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0.第240章 含沙射影 文 / 東門牛雜面
鬍子碩等人的秘密籌劃,外人不得而知。
只可惜一點,他們認為手中掌握的王牌,真正打出,未必就會達到他們心中設想的效果。
反正勝負在兩說之間,鬍子碩等人也不得不提前動用。
……
一夜之間,石田縣委和紀委好像突然忙碌起來,至於在縣政府穩坐中軍的李凌霄,還沒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一大早,卓青的通訊員電話通知各位縣委常委開會,除了在省委黨校學習的縣長韋風和一人缺勤,10名縣委常委悉數與會。
李凌霄到石田之後,參加的常委會屈指可數。不是說石田沒什麼重大事項,而是自從他和劉安邦這兩位來了之後,縣裡的各位常委異常低調。
彷彿他們也嗅出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紛紛對這兩位「瘟神」退避三舍。
不用交際也好,李凌霄反倒樂得清靜。
只是不知卓青突然召集眾人開會,所為何事?李凌霄和劉安邦二人並身走在樓道內,不時交談兩句,老神在在地往會議室走。
會議室中,卓青和紀委書記王迎,一臉嚴肅,就差沒在臉上貼一行字,「今天事情很重要,沒事都別瞎發言」。
縣委常委之中,唯劉安邦和李凌霄年紀較輕。坐在這幫中年官員之間,劉安邦倒沒什麼,李凌霄這20出頭的年輕面孔,則十分扎眼。
卓青雙眼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周,才清咳一聲,不緊不慢道:「同志們,今天召集大家,是有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這樣,王迎同志比我瞭解,請他為大家發言。」
卓書記虛晃一槍,把包袱丟給王迎,這讓紀委王書記心裡老大不快。事關重大,你正牌書記怕得罪人,就把爛攤子丟給我,合適嗎?
心裡再不爽,王迎面上卻不敢表示,還得微笑著接過卓青的話口,對卓書記表示感謝。
「卓書記,同志們,昨晚縣委和紀委同時收到一封舉報信,信中內容主要是舉報我們在座某位同志的。我不敢自專,這才主動找到卓書記商量。至於舉報內容,紀委現在還沒有核實。當然,我個人認為,舉報信純屬誣賴,肯定是子虛烏有的。」
這倒好,事情鬧個不清不楚,連當事人名字都沒點出,王迎就率先蓋棺定論。這也不怪他,縣紀委的權限只能查到下級官員,對於同級的縣委常委和副縣級幹部,沒有調查權。
王迎這番話說出,非但沒引起眾人議論紛紛,反倒氣氛一片平靜。
只不過眾人的雙眼,卻沒有再目視王迎,而是不經意地往劉安邦和李凌霄身上瞟去。
劉安邦是什麼脾氣,那就是個一點就著的炮筒子。王迎語焉不詳,含沙射影,眾人目光又不懷好意,他早就看出來,自己已經成了頭號嫌疑人。
按說紀委查案,並不需要主動告知常委會,可王迎這麼做實屬無奈,誰讓被舉報人級別太高,是跟自己平級的常委呢。
李凌霄和劉安邦坐得比較遠,將他表情盡收眼底之後,又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嘴角輕笑,並未主動發言。
場面一時比較尷尬。
卓青是一把手,自然不能讓這種局面僵持下去。
「同志們,王迎同志說得很對,在這裡,我就不具體點名是哪位同志遭受了不白之冤,我只想說一句,縣委對各位同志的操守和個人品格,是絕對信得過的。但是,我也要忠告各位一句,咱們幹工作,有時候切不可操之過急,逐本求末的事咱堅決不能幹。」
縣委書記果然不俗,一番假大空的話說出來,不止讓在座眾人點頭連連,也讓劉安邦漸起的怒火,慢慢消了下去。
唯獨一人,對卓青的話嗤之以鼻。這個人就是李凌霄。
一場常委會,正題一點沒談到,彷彿高高舉起,最後卻輕輕放下,到底影射的是誰,眾人心中各有定論。
會議結束後,卓青留下王迎、劉安邦和李凌霄,四人來到書記辦公室,分主次坐到待客沙發上之後,卓青給王迎、劉安邦分髮香煙之後,三人點起,半晌並沒有說話。
會議上沒點名是誰,書記辦公室卻不須有此顧及。
一直香煙燃盡,卓青將小半根煙蒂掐死在面前的煙灰缸中,緩緩抬起頭,面色不自然道:「安邦同志,凌霄同志,在常委會上我和王迎同志沒有點出被舉報人的名字,是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盡快把那幾個煤老闆釋放。」
卓青的初衷,原是為劉安邦二人著想,不成想,他們根本不領情。
只見劉安邦嘴角輕笑,不屑道:「卓書記,我和李副縣長是秉公辦事,可沒有冤枉一個好人,您這麼說,聽起來怎麼好像我們倒成了壞人?」
按說卓青以一縣書記,放下架子跟副手們和顏悅色說話,已經算給足了二人面子,誰知道碰上劉安邦這個四六不分的主。
卓青臉上青筋漸露,氣息微亂,冷下臉道:「安邦同志,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請你注意態度,不要說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話。」
得,奸人尚未一一剪出,內亂先起。李凌霄不知道該說卓青不分青紅皂白,還是該罵劉安邦不分好歹。
餘下兩人見場面有些尷尬,王迎急忙扮和事佬,說和道:「卓書記,劉縣長,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標努力,不要意氣用事。卓書記的指示也是為了咱們更好的工作,並不是指責誰。」
王迎這個紀委書記,說話倒像是個組織部長,誰都不得罪不說,還讓聽者都覺得是為自己考慮。
二人也覺得有些失態,分別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以掩飾面上的尷尬之情。
四人的閉門小會還沒談出個結果,卓青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卻毫無徵兆地響起。
卓青對三人微笑,急忙走過去接了起來,開口只說了一聲「喂」之後,雙眉就緊緊擰到一起。
究竟是誰給卓青打的電話,又對他說了什麼?電話那頭的人到底出於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