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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6 罪有應得 文 / 瀟湘非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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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翠微臉上的笑容頓消,好看的眉頭一皺,秦贏捏一把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著急。翠微點點頭,抬腳進了紫薇的房間。

    秦贏放下翠微,兩人步行進了家門,鐵生正站在院子裡,眉頭緊皺,屋裡傳來月娘哀求的聲音:「紫薇,你吃點東西吧。你身子剛好,兩頓沒吃飯,怎麼受得了?」

    轉眼井口村就到眼前了。

    翠微也精神大振,反倒張開雙臂,任秦贏帶著自己飛馳。

    秦贏回頭看一眼翠微張揚自信的笑臉,低聲說一句:「摟好了!」便展開身形,以翠微從沒有經歷過的速度向前掠去。

    翠微也跟著大笑一聲,「怎麼會,我還等著幫你殺人放火,造反天下呢,哈哈。」

    秦贏突然大笑一聲,篤定的說道:「如果你是鬼魂我就是捉鬼人,一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了。」

    「怎麼了,感動了?」翠微忽然一改剛才鄭重其事的語調,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問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來自異世的孤魂,你會不會害怕?」

    秦贏停了腳步,他沒想到翠微竟然是這樣的義無反顧。

    翠微稍稍一怔,立刻說道:「當然不會,你就是去殺人放火我也會在一旁搖旗助威,遞刀添柴;如果你要造反這個天下,我就幫你把那皇帝老兒踹下龍椅。我說真的秦贏,因為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

    「翠微,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是什麼好人,甚至是天下最大的惡人,你會不會害怕?」秦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

    「不過幸虧你想的周到,不然不知要等多少天才能把張氏繩之以法。對了,你怎麼找到那糟老頭子的?」翠微見秦贏也不說話,又興致勃勃的問道。

    「我還以為今天這案子都結不了了呢,沒想到張氏竟然那麼狡猾。」翠微伏在秦贏肩上,終於解了恨,翠微有些止不住的興奮,「看來還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秦贏四人出了衙門,翠微心裡惦念紫薇,便和小莫二人告別,急急忙忙的往家趕。

    高數臣見秦贏無心攀談也只好作罷。

    秦贏仍是一副淡漠樣子,禮貌的回到,「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秦某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小兄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兩年了,我還沒來得及抱你的救命之恩。」

    翠微這次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下了公堂,沒想到高數臣到一改一本正經的臉孔,微笑著朝秦贏走來。

    三人畫押被收入大牢,張氏背叛三年刑期,麗霞和張超各是兩年。

    麗霞見張氏這般是後最仍然招認了,不等高數臣拷問,便也說了個清清楚楚。

    張氏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剛剛說完,便有暈死過去。

    「如實招來!」高數臣面色威嚴,絲毫不管張氏的整個身子都要凍成冰了。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了……」張氏有氣無力的說著,衙役才把她的手放了出來。

    剛剛醒過來手上的夾板又再次拉緊,呼呼的冷風從大門口吹進來打在她濕透了的棉衣上,登時便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一名衙役提過一桶冷水潑在她身上,張氏身上一冷,打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張氏是在熬不住了,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兩個衙役卻毫不放鬆,繼續拉緊,片刻功夫,鮮紅的血便從夾板的縫隙裡流了出來。

    十指連心,張氏只覺得手指上鑽心的疼痛,大叫一聲,額頭上的冷汗呼的就冒了出來。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衙役拿了夾手指的夾板,七手八腳的把張氏的手指塞進夾板裡,兩人各在左右兩邊一拉繩子,那夾板驟然縮緊。

    高數臣忽然提高聲音,怒道:「人證物證確鑿,你還敢狡辯!來人,大刑伺候!」

    張氏哪肯認罪,只一個勁兒的胡說,「那是翠微這死丫頭雇來的證人,大人萬萬不可信他!」

    高數臣臉色一沉,厲聲說道:「張氏,你還有是很麼話說?」

    不待高數臣下令,早有衙役拽出她的手,高聲回道:「回稟大人,張氏右手果然有一顆紅痣。」

    張氏一聽不由自主的一縮手。

    閆喜財這時候臉上頗有些得意的神色,毫不猶豫的說:「大人,她付錢的時候小老兒趁機摸了她的手一把,嘿嘿,所以看得清楚,她右手虎口上有一顆紅痣。大人命人一看便知。」

    高數臣也點頭道:「閆喜財,你這人張氏可有什麼依據?」

    「你……你……胡說八道!」張氏結結巴巴的說,「大人,這人……這人瘋瘋癲癲,不能由他胡亂一直,就……就給我定罪呀。」

    閆喜財挺起腰板,拿手一指張氏,肯定的說:「就是她!她買了我一包春藥,我要了她五百文錢。」

    「那個婦人你可認識?」高數臣繼續問道。

    「小老兒名叫閆喜財,邢莊子人。小的有罪,前日裡嗎,賣了一包春藥給一個女人,今天特來指認。」

    高數臣沉聲說道:「報上姓名。」

    秦贏昨晚從翠微家出來,就發出了訊號,讓下屬搜羅附近可能賣給張氏春藥的人,很快就鎖定了這老光棍,連夜就把他從被窩裡給掏了。

    那老光棍嚇的光噹一聲便跪在地上,當當磕了幾個響頭,便戰戰兢兢的看著秦贏。

    高數臣看她一眼心裡便明白的七七八八。當下一拍驚堂木,「跪下!」

    張氏的心怦怦的跳個不停,身子篩糠搬得抖著。

    秦贏朝高數臣正色道:「此人是邢莊子人,專賣野藥,張氏的春藥便是從他手裡買的。」

    不過當她看到張氏突然驚慌的低頭下頭去,面如土色,斌知道這個人比李大娘她們的作用要大很多。

    翠微奇怪的看向秦贏,不知道他這是把誰帶來了。

    只見一個駝背乾瘦的老頭走進來,後面跟著的正是小莫,還有一個冷面的年輕人。

    翠微驚異的掃一眼秦贏,也滿眼期待的看過去。

    張氏三人腳步生生一頓,又被拉回大堂之上,驚慌失措的盯著衙門口。

    高數臣本打算退堂,忽然聽秦贏有證人來了,登時精神抖擻的大喊一聲:「把證人帶上來!」

    秦贏安慰的拍拍翠微的肩膀,待張氏三人剛剛要走下衙門,淡淡的開口說道:「慢著,我有證人到場。」

    看著張氏和麗霞被壓下去時看向自己那得意囂張的目光,翠微握緊小手,暗自懊惱自己沒有經驗,昨晚白白費了半天力氣今天還落到讓張氏有機會翻供的結果。

    而且,她心裡惦記著紫薇,恨不得快點結案好回去看看紫薇的情況。

    從縣城到井口村一來一回怎麼也要半天功夫,再等他審來審去,說必定今天都不能結案,白白便宜了張氏三人過一天自由日子。

    翠微暗中著急,這高數臣也真是迂的可以,這麼明顯的案子,更有犯人的畫押簽字,還這般磨磨唧唧。

    高數臣為人嚴謹,辦案子向來講究證據確鑿,所以現在便宣佈退堂,只等李大娘等人到了。

    高數臣見兩人各執一詞,開口說道:「你們惹人休要爭執,暫且把犯人帶下去,等證人待到立刻升堂。」

    翠微心中不免急躁,開口反駁,「你這只是一面之詞,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你腳邊也不能改變是非黑白。」

    「大人,那些人都是這丫頭拿錢買通了的,他們的話怎能相信?」張氏狡辯道。

    翠微也沒有想到張氏和會反攻,這時候也有些著急,但還是鎮定的說道:「我們村裡有五個證人,可惜他們都沒有過來。」

    高數臣眉頭一皺,超翠微問道:「犯人喊冤,說你二人屈打成招,你可有話說?」

    事情突變,犯人忽然翻供,讓本來簡單的案子忽然變得複雜了。

    麗霞膽戰心驚的磕了個頭,自然有樣學樣,跟著張氏大喊冤枉,理由便是和張氏一模一樣。

    高數臣斜眸看了翠微和秦贏一眼,也不甚相信張氏的話,便轉頭問麗霞:「你有社麼話說?」

    「老爺給民婦做主!那供詞是翠微和他旁邊那小子屈打成招,我搞不住了只好畫押承認,不然就會被他們活活打死!」張氏也聽說高數臣的名聲,自然把秦贏二人說的越發殘暴。

    高數臣本來見到畫押供詞,又有秦贏出面,認為這是定無冤情,可是如今張氏忽然韓元,不由臉色一緊,鄭重的問道:「畫押供詞在此,你有何冤屈?」

    她不甘的抬頭看看案上那兩張供詞,覺得這是自己最後的翻牌機會了,忽然大叫一聲:「老爺,我冤枉!」

    「張氏,王麗霞,張超,翠微狀告你三人合謀加害他的大姐,這裡有你們的畫押供詞,今日昇堂再審此案,如無異議,便收押大牢,依法處置。」高數臣的聲音洪亮威嚴,一下下敲打著張氏的心。

    見他們唯唯諾諾的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翠微便感到由衷的解氣。

    翠微抬頭看他們,經過一夜的牢獄之災,三人都脫了形,憔悴不堪。麗霞的胳膊已經被按好了,可是她園胖的臉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消瘦了很多。

    接著邊幾個差役壓了張氏三人上來,手上一按,三人便屈膝跪在地上,直呼青天大老爺。

    衙役們再次低呼:「威——武——」

    他收回目光,再拍驚堂木,「帶犯人張氏,王麗霞,張超上堂!」

    高數臣迅速打量了一下翠微,也不由暗暗稱奇。這小姑娘如此年幼,舉止神態卻從容大方,進退有度,堪稱奇女子。

    翠微也忙知趣的再福一福身子,恭敬的說道:「翠微謝過高大人。」心裡去暗暗奇怪,秦贏也太牛了吧,在縣衙也能平趟?

    秦贏拱拱手,說道:「謝高大人。」

    高數臣面色一沉,仔細看著說話的秦贏,眼中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沉聲說道:「既然年幼無知,也可免去。」

    「高大人,翠微尚且年幼不知能否免去她下跪之禮?」雖然是問句,卻用了肯定的陳述語氣。

    翠微小臉一垮,早就知道來到古代最討人厭的就是下跪這一項了,不過入鄉隨俗,怎麼也得敷衍敷衍。想著雙手往腰間福了一福,就要下跪,卻被秦贏一把拉住了。

    高樹臣看著秦贏二人坦然的走進衙門,目不斜視的一拍驚堂木:「下站何人,為何見了本官卻不下跪?」

    翠微隨秦贏走進衙門紅漆的大門,低頭裝出恭敬的樣子,一雙眼睛卻偷偷好奇的觀察著這古代的衙門。

    再往下首,就是站在衙門兩側的表情嚴肅的衙役,手持長棍隨著咚咚的擂鼓聲齊齊用棍子敲打著地面,嘴裡發出震耳欲聾的「威武——」聲,更顯的陣勢威嚴,令人心神凜然。

    高樹臣調入代城縣做縣官剛剛三年,可是斷案公正,清明廉潔的名聲卻是廣為傳頌。

    衙門正中的牆壁上高懸著「廉政清明」四個大字,下面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縣官。方正臉龐,濃眉大眼,正是縣太爺高樹臣。

    秦贏的速度快,到了縣衙才剛剛升堂審案。

    秦贏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聽翠微叫他秦媽,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只令他感到心神氣爽,提一口氣,更加飛速疾行而去。

    「知道了——秦媽!」翠微拉長聲音敷衍道。

    「知道就好。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要乖乖吃飯,乖乖睡覺,才有力氣幹活。」秦贏沉沉一笑說道。

    「秦贏,今天你是不是早就到了,故意讓我吃完飯才出現?」翠微興師問罪,心頭卻甜蜜蜜的。

    翠微伏在秦贏背上,耳邊的風嗖嗖的刮過去。

    剛剛放下碗,秦贏就氣定神閒的出現了。

    反正秦贏也沒有來,翠微只好乖乖的吃了。

    「正好,快把早飯吃了。」月娘端過來一碗白米粥和半個夾著鹹菜的饅頭。

    「娘,我都塊急死了,回頭我到縣城去吃。」翠微掙脫了月娘的手跑到門口發現秦贏還沒有到,只好悻悻的回了屋。

    「翠微,吃過早飯再走,不然身子可受不了了。」月娘拉住她。

    旭日東昇,剛剛露出半張通紅的臉,翠微便起床了,洗涑完畢,穿上那件白色的毛皮背心便要出門。

    ——

    秦贏腳步一頓,走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秦贏,」翠微看著秦贏裡去的背影,突然喊道,「謝謝你。」

    秦贏看著她天真的樣子忍不住薄唇微抿,「對。好好休息,我走了。」

    翠微吃驚的看著這一盆熱水,問道:「你從哪弄來的熱水?內功蒸的?」

    秦贏寵溺的綻開一抹微笑,抬腳去了堂屋,不消一會竟然端進一大盆熱水放到翠微面前,淡淡的說:「熱水洗腳,解解乏。」

    「好吧,說好明天趕早啊。」關鍵時刻,秦贏永遠是勝者,翠微只好妥協。

    可是秦贏只是眉目不動,平靜而堅持。

    「我不要!」翠微心裡急的像一團火,恨不得現在就把張氏和麗霞趕入大牢,怎麼還等得了明天?

    誰知秦贏卻紋絲不動,烏黑的眉眼盯著她,「不許再亂跑,現在就上床休息,明天我一早過來接你。」

    說完拉起秦贏的大手就往外走。

    翠微拉過采薇的手,強笑了笑,「沒事的二姐,有秦贏照顧我呢。」

    采薇攏攏翠微的略顯枯黃的頭髮,心疼的說:「翠微,你還要去縣城嗎?不如明天再去吧,今天你太累了。」

    「娘,這不是什麼命不命的,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只要大姐堅強面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有信心啊。」翠微安慰月娘道。

    月娘擦擦眼淚,憐惜的看著紫薇,「這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什麼事兒都找上她。」

    翠微喝了口熱水,緩了口氣,才說:「大姐明天醒了才是大難關,不知道她能不能邁過自己心裡這道坎兒。」

    紫薇此時經過一個時辰的冷水擦身和折騰,終於安靜下來,昏昏沉撐的睡著了,只是眉頭仍然死死地皺著。

    翠微和秦贏腳程快便在家裡多呆一會看看紫薇的情況。

    鐵生,孫權押著張氏三人先行一步。

    有道是氣死人不償命,張越同雖然氣憤,無奈秦贏鐵生都在又不敢奈何,只好踉踉蹌蹌的回家去了。

    「我怎麼是使詐?買地我按價付錢,是惠及村裡。送張氏這等惡婦去官衙更是為民除害,村長應該謝謝我才對。天色晚了,村長好走,翠微不送!」

    「你!」張越同的鼻子都要氣歪了,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翠微,「你使詐!」

    「慢著,」翠微慢悠悠的說一聲,嘴角勾起淡漠的冷笑,「我只是說不再遊街示眾,可沒說要放她回去。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張氏買賣毒藥,加害他人,意圖讓自己的兒子強暴良家女兒,自當送官。鐵生哥,咱們這就連夜送他們去縣衙!」

    張氏巴不得早點逃離這裡,忙不迭的跟上去。

    回身怒喝一聲:「你這敗家娘們,還不快跟我回家?」

    張越同快速的掃了一遍文書,心中不由暗自驚訝,翠微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銀子?真該好好敲她一筆。可是轉念一想,現在不是自己要挾翠微,而是翠微在要挾自己,不禁暗自氣惱,不過那些荒地就是賣給她也沒什麼,便拿過筆來簽上名字,按上手印。

    「這是買地文書,你看一下。村北二里外有二十畝荒地,我以每畝五兩銀子的價錢買下來,共一百兩銀子。買地所得銀子悉數分到各家。」翠微一指文書。

    采薇遞過紙筆,秦贏在紙上刷刷的寫完,然後遞給張越同。

    「好,二姐,你拿紙筆來。」翠微喊一聲采薇。

    「當然,我怎麼說也是個村長,還能說話不算話?」張越同一見翠微有活動意思,忙肯定的說。

    「真的?」翠微斜眸看了張越同一眼,冷然問道。

    於是再也繃不住道貌岸然的面具,放低了姿態商量道:「翠微,張氏是做的太過分,我回家會好好管教她,有什麼其他的條件你儘管提,只要不讓她遊街示眾,我都能辦到的都答應你。」

    張越同萬萬沒想到翠微會想出遊街示眾這樣的法子,怎麼說張氏也是自己的婆娘,真要被遊街了,自己這個村長豈不是要顏面掃地。

    「你兒子是人,別人就不是人嗎?為了你兒子你就不擇手段的坑害人家姑娘的清白,好一個偉大慈母啊!」翠微氣急了,諷刺完張氏,便一抖手中的供詞,對張越同說:「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張氏坐下這等齷齪下流的事情,我要把她遊街示眾,讓全村人都知道她的惡毒面目。」

    張氏被張越同連打帶罵的終於抬起頭,哭訴:「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張家的兒子!」

    張越同聽完之後怒氣沖沖的走過去朝著張氏就是兩巴掌,「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你是記吃不記打啊,做死一回和還嫌不夠是不是?」

    翠微涼涼的瞥他一眼,把手中的供詞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話沒說完就看萎靡不振的張氏和嚇的縮成一團的張超,眉頭皺的更加深了,「這是怎麼回事?」

    張越同隨後也跟了進來,因為孫權的直呼自己姓名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問:「大晚上的有什麼要緊事?我正要……」

    「翠微,張越同叫來了。」孫權大步邁進房間。

    突然——

    心意流轉,一室無聲,好像周圍一切都模糊了遠去了。

    秦贏也垂眸看著翠微,為她突然流露的溫柔吸引了。

    心頭一軟,抬頭朝秦贏柔柔的一笑。

    翠微只覺得一股熱流從手腕處湧過來,暖暖的很舒服,疲憊的身體也漸漸的有了力氣。她低頭看看秦贏握著自己的大手,她突然沒有來由的有一種篤信,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她需要秦贏就會是她最堅強的依靠,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她回頭,秦贏總會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秦贏看著翠微蒼白的小臉,想阻攔孫權,可是又知道翠微的執拗,辦不完事情是不肯歇著的,便走過去,暗自握住了翠微的手腕。

    可是,她的事還沒有辦完,不能歇著,只好強打了精神對孫權說:「孫大哥,你去把張越同叫來。」

    翠微的確有些累了,白天忙活了整整一天,晚上又來回奔波,生了一場大氣,臉色很不好看。

    王貴柱見果然是麗霞做的,也不敢開口求情,只急匆匆的趕回家和王范氏商量對策。

    「好孩子,折騰這一晚上你也累壞了,早點歇著,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李大娘憐惜的說完,便領著眾人走了,一路上還感歎王家這小女兒真是成了頂樑柱了。

    「今晚勞煩大家了,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翠微還要照顧大姐,就不送嬸子大娘了,你們路上小心些。」翠微撫撫額頭,小臉有些蒼白。

    翠微拿了紙筆,秦贏寫下張氏和麗霞的供詞,拉著二人的手按了手印。

    紫薇這孩子太可憐了,眾人都目光慼慼,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翠微掃視一圈在場的人,沉痛的說:「嬸子大娘們也都看到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張氏和麗霞各懷鬼胎,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對我大姐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清白對一個姑娘來說比命都重要,這事我家不能就這麼算了。張氏,張超,麗霞,統統都得坐牢。倒時候,還請嬸子大娘們幫翠微做個人證。」

    張氏在孫權手裡掙扎的好半天,終於累的停下來了。

    張氏的樣子分明是瘋了一樣,麗霞兩臂被卸,毫無招架之力,被張氏掐的直翻白眼,翠微才讓孫權把這張氏拉開。

    張氏的臉色登時一僵,那天晚上的恥辱場景又浮現在眼前,面色猙獰的撲向麗霞,掐住她的脖子:「誰讓你提那件事的?我掐死你!」

    「我嫉妒?你就不是嫉妒?要不是你想讓紫薇失了清白嫁給張超,你會幫我?前幾天你不是還為這事求過我奶奶呢!」麗霞也不示弱,揭了張氏的老底。

    麗霞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一盆子屎都扣在自張氏頭上,張氏只聽得肺都要氣炸了,厲聲質問,「分明是你嫉妒紫薇和你的意中人訂親,來找我想辦法,現在又反咬一口,你這丫頭恁的沒良心!」

    麗霞便把張氏如何讓她投藥,如何等她回復,如何掐好時間帶著張超和眾人到王東昇家看紫薇發病,全盤托出,「我不過是在路上遇到張氏,晚上天黑,又是在小胡同裡,她說如果我不把這些藥給紫薇吃了,就讓張超……讓張超佔了我的身子!我實在害怕就……就……」

    「那就是根本沒有了!王麗霞,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翠微也不理張氏,自對麗霞說。

    翠微一連串的話,只問的張氏冷汗涔涔,她不敢和翠微正面交鋒,低了頭不敢說話。

    「這麼說你和你家傻缺兒子倒成了受害者了?你什麼時候在鎮上定了親事,大家怎麼都不知道?媒人是誰?下帖子沒有?過聘禮沒有?鎮上那家,姓甚名誰?你一一說來,我們大家都洗耳恭聽?」

    只是,她萬沒有想到,自己一開口就使錯了勁兒。周圍再多人相信有什麼用,翠微才是正主,她不相信全村人都相信不也是白搭?

    張氏原來範氏想的一樣,可是這時候她卻沒有心思想這些,她只求這件事快點過去就阿彌陀佛了。

    范氏捂著腮幫子,驚恐的躲到一邊,再不敢多言多語。

    鐵生冷眼一掃這說話的婆子,仍的麗霞揚手對著范氏就是兩巴掌,「再敢胡說八道,打爛你的嘴!」

    范氏見張氏說的情真意切,又條條是理,又挪了挪步子蹭到張氏身邊,諂媚的說:「這有什麼難的?那就娶鎮上的姑娘當正妻,反正紫薇的身子超兒也碰過了,侄媳婦就行好把她納給超兒做妾,不就得了。村長的兒子取個一兩房的妻妾還不是平常?」

    說完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張氏偷偷看著眾人臉色的變化,發現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心中微微放鬆了些,為了讓大家更相信她,又補充道:「我和大家一起過來,你們也知道我家超兒是在鎮上找了好親家的,何必再來躺紫薇這趟渾水?這麼一鬧,我家超兒怎麼也算是抱了紫薇的身子,被那邊的親家知道了我可怎麼交代?」

    張氏提起王劉氏坐牢的事,大家便有不太相信麗霞了,畢竟如果她要找個人墊背,跟她家有過節的張氏就是最好的目標。

    張氏只覺得幾十雙眼睛想探照燈一樣盯著自己,硬著頭皮反駁:「麗霞,你娘做了大牢那是因為她欺負別人,強搶財物,超兒他爹也是秉公辦事,你可不要因為那些私事就報復我,讓我替你擋箭。」

    她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竟然是張氏?!連王范氏都悄悄拉開了自己和張氏的距離,生怕引火燒身。

    「紫薇的藥的確是我下的,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張氏指使我幹的!」麗霞這時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要把責任都推到張氏身上去。

    「我說!我說!鐵生哥,你放開我呀。」麗霞早就受夠了,這時立刻答應了翠微的要求。

    「那你老實招來,春藥從哪得到的,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你?」翠微沉聲問道,冷冽的目光直逼張氏。

    「鐵生哥,你放了我吧,我因為喜歡你才這樣做的,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麗霞本來胳膊就疼的要死要活了,鐵生再這般生拉硬拽更加吃不消,哭天搶地的呼喊起來。

    鐵生看到又是麗霞在做惡,揪住她後脖領就往外拖,好像是在拖一隻死狗一般。

    「鐵生哥,你還不把她扭送大牢,起碼先挨一百大板,有命活的話再做十年八年大牢,再出來也成老姑娘了。」翠微的話像一根根鋼針紮在麗霞的心上,只把她嚇的面無人色。

    「王麗霞,你這是不打自招!如果不是你下的藥,剛剛怎麼嚇成那樣?如果不是你下的藥,怎麼知道碗裡那東西都被喝的乾乾淨淨?」翠微氣勢強悍,咄咄逼人,麗霞才發覺自己說走了嘴,登時委頓在地上。

    她得意的笑聲還沒有停止,就發覺氣氛不對,所有的人都用厭惡,鄙夷,驚訝的目光看著她,她尷尬的停下笑聲,心虛的看看人們,忽然發現張氏剜了一眼,眼神怨毒而又驚慌。

    可是她仔細想了想,忽然得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我親眼看著紫薇把那東西喝的乾乾淨淨,一滴都沒剩下,你還讓我喝什麼?」

    麗霞親眼看到紫薇喝下藥之後的樣子,知道這藥的厲害,一聽翠微這話,臉色大變,囂張的氣焰登時沒有了。

    翠微見到現在了王麗霞還想往紫薇身上潑冷水,不由氣的握緊拳頭,冷冷的說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大姐的碗裡還身下一點藥,這便給你喝了再把你扔到大街上,看你會怎麼樣便知分曉。」

    「我倒的水就是我幹的?誰知道我走後她自己有沒有吃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麗霞眼皮子一耷拉,根本不把采薇的話放在眼裡。

    采薇這話一出容氏和梅娘等人便有些醒悟了,但是誰也不敢相信麗霞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憑什麼懷疑你?就憑你騙我們說奶奶病重非把我們哄走,就憑大姐開始還好好的,喝了你給她倒的水就變成這樣,你還敢說不是你幹的?」采薇忍不住大聲質問。

    「都說了不是我幹的,你憑什麼總懷疑我?」麗霞見這麼多外人在場,料翠微和秦贏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又放肆起來。

    「王麗霞,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承認不承認是你給大姐下的藥?」翠微面對麗霞冷聲問道。

    翠微的話擲地有聲,麗霞和張氏齊齊打了個冷戰。

    翠微冷冷的覷她一眼,又感激的看看眾人,「翠微先謝謝幾位了。接著第二件事就是要請各位做個見證,我這就揪出加害大姐的兇手!」

    唯獨范氏見張氏一直沒吭聲,便往她身邊蹭了蹭,沒有言語。

    「你就放心吧,就是我家男人我都沒跟他提這事兒。」

    「對,紫薇是什麼樣的孩子我們都清楚,絕不會胡說八道害了她的。」

    翠微說到這,以李誠心的老婆容氏為首的五六個女人都紛紛開口:「回報個啥,這還不是應該做的。」

    翠微掃一眼到場的女人們,極力平靜的說道:「嬸子大娘們,剛才我大姐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那樣很不正常。但是她並不是中邪而是被人下了春藥!今天叫大家來,第一是想請大家為大姐保守這個秘密,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如果大家做得到,我王翠微承諾,將來一定會回報大家。」

    隔壁屋裡紫薇痛苦的呻吟聲簡直讓他的心都疼碎了。

    鐵生的拳頭握的死死的,手背上跟跟青筋都蹦出來,可見他正極力的忍耐著。

    張超則早就嚇的把肥碩的身子躲在張氏後面,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

    人們都進了屋,張氏一見到秦贏和鐵生也在,又恨又怕,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果然不多時,人就到齊了,王范氏和張氏見是孫權來叫,也不敢不來,張超嘟嘟囔囔的一百個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由不得他不肯!」孫權冷冷的接了一句,抬腳就出去了。

    到了家,翠微問明白了當時看到紫薇發作的都有誰,讓孫權趕緊都叫了來,「尤其是張氏,叫她帶著她那傻缺兒子一起來。她如果不肯……」

    王貴柱不放心也跟著過去,王猛胳膊疼的厲害,卻是死活不肯再出頭了。

    麗霞看看秦贏冷漠又威嚴的目光,心裡掂量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的跟著翠微回了王東昇家。

    秦贏的目光冷淡而銳利,沒有一點溫度,他硬朗的輪廓這時候沉沉的繃著,簡直比這大冬天的雪還冷上許多。

    秦贏也不動手,只冷冷的盯著麗霞不聽使喚的胳膊看了一會,淡淡的說「你是想走著去,還是想爬著去?」

    「哼,」翠微冷哼一聲,「等官差來的時候,就是抓你去找你那作死的娘作伴了!秦贏,帶走!」

    麗霞看翠微說的肯定,不由心裡有些發毛,「我為什麼要去你家?你又不是官差,憑什麼抓我?」

    翠微氣的小手握緊,陰鷙的盯著麗霞,「你此時不承認也沒什麼,等會到了我家,把人都叫齊了,我有的是手段讓你不打自招。」

    王范氏被噎的一口氣沒上來,氣的直翻白眼,索性也不再管她。

    「奶奶,你這是站在哪一邊?怎麼把屎盆子往自己親孫女頭上扣?我沒干就是沒幹!你是嫌我們姐妹礙眼,想讓我也去坐大牢吧?」麗霞根本不領王范氏的情,反倒是針對這些日子的積怨倒打一耙。

    「麗霞,你到底有沒有做那事?做了你便承認,春藥是你個丫頭家買得到的?你承認了把後面的人供出來總是罪責輕一些。」王范氏怕麗霞吃更多的虧,連忙勸她。

    可惜,麗霞並不知道,只以為死咬著不鬆口翠微就拿她沒有辦法。

    秦贏和翠微有的是手段讓你吃盡了苦頭,最後還是得承認不可。

    不由暗罵麗霞太傻,又替她捏一把冷汗。

    可是,王范氏卻臉色大變,她一聯想到昨晚王東昇一家忽然過來這邊,又說是麗霞過去傳的口信,就明白了,這事一定是麗霞做的。

    好傢伙,看這情形,自己要是承認了翠微非把自己打死不可。

    「什麼春藥?我真的不知道。翠微,你弄錯了吧?」麗霞說話的語氣收斂了許多,但還是死不承認。

    翠微不解恨的冷冷瞥了麗霞一眼,「說,是不是你給大姐下了春藥?」

    現在一屋子人都不敢出聲,全都眼巴巴的看著翠微,麗霞更是又疼又嚇,哆哆嗦嗦的不敢動彈,任由兩人打了這麼半天愣是沒敢跑。她怕萬一她一跑就會被秦贏把大腿也給卸掉。

    秦贏見翠微漸漸住了手,柔聲問道,「打累了?還是歇會再打?」

    翠微和采薇打累了,終歸年小體弱,便是打了這麼半天也不過是在麗霞臉上留下一片紅印,微微有些發腫罷了。

    秋霞見爹和王猛都被別人制服了,更加嚇的不敢動彈。

    而且,她瞟了麗霞一眼,王范氏坐牢這些日子這丫頭好吃懶做,一點家務活也不幫襯自己,也該教訓教訓。

    王范氏雖然也心疼麗霞,心裡早就對翠微和秦贏恨得要死,可是對於他們的恐懼卻已經根深蒂固了,再也不敢當面胡作非為。

    王根水扶著王范氏,其實是要衝上去的,卻被王范氏生生地拉住了。

    王樂住一直站著沒動,對於父母和二哥的言行他早就不贊同。經過幾次他也看出來,翠微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但是卻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今天她這般氣惱,必然是麗霞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秦贏眼光冷冷一掃,不慌不忙的身形騰挪,王貴柱和王猛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隻胳膊就被人卸掉了。

    他還就不相信了,自己這邊三個人還打不過秦贏一個人。

    「你們別欺人太甚!猛子,樂住,咱們一起上!」王貴柱大叫一聲,就往前衝,王猛也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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