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賀壽（七） 文 / 東門牛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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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霄雙目茫然，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看在麥秀嶺眼裡，認定對方理屈詞窮。
這還得了？堂堂的集團軍旅長，軍委三號的親侄子，被人欺負到這般田地，傳將出去，許主席臉上還有什麼光彩？
麥秀嶺氣急之餘，還沒忘記身份。
「穆將軍，您來給評評理，這是誰家的野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出手狠辣，還有沒有人管教？」
這句話說出來，穆鐵生還沒怎樣，穆雲氣不過，打抱不平道：「麥部長，說話之前要先走走心。您知道他倆是為什麼而鬥？您知道他們剛才是什麼狀態嗎？僅憑一個片段就把人說成沒有教養的野孩子，是不是太過武斷？」
穆大小姐牙尖嘴利，絲毫不給麥秀嶺留餘地。
麥秀嶺當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不過僅憑自己看到那一個片段，足以斷定，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我不和你說，我問穆將軍。」得，麥秀嶺認為穆雲根本沒有資格跟自己平等對話，一句話便把穆雲踢出局。
穆鐵生和麥秀嶺兩人同時進院，兩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哪知道。再說，許東青身份特殊，如果穆鐵生說出的話，偏向李凌霄，肯定會在許學柏心中留下芥蒂。
正在穆鐵生左右為難之際，身後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小弟，你怎麼在這？」撥過人群，一位軍裝少校走到李凌霄面前，驚喜地看著他。
不錯，此人正是李凌霄親生大哥，李凌岳。
話說，李凌岳怎會在此？原來，現任軍委二號的穆鐵民，早先曾經任職遼東軍區司令員。調升軍委以後，便由副司令員直接扶正。
而此時的遼東軍區司令員，正是穆鐵民之前的左右手，魏龍飛魏將軍。
老首長的父親做壽，做下屬得怎麼能不到場祝賀？不止魏龍飛親自前來，軍區副司令張萬乾，副參謀長林東平一併跟來。
這幾位曾經都是穆鐵民手底下的兵，今日趕過來，一是來看看老首長，二是來給穆老爺子賀壽。
李凌岳是張萬乾的未來女婿。此來進京，他特意帶「乘龍快婿」來見見世面，順便結識一些軍中權貴。
三位將軍被人引到西廂房，剩李凌岳一人在東廂房無所事事，途對四壁。後院摔打之聲傳來，李凌岳心生好奇，這才大膽過來看個究竟。
穆鐵生身材健碩，但是身高不及李凌岳。李凌岳偷眼觀瞧，竟然發現弟弟站立場中，被一軍裝少將大肆苛責，這才斗膽發聲，走上前來。
李凌霄不理對方的指責，低聲對大哥講述比武的起因和經過。李凌岳聽完立時劍眉倒豎，口氣中帶出一絲火氣。
「這位首長，我弟弟是被迫應戰，而且是對方這位首長一再相迫，您不要血口噴人。」
大戲越來越好看。區區的少校，居然敢當面指責上校和少將不講道理。放眼整個華夏國，恐怕只有李凌岳一個人而已。
麥秀嶺原本還念在對方年輕，而且不是軍伍中人，準備再罵兩句就算。誰料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來。
李凌岳振振有辭，無懼對方比自己高這麼多級，惹得麥秀嶺肝火大盛。
「少校同志，請注意你的身份。還有，你是誰手下的兵，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見到上級首長，難道不知道立正行禮嗎？」
任憑李凌岳氣勢再足，面對麥秀嶺這位將軍，都要矮下幾分。但李凌岳的倔勁，麥秀嶺卻沒有領教過。
「首長好。」李凌嶽立正，隨隨便便行了個軍禮，口中繼續辯駁道：「首長，我弟弟沒有錯。此事就就此結束吧。」
被一個小角色頂到牆角，麥秀嶺豈能說算就算？
「你說他沒錯就沒錯？剛才的情形你親眼看到了嗎？」麥秀嶺大圓臉滿面鐵青，肥肉擠到一起，非但沒增加多少威嚴，反倒滑稽到了極點。
這種實力懸殊的「嘴仗」，眾人看得昏昏欲睡。試想，一個少校怎麼能敵得過一位少將呢，何況對方身邊還站著一位上校。
「喲，這是誰這麼大口氣？連我的兵都一併教訓。」眾人正欲轉身離開之時，穆鐵生身後又走出一位戎裝少將。
來人身材魁梧，個頭不高，不過看腳下呼呼生風，隱然是一位高手。李凌岳看到來人，趕緊拽著弟弟走到少將面前，立正敬禮後驚喜地說道：「張司令，您來了。」
李凌岳早已感到對方的威壓，歎自己人微言輕之餘，也在苦思對策。「未來岳父」突然出現，李凌岳當然欣喜異常。
張萬乾大眼，虎鼻，雙頰顴骨高聳，一對猿臂自然搭在兩邊，龍行虎步走到麥秀嶺面前，瞪視著二人。
一直沒有出聲的穆鐵生，不能再任由事情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急忙走到三人中間，說和道：「二位，今天是家父大壽，還請顧及穆家的薄面，就此打住吧。」
穆家雖然跟張萬乾一系，關係密切，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穆鐵生不能偏幫任何一方，否則傳到許學柏耳中，肯定會對穆家有想法。
俗話說的好，聽人勸吃飽飯。
可被折損得顏面全無的許東青，此時也顧不得面皮了，開口對穆鐵生說道：「穆將軍，我身體不舒服，就先告辭了。老爺子的壽禮，我放在東廂房，煩請您一會轉交給穆老爺子便是。」
得，人家不陪你玩了，看你怎麼辦？
人分三六九等，話分輕重緩急。
許東青到穆家祝壽，是奉了伯父的吩咐。現在連老爺子面都沒見到，就想直接溜號，其實還是覺得自己沒臉再待下去。
然而他這番作態看在麥秀嶺眼中，卻理解成是對穆家無聲的抗議。
麥秀嶺是誰？許學柏悉心栽培的親信，未來要執掌一總部的人物。自己頂頭上司的親侄子，被人欺負到沒臉見人，丟的是誰的臉？
「不行，東青，你不能走，今天不讓那小子跟你道歉，事情就不能算完。」眾人一聽麥秀嶺這番話，全都上眼觀瞧李凌霄的反應。
李凌霄能有什麼反應？道歉肯定沒門，不打的你滿地找牙就不錯了。
張萬乾能混到大軍區副司令，豈能沒有兩把刷子？
「麥部長，你說道歉就道歉，問過我了嗎？」如果此時眾人還看不出兩方針鋒相對，就白吃這麼多年鹹鹽了。
麥秀嶺可以不把李凌霄兄弟當回事，但是不能小看張萬乾。在主力作戰部隊的實權人物，未來都是軍委委員強力的競爭者，而自己想要進入軍委，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許東青想走走不成，李凌霄想了結，卻被人纏住。場面一時僵持在這裡。
「張副司令氣勢很足啊，這是跟誰啊？」話音未落，角門處再次走進一人，只見此人丹鳳眼，高鼻樑，半寸許的短髮根根豎立，走起路來聲息全無。
穆鐵生回頭一看，心中大驚，他怎麼也來湊熱鬧。可是此刻已容不得多猶豫，穆鐵生急忙走上前去，招呼道：「原來是戴司令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千萬見諒。」
戴柏榮對穆鐵生微微一笑，回應道：「無妨，無妨。今日是穆老大壽，屬他老人家最大，我們這些做後生晚輩的，要懂規矩才是。」
膠東軍區司令員戴柏榮，言談舉止之間，既給了穆鐵生面子，又含沙射影暗指張萬乾。
眾人不是傻子，戴中將話中有話，誰聽不出來？
可聽出來是一碼事，回不回應是另外一碼事。穆家不是軍委，眾人今天又都是客人，至於見禮與否，全憑對方自願。
在場眾人，屬戴柏榮軍銜最高，權柄也屬他最大。可偏偏張萬乾拿捏身份，就是不上前跟戴柏榮行禮，連帶著李凌岳也站在「未來岳父」身後，一動不動。
今天這點小事，引出兩位少將，一位中將，李凌霄何其大幸？
即便到此，還不算完。戴柏然走進後院沒兩分鐘，後腳又有兩人徑直「闖入」。
找遍東西廂房，不見張萬乾身影，魏龍飛和林東平有些著急。吉時馬上要到，張副司令還人影不見，到時候怎麼去給老爺子賀壽？三人說好，一起說賀詞，一起獻禮，丟下他一人多不好。
找來找去，看到洞開的角門，兩人循聲走入，正看到戴柏榮等人站立當場。場中情形，魏、林二人並不瞭解，可看雙方對面而立，便知道，肯定有事發生。
魏龍飛攜林東平前來，場中形勢再次發生逆轉。
林東平，遼東軍區副參謀長，少將軍銜。
魏龍飛，遼東軍區司令員，中將軍銜。
這二位加入張萬乾的陣營，立時讓戴柏榮一方感到壓力。
此時的許東青，已經斷了離開的心思。今天事情趕巧，不如分個高下，見見真章。許東青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原來，軍委二三號人物，一直不和。意思就是穆鐵民和許學柏互相都看不順眼，連帶著跟自己親近的手下之間，也一直互相較勁，都想把對方壓下一頭。
穆鐵民出身「豪門」，有叔叔大爺們照顧，自身條件又相當優異；至於許學柏則是小門小戶，經過努力攀爬，機緣巧合博得上任一號首長的賞識，才走到今日高位。
戴柏榮對上魏龍飛，兩位華夏國大軍區的司令長官，面對面站立當場，氣氛跟剛才凜然不同。
兩位將軍年紀相仿。戴柏榮有著南方人的細緻和陰柔，而魏龍飛則是遼東大漢，骨子裡彪悍之氣再加上面相冷峻，這一南一北兩位軍事主官，氣質截然不同。
「原來是戴司令，怎麼不在西廂歇息，到後院來散步嗎？」魏龍飛尚未開口，林東平這位副參謀長先笑呵呵地問候戴柏榮。
戴柏榮對林東平沒什麼好感。如果讓7大軍區的司令員挑參謀長的話，肯定首選林東平。為什麼？因為林東平夠奸猾，夠狡詐。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往往施展神來之筆，即便處於劣勢之中，也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身具這種超凡的能力和計謀，誰不垂涎？
林東平46歲，中原人士。軍事學院畢業之後參軍，一上來就擔任遼東軍區某部偵察連長。老連長退役臨走之前，和林東平交接，對他囑咐、重托的話說了一堆。
試想一個學生兵，怎麼能上來就讓這幫兵痞服氣？別人做不到，林東平卻完成的游刃有餘。
就在集團軍各部連長等著看他笑話的時候，林東平利用一次軍事演習，徹底降服這幫兔崽子，順帶著也讓各部連長刮目相看。
由遼東軍區特種大隊扮演的藍方尖刀，化妝、潛伏、敲悶棍，利用各種手段打入紅方大後方，等紅方指揮部收到下面的警告之時，特種隊員們已經逼近指揮部。
沒有提前預知對方的行動，已經是偵察連的失職。林東平在首長面前立下軍令狀，定要活捉藍方特戰隊員。
正是他這種一往無前的豪氣，讓手下眾將對他十分佩服。只是光有豪言壯語不夠，實戰上才能看出實力。
經過貓鼠遊戲一般的鬥智鬥勇，最後林東平部將藍方特戰隊員「擊斃」11人，活捉一人，被活捉的正是遼東特種部隊中隊長。
平時，偵察連的士兵們在普通士兵面前耀武揚威，總是被人頂一句，「跟我們牛什麼牛，有本事幹掉『遼東虎』！」
遼東虎正是遼東軍區特種部隊的代號，而這群虎崽子一次又一次漂亮、乾脆地完成上級交代的各種任務，也讓他們在同伴面前有吹噓的資本。
這次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偵查連長拿下，特種部隊的氣焰才下去一些。
總而言之，林東平經過這次，正式在軍區有了屬於自己的地位，也在首長面前露了臉。
戴柏榮微一皺眉，繼而和善答道：「林參謀長，你不也沒在西廂休息嘛，看來你我過來的目的相同咯。」
高層出面，圍觀的小字輩們不敢出聲。不過穆鐵生還不放心，悄然走到人群中間，示意他們趕緊散了，回東廂先去休息。
眾人想看熱鬧不假，可在別人家裡，也不好駁了穆鐵生的面子。再說，場中諸位都是軍中將領，一個說不對付，搞不好還要擦槍走火，還是先閃為妙。
圍觀的年輕人們，呼啦啦不一會走得一乾二淨，場中就還剩下戴柏榮一方三人和魏龍飛等5人，至於穆鐵生叔侄三人是主人，同樣沒有離開，只是站得離雙方陣營稍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