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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計劃敗露 文 / 燁璘

    人們隨著他的聲音看向那女子的屍體,呈爪狀還伸出一根手指的雙手,雖然滿目驚恐猙獰卻當真沒有痛苦,再看勃頸上的黑印,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仍覺得勃頸上一陣涼嗖嗖……

    賀溟回過頭看向身旁的千行,那人面色極為平靜,也仍是微微發白「千總管是否可以談談莊園內發生了什麼怪事?非要鎖閉整個莊園?」

    千行輕歎「不瞞賀隊長,前些日子也就在暴雨前夕,有人以箭傳信,說半月之內滅我莊園。當時自是不信,但就在暴雨到來前的一個時辰,我莊園內便發生了血案,一名小廝也是這般死法,當時我家少主便下令封鎖莊園,暴雨後一個時辰又一名侍衛慘遭殺害,而後兩日再無動靜,本以為風波已經過去,沒想到這次竟是外來的姑娘。」

    賀溟聞言微微一頓,顧總司並未說這些,但也只是一頓他很自然地順話接下「這些城主大人已向我說明,千總管可將信件帶在身上?」顧總司說過隨機應變……

    「隨身攜帶。」千行從袖中取出一方布錦,小心遞於賀溟「就在這布錦之內,小心,有毒。」

    賀溟小心接過,布錦包的很厚,層層拆開,雪白之中一片血紅猛然刺入人目,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層層雪白布錦之中醒目的血紅,人群即使遠在人肉牆之後仍能從那帶血的信布上感覺到一股入骨的森冷……

    賀溟指尖運功,已內力相隔。捏住血布兩角輕輕一抖……

    若說在剛才聽千行言莊園慘遭威脅所有人都覺得嗤之以鼻,那麼血書隨身攜帶,且有劇毒。再看血書上森冷的殺氣,猙獰的血字,很顯然能寫出這種血書的人必將恨透了水榭莊園,且城主大人都說了已聽聞水榭莊園發生過兩場命案,看來這水榭莊園確實是被害者。

    千行見他看的仔細,忙道「賀隊長可能在這書信上看出端倪?」

    賀溟道「血布上侵入的毒與這女子所中的毒為同一種,看這血布的材質乃是上等中的極品。貴園的敵人是個有財力的人或者組織。千總管記憶中貴園可有與這類人有過過節?」

    千行細細冥思,很久仍是搖頭「莊園常年開放,前來賞玩的貴族子弟。富家巨商多不勝數,更有很多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世家與人物到此一遊,著實不知得罪過何人。」

    賀溟沉吟「看這動力只怕一時不會停止。」他抬手一揮「去稟告總司大人,加派另外兩隊執法司。時時守在水榭莊園內外。一有動靜,立即行動。」

    「是,隊長。」他身後一個黑衣人扶手跑去。

    就在這時,遠處城中忽然炸開一朵煙花,只一朵一瞬即逝。

    所有人都看向那突如其來的一聲爆響,那家人看到煙花炸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們立即看向賀溟。卻見賀溟只看了一眼,彷彿無事的收回視線。幾人面面相覷,神色閃動,已然戒備起來。

    賀溟彷彿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變化,再次走到屍體旁,仔細端詳了幾眼女子的面貌,看向那家人道「你們女兒叫什麼?」

    那家人不知他此言何意,老漢沙啞著哭聲道「孫女名叫翠玲……」

    只讓他說這些賀溟再問道「芳齡幾何?」

    「正值及笄,十五之齡。」老漢如同常人一般不敢冒犯執法司的威嚴,回話完畢,看了眼四周帶刀的執法司也不敢再多言。

    賀溟再問「可有閨名?」

    那老漢一頓,他身旁的老婦又哭了出來,道「孫女閨名ど兒,家裡最小的孩子。」

    賀溟看了她一眼,又道「平時喜歡做什麼?吃什麼?可否做過農活?」

    那家人漸漸從這問話中聽出不知味來,但這些問話在擠了滿庭的人們看來在正常不過,若是斷案什麼都不問才是怪異,也因此那老婦道「孫女喜歡種花,愛吃糖糍,顯少讓她做過農活。」她說的極為流暢,彷彿銘記於心,卻不知即使常人聽不出他話語中的蹉跎,但這裡站著的幾人哪個不是常年在人群中打滾最終展露頭角的人,這些伎倆再小意思不過。

    賀溟不動聲色,再問道「你們孫女在何時出的門?出門時可有說什麼?」

    老婦傷心欲絕的抹著淚,聞言立即哭訴道「昨日傍晚,孫女兒說去街上買糖糍吃,結果就沒再回來。」

    賀溟道「你們是如何發現孫女的屍體在水榭莊園的?」

    老婦聞言停頓了一下,與老頭子對視了一眼,道「我當時和老頭子滿大街的尋找孫女時,忽然聽有人說水榭莊園內有個女屍就來了,沒想到……沒想到啊!」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哭嚎起來,正因她哭的慘烈,一時間人們忽略了話中的疑點,人們忽略了,賀溟可不會忽略「聽何人言?」

    老婦已泣不成聲,老漢歎道「不知,當時心急,聞言便跑來了水榭莊園。」

    這話確實說的過去,賀溟道「那你們是怎麼進入的水榭莊園?」

    老漢道「當時我們前來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且沒有小廝也沒有侍衛,我們很輕易的便進入了水榭莊園裡。」

    處處都是疑點,但話已至此,在心神被蒙蔽的情況下,確實會覺得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最真實的一點便是,這女子在水榭莊園內遇害,即使不是莊園所為,也與水榭莊園脫不了干係!

    莫遠汐一陣憤怒,擼了把袖子就要衝上去,被千行輕輕拉住。

    下一刻,賀溟忽然抬手「抓起來!」

    他話音未落,所有執法司立即拔刀,齊齊將那家人的踹到在地。明亮的刀刃立刻抵在了勃頸之上。那家人本就扣著枷鎖,一時間無法反應,全被壓倒在地。一個個瞬間大驚失色「你們做什麼!」

    賀溟冷哼了一聲「帶過來。」

    這話顯然不是對他們說的,下一刻因突生變故而瞬間寂靜的人群立即慌亂的向兩側閃開,莊園侍衛組成的人肉牆也向兩邊撤離,入目的便是執法司玄黑色的衣衫。

    那家人也聞聲看去,待看清執法司手中抬著擔架時,齊齊瞪大雙眼,一個個如夢初醒。立即掙扎起來。玄鐵的枷鎖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掙斷的,更何況還有利刃在他們掙扎一分時就向他們勃頸內破入一分,一時間鮮血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前庭。幾人立刻停止了掙扎,仍是滿臉不可置信。

    二隊執法司將抬來的屍體一個個拍放在地上,扯下白布的一瞬間,人群嘩然!這幾具屍體赫然正是那被刀抵住的一家人!一摸一樣的相貌!

    賀溟掃過屍體的面孔。神色愈加沉下「賊寇!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莫遠汐看著那排屍體大驚失色。千行也吃驚不已,他料到了這家人有意陷害,卻不曾想是這般結果,原來尉遲零謙一早就將執法司安排在莊園附近,這些執法司果然不同凡響……

    老婦早已停止了哭嚎,通紅的雙目儘是陰霾,陰測測的聲音讓人心裡發寒「小伙子是怎麼發現的?」

    賀溟垂目看她一眼「你這些伎倆也只能騙過普通人,在執法司面前一切陰謀害人都是空談。更何況這毫無水準的圖引民憤。」

    老婦忽然喋喋的笑了起來「若是沒有你們這些執法司過來搗亂,這點小伎倆足以。」

    「看來你不是月城的人。更完這一句便不再看他。

    老婦抬眼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被她陰森的目光一看,所有人都是一陣發寒,但卻無人退卻一步。不是月城的人卻來殺害月城的居民,一瞬間這些面目憎惡的人更顯得醜陋!

    「確實小看了月城人民的頭腦和膽量,但我更欣賞你的才智,你們這些執法司對於我的計劃完全是個異數,所以我欣賞這月城所有的執法司。」

    她的話語儘是陰陽怪氣,賀溟不由皺眉,莫名一股危機縈繞心中,他很自然的道「你不是輸給了我們,而是你自己。這女子家庭並不富裕,普通的種田人家,你選擇他們一家也正是看到了這樸實一點,更能引人共鳴。但也是如此你的舉動一開始就錯了,這女子吃不起糖糍,更沒時間種花,她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為下地的家人劈柴燒水做飯之上,正因此她的雙手不會細嫩,而是佈滿老繭的粗糙。你即使留了個心眼問了這女子的姓名,也不會知道她的喜好,也因此你,露餡了。」

    聞言,老婦微微垂目思量,『那家人』中的壯漢神色卻已經扭曲,惡狠狠瞪著賀溟「若是沒有你們這些執法司,誰能注意到這些,敢破壞我們的計劃,很好很好!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只有死路一條,你們等著吧!等著慘死!」他說罷,瘋狂的大笑起來!

    賀溟忽然面色一變,大聲到「阻止他們!」

    執法司們的左手迅速伸出,然而未待他們觸碰到那些人的喉嚨,已是數口鮮血齊齊噴出。就在這時那老婦忽然躍起,執法司大驚,再動手時老婦已在院中最高的一棵樹上,無人看清她何動作,玄鐵的枷鎖匡當落在大理石地面上,那老婦搖身一變,一身玫紅衣裙,黑髮直到腳腕,火辣的身軀妖媚的容顏,無一不挑/逗著眾人的視線。女子指尖輕輕滑過挑起的唇角,雙手密佈黑紋,詭異至極「賀公子確實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趣的人,這種人小女子一般捨不得殺了,但是你卻壞了小女子的事情,小女子總要討回些好處。又著實看你順眼,便饒你們一時,到時小女子沒有提醒你們呦∼」

    魅惑的聲音直入所有人心裡,賀溟及執法司不過悶哼一聲,然而人群中毫無內力的百姓已雙目無神,滿臉呆滯,顯然心神不守!

    女子輕輕轉目看向千行,又看向他身旁的莫遠汐。美目中流連出一絲流光「千將軍沉穩來當真是小女子失策了。」她腳下一點。一抹紅衣悠然遠去「叛逆們,下次再見,可要小心了。」

    千行神色微閃,留香……莫遠汐不屑地對著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哼了一聲,小爺不展露展露聰明才智,真當小爺是傻子了!

    賀溟微微緩下神色,對千行扶手道「執法司二隊。三隊,已經就位,我也需回城主府將這裡的事情稟告總司大人。千總管。一切小心。」

    千行立即扶手「多謝,你也如此。」

    賀溟擺手「無妨。」他轉身讓眾人抬起屍體,也將那女子的屍體放在了擔架上,抬走了。血案中不管如何死亡的屍體都有專門的葬地。也因此這冤死的一家人都要被抬走。專人埋葬。

    直到這時,那些恍惚的人們終於回過神來,無一不筋疲力盡,面色蒼白,冷汗直下,見執法司準備離開,都快步離開了水榭莊園。

    千行看著地上幾個屍體,微微搖頭。雖然挽回了莊園的清白,但顯然水榭莊園的名聲仍然受損了。至少在此刻水榭莊園以往的美妙都變成了洪荒猛獸。

    莫遠汐一腳揣在那些人的死屍之上「服毒!做的也太絕了吧!」

    人群都已散盡,千行揮手讓侍衛離去,繼續恪守職位。死屍也被抬去,有小廝提著水桶過來,清洗大理石面的血跡。水榭莊園的大門緩緩關閉,只是這次徒然多了一股蒼涼。

    千行轉身「走吧,看看嘌呤有什麼收穫。」

    莫遠汐跟在他身旁「你說這次我們是贏了還是輸了?」

    「輸了,我們損失了名聲,而那些人毫無損失。」

    莫遠汐恍然「這麼想確實是輸了。」他剛才是在為保住莊園清白沾沾自喜,看來即使得到前世記憶,他還是不夠聰明。想到此,不由一絲氣餒……

    千行看他一眼,微微勾唇「能夠得到敵人的輕視也是你贏得比賽很有優勢的暗牌,只要你自己不輕視自己。」

    莫遠汐恍然大悟,拍掌叫好「有道理啊,敵人們啊,都來看不起我吧∼!」

    千行輕笑。

    無人見,前庭棋罌亭薔薇花叢之後,一抹紅悄然消失。千算萬算,少算了執法司,尉遲零謙當真有手段……倒沒想到沐原竟然又派來一個留香,開場戲青絲就把她弄來了是覺得有趣味嗎……

    內院,木槿花叢迷宮中,地面上大約堆了十六七道屍體,或小廝或侍衛打扮。謝嘌呤收回目光,打蛇只有打在蛇頭或七寸才能使這蛇再無力反抗,如今七寸逃了,蛇頭隱藏,已經暴露了蹤跡,你又能藏多久……

    鄲城,在繼暴雨之後終於迎來了年歷第一場雪,眾人皆言祥潤之召。而鄲城飛雪月這最後一場壓軸拍賣會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飛雪月華麗不凡英武不凡的大門前,有四名管事看著一隊浩大的人馬越來越近,遙遙相迎。

    帝宮的禁衛軍換去盔甲便是飛魚服,然而只有百分之一的帝宮禁衛軍才有能力穿上飛魚服,因此帝宮禁衛軍一萬人也只有百人飛魚。

    這隊人馬便有八名飛魚服,前方開路四人,馬車兩旁四人,其餘皆是身著黑色玄衣的護衛,馬車高貴,駿馬宣人,此一行人一看就是朝廷直隸,極不好惹。

    就在距飛雪月越來越近的這一段時間,雪下的越來越大了,路上的行人雖畏懼這隊人馬,也好奇此乃何人,但到底顧慮著朝廷動/亂又是如此寒冷的天氣,都沒有逗留,行色匆匆。

    四名管事笑意盈盈的迎上,未超出飛雪月的門檻範圍,也不覺得失禮。「各位,有失遠迎。」

    馬車右側居前的飛魚服掀開了馬車窗簾「大人,到了。」

    「到了?」馬車內傳出一個陰狠的聲音。

    飛魚服立刻恭敬道「是的。」

    馬車內一陣安靜,飛魚服恭敬守在窗簾前不敢言語,那四名管事瞳色微變仍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笑意盈盈。

    飛雪月的規矩,到了飛雪月的門檻,都需下了馬車步入,帝王尚且如此,何況其他。

    寂靜並沒有維持多久,飛雪月中又走出一個身影「可是李大人已到來?在下飛雪月主管,實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又過了一刻,馬車終於有了動靜,駕車的護衛連忙翻身下車,又將腳蹬放於馬車前,才恭敬地掀起窗簾。

    首先露出的便是一身黑色玄衣,待那人下車站定,冷哼一聲,才朝主管桀驁的點了點頭,面容陰狠,眉目一股怨毒,不正是李且。

    主管連忙扶手相迎,神色親暱「鄲城天寒地凍,今日雪又下的頗大,李大人請速速進來吧。」

    李且看他一眼,只一會雪就落了他滿身,即使有內力護體不覺得寒冷,但被這雪落了滿身他使勁皺了皺眉「拍賣會開始了?」

    這陰狠的質問之聲毫不顧忌,亡命徒的口氣讓主管眉目微動,依舊不動聲色的笑道「剛剛開始,老闆在雅室等候李大人已久,請隨我來。」二次邀請,主管轉身向飛雪月大門走去,朝堂要員,有資格行飛雪月正門。

    燁璾的話:前文出現一些內容模糊不清的章節,燁璾已經找出,其中第三十七章四十一章及四十二章今日已做填補,四十三章的一些內容模糊的短路將在明日作出糾正,若是日後朋友們讀文忽然覺得少了些內容可到這幾章查看。

    另外青龍七宿分別是:一宿角木蛟:謝嘌呤;二宿亢金龍:千行;三宿氏土貉(he):莫遠汐;四宿房日兔:楚傾粼;五宿心月狐:令狐凌醉;六宿尾火虎:尉遲零謙;七宿箕水豹:林凌。

    有朋友留言說講講上古名劍,燁璾在此也說一下:一,軒轅劍,聖道之劍,沐原;二,湛瀘劍,仁道之劍,陰司漣;三,赤霄劍,帝道之劍,楚傾粼;四,泰阿劍,威道之劍,令狐凌醉;五,龍淵劍,高潔之劍,重映月;六,莫邪劍,摯情之劍,瓊蓮;七,干將劍,摯情之劍,問缺;八,純鈞劍,尊貴之劍,離落;九,承影劍,優雅之劍,羿墨;十,魚藏劍,勇絕之劍,林凌。

    另外提示劍道隨人心而變,不可過於拘泥。在此希望大家喜歡《落殤》。(……)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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