可別嚇妝兒啊,好好地垂釣,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另一艘小船在紅色的水面上不停四處奔走,一俏麗可人的少女梨花帶雨般哭喊著,精緻的小臉滿是愁容,卻更顯得楚楚動人,有一番惹人憐惜的美感。
「哭什麼?我還沒死……」就在少女彷徨無措的時候,一隻血手攀在船沿邊,虛弱地喊道。「呀!討厭!鴻彥哥嚇妝兒,啊!你那是怎麼了,流這麼多血。」少女破涕為笑,但隨後更加憂心,手忙腳亂地將少年扶到船板上,看著那千瘡百孔的身體,少女忍不住淚花又在打轉。「別哭了,快帶我回去擦藥吧,不然真的會死的……這次真的是陰溝裡翻船,虧大發了」咳咳……忍不住又是吐出一口濃血。
「恩恩,鴻彥哥忍著點,妝兒幫你止血!」少女強忍淚意,雙手平伸,一顆淡淡顏色的光球緩慢凝聚,汗珠點點地從耳邊留下,少女咬著銀牙,蹙著秀眉,不滿地看著那弱小的光球,隨後帶著不安將光球按進少年的胸口。
噗!在少女,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光球散開,那還在往外冒的血珠頓時停止了。一些細小的傷口開始結痂,而背後和左邊大腿的兩處巨大條狀傷口則是冒出絲絲白煙,開始長出嫩肉。「呼……妝兒,你真好!」鴻彥由衷地感激,這可比那什麼急救藥來的猛啊!
少女臉頰瞬間紅了一大片,像是火燒雲,又像是紅蘋果一般,分外惹人心動。「討厭啦……鴻彥哥就會取笑妝兒…」說完,看了少年一眼,臉色更加紅暈,急忙扭過頭,顧左右而言他,「那個,鴻彥哥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哦?」
「哦,一條小魚不聽話,吵我睡覺,就下去解決了。」鴻彥想了想,無所謂地說道。
「你!!!你很不好呀,這還是小魚嗎?我……再有下次,我就……」妝兒羞惱地轉過頭,眼中滿是焦急和無奈,「就怎樣啊?我的小妝兒……」」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少女的心思,野蠻的小兒不懂,她自己也不懂,但就是這樣,才更顯美好。
「哈哈……」「不許笑!再笑打你咯!」「咳咳……」「呀,怎麼又吐血了…」
小船慢慢
慢晃悠著,向著岸邊靠去。「童年,真是無憂無慮啊!」一個持著酒葫蘆,不知何時站在岸邊的老頭看著那一幕,搖搖頭,猛灌了一口酒,一步退後隱匿在柳樹的陰暗中,消失不見。心有所感,鴻彥止住笑意,朝岸邊看去。「看啥呢,這麼入迷…」妝兒剛剛從先前的嬉鬧中回過來,心中像是裝了蜜糖一般。
看著鴻彥清秀的面容一陣發呆。誰家少女不懷春?妝兒清楚知道,但卻是無力拒絕,她的心裡從此多了個小人兒。「沒,剛才好像看見老頭了。」「啊!是何爺爺嗎?真是的,也不來看看你。」「呵呵,那老頭才不管我的死活呢。」
「對了,鴻彥哥,你的左眼為什麼要戴個黑色的眼罩啊,怪怪的。」妝兒趁這機會,問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少年鴻彥臉色瞬間變了,殺意盎然,眼神如同鬼魅!「你問這幹嗎?」鴻彥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所以閉上眼睛,轉過了身子。
少女沒有察覺異常,但從他的語氣中,得知問到了不該問的東西。「沒,就是好奇而已,現在不想知道了!來,我扶你起來,要快點回去休息下。」隨著小船輕輕地觸碰,靠岸了。鴻彥輕輕地撐著船體,站了起來。
慢慢地跨過船板,上了岸。妝兒眼色黯淡下來,果然,只有在無依無靠的水中,他才會尋求一絲溫暖,既然靠了岸,他的心也就封閉起來了。他,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歷!又是怎樣的悲痛讓他寧願選擇封閉心靈,來獨自舔舐傷口。
「鴻彥哥,妝兒回去了!」獨自撐著船板,一直跟她一樣瘦弱的竹竿,搖晃著向著對岸的小橋飄去,殘陽如血,恰似少女此時的心境。縱使煙火萬家,可飛蛾依舊嚮往著那單薄的燭火,那種執著叫無怨無悔!
鴻彥糾結地閉上右眼,一滴淚花悄然墜落,砸出了萬瓣心碎。妝兒,少年不知愁,我的心已然填滿,唯有等以後能否有機會再來還你恩情了。十二歲的少年,十四歲的少女,隔著寬寬的河流,揮手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