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絕煙洞，戰前的硝煙！ 文 / 倚天狂
剛走出小巷，鴻彥就感覺有數道目光掃過，立即警覺地朝四處查看。只是喧鬧的街道到處是流動的人群，根本無法分辨先前的目光到底是誰。「哼，果然是這樣。那麼，對了，這容華可是有條穿城而過的運河。從那裡或許能直達墨陽。」鴻彥從身後的包裹中取出黑色的兜帽，將臉深埋其中。沿著街邊無人通道快速走過，很快就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古有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今有百里瑤池，紅花天幕，放眼錦緞綢羅。古今相對，風景絕美，卻意境天差地遠。鴻彥眼中，耳中充斥的都是奢靡不堪的氣息和景象。這運河早已失去了本應有的作用，成為了權貴的娛樂場所、銷金窟。「不過龍蛇混雜，卻也方便逃脫。任慕容家勢力通天，可要在這諸多權貴往來的地方強行搜索可疑人，怕總會有所顧忌。」
好在鴻彥最不缺的就是錢財，不知為何，老頭子留給他的戒指裡堆了像座小山的錢幣。有了錢財開路，鴻彥成功地變成了出手大方的花花公子，且混進了最大的一艘紅樓船隻：瑤池。上了船隻之後，鴻彥便要了一間客房，並用可觀的金錢收買了負責招待的媽媽桑，吩咐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將門鎖好，鴻彥換上了黑色的緊身衣，並將睡得死死的皮皮用一個封閉的小箱子裝好。
等待中，天色漸漸從昏黃向著夜色褪變。就在天色完全變暗，且船上的燈正一點點亮起時，鴻彥打開靠向運河的一扇窗戶，貼著船沿，大口深吸氣，悄無聲息地滑入水中。成功潛入水中的鴻彥，先是看了看那小箱子，見完好無損，便放下心來。然後貼著水面，仔細聆聽岸上，船上的動靜。「你說那小子逃了？怎麼可能，是了，他一定是從運河逃了。」
就在潛水地點的正上方，鴻彥聽到了馬躍的聲音。要是遲了一步，被堵住就很被動了。沒有再接下去聽，鴻彥開始下潛。好在雖然多了很多花船，可運河的治理仍是井井有條，水裡顯得清澈，哪怕沒有光亮，可藉著倒影中的火光，鴻彥也是勉強能看清。
就這樣在靠近運河底部泥沙中潛游，除了半個時辰上到河面換氣，鴻彥足足游了有三個時辰之久。而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墨陽城是在運河的上游，哪怕是坐船也要七八個時辰。早在一個時辰前，鴻彥就遠離了花船所在的下游，現在所處的地方一片漆黑，是城與城之間的荒野地帶。鴻彥想著上岸休息下，也好補充下體力。可腳下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一般，然後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向下。
突然而來的變化，使得來不及換氣的鴻彥猛地嗆了幾口水，頓時手腳使不上力被那股吸力牽引向下。昏暗中，鴻彥彷彿看到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的泥沙水流打著旋朝那漩渦而去。身在漩渦的時候鴻彥已經重新閉氣，打開全身的毛孔進行內呼吸。可也只能勉強不會失去意識，仍是隨著漩渦捲進那未知的黑暗中。咕咚！彷彿某種巨型的獸類張開巨嘴吞吸一般。
之後，那道漩渦也神秘的消失了。鴻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衝到了一個石岸邊。哇的吐出悶在胸口的河水，感覺好點的他立刻摸索想腰際，發現綁在一起的小箱子不見了。頓時，慌了手腳，抬頭看去，不禁啞然失笑。原來，箱子被水流衝散了，然後不熟水性的皮皮就成了落湯雞。此刻在岸邊一邊抖著水花，一邊無辜地看著主人。
從水裡走出來，鴻彥開始打量著巨大的溶洞。難道這就是奇異漩渦形成的原因？一邊走著，鴻彥不時摸下地面吐出的石筍，然後抬頭看著上方的千奇百怪的鐘乳石。「這裡的空氣很乾燥，雖然不時有滴下來的水滴，可也只是杯水車薪。而且這裡的空氣並不渾濁，也就是說，除了那突然的漩渦之後的通道，那麼這溶洞還有著通往外界的道路。」
皮皮似乎對水極度懼怕，弄乾皮毛後，就跳到最高最大的石筍上不動。鴻彥笑了笑，走進那已經停止擴張的潭水中。大口吸氣，然後下潛到最底下，發現衝進來的通道已經被泥沙和樹枝及一些碎石給堵住了，要想從這裡出去，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而且，還不知道之後的水道會有怎樣的危險，鴻彥看了看就徹底打消從那裡出去的可能。
重新游回岸邊，鴻彥將緊身衣脫掉，換上了乾淨整潔的衣服。「好了，皮皮到這來。要走了。」皮皮聽到呼聲，幾下跳躍後竄到鴻彥的肩膀，笑著逗弄了幾下，鴻彥就順著尋找到的一條狹窄的隘口鑽了出去。隘口之後，是極度複雜的地形，常年累月的地氣變化，使得這個巨大的溶洞四周產生極大的變化。鴻彥只能憑藉著自己的直覺尋找著安全的道路。
還要時不時注意從上方掉落的鐘乳石。哪怕是身體結實堪比妖獸的他也是弄得狼狽不堪，剛換好的衣服成了布條零散的掛在身上。不知走了有多久，鴻彥只知道自己的耐心快要磨盡了，終於走出了這一大片亂石險地。那是一條漫過水的道路，鴻彥試探過後發現只是普通的泉水便放心下來。然而，從這道路的遠方突兀傳來走動的聲音。
有人！鴻彥立時警惕起來，身形一閃，便躲進了最近的掩體當中。等了半響，可卻沒有人靠近，而且那腳步聲反而轉了個方向，越來越遠。已經被勾起好奇心的鴻彥，立刻輕聲追了上去。遠遠地在後面吊著，反正時間也還充裕，不如看看到底是誰出現在這裡。
「絕煙，好久沒來了。你在這裡應該很寂寞吧。」一道滄桑蒼老的聲音響起，在這地下世界內。鴻彥聞聲便怔住了，這聲音雖然低沉了些，蒼老了些，可的的確確是秦嶺的聲音。是那曾經在焚炎谷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老大哥。相識有時不必長久，一個轉身，一個注視，往往便能性命交託，生死相伴。當然，這是極其稀少的，比鳳毛麟角還要難能可貴。
鴻彥對秦嶺的感覺，是個值得信任的老大哥。雖然身處不同種族，可朋友間的情誼是可以跨越無窮的界限。聽到老大哥的聲音，欣喜的鴻彥就想要去見上一面。不管怎麼說，對慕容家開戰都是個不明智的舉措，鴻彥可不想看到老大哥死在自己眼前。「是呀
，一百年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那年你的歡聲笑語似乎還能依稀聽見，只是再見時卻隔著陰陽。」
想要過去的鴻彥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將背默默地靠著一根巨大的石筍，皮皮此時彷彿也能感覺到主人內心的不安，乖巧地竄進懷裡，用小爪子輕輕地按在主人的胸口上。溫柔地撫摸著皮皮的小腦袋，鴻彥像是神遊天外般，而在不遠處，用著心血哭訴著的男子，那哀傷的話語一圈圈徘徊在這暗暗的地下。
過了彷彿有一生的時間，那聲音早已停止，鴻彥的眼神從漫無邊際的渙散，逐漸凝亮成璀璨的星辰。「絕煙，很快，很快我就會再來陪你，到時候，你我永不分離。」頓了頓，鴻彥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謝謝你，小兄弟！」瞬間，瞳孔瞪得老大，鴻彥獵豹般飛竄出去，沿路阻攔的石筍猶如泥沙般不堪一擊，等衝到了聲音消失的地方，那裡只餘下一具著裝古典的紅粉骷髏。
「老大哥，您這是何苦呢。」雙膝跪地，鴻彥五指扣緊地面，堅硬的岩石硬是被摳出了深深的血痕。一滴、兩滴、三滴、鴻彥不知何時眼眶噙滿了淚水，那是感動的淚花。良久，在這地下世界，接連響起了兩道不同，卻又相似的哭聲。
「尊主，您到哪去了。手下都急死了。」一頭凶神惡煞的鬼龍鰲，長著嘴巴吐出人音。「去辦了點私事，已經沒事了。吩咐獸群，隱秘行動，不日進攻墨陽。」秦嶺那鐵血的面龐，揮手冷漠地下令。半個時辰之後，沿著有人走過的痕跡，鴻彥成功地離開了那個地下世界。
看著一望無垠的荒野，鴻彥似乎還能感覺到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殺機。奉天都，墨陽城的方向在晴朗的夜晚爆發出妖艷的紅光。「老大哥，你已經開始了嗎？」鴻彥也不再潛藏行跡，更何況在這混亂的局面下，慕容家想不到對方竟然罔顧三日之約，在夜晚發動了獸潮的總攻。應接不暇的他們，更不會在意一個少年。沿著大道，鴻彥的身形在夜色的掩護下，越來越快，到最後只留下一道道看不清的殘影。
那一夜，天地為之色變，那一夜，瘋狂的血液在風中飛舞，那一夜，一位少年化身成孤狼，追尋著真正的自我。「墨陽城驚現大火，大哥，他開始行動了。」「我們也去吧，這場時代的盛會即將拉開帷幕，不去觀禮豈不遺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