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誰在演戲（2） 文 / 燁璘
孟任狠狠瞇眼心中卻是一陣無力，此時他才醒悟莫遠汐出現的目的，他才知道自己徹底敗了，敗得徹徹底底。私鬥一罪已定，恐怕他一手安排的前因後果也會回到他身上，最終將他毀於一旦。沐辰是如此瞭解他，他算準了他的高傲，算準了他已毫無退路可循。但他已無法認輸！「你這是污蔑，你是在扣漏縫，還是你故意的漏出這麼多漏洞？」
沐辰劍眉微動。
莫遠汐忽然輕笑一聲「到現在了你還在狡辯，孟任，我真是看錯你了，不止我，王爺也看錯了你！人面獸心的傢伙，我要殺了你！」他話音剛落，手中長劍橫貫而出，他善用快劍，輕功甚好，如此速度孟任竟看不清劍路蹤跡！正待他眉頭緊皺尋找劍氣蹤影時，忽然睜大眼睛，儘是驚恐的瞳中倒映一抹亮光！
「鐺~」一聲脆響，孟任慌亂的踉蹌著退後幾步。莫遠汐抬頭看向擋在前面的人，心中積蓄的憤怒與仇恨再也無法收拾！「退開！我要殺了他！」
沐辰看著他血紅的雙目，眉頭蹙起。原來他看莫遠汐有些不對勁，竟是被仇恨遮蔽了心智。「莫將軍，冷靜下來。」
莫遠汐似乎完全聽不到他說話，手中長劍一擺又急攻而上，招招狠厲，一時竟無破綻可尋。
沐辰舊傷未癒，煉藥時又大傷元氣，他推開身後的孟任，也只能連連躲閃這層層絞割、密不透風的劍氣。「莫將軍！」
莫遠汐不聞不問，只是一味的攻擊著他選定的目標，口中喃喃的話語聞者痛心。「你竟然殺我中堅兩名將士，絕對不可饒恕！大將不肯制裁你，我知道，大將絕對不會做王爺不願看到的事。我不一樣，我要先殺了你，再去給王爺賠罪！殺了你！殺了你！」
正在沐辰剛平復的內息再次隱隱翻動之時，一道聲音傳來深攝人心「遠汐！」莫遠汐莫名一震，就趁這時沐辰抬手一掌，震落莫遠汐手中的長劍。
謝嘌呤立刻上前握住莫遠汐雙手，沐辰抬眼掃過，謝嘌呤手腕上兩圈青紫隱隱可見繩索拉扯的痕跡。
「遠汐！遠汐！你冷靜一點！遠汐！」謝嘌呤看著莫遠汐雙目血紅仍然在拚命掙扎，眉頭大蹙，他竟然一時大意被打暈綁了起來，錯過了最合適出現的時間。見莫遠汐絲毫不見回神，謝嘌呤抬手打在莫遠汐後頸，將他軟軟倒下去的身軀接入懷中。
沐辰看著高台上躍上的不少禁衛軍，揮手讓他們下去。轉身看向孟任，孟谷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邊，閉著眼睛雙手緊握，感覺到沐辰看過來的目光，孟谷雙膝跪地。
孟任大驚，連忙走過來欲要拉起他。孟谷卻輕緩地推開他的雙手，看著他的雙目極為清明，沒有絲遮蔽。「父親，或許這麼說您會不可思議。不過在三年前我效忠的就是大將，即使當時王爺尚在，所以我行此禮完全是應該的。」
孟任聞言巨震，他一把抓住孟谷的雙手，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不是翻天覆地了，他睜大眼睛一時竟不知是真是假，該想些什麼！「小谷！你胡說什麼！」
孟谷用力推開他的雙手，絲毫不在意雙手被握的青紫，也不再理會父親驚恐不定，她俯首開口「大將、謝將軍以及中堅軍的各位將士，這件事情還不清楚來龍去脈，還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去請城主將事情徹查清楚，定會給諸位一個答覆。將士們意下如何？」
台下的將士早已默默列隊成兵，聞言不語齊齊看向沐辰。「謹聽大將安排。」
孟谷睫毛輕顫，預親王府的禁衛軍雖然分著四隊，但是他們的心是合在一起的，他們一起結伴作戰了數年，享受著相互合作、相互幫助、相互激勵、相互成長、勝利狂歡的快樂，這些都是大將給他們的，任何衝突也破壞不了這份團結。
「大將認為如何？」感覺到父親驚恐後退，但她不得不這麼做。辰時是她離開父親房間去往後山的時間，她感覺得到，父親是想破壞這股力量，想擾亂禁衛軍，但這到底是為什麼？
沐辰將她扶起「這些事情城主已經在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孟谷抬頭正看到他眼角的鳳翎血痕，如此淒厲。她微微閉目，再睜開眼睛道「大將，我有一事相求。」
沐辰看著她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緊，最終開口「你說。」
孟谷瀲下眼瞼，眼波漫出霧氣濛濛，她不想再讓那人看到。「大將，看在禁衛軍處於經不起跌蕩的時刻，請從輕發落。我願擔下一切罪過，請大將成全。」
沐辰的視線未動，目光中是她左配的銀釵，良久點頭「好。」
孟谷抬頭，輕輕一笑，眼中已不見了水霧，深深恭身以表感激。
沐辰將她帶到孟任身邊，看著魂不守舍的這人，也未再多言。「孟將軍，你先回房吧，稍刻我會去找你。」
孟任看著他終究說不出什麼話來，垂首長歎一聲。「好。」他拉過女兒的手，轉身看他背影，瞬間蒼老了無數年華。
謝嘌呤收起抵在莫遠汐脈門上的指尖，回頭看向沐辰「大將……」
沐辰抬手向台下一擺「各司其職，如若無事不可善離職位，特別注意高空，若有任何信鳥飛過，都攔截下來，立刻交於我。」
「是！」眾軍躬身盡散。
沐辰這才快步走到莫遠汐身邊……
空氣忽然變寒了，天空聚來許多黑雲。本以為會下起入冬的第一場雪，但是月城靠近南海，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雪了，果然天空落下稀稀瑟瑟的小雨，卻十分的涼。
空氣中瀰漫著白色的薄霧，纏繞著滲骨的寒氣，這裡已是冰的外圍，四周是冰鑄造的一切。那抹清薄的白立於冰間，黑瞳中倒影著慢慢合攏冰門，毫無波瀾。
尉遲零謙轉身向外走去「這裡太寒，出去吧。」
玄冰，大陸上最冷的冰，玄冰千年不化，聚寒聚陰，所以玄冰不止冰寒更是帶著股入骨的陰冷。
冰門合攏，那人收回目光，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