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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 心意 文 / 水木韶華

    月色朦朧的有些詭異,照在蒼山老林間,為週遭寂寥的枯枝幹草罩上一抹悲寒,偶爾傳來一兩聲狼嘯,更添淒悚。

    汝安城郊的一座神秘的別苑內,兩個神秘的聲音打破這令人焦灼的寂靜。

    「珈藍,情況如何?」負手而立的高大男子背對帶著面巾的黑衣人。

    名喚珈藍者戰戰兢兢,猛地雙膝跪地,垂頭道:「主子,珈藍該死!」

    男子突然轉身,似乎很是憤怒,面上的蒼鷹面具顯得格外陰狠猙獰。

    明明隔著一層面具,可是珈藍卻感到兩束強烈的噬人的光。

    「珈藍完成了任務,也可以說,沒有完成……」

    「如何講?」

    「東極夫人安然無恙,可是,她的手下發現了屬下,還……」珈藍覺得極可恥,在強烈逼人的目光下,低聲道:「屬下還被捉了去……」

    說完,珈藍閉上了眼睛,等死。

    「哦?」蒼鷹似覺趣味十足,猛然「哈哈」大笑,珈藍不解,但仍不敢動。

    「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蒼鷹俯身,盯著珈藍,「她捉了你,又放了你?」

    珈藍以為主子不信,堅定道:「屬下以命擔保,句句屬實!」

    似是想到什麼,珈藍抬頭,「她還讓我與主子帶話……」

    「哦?是什麼?」蒼鷹有些迫不及待。

    珈藍吞了吞口水,憋足了一口氣道:「她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想要見我,大可光明正大的來,這番偷偷摸摸,可不是什麼大丈夫所為!」

    「哈哈……是嗎?」

    珈藍覺得主子笑的很妖孽,彷彿根本沒把那女人猖狂的挑釁當一回事兒,而是在細細把玩。

    更讓珈藍難以消化的是,他家主子迅速的扯下面具,對著他,又好似對著悠遠漆黑的夜空,赤辣辣的道:「我司空冷澈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丈夫,她要光明正大,孤給她就是!」

    珈藍正在揣摩自家主子的下一步,司空冷澈突然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妖媚而冷凝,「還記得孤與你的約定嗎?」

    珈藍脖子裡一涼,驚道:「屬下記得!上次劫東極夫人中途,珈藍自作主張撤離,而使東極夫人等人身陷囹圄,主子與屬下約定,若是這次屬下完成任務,主子則既往不咎,若是完不成,任憑主子處置!」

    可是,我這到底算是完成,還是沒完成?

    應該算是沒有完成,主子吩咐要秘密探視,可我都曝露了,算個什麼密探?想到這兒,珈藍的脖子涼透了。

    「你完成的很出色!」她不僅活著,還活蹦亂跳的下戰書,很好……

    我又可以活了?珈藍長長的鬆口氣,突然一陣寒風從身邊刮過,珈藍定睛,原來是莫邪。

    「主子,康叔到!」莫邪回的很急。

    不稍片刻,身著黑色錦袍,身披黑色披風的一個中年男子腳步匆匆的來到眼前。

    司空冷澈凝眉,「康叔,發生了何事?」

    「太子,趕快回宮,你父皇怕是不行了……」

    「……」

    「各宮已有蠢蠢欲動的跡象,還望太子殿下趕快回宮主持大局!」

    「走!!」

    深夜,一行風馳電掣的馬隊奔騰在汝安山郊的大道,不稍片刻,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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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樂來兮得到一個令人十分振奮的消息,驚風已經找到獨孤穹、南榮富嫻的下落。

    南榮富嫻受了重傷,還在療養中,不過,在獨孤穹的悉心照料下,已經逐漸走向康復。

    而此時,在茂城的小屋裡,獨孤穹同樣很是振奮。

    「夫人,今早臣已和府裡的人取得聯繫。」獨孤穹望著倚在炕上的南榮富嫻,激動道。

    南榮富嫻眉間一舒,小臉兒樂成了花兒,「真的?」

    「那他們有沒有姐姐的消息?」只一秒,綻放的小臉兒又皺成一團兒。

    這才是獨孤穹的重頭戲,他往炕角自然一坐,笑道:「當然,她早已經回府,並且安然無恙。」

    南榮富嫻重重的鬆口氣,閉上眼,雙手合十,低道:「感謝上蒼!」

    「不止呢,這次臣能與暗門的人取得聯繫,多虧了東極夫人,全是她在調動安排,幸虧我當時把調令給了驚風。」

    獨孤穹很得意,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只不過,他的話令南榮富嫻有些疑惑,她忍不住小聲道:「先生……你為何會料定調令一定會到姐姐手中?」

    這話彷彿在說,當時你不是斷定姐姐被擄走了麼?你又為何把調令交給驚風,讓她轉交給姐姐呢?

    「夫人在懷疑我嗎?」被她這麼一問,獨孤穹有些難以接受,反應很強烈。

    當時,第一波刺客被打退之後,他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此行兇多吉少。因此,他當即決定無論如何,拼了這條命也要去保護她,哪怕到最後,他與那些人同歸於盡。

    所以,在打鬥中,他匆忙將調令給了驚風,讓他找機會給樂來兮。

    「不,不!」南榮富嫻一個激動,扯動了傷口,痛的直皺眉頭。

    獨孤穹一個箭頭上前,「怎麼如此不小心?」他順勢將她箍在懷裡,緊張的去與她查探傷口,還好,並未出血,獨孤穹漸漸鬆了口氣。

    突然,腦子一個激靈,獨孤穹怔了……他不僅責怪了她……此時,他還抱了她……更甚,他看見了她背部的肌膚……

    獨孤穹立刻放開了她,面紅耳赤的起身道:「臣,臣……不是故意的,夫人……臣灶裡還熬著粥,臣去看看……」

    他逃似的離開了小屋,朝小廚房奔去。

    南榮富嫻更窘,比每一次他與她上藥都要窘。

    此刻,她的小臉滾燙,像燃燒的小火苗兒似的,自從醒來,他是與她上了幾次藥,但每一次,他都是用布條遮著眼睛的。

    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是隔著就是隔著……

    不僅如此,一直以來,她一直將他當成大夫,治病救人的醫者,可剛剛,她竟感覺到一絲異樣,至於到底是什麼,她也說不清。

    南榮富嫻睜著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盯著窗欞,儘管隔著窗紙,外面的景象,她什麼也看不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獨孤穹在小廚房徘徊了多次,粥已經熱了兩回,可是他就是沒勇氣與她送去。

    眼瞅著太陽落了山,獨孤穹一咬牙,端著碗走出了廚房,無論怎樣,也不能讓她餓著肚子……

    門「吱兒」的一聲開了,暗暗的小屋多了一些光亮,南榮富嫻忙抬頭望去。

    獨孤穹並未抬頭看她,他將粥放在桌子上,回身去小案子上點亮了紅燭,這才重新端起粥碗,走到南榮富嫻跟前。

    「先生,你去了哪裡?這屋裡很暗……」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是多麼的軟糯、欣喜,還有幾分幽怨的味道。

    獨孤穹的心被猛的撞了一下,疼的發酸,端粥的手顫了幾顫,她怕黑?

    「臣……一直呆在小廚房裡……」自我反省……

    「先生,我真的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拼了命的救我,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南榮富嫻以為他真生了氣,寧願呆在小廚房也不願見她,故而緊張的解釋。

    獨孤穹一聽,驚的抬頭,「夫人,臣沒有……臣……臣……夫人,喝粥吧。」獨孤穹臣了半天,也沒臣出個所以然,只好轉移話題。

    燭光微影下,兩具身影映在牆壁上,二人你一勺,我張嘴的,將全部精力放在那碗粥上。

    「好喝嗎?」獨孤穹時而盯著那張一張一合的小嘴兒,時而盯著那張朦朧嬌美的小臉兒,還有那雙大大的眼睛,心花怒放。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與她之間沒有界限,沒有阻隔。

    南榮富嫻莞爾一笑,點頭。

    「要不要再喝一碗?」獨孤穹繼續追問。

    南榮富嫻微微一怔,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一直垂眸的她,睜大了眼睛,望向他……

    剎那間,四目相對,一股更為奇異的熱流突然湧遍她的全身。

    二人皆迅速的別過頭,獨孤穹乾咳了一聲,低道:「夫人再喝一碗吧。」

    南榮富嫻並不看他,只是搖頭。

    獨孤穹這才微微頷首,端著空碗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忍不住細細品味剛才的情形,剎那間,又心酸不已。

    他多麼想,讓這種日子永遠繼續下去!

    可是,這種美好的時刻,只會越來越少。記得他與暗門聯繫的那一刻,他既欣喜又失落,到最後,心口痛的難受……

    獨孤穹離開後,南榮富嫻便倒在牆壁上,心裡異常凌亂。

    不知不覺中,曾經的一幕幕浮上心頭,連成一片,她與樂來兮上浮雲山遇襲,他似乎第一秒挺身而出,擋在自己的面前。

    後來她受了傷,是他細心照料,才得以迅速康復。

    再後來,和樂來兮一起出去逛燈會,自己差點兒被人群衝散,他一直緊緊的牽著自己的手,一刻也沒鬆開。

    而今,他拚命的護著自己,細心的照顧自己,府裡有那麼多的事兒還在等著他去做,因為自己,他不能早早的回去……

    當一切連成線,似乎有什麼東西漸漸浮出水面。

    剎那間,南榮富嫻的心跳猛的加速,臉色燙的難受,到最後,兩隻大眼睛裡滿是亮晶晶的東西……

    可是,她不能這樣,且不說北冥即墨的那個許諾要等到何時,假如有一天,她得了自由身,她還要去尋溫嵐。

    而身邊的這個身懷絕技心懷天下的大好男兒,她不能耽誤!

    南榮富嫻慢慢的將眼淚吞下,做了一個決定,接下來,她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再越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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